“这边请……”
庄寒酥伸手够着青盐,“爹爹……抱……”
青盐张嘴刚准备刺激他,灵久立刻在后咳嗽了一声。
青盐硬憋下气来,坐到床边,庄寒酥开心的搂住青盐。
“行,你还成小祖宗了,打不得骂不得。”
第四十四章 给你机会
灵渡未归,留下灵久打理王府,带着二灵和一个傻儿子,青盐一行人终于低调踏上南城之途。
庄寒酥人高马大一人,就像个什么似的往他怀里一钻,青盐被迫半搂着庄寒酥拍着他的肩哄他睡觉,心里没什么波澜起伏,就是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儿蠢。
灵善见他脸黑如炭,也不怎么敢搭腔,干脆下了马车骑马前往,庄寒酥醒了就叫他爹,睡着就抓着他不放,没事儿还要作他喂吃饭,没过几日,他倒是没有二次发病,青盐就快被气得发病。
由于庄寒酥一路上太闹,他们行程走的太慢,足足走了半月还没走出三分之一的路程。
灵善也愁:“这么下去,明年才能到南城......”
青盐二话不说,挥袖下马,回头对马车里道:“出来,上马。”
庄寒酥扭扭捏捏的下来了,青盐扯着他的手腕给他翻上马,自己坐在他后面,双手环过庄寒酥拉起缰绳,一夹马腹,身下的卢马立刻跑了起来。
灵均灵善无法,只好赶紧架着马车在后追。
骑马不舒服,但庄寒酥倒是没闹,
这么行至三天,马该休息了青盐才会停下,终于赶上过半的路程,青盐才大发慈悲的在黄昏路过驿站的时候让大家休息一晚。
分开睡是不可能的,夜里庄寒酥紧紧贴着青盐睡下,青盐正迷糊昏睡,突然闻见一股异香,当下警觉醒来,屏息握住手里配剑,睁眼一动不动。
大概过了一刻钟,窗外一个高大黑影翻进来,鬼鬼祟祟的走到床边,待那人走近,青盐抬箭便刺,那人没想到这么突然,看看躲过发出一声闷哼,青盐一瞬倒是觉得熟悉。
刀剑无眼,青盐不多想,两人过招几回合,除了刀剑光影再无其他,但二灵很快听到动静,一脚踹开房门!
“何人!”
自报家门那是傻子,那人绕过青盐在他背后用手肘一推,青盐踉跄着扑向二灵,那人迅速翻出窗外,灵均立刻追了出去。
床上的庄寒酥一直安安稳稳的睡着,只是这会儿伸手没摸到青盐,眼睛还没睁开,就立刻要哭闹。
青盐闪身至他身旁,抓起他的手,坐在床边冲灵善道:“去查一查。什么时候和灵渡汇合?”
以他们三人的武力值,不够用,有灵渡才安心一点。
灵善:“他可能会比我们先到南城。”
“叫他回头找我们,已经暴露了。”青盐淡淡道:“我们要尽快到南城了。”
接下来青盐便开启了疯狂赶路,除了让马休息,基本不停歇,两天下来就把庄寒酥给跑吐了。
他一出问题,又要停几日,青盐的耐心越用越少,甚至有想把他打晕赶路的冲动;结果因为他的他们的大少爷娇如花骨朵,他们又遇上一次偷袭。
被围困在包围圈里,对方全身夜行衣,十几号人举着明晃晃的刀,着实让青盐头疼。
以青盐爆发之后的身手,以一敌十没有问题,但这些黑衣人的目标明显是痴痴傻傻的庄寒酥,根本没打算伤他们;青盐心中憋了股劲儿,就是用不出来;三对十几并不划算,况且他们的身手都不那么凌厉,再加上赶了一整天的路非常疲惫,很快处于下风。
正当这个消耗过度的空档,一道冷箭划破当空笔直射向庄寒酥,二灵背对着他们没有看见,青盐手下又拜托不开敌人,只好以身去挡,却听哐啷一声,那箭羽在距离他半米时突然被什么挡开,箭尖换了个方向哐啷一声响坠在地上。
是谁在暗中帮他们?
青盐正狐疑着,眼前寒光一闪,灵渡腾空而降一剑刺穿正举剑朝青盐而来的黑衣人,没出一会儿功夫,就把十几个黑衣人打成伏地魔。
灵均惊喜道:“灵渡!”
青盐点点头,回头看向一直呈惊恐表情的庄寒酥,“没事?”
庄寒酥惊魂未定的摇摇头,一副被吓坏的模样。
灵善:“还好有你,他们太难缠了。”
灵渡道:“连夜赶路。”
越晚到南城越不安全,最起码在南城里他们还有庇护,这荒郊野岭,行踪暴露,追杀一定没完没了。
好在灵渡身手不凡,接下来的半个月偶尔小闹,安全渡过。
终于,在一个月多几日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那个青盐一直心存疑虑的城——南城。
庄寒酥在南城有一座府邸,也不知道他一个北国人在南城买哪门子府邸,青盐晚上把庄寒酥哄睡着,自己到园子里算不,舟车劳顿却也格外清醒。
青盐展开手中的信条,拇指在那字上缓慢的拂过,突然在那纸上落下一片雪,青盐一愣,仰头望天。
下雪了。
青盐现在很少有能感知到自己情绪的时候,多半时间如同行尸走肉,不咸不淡无滋无味;相比之下,烦躁不耐烦的情绪倒是占了多半。
纵然喝了无情水,偶尔还是会怀念从前自己有情的时候,并且努力的记下那些令自己欣喜的日子,牢牢刻在心里,以此抚慰自己越来越无情的心。
所以这时候,他更怀念颜执了。
“爹爹!”
青盐:“......”
他才出来不到一刻钟啊!
青盐回过身,庄寒酥正赤着脚只着一件薄衫怯生生站在他身后,“爹爹?”
青盐瞥了一眼他的脚,“进屋去。”
庄寒酥走上前来小姑娘一样拽着他的手,俊眉无辜的皱着,这股小媳妇儿气息实在与他的脸不搭配的很。
庄寒酥:“爹爹一起么?”
青盐无奈:“爹想自己待着。”
庄寒酥:“我陪爹爹!”
青盐沉默片刻,实在不想管他,转过身去捏好手中的纸条,“你哪怕有一刻能让我安生么?”
从一开始见面,到现在,就没有一时一刻。
他就是不肯放过他!
直到这一刻,青盐心中突然涌起难以忍受现状而造成的冲动。
庄寒酥在后抽搭抽搭吸鼻子,似是要哭;青盐却突然回过身朝屋里走去,庄寒酥连忙亦步亦趋的跟上;回房青盐便脱下自己的大氅,随后是外袍、内衫,赤着上身脱下靴,坐上床斜睨他;庄寒酥以为他要睡觉,一蹭一蹭的蹭到床前,被青盐猛地往怀里拉,青盐顺着力道躺倒,让庄寒酥压在他身上。
青盐:“你不是想要我么?我给你机会。”
庄寒酥冷峻的脸上挂着孩子般的稚气神情,瞪大眼睛看他,一时眨眨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青盐:“我不管你是装的还是真的,只有这一次。”
庄寒酥回过神儿来,搞不清爹爹要干嘛,泫然欲泣,“爹爹......”
青盐闭着眼睛深呼吸一口气,他现在并不很在乎这些,他只是想验证心中的疑惑,无所谓真的与庄寒酥发生什么。
不见庄寒酥反应,青盐翻身把他压在身下,伸手去解开庄寒酥的内衫;初雪已至,他刚刚身着单薄的在外面站了半天,已经通身冰凉。
青盐解开那内衫,见庄寒酥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勾嘴道:“真的不要我?你想好。”
说罢,青盐吻上庄寒酥冰凉的唇,闭上眼睛又向下吻去,单手就要伸进庄寒酥裤子里,突然被庄寒酥一把推开,惊愕道:“爹爹!”
青盐见庄寒酥还是那副表情,心下不够坚定了。
按理来说,庄寒酥的目的是他,现在主动送上门,他若真是没病,何苦再装呢?
青盐决心再赌一赌,跨坐在庄寒酥身上,肉贴肉的抱住坐起来的庄寒酥,“庄寒酥,你当真傻了?还是说你的目的并不是我?”
青盐:“你现下只要说一句要我,我一点儿都不反抗,随你处置。”
庄寒酥眼泪突然啪嗒啪嗒的落下来,“爹爹,酥儿好害怕你......”
“好。”青盐毫无诚意的拍了拍他的头以示安慰,下床披上内衫又回到床上躺下,“睡吧。”
说完他就闭眼睡觉了。
庄寒酥盯着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半天,确定他不会突然起床扑倒自己,才合衣躺在他身边,安心的拉起青盐的手睡下了。
青盐睁开眼,正对上庄寒酥格外安稳的睡颜,嘴角似乎还噙着笑。
如果是装的,难免出神入化了些。
青盐压下心中的最后一点怀疑,迷糊睡去。
第四十五章 私奔
一到南城,三灵便开始找寻那剩下的一味雪莲入药;雪莲并不是满大街都有的药材,多半要去山上找;为了加快速度,三灵皆出城去找,他们在庄府是安全的,且这里配了庄寒酥培养的精英侍卫,青盐则负责留下照顾庄寒酥。
大概是青盐从一开始来到庄寒酥身边就没有要跑要逃的意思,相处的半年光景一直乖巧得很。所以所有人都忘记了,青盐为什么会来到庄寒酥身边。
他是被他强逼来的。
青盐话不多,从前性格沉静心思细腻,足够聪明,绝不是随意糊弄的傻子;庄寒酥从头到尾做了什么,和皇后又有什么勾当,颜执的死到底有没有他的份,冷静的分析下来,都能够清楚明了。
青盐甚至认为,他这次装痴装傻,也在算计之内。
看着庄寒酥痴痴望着他傻笑的样子,青盐想;也许只是伪装的很好而已。
没有人看着青盐,他可随意外出;夜里哄睡了庄寒酥,青盐换上大氅,直接大摇大摆驾马离开庄府。
今夜日月无光,但青盐倒是就着这夜色认出了那个人。
虽身着黑服,但有堪破的旧亭作陪,更衬托那人气质雍容华贵。
远远听见马蹄声,那人便回过头来,一双眼在这样漆黑的环境更晶亮起来,思念与惊喜一丝不落,全映在青盐的身上。
“青儿!”颜执大步迎上去,扶他下马,立刻将人抱进怀里,“青儿......我念你成疾。”
青盐轻轻推开他,不比对庄寒酥的冷言冷语,青盐让自己的语气特意缓和了些,“你没死?”
颜执红着眼圈道:“说来话长,我醒来后就已经出了皇宫,庄寒酥那奸佞欺我无人相助,一路追杀我,我别无他法只能来南城避难;后听闻你要来,便在山路上等你了。”
青盐将那日颜执一人翻上客栈趁乱塞给他的纸条拿出来,随风撕碎,声音轻飘道:“我以为是谁想要特意引我出来。”
颜执笑着吻了吻他的脸颊,“七分危三分真,也要独身一人来么?”
青盐反握住他的手,“你知道我与他们并无信任。”
颜执听了这话,眼中坚定诚挚道:“青儿,跟我走吧。”
青盐道:“好。”
这本来就是无需问出口的话。
幽会互诉至天将亮,颜执道自己找好归隐的地方便接他走;青盐策马回庄府,回房庄寒酥还睡着,青盐脱掉大氅又坐着等了一会儿,待身上凉气散了,才上床躺到庄寒酥身边休息。
实在是困极,青盐一觉睡到午间,睁开眼的时候,庄寒酥正一动不动的呆坐着看他,青盐恍惚着醒神儿,突然瞥见庄寒酥暗赤色枕褥上有一大块血印,登时坐起来,看向庄寒酥,“怎么回事儿?”
庄寒酥委屈巴巴的说,“我渴了想喝水,怕吵扰爹爹,不小心把茶杯摔了。”说完庄寒酥抬起自己的手,指尖被茶杯划出一个血口子。
青盐皱了皱眉,摔茶杯这么大声音,而且就在耳边,他五官敏感,怎么会没听到?
庄寒酥指了指自己枕边的茶杯碎片,“我抓茶杯的时候不小心给捏碎了。”说着说着就要哭,“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大力,对不起爹爹,我不是有意的。”
青盐叹了口气,下床找来药箱给他上药包扎,“这不怪你。”
虽然是痴傻的心智,但毕竟武功内力俱在,一时心急也是有的。
见青盐没有怪罪,庄寒酥盯着青盐小心开口,“我夜里没摸到爹爹,爹爹去哪儿了?”
青盐面不改色,“茅房。”
庄寒酥急道:“爹爹可是吃坏了肚子?”
“嗯,”青盐唤来下人把染血的枕头与床褥一并换了,“现在没事了。”
接下来的几日青盐晚出早归,白天就用来补觉,倒是有意外收获;他睡觉时庄寒酥从来不吵他,就呆坐在床里侧看着他睡,不吵着要吃也不吵着要喝。
直到五日后灵均报信说已经找到雪莲,翌日便能回府,请他不要忧心。
忧心倒是从来没有过的。
倒是异心早就起了。
青盐照例哄庄寒酥睡觉,今夜也不知怎么了,庄寒酥辗转反侧就是缠着他不睡,青盐被他拖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在茶水里加了点颜执给他的蒙汗药,给庄寒酥喝。
庄寒酥喝水之前眼泪巴巴的说不想喝,青盐没由他,直接给他灌了下去,兴许是知道今夜便是诀别,青盐难得调动出了自己的一点儿耐心,拍了拍他的脑袋,给他掖好被子。
庄寒酥:“爹爹要走了么?”
青盐:“你爹我哪儿也不去,赶紧睡。”
被叫了这么久的爹,占了庄寒酥这么大便宜,青盐倒是瞬间将前尘往事看淡了。
罢了,反正以后再不相见,过去的就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