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古代架空]——BY:弗烟

作者:弗烟  录入:08-18

  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沈翎裹了两层厚袍还是冷,听见越行锋说话,把鼻尖揉暖了才说话:“没事,顶多就是发个烧,有我表姐在,再大的病也不算事。”
  越行锋道他是冻得煳涂了,伤身的话也能说得这般利索,手覆上他额头一探,还好没发热,遂将一些内息传入他体内:“对你来说,是不算事,但是对我……我会心疼。”
  沈翎想笑一下,可是表情一动就脸疼,只好板着兄长的一张冷脸:“说了没事。他下去也好一会儿了,估计收拾收拾东西,就能去城北放烟火。”眼珠子四处转转,“你看,大家都在山头等着,你要是送我回去,他们怎么办?少主是个重色之人,他们会怎么想?”
  “不仅好色,而且还是个断袖。”越行锋直接认了,顺道在沈翎鼻梁上一勾,“他们早就知道,想也想过了,所以无妨再想一次。”
  “真看得开。”沈翎回了一句,发觉此刻不止是冷,更是困。的确,想睡了。
  看着某人的眼皮一分一分耷拉下来,越行锋再度苦口婆心:“困了就回去睡。”
  沈翎受不了他的唠叨,突然大喝一声:“再废话,我揍你!”
  山间的夜,真的很静,尽管寒风唿啸,还是很静。
  这句威胁南越少主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刹那间,几十双眼睛齐齐盯住沈翎。
  目测气氛不对,越行锋摆手命众人回身过去,之后再肆无忌惮地搂紧自家夫人。
  不知城中那人是死是活,且算是活着,放置那些烟花也得有一段时间,少说还有半炷香的时间,沈翎可有的等了。
  夜里只会越来越冷,越行锋搂着沈翎于心不忍,不得不想些法子分散他的注意力,免得他在山上睡了。这种天气,睡了比没睡更糟。
  越行锋将沈翎的脸颊捂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过去:“还真是头一次在山上过年,儿时与父亲一同在宫中欣赏歌舞、放烟火,然后左边听着父亲和大臣各种扯国事,右边听着后宫嫔妃各种攀比扯家常,十分无趣。后来国破,独自一人四处漂泊,倒是有趣许多。”
  鲜少听他提起过去,尤其是尚为南越王子,身在朱雀宫的事。方才他在耳边一说,沈翎瞬间精神抖擞,连同身体也暖了几分。
  说实在的,沈翎听过之后,感到心虚。越行锋再怎么觉得无趣,还是乖乖坐在那里听着,而他自己呢……沈翎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
  发觉越行锋看着自己,沈翎喃喃道:“跟你比起来,我真是……唉,娘在的时候还好,娘一走,我就没一个除夕是在家里过的,成天与狐朋狗友花天酒地,说是逍遥自在,实际上是这样才有人陪着聊天。若是在家里,哥哥总是被云氏拉着给这个敬酒、那个敬酒,哪里有空理我?说真的,你挺好的。”
  越行锋低头吻他,柔声道:“从今往后,你与我花天酒地便是,来个真真正正的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沈翎摆摆手:“算了吧,我可喝不过你,到时候,我会吃亏。”
  越行锋呵呵道:“吃亏?你该吃的亏,不都吃过了?还有没吃过的?”
  沈翎听着,只觉无言以对,许久才挑了个事问话:“你离开南越之后,不是被十知阁的那群老头追着么?哪里还能逍遥自在,难不成一直没被抓过?”
  听他这么一问,越行锋还真那么仔细一想,盯着手指算起来:“我也就这两三年没被抓着,之前被抓得可惨。不过,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久而久之,他们就拿我没辙了。”
  对此,沈翎深感佩服,因为“吃一堑长一智”这种事压根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他这位沈二公子的人生就是充满了抓包、禁足、禁足、抓包。认真算一算,简直比越行锋还无趣。
  既然有位“前辈”在眼前,沈翎自然得讨教讨教:“你是怎么躲的?说来听听。”
  越行锋端视沈翎良久,慢悠悠道出一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经常被抓,不,是一直被抓。”看他脸色变了,啧啧道,“哟,猜中了。”
  沈翎凝着脸,沉声道:“你教不教?”
  越行锋哈哈大笑:“你以后可是在我的手掌心,我教你,有用吗?难不成你还想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赢过我这位祖师爷?哈哈哈哈……”
  笑声里满是嘲笑,沈翎心里一堵,愈发犯困:“怎么还没……啊!你看!”
  衡州城上空,三朵蓝色烟花开绽,是越行锋定下的信号!
  越行锋即刻发令,二十余兵卒与影魅趁风起时,从山头跨步跃下。
  城北烟花越发璀璨,无人察觉暗夜之中,凌空而过的漆黑羽翼。
  事毕,沈翎昏沉沉地往越行锋怀里一栽:“总算能睡了。”
  话音一落,深深浅浅的唿吸声从怀中响起,越行锋望着,摇了摇头,默默探出两指,戳点沈翎的睡穴,让他睡得更加深沉。
  “出来吧。”越行锋察觉两人来得正是时候,却藏在一块巨石后头。
  “不怕他会吵着闹着去找你?”花冬青指了指他怀里的沈翎,“我可看不住他,连我身边的这位也未必能行。”
  “他要找我,你们便带他来找咯,反正我也用不了几天。相信这么几天,你们还锁得住。”越行锋貌似轻松,提醒道,“别忘了,待我明日出营时,你们就趁乱把他给扛走。那几个老头,一定会想方设法困住他,我再也不想吃这一套。”
  越行锋把人交到商隐手中:“商谷主,可能有点麻烦,但是,有劳了。”
  花冬青远望衡州城漫天烟火,眼底满是璀璨:“我都多少年没见烟火了。也不知我爹定的是什么规矩,什么万花深潭不得放烟花。”
  商隐将沈翎扛上肩:“没事,我繁吹谷能放。”
  越行锋看着这一男一女眉来眼去,心说自己还没跟沈翎好好看一回烟火:“喂喂喂,你们先下山去好吗?”
  花冬青明白他的心意,可此刻却无半点嘲讽的心思,只问他:“有多少胜算?”
  越行锋一瞥商隐肩上那人:“就算是败了,也得把他给送回来,否则真的很麻烦。”


第216章 飞雪连天
  花冬青与商隐先行送沈翌回营,而越行锋则恰好晚了一步,正遇上等候的常目。
  一个时辰之前,常目见颜陌携众将士在捆稻草,方才问出越行锋的真正计策和那难以置信的开战之期。如今等到他回来,当然要问个清楚。
  眼看两个外人送回沈翎,随后才见越行锋,常目猜测他已无意隐瞒。
  越行锋坦然地站到常目眼前:“常长老,想问什么,尽管问。”
  现时,常目只剩下一个问题:“今日除夕,明朝元日。你真的打算在这种日子开战?”
  面对这个问题,越行锋的脸上有无奈,却无愧疚:“连你都想不到这个日子,何况是他们。”顿了片刻,又道,“只有这个日子,不用死那么多人。”
  常目轻哼一声:“两军交战,还想不损一兵一卒?”
  “我没想过这等便宜事。”越行锋不想多作解释,只是笑道,“你不是想早点打下江山么?为免你夜长梦多,现在如你所愿。”
  “你有心便好。时至今日,我再说亦是枉然。”常目头一次主动闭了嘴。
  “准备祭礼吧,时间不多。”这是南越的习俗,在开战之前,祈求朱雀神的庇佑。
  曾万分期待这一日,然真正到了,心底却是平静如斯,常目不知为何如此,说道:“须火与穆元已准备妥当。”
  越行锋点头,走出两步,又倒退回去:“还有一句,别去烦沈翎。他,不会碍事。”
  *
  元日初晨,天降大雪,冰屑漫天。
  空气中依旧弥漫昨夜的烟火之息,衡州百姓尚沉浸在狂欢过后的睡梦中。
  城楼上的兵将难掩疲惫,未完的战事与思乡心切,让他们彻夜难眠。
  几个兵卒合力将一口大锅扛上城楼,对敬忠职守的兄弟们一挥手:“来来来,今年的天气特别冷,跟北边没两样。既然喝酒误事,那我们就吃点热乎的东西,免得冻坏了。”
  守城兵将两眼目视城外风雪,布满血丝的眼睛连眨也不眨,睫毛上的冰渣积了厚厚一层,似乎随时要将眼皮压垮。
  方才还说着,转身已经开始生火炒料灌高汤,那几个轮休的兵卒又端上几盘牛羊肉和一些蔬菜豆皮,对那些冻得一言不发的人道:“喂,这可是衡州百姓送来的东西,看我们守城辛苦,大过年的也回不了北边,特地给了当犒劳,你们好歹也吃点。”
  守城的那些人何尝不想围炉吃点热食,奈何沈翌回城之后,连气也不喘一口就将林喻先前的布防全部更替,若是生出半点差池,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想想吃火锅和掉脑袋,当然还是后者重要一些。
  其中一人握紧手中长枪,眼角微微一斜,瞧见那片好的牛羊肉,忙把眼神收回来,咽了咽口水道:“少将军有令,大战在即,严防不得懈怠。你们要吃,最好去下边吃。”
  那群轮休的充耳不闻,继续烧汤,顺便趁着空档择青菜:“我说你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今天雪大成这样,别说是看山那头,就算是两丈以外的东西,你都未必看得清楚。既然什么都看不见,你还看个什么劲?还不如来吃点东西。”
  手中的长枪有点松,同伴说的对,今日的确风雪太大而不能视物,但……高汤的香气越过肩头,绕在鼻尖,惹人心神荡漾:“对不住,职责所在。”
  那边说着职责所在,这群暂时没有职责的已然开吃:“兄弟,我们看不清东西,南越那伙人一定也看不清。连敌我都分不清楚,还打什么仗?话说这大过年的,难道他们不过年么?那他们的主子也太狠了。”
  “不对!有情况!”守城将士手指城外,确是有一团影子,勉强看出是人的轮廓。
  “什么!还真不过年!”前一刻还在吃喝的兵卒,后一刻已利落地抄起弓箭,一个箭步踏到兄弟身边,“在哪儿呢!”
  “那里!不少人呢。”风雪一瞬稀疏,让他看清有一团影子正徐徐靠近,看那阵势装束,分明是南越大军!令他大惊道:“真是南越人!”
  “我去!让他们吃老子一箭!”无论敌友,先射一箭试探总归不会错。
  这兵将是军中数一数二的弓弩手,虽说眼下又只能看出人的轮廓,依然能松弦弹箭,让箭的翎羽从对方的耳畔擦过。若是敌军定会集结防备。
  然而,两箭过去,对方一丝反应也无,再过片刻,竟然连轮廓也不见了。
  弓弩手愣了愣:“难不成是城外压垮的大树?我们自己吓自己,看花眼了?”
  守城那人道:“我盯着,你去吃你的。”
  “别了,你这一惊一乍的,我们哥儿几个该怎么吃得下去?”一句义正言辞的过后,那人一转身,郑重道,“那我真的去吃了?”
  “没人拦你。”守城那位不禁搓了搓眼,按常理来说,方才那些的确是人,但若是人,怎么可能走着走着就不见了?
  守城那人有些不放心:“要不要去通知少将军?”
  围锅那头有人歪过脑袋:“眼花的事有啥好说的?就不能让少将军好好歇歇么?”
  那边火锅的味道实在是香,真搞不懂衡州百姓怎会送这个过来,往日不都是些鸡蛋鞋子什么的吗?这次居然送口锅,想出这主意的人,肯定不一般。
  风雪唿啸来去,雪地里再无动静,眼前城外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冰屑飞旋之中,突然掠过一道黑影,守城诸人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当他们握紧长枪,却发现是一只雀鸟被风雪打入城楼,此刻正在垛上扑腾。
  众人松了口气,一时松懈便打了个哈欠,吸入一口凉气,同时也嗅到一股异味。
  守城那人精神一震,忙问边上的同伴:“喂,好像有火油味,你来闻闻。”
  边上同伴深吸一口气,颓然道:“我只能闻到火锅羊肉味,什么火油啊。”
  吃着火锅的那几人直接打趣:“哈哈哈哈,是不是你的鼻子冻坏了啊?还火油。”
  眼前倏忽一闪,貌似又是一道长影子,守城那人上前一探:“不对劲!我好像看到什么影子……不对,你们过来,真的有火油味!”
  一次错是有的,但连错两次,似乎不太可能。
  同样守城的几人聚到一块儿,那鼻尖隐约嗅到的气味,令他们眉头深锁。火锅那头的几人见情况不对,便抹了嘴过去。
  哪知他们刚一起身,一个球状的东西砸进那口大锅,热油四溅。
  “谁扔的水囊!烫死爷了!”那人的手背被烫得通红,扯了边上一人,“看看是谁的。”
  “那、那不是水囊……化、化了!”声音显然有些结巴。
  众人眼见那貌似水囊的东西溶在热汤里,锅子静了一阵,又开始沸腾。
  沸腾出的气味,居然真是火油味!
  瞳孔微缩,甚至没来得及喊出声,一簇火光穿过漫天飞雪,破空而至!
  不止一簇。一、二、三、四……火光接二连三袭来,渐渐密集如雨,接踵而至的便是浓浓的火油气味,及城墙上涌起的滚滚浓烟!
  飞雪被热气灼得蒸发,白茫被热浪驱散,从城楼到衡山地界,视物无碍!
  刚才并没有眼花,那貌似南越兵将的轮廓,确实存在,他们从厚厚的雪地中一跃而起,抽出起身下藏着的弓箭,燃起火苗,射入方才泼上城楼的火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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