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褪去病态的红晕,逐渐灰败。
林倦没走,他坐在床边,放下冷毛巾,拨开顾北筠额上汗湿的发丝,擦拭他脸颊上的汗,眼神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顾北筠从来对他都很坏,尤其是他辉煌的少年时代,写就了林倦不愿回首的儿时。如若顾北筠像从前一样对他恶言恶语,他心里或许还能好受些,就算顾北筠伤害他,他也能劝说自己,反正自己只不过是养在顾家的一条狗,而且不怎么能派上用场。
可是顾北筠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他受了那么多的伤,背后的刀伤,腰腹上的枪伤,他已然踽踽前行,身旁还无人相伴。
他做过很多错事,林倦不想那么快原谅他,即便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评判顾北筠,他原本就是顾北筠的附庸,他这条命就是顾家的,别说顾北筠杀了自己的孩子,就算顾北筠杀了自己,他依旧可以笑着奔赴黄泉。
似乎感受到林倦回抽的力气,顾北筠在睡梦中加紧了力度,往回拉了一些。
望着顾北筠,林倦的心底如一汪幽深潭水,不断荡起涟漪,顾北筠曾对自己不屑一顾,原本他以为自己就要被赶出顾家,可顾北筠始终没有这么做,他本可以这么做。
要说恨他,怎么会不恨,他简直恨之入骨,可是恨过之后,什么也不剩。
每每见顾北筠对他好,林倦便会心软。
顾北筠出门在外,会想着他,到家不多见,如今也不会逼迫他做什么不愿做的事情。
两人相握的手上,对戒交颈而吻,眉间的褶皱渐渐抚平,林倦的手附在顾北筠的侧脸,回想此生,大半光景竟是与面前人执手走过。
经过一役,镇四海的虎头帮元气大伤,所有人都记住了那个闻风丧胆的名字。然而伤亡惨重的同时,虎头帮换了山头就开始密谋如何打响反击战。
“顾北筠吃了大当家一枪子儿,就在心口附近,跑不了多远!”
“胡扯!今日我听闻,已经有后勤车将顾北筠那龟孙子送回去了!”
“操!那我们还怎么给老大报仇!”
听见手下叽叽喳喳的议论,为首的镇四海又闷了半壶酒。顾北筠杀了他的弟兄,他必要让他血债血偿。
“大当家,老大的仇不能不报啊!”
众人在另一个山头的厅堂里温酒煮茶,大快朵颐,铺就的兽皮垫上,镇四海抓着刚烤好的羊腿,愤恨地啃了起来。
“他奶奶的,必须给他点苦头尝尝!”
“是啊!”
“对啊!”
“大当家,你要替老大报仇啊呜呜呜!老大死得太惨啦!都是顾北筠!那个嚣张的龟孙子!”
“哭哭哭!哭你娘!”
“来人!”
镇四海喊道。
“大当家,何事吩咐?”
“给我找人去查查顾北筠的底细,看他有无妻儿、家中人,老子一并绑了来!”
“顺便整顿粮草,跟狗日的政府拼了!”
“好!大当家!”
“咱们兄弟几个就跟你干了!”
“好!干!”
酒水濡湿了胸前的貂皮大衣,络腮胡大汉笑声撼动云霄,震得树枝上的鸟儿受惊飞去——
害,最惨的事情难道不是前几天一直在等留言,结果废文bug不显示我的更新嘛(苦涩
第48章
礼南巷的摘星楼给顾司令包下来来,大门围得水泄不通,偶尔路过的人总是踮着脚尖朝里探看,议论纷纷才得知是司令领着自家太太在戏院里听戏,特地指名让当红花旦春晓月给他们唱,实在羡煞旁人,翻遍整座城,都没几个人能有顾家的排场。
无人见过林倦,只知顾家太太姓林,深居简出,平日不参与各家官太太的聚会,顾司令又是少见的护妻,说她身子骨弱,吹不得风,旁的武人家中五六房太太常见得很,顾司令却只有林太太这一位夫人,至今未出子嗣,直令人称赞他用情至深。
顾北筠身上的伤刚好,就安排好了摘星楼的戏本子,他不知道林倦爱不爱听这些个曲子,只是领他出门解闷,林倦只要出去就穿披风,把脸捂得密不透风,他本就纤弱,再一遮挡当真与寻常女子无异。顾北筠扶着他登上楼梯时,发现他五指冰凉,微微发颤。
林倦怔怔盯着戏台上甩水袖的旦角儿,顾北筠坐在他旁边,掌茶的小厮被他赶出去了,茶盏里温着热茶,顾北筠拇指抚过杯沿,指骨敲着桌子,随着鼓点“砰砰砰”地打在林倦的心上。
眼前一杯茶已然冷透,碧绿的茶水面上飘着几片细碎的茶叶,他时而瞟向戏台,时而看着茶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顾北筠。顾北筠坐在他身侧,压迫感异常明显,即便不承认,他内心还是有几分惧怕,不知道他今日唱的哪出戏。
“今日唱的锁麟囊,我特地差人选的。”
“听得可还合心意?”
雅间内饰精致,芙蓉蒲垫,木雕太妃椅,香炉熏着凝神静气的上等香料,放下的帷幔隐隐遮住雅间中人影,林倦伸手去拿凉了的茶水,正欲碰到茶杯,男人的手立刻握住了他,将冷茶倒入弃置的茶盘中,拎着小茶壶浇灌在茶杯上,悠悠荡荡飘着的绿叶在杯中打转,冒着蒸腾热气的茶稳稳地落在林倦面前。
顾北筠握着他的手没松,两人虽然隔了点距离却不远,林倦被他握着,掌心逐渐濡湿,挣不开,顾北筠没用多少气力,虚虚实实地握着,似乎在暖他的手。
一出戏听得昏昏沉沉,林倦知道是出喜剧,可他也听不懂这其中的深意,只是看个热闹,顾北筠不唤他,等林倦醒来,戏台子上的人都散了,底下的观众也散了,他靠在男人的肩上,手被他握着。
此时他才敢撩起眼皮去看他,顾北筠注意到他醒了,淡淡一笑:
“要不要再睡会儿?”
林倦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立刻红了脸,顾北筠的手凑到林倦面前正要替他绾发,林倦就下意识一躲,立刻跳开他身侧,抽出自己的手,连连摇头。
结果上了车,林倦又睡着了,夜色深沉,车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林倦越睡越香沉,都不知道枕着那弯臂膀是顾北筠的。
“司令……”
“嘘,睡着了。”
林倦窝在貂皮袄子里,捂得红彤彤的,顾北筠从另一侧车门下,弯腰将林倦从后座小心翼翼地抱出来,怀中人轻轻扭了下。
林倦好像许久没睡得那样沉了。
前面提着灯的下人在前面引路,湿漉漉的石板路映着灯照的人影,顾北筠打横抱着林倦,低下头看着熟睡的脸,心口泛酸。
剿匪还未结束,顾北筠伤势颇重在家休养数月,都是林倦衣不解带地照料,明明病中还会对他温柔相向,如何在病好后又对他退避三舍,顾北筠每日想着法子讨林倦欢心,今日看来这场戏他又不欢喜,否则不会睡了三番四次。
姐姐的药一直在用,这段时间林倦的面色眼见好起来,顾北筠下半生的夙愿便是治好林倦的身体,解开他心中的心结,两人重归于好。如今他懂了,不如从前那般莽撞,林倦是他过门的妻子,外面的花开得再娇艳,不过胭脂俗粉,怎能与林倦相提并论。
顾北筠从军,打仗归来自然少不得应酬,见过的莺莺燕燕不在少数,十来岁家里也配了通房,他只不过没兴趣,见了林倦,才知道天底下还有这般谪仙的人物。
稚子于情事而言,天然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窍眼,顾北筠时常被林倦勾得丢了魂,直将他抱在怀中恨不能吞咽下腹,只是除了床事,两人在情感之上似乎毫无进展。
刚把人放下,手就被握住了,林倦睁开眼睛,杏眸在漆黑之中尤为动人。
胸前的楔渐渐与皮肉贴合,不再凸起,平平整整的一块红疤显于胸口,正常的稚子在18岁前就该分化出这样的状态,而林倦的楔受伤后无法发育,顾宝芝寻来的偏方的确奏效,趋于成熟的楔令人雀跃。
不能人事的短小阴茎在顾北筠的掌中泄精,稀薄的精水沾了满手,林倦羞得脸红,急急要躲,却撞上男人箍着吻起来,他急促地喘,小小的,粉粉的舌尖颤动不已,林倦双手无力挡在胸前,残缺的哑声破碎婉转,他只能发出这样一点声音,顾北筠的舌滑腻滚烫,埋在他胯间的毛发不停刺挠腿间细腻肌肤,浅薄窄小的穴眼,皱褶被细细舔开,林倦抖得更厉害了,像未经人事的处子,顾北筠极少这样纠缠,他曲起双腿,不敢夹紧,又不敢卸力。
“倦儿,我的倦儿……”
男人得了癔症般,疯魔地念着他的名字,舔开的穴眼湿滑黏腻,指尖作弄地捅进去,深深浅浅地捣鼓,林倦羞红了眼,汗水流入如绸缎披散的黑发中,指尖无力地蜷缩,他支支吾吾地颤着,顾北筠仍是没命地拱着,间或换了手指,而后再沉下身子,如同辛苦的庄稼汉,卖力耕耘。
不断出水是肉洞湿缠着顾北筠的舌根,两人热涔涔地抱做一团,林倦眯着眼睛,胯下不由自主地迎合顾北筠热烈的躯体,化成热泥的肉洞湿软烂滩,腰身不受控制地朝上拱,舌根便也抵着一圈圈褶皱往里嘬、往外吸。
顾北筠抓着林倦的手去摸坚硬如铁的那物,林倦隔着布料抚着那东西,犹如活物般簌簌抖动,便准备缩手逃避,谁知顾北筠率先抽出了,直接寻到那蛇窟般的肉洞,马眼抵着软肉磨,柱身青筋凹凸不平地蹭着腿根,肉洞里出的水愈发多了,他俯身吻上林倦的唇,折磨得狠了,林倦就哭出来,也不知道向谁求饶,唯有向顾北筠讨好。
“要进来吗?”
顾北筠紧咬着牙关在忍,林倦红着眼,重重点头,飞出的泪滴甩在顾北筠的胸前。
饶是无比熟悉的地方,半月有余未做也紧闭得很,稚子体质特殊,每次是要扩张那甬道足够才能进入,否则伤身,顾北筠次次忍着,做足前戏,让林倦能享受到其中。
“唔唔……”
进来了。
只能融入三根手指的肉洞被圆硕的伞头撑开,顾北筠压着他,狠狠地往里撞,后背的肌肉收紧又松开,林倦的手自主地爬上肩背,饱满的囊袋撞出甜美的汁液,林倦哭喊无门只能迎合,顾北筠实在知道他的痛点,次次撞得无比精准。
湿热的吻落在耳边,缱绻缠绵地搂抱着,顾北筠不停地唤着林倦,拂去他汗湿的发丝:
“我们……同老天爷再要一个孩子吧。”
害 老四也挺可爱的 大家别老骂他(护崽心切)
还有人记得佟锦戚若甫嘛 大概在番外里把之前的小段落一起拼凑下重写 就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啦
第49章
“什么!”
顾北筠从椅子上站起来,电话里传来的消息足以让他单枪匹马闯进贼窝。挂了电话,他稳下心神,立刻去拨警局的电话,毕竟在市区内发生,又正碰上学生游行,大街上必然乱得很,如果此时他再派手底下的兵去,这暴动怕是无法偃旗息鼓。
等了好几个小时,顾北筠根本坐不住,在办公室来回踱步,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事情怎么样?”
“司令,林先生不知所踪,跟着出门的下人也找不到,随行卫兵的尸体在城南后岗发现了。”
握着话筒的手逐渐收紧,顾北筠抓了桌上的帽子就冲了出去,不料跟正往办公室里走的杨乃琛撞了个正着。
“你要上哪儿去!”
杨乃琛见顾北筠脸色不对,立刻拦住了他,他在办公室得知了消息立刻冲到司令部,恐他出事。顾北筠心中不是滋味,他没给林倦片刻安稳,还害他受牵连,这会儿就算调不出人,他也要单枪匹马闯去贼窟,救他回来。顾北筠双眼涨得通红,握紧的双手爆出青筋,杨乃琛仍是堵着他,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你要冷静!这些山匪就是冲着你的!他们就是要惹怒你,让你失去理智,顾北筠,你想想,如果你现在跑过去,不仅救不了林倦,还要搭上你的一条命!”
顾北筠怔怔地看着杨乃琛,双手失力,垂在身侧,杨乃琛晃了晃他宽厚的肩膀,急切道:
“不是不救他,如今他们抓着林倦,自然不会让他立刻死,他是手里的筹码,必然要拿他做要挟跟我们换取什么,如今什么计划都没有,你一人冲锋陷阵,贸然前去,带着手头的兵,无疑羊入虎口,又怎敌得过他们!”杨乃琛声音放低,在顾北筠耳边,“再说,他们又如何得知林倦是稚子,军中鲜有得知,更不要说外面的人,你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顾北筠听着杨乃琛一通分析,脑子忽然冷静下来,他果然关心则乱,刚才一瞬,若不是杨乃琛拦住,他已经翻身上马,率兵冲上山去了。
“那我们现在要如何。”
他几乎是把这句话咬出来的。
“自然是制定路线,备足人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上面的消息还没传下来,但我听闻这次,绝不姑息,他们不仅掳了林倦,还抓走了王军长家的三小姐,王军长此次剿匪得利,这群莽徒背水一战,是要跟我们拼个鱼死网破。”
杨乃琛话音刚落,嗓门颇大的王军长便风风火火地赶来了,王军长原籍山西,普通话还带着晋中口音,肤黑肚圆,中等身材,看见顾北筠就吼道:
“顾司令,莫管那些个麻球烦,你也是个好汉,跟老子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我家三儿,自小精贵,受不得山里的冷风,我现在就准备去救她!老子的兵就在门外候着。”
“顾司令,你渴不渴(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