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古代架空]——BY:Dagger

作者:Dagger  录入:10-04

  “这,呼延东流那小子,怎么主动找上你了?”
  “呼延东流?那他岂不是西凉皇室的人——”
  “没错,寸草首领就是他。”
  “大祭司苏危已承认我大师兄之死是寸草所致,我大师兄死于刀下,那东流他不,呼延东流,就是杀我大师兄的人。”
  沈放突然出拳,锤打上一旁的木板,木板碎裂,粗糙的木刺扎入了他的手背,葵娘子见状,凑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地抓住那还在半空的拳头,眼睛盯着上面的毛刺,一点点替沈放拔出。
  “这……谢过葵娘子。”
  葵娘子抓的紧,沈放本想推开,发现必然会伤到她,只好作罢,郑重道谢。
  “嗯,如此说来,他确实是你和齐棣共同的仇人,怎么,是不是可以考虑把陆红月杀你一事抛在脑后,与齐棣联手,先行除掉呼延东流?”归墟子说着说着,瞧见沈放古怪又纠结的表情,忍不住嘴角上扬。
  “不准笑。”葵娘子道。
  “好好好,爷爷不笑了。”归墟子抬手正衣冠,嘴角一撇,终于有了几分得道高人的架子,“沈放。”
  “诶。”沈放突然被直呼全名,微微一惊。
  “说了半天,不论是救你自己的命还是替你师兄复仇,其实,你自己就有可以帮到你的东西,你以现在的剑法就能领悟夜雾之境,不妨试着修习春秋十九——”
  沈放听得如梦初醒,忘记了葵娘子还在替他拔着木刺,突然站起身,撞得葵娘子一个踉跄,他反应极快,立刻伸手扶住了她。
  “在船舱底下,和那没用的化龙盏放在一起呢。”归墟子面露诧异,“还以为你会推辞一会儿,没想到早就对你家的《春秋十九》有所觊觎了啊?换做你爹,可是宁死不逾家规,倒不知道萧丫头看上他哪一点……”
  沈放顾不上归墟子一会儿称自己娘为沈夫人,一会儿称为萧丫头,直奔舱中,摸到地板上的闸门,抽出木栓,一气呵成往下探去,摸到了那本熟悉的簿册,同时看到了一黯淡的铜盏。铜盏外壁的浮雕上,环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龙。
  

  ☆、第六十八章 千里一月

  到底是为什么?耳畔江风徐徐,孤身坐在船尾,沈放看着那水中倒映的月影,问着自己。
  归墟子和葵娘子都歇息了,沈放犹在挣扎,那本名倾天下,牵扯进不少人命的《春秋十九》就在他膝上。
  也许是经历风云台一事,也许是庄离所说的那句话,也许是这错综复杂的积怨与算计,更或者,是他已无力抵抗剑谱对他的诱惑。
  当那些背信弃义的强者翻云覆雨,倾覆命运的滔天巨浪,他若毫无一战之力,又要如何逆水行舟,让他自己和所在乎的东西不被裹挟吞噬呢?
  以手抱头,在无人可见的夜里,沈放露出痛苦和挣扎的神态。此时此刻,他多想当一个逃兵,飞奔回青州,回到拥霞山庄看一看。可方才,归墟子已然告诉他,寸草的目的就在洛阳,自连云城后,呼延东流在各地引乱杀人,看似强盗毫无章法乱杀一通,实则所杀之人,细细追究,都是当年西凉皇室满门被屠的相关人等。
  只要去洛阳,就一定会等到呼延东流,要么杀了他,替大师兄报仇,要么,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真相。
  他深深吸了口气,胸口缓慢起伏,此时江上的温度已是极低,但沈放不觉丝毫寒冷——他热得发烫。
  莫不是因落入江水而病了?人点背起来真是啥破事都摊上了……他自嘲道,双唇紧闭,甩掉脑中的杂念,看着剑谱的目光虔诚而肃然。
  借着一豆烛光和清冷的月辉,他翻至第一页,看见了一道浓墨勾勒出的一个完整的圆。这个无与伦比的圆占据了整张纸,背面写着:
  “一气呵成,天地人。”
  其后数页是天、地、人三剑的详细参悟。这是剑谱的第一章。
  他匆匆扫过,没有细看,再次翻到与第一页相似的一页,这次的黑墨自纸张的最左端笔直延伸至右端,勾勒出一道横线,背面写着:
  “往来古今,春夏秋冬。”
  其后数页是春、夏、秋、东四剑的参悟。这构成了剑谱的第二章。他翻阅过四季之剑,同样没有细看。
  第三章是一道自上而下的竖线,背面写着:
  “四方上下,风花雪月,山海川泉,云雾与焰火。”
  最后一章,则是干干净净的一张纸,背后写着:
  “人事代谢,枯荣与共。”
  天、地、人,春、夏、秋、冬、风、花、雪、月、山、海、川、泉、云、焰、枯、荣,便构成了所谓的十九剑。
  沈放只是草草翻了一遍,便已如醍醐灌顶,心砰砰跳了起来,思绪纷杂而动。
  拥霞山庄作为一专修剑道的门派,历代庄主授予弟子们最为基础、常见的剑招和套路,在这之后,便是要求弟子领悟四季山水,以心悟境,以剑拟之。瀑、虹、月光、春风等,都是沈放得心应手的剑境,这也符合乙未剑的剑性。但是天下万物,琳琅满目,何其繁琐。
  而这春秋十九,却是以十九剑贯通其中,将参悟之法一一精炼罗列。
  沈昱诚曾提及过《春秋十九》春秋和十九皆是虚指,因为其所表达的,不过是这一剑谱囊括的深刻与广阔。当年的命名者,一定是明白言词在描述这样一本剑谱上的空洞和无力,便索性草草取名。
  随心而动之剑,欲发挥最极致的灵妙与力量,剑心应怀天地寰宇、万物兴衰、情之悲欢。使春秋十九剑的人,既是有着赤子之心的性情中人,又不可是随波逐流之徒,只能虚伪而矜持着审视一切。
  既要“懂得”,又需“抽离”,可练剑者,不过是凡人,这是何其困难?
  沈放的记忆中,爹从未称自己用的剑术为春秋十九,想来便是因为这春秋十九之浩瀚,非朝夕可悟。对于一般人来说,红尘多娇,草木可爱,何苦穷尽一生耽溺于这茫茫无涯的剑法?
  归墟子提到爹曾以“天外一剑开山门”,看来,爹至少是习得了天剑。当年他破昆仑天险的,又是春秋十九中的哪一剑呢?
  沈放光是一想,就激动不已。
  二师兄对他的劝诫是如此正确,他单凭直觉,为了练剑刻意扼制人欲,便是违背了春秋十九剑的用意,最终所能练成的,不过是自欺欺人,平庸无奇的剑法罢了。
  心恢复沉静,他闭上眼,脑子回想起先前匆匆掠过的每一页,选择了他的第一剑。
  “四方上下,风花雪月,山海川泉,云雾与焰火。”
  在连云城,他已贸然领悟邪雾之境,又以剑剜出雾茧,才被侵袭入体,然而邪雾终究是云雾,若是彻底习得云之一剑,也许便不再受其扼制,反而能控制它。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一缕多情的江风吹过,恰将剑谱翻至了“云中一剑”那一页。
  ……
  青州,拥霞山庄,二更刚过。
  一女子着紫色曳地长裙,丝履点地,穿廊过院脚步匆匆,却未发出半点声音。她一边走,一边翻旋着双手 ,将一头浓密的乌发束于头顶,高高绾定成髻。接着,纤纤素手取下咬于唇间的雀形金簪,利落地插入刚成的发髻。
  此时,她恰好来到了一扇门前,径直推门而入。
  屋内灯火通明。
  “今夜睡不着,陪我喝酒。”
  沈昱诚欣然起身,带着笑意看着他的发妻,“好。”在他眼中,萧念锦那不施粉黛,却依旧娇艳的一张脸在红烛映照下是如此耀眼。
  山中,月夜,她就这么突然闯入他的屋内,连门都不敲,一如当年那般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里,霸道又热烈,不给他丝毫准备。
  同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没有任何迟疑,沈昱诚放下手头的事,随这突然闯入的女子而去——
  “姑娘就像一只成精的雀。”
  “嫌我聒噪?”
  “不,怕你飞走。”
  走在前面的萧念锦突然一停,回头看向沈昱诚,目光掠过他鬓边白发和额前的皱纹——这些年绕过她的光阴并没有放过她的枕边人。她用力捏了捏他的手。
  院中,两人对饮。
  “只喝酒也不行,沈大侠赏个脸,给奴家舞剑助兴?”
  “只要萧姑娘开心,有何不可。”
  月光姣好,庭下积水空明,剑风过处,竹影轻颤,萧念锦看着那翩若游龙的身影,只觉风都带着些醉意。
  她所看见的,既是沈昱诚,在有些恍惚的瞬间,又是一个年轻得多,挺拔得多的身影。少年有着和她一样的琥珀色的眸子,此时,苍白的脸上,那眸子装满困惑,直直看向她。
  “下栖镇这几日来了很多陌生的面孔,麻烦纷至沓来。”她突然道。
  沈昱诚嗯了一声,收剑入鞘,一只黑影突然从暗处的角落窜出,一晃一晃来到他脚边,发出喵喵的奶声。看来早已在旁“观”剑良久,只是受慑于剑气,本能地缩在了一旁。沈昱诚认出来那是最近出生的一只幼猫。若是沈放在,必然又要给小猫取个诸如春卷、馒头一般的名字。
  “陆英一直没有离开青州,想来也是被他们拦下了。”
  “还真是被你猜中了。”
  “我们也等很久了。”
  听到这,萧念锦紧皱的蛾眉又舒展开,“确实,沈少侠下山也十几日过去了,不知可有玩的尽兴。”
  “不知那个会幻术的小子还有没有跟着他。”
  “怎么,怕那小子吃了他?我倒怕沈放把人家吃了。”
  沈昱诚一怔,看向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萧念锦,一时竟觉得她话中另有深意。两人对望了数秒,见沈昱诚那副呆滞的神态,萧念锦憋不住,掩嘴笑了出来。
  沈昱诚迟疑道,“你是不是又用呓语剑千里惊梦,偷听沈放的梦语了?”
  沈昱诚印象非常深刻:沈放最讨厌他娘这般做,最为愤慨的那次甚至把院子里的所有树都给削秃了,路过的倒霉猫都炸成刺猬了。
  “他乐于藏心事,只能逼本姑奶奶这般做了,再不了解他,以后也许就没机会了。”
  沈昱诚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你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谁让你是个永远想两全其美的人。”
  “若能两全其美,你就不会还在这拥霞山庄了。锦儿,你若想走,齐——”
  “别跟我提那人。”萧念锦的语气一沉,神情阴翳,“你说我妇人之见也好,目光短浅也罢,当年你就不该多管闲事,就该让他死在乱刀之下。”
  她语气骤然发狠,“我从没有像现在这般,那么恨一个人。”
  庭内人语骤停,寂然蔓延,唯有小猫细碎的叫声。皓月渐渐西沉,沈昱诚一声不吭,弯腰拿酒,却发现酒已见空。
  “喝太急了。”他朝萧念锦投去关切的眼神。
  萧念锦无声笑了笑,目光淡然,后仰望天,抬手把唇边的酒渍擦掉:
  “你若死了,我就把窖里你舍不得喝的那几壶酒全摔个稀巴烂,然后一把火把你的尸体连同这山烧得干干净净。”
  “他们什么都别想得到。”
  “他得不到我,得不到我的儿子,更得不到你。”
  “就让大梁皇帝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第六十九章 斯人已逝

  仲夏午时,艳阳高照,院子里太热,就连猫都待不下去,全躲在屋里乘凉酣睡。聒噪的蝉声里,却突然传来一男一女的语声。
  “这,我们这般会不会不太好——”
  “来都来了,看一眼何妨?”
  横卧于树上的沈放睁眼,神情不悦,琢磨着,到底何人敢擅入拥霞山庄内院——听说今晨孤山剑庭的人到了,也许就是他们的人。听声音,年纪不大。
  拥霞山上热浪蒸腾,他藏身于浓密的树冠中,这个时节蚊虫滋孽,却不近他身。不仅如此,沈放的身躯连同衣衫都是干爽洁净,没有一滴汗渍。而这都是他方才闭目参悟冬瀑之境,滋养出清凉剑气的缘故。
  沈放素来讨厌别人在其练剑养气时分他心神——山庄上上下下,也几乎无人这般做过。眼下这一被打扰,剑气消散,他的额头上立刻沁出了汗珠。
  听见那一男一女已然到院门外,但似乎还是有些心虚,没敢直接闯入,沈放不耐烦道:
  “何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细细的惊呼,像是松鼠之类的动物,脚步声响起,但又猝然而止,隐隐夹杂着刻意的低语声。
  “无事便走。”失去了冬瀑之境的沈放在燠热中并没有多少耐心,语气冷淡。说完,他再次闭上了眼睛,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门口两人一动不动,显然并不打算走。
  沈放压着火气,“我说,你们想干嘛?”
  “诶——”女声惊呼道,伴随着踉跄的脚步声,发出声音的女子跌跌撞撞奔进了院内。
  沈放光是靠耳力,便能听出是另一个人推她进来的,他还是一动不动,横卧在树冠中。
  “咦……”那女子因看不见沈放的人,发出诧异的声音。又一串足音响起,门外的另一人倒是堂堂正正走了进来。沈放已然知道,这两人跟他年纪相仿,此般冒失,定然不会是孤山剑庭的家仆,想来是方家的少爷小姐——可是,这又如何?
  今晨沈放本该随爹娘一起在厅堂接见孤山剑庭一行人,他以病推脱,没想到对方却还特地找上门了。
  不说明来意是吧,那我也不说话了——沈放闭上眼,尝试着续起方才的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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