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古代架空]——BY:Dagger

作者:Dagger  录入:10-04

  然而又被打断了。
  “请问,沈放沈公子在吗?”女子带着怯意,柔柔问道。声音就在沈放的底下传来。
  “这不是明知故问。”离沈放稍远些,一个发哑但仍有些稚嫩的男声嘟囔着。
  沈放无意隐匿自己的身形,他轻轻咳了一声,拨开浓密的树梢,朝下望去,正对上一个少女的眼睛。
  “找我何事?”他话尚来不及问,那少女像是被火烧着了一般,惊慌失措地往外面一跳,跳出他的视线。沈放微微皱眉,不明白她既是来找自己,但为何又这么害怕自己。
  同时,他留意到她双手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是他,真的是他……”耳尖的沈放听到那女子的嗫嚅声。
  这时,树下的浓荫里又站进了一个锦衣少年,看得出是精心收拾过的,然而脸上汗水淋漓,显然在这天气并不好受。
  “你就是沈放?”听他那口气,好像对沈放是什么人物肖想了很久。
  沈放有些好笑,“你们是孤山剑庭的人?”
  “对,我是方堤,今晨怎么没见到你?”
  沈放没有立即回答,不确定对方是否清楚自己的借口,但他既然大热天在树上呆着,显然不是有病的样子。就这迟疑的片刻,对方又道:
  “你在树上干嘛?”
  “练剑。”沈放脱口道。
  “练剑?”方堤诧异地重复了一遍,正要继续追问,却被那女子轻轻拉了拉。方堤恍悟般,立即介绍道,“噢,这是我妹妹,她叫……”
  那个名字像地面的水汽一般蒸发得无影无踪,在沈放的脑中没有留下任何记忆。
  沈放不带任何感情地嗯了一声,不再往下看。他并不想与这两人说些并无意义的废话。
  夏蝉犹在聒噪,少年人却沉默了,方堤被沈放的反应惹恼了,突兀道,“沈放,既然知道我们是谁,为何还在树上,你下来——”
  方堤的嘴被他妹妹捂住了,说不出后半句。
  “沈公子,我,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
  那个少女鼓起勇气终于开口说出来意,说出的话笨拙但真挚。
  沈放皱了皱眉,不明这萍水相逢的人莫名其妙送自己一个东西是什么意思。
  “这,谢谢,放在院内吧。”沈放纯粹不想当着方堤的面下树——他后背的热汗已打湿了衣衫。扪心自问,他眼下就想离开这树,跳进山涧溪水里降降温,然而,却不知为何,那个方堤让他下去,他瞬间就不想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方堤语调提高了。
  沈放抬手抹过脸上的汗水,感觉自己呼出的气都是烫的,他压抑着情绪,郑重道:“那,沈某谢过方姑娘的厚礼了。”
  显然,他误会了方堤不满的原因,还以为是道谢不过珍重。
  “我妹妹特意找你,你为何躲在树上不肯见我们?”
  “躲在树上?”沈放气极反笑,脱口道,“二位怕是高看了自己。”
  听到这一嗤笑,方堤气急败坏,更加认定对方是不屑与自己论交。
  “这就是拥霞山庄少庄主的待客之道么?我爹一向耳提面命,督促我向拥霞山庄的少庄主学习,但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像野猴子一般躲在树上不肯下来。”
  院内响起女子的惊叫。
  “小妹真是瞎了眼,对这样一个人倾心,还费心费力做了这——”
  “方堤!”
  方堤止住了话头。
  “做了什么?”沈放不想再同方堤说话。这兄妹俩一个莽撞冲动,一个谨小慎微,他宁愿和后者说话。
  方堤面露几分意外,他没想到,自己说了那番话依旧没有激怒沈放,也稍稍收敛了脾气,暂时止住了口。
  少女缓缓吸了一口气,道,“只是做的剑穗罢了,听说沈公子日夜练剑……”她说不下去了,热得发红的双颊更是羞红,只觉快喘不过气了。
  她的心思很明显:沈放喜欢练剑,给他做了剑穗,系在剑上后,沈放一练剑就会想到她。她以为自己三言两语已是再清楚不过,只道柔情尽在不言中,沈放自然能明白了这难以启齿的旖旎。
  沈放的心思倒是落在了那物事上,“剑穗?你们孤山剑庭的人,用那玩意儿?”
  “那玩意儿”四字一出,配上沈放那丝毫不掩嫌弃的口吻,少女呆住,面色随即一白。
  沈放又问,“你练剑吗?”
  她下意识道,“练的。”她头低了低,眼神飘忽,看向了院门口。
  但是她的神态动作,沈放都瞧不到,而是自顾自说了开去。
  “既然是习剑之人,怎么会不知道,练剑最下品者,便是好剑之赘饰。”沈放语气虽淡,但仍是带出几分不满之意,“你还是把心思放在练剑上吧,我的剑从不备剑穗,以后更不会。”
  沈放说完,下面却没有回音了,正奇怪着,那少女轻轻道了声,“好。”
  方堤突然叫道,“好什么好?”
  听到这,沈放坐了起来,不是因为方堤的这爆发的勃然大怒,而是他感到了一股蓄势待发的剑气。
  这小子,来真的了?
  沈放正想着,就听道:
  “沈放你这个美丑不辨,没有规矩,只会练剑的傻子,今日若不从你这棵歪脖子树上滚下来给我妹妹道歉,我就把你院子里的树砍光了!”
  道歉,道什么歉?方堤话音未落,沈放脑子还没想明白,树下头一阵剑风掠出,袭向院子的西南角,“咔嚓”一声,一棵槐树应声截断,树冠哗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扬起一阵带着灰尘的热风。
  “有病?”沈放道。
  方堤语噎,伸出剑,指向树上的沈放,“你下来,我们比剑!”
  “算了算了……”少女带着哭声恳求她的兄长。
  “别拉着我!”
  少女熟悉自己兄长的性格,小声道,“爹说了,这次上山千万不能惹事生非,你若受了伤……”
  耳尖的沈放轻轻一笑,少女耳朵一热,紧接着被方堤一把推开。
  他冷着脸,剑犹指着树上的沈放,“你是不是担心我打不过他?”
  不待少女说话,他连连挥剑,两股剑风一前一后袭向角落两棵并排栽种的椿树。
  眼见院内树木接连被毁,而方堤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沈放自忖已是多加忍让了,终于按上了腰间的剑。
  他目光冷锐,瞥了一眼手中抽出一小截的剑,却是改变了主意,又把剑按了回去,嘴角带起一丝冷酷的笑。
  方堤这第四剑终是朝沈放坐着的那棵银杏砍去,亦如之前三剑一般,根本没有细想。
  一缕剑风刺及树身,却是撞到了另一股从上而下笼罩在树干表面的剑气,前者的内力不及,回荡开去,正好扫过方堤一张铁青的脸。
  沈放大笑着,翻身落下,借着下坠之势,双指并拢向下点去:“你这般三岁孩童的剑法,也配我出剑?”
  “小心!”少女的提醒让方堤更是气急败坏,他不避反上,见对方用指,只道不可能赢得过自己削铁如泥的宝剑,于是一剑刺出。他不想伤害沈放,只想让对方流点血,吃点苦头。
  沈放双指飞快地在其剑尖上一弹,手臂擦着剑身长驱直入,双指戳上了方堤的胸口。
  方堤顿感一阵刺麻,剑顿时收回,身子往外侧让去。
  沈放在一丈外落地,拍了拍身上的叶子,冲错愕的方堤笑了笑,全然不看那位少女。
  方堤咬牙,又是一剑刺出。
  沈放眉头微蹙,不明白是这小子不怕死,还是剑道修行低劣至此,竟然看不出两人剑术高低之别。他指尖聚起汹汹剑芒,一步跃出。
  不断拉近的二人,一金一灰两道剑光在迫近……
  “和、她、道、歉。”
  “何错之有?”沈放全然不把方堤放在眼里。
  方堤突然变势,把剑直接丢出,眼看着那剑横飞向旁侧,干脆利落地贯穿了银杏的树干。
  那棵在院子里住了许多许多年,比沈放住的还久的银杏树,一下子被洞穿出一个偌大无比的窟窿。
  沈放停下动作,侧首,看见那棵漂亮的银杏树的树叶洋洋洒洒,辗转如雨落。午后烈阳下,他的心里倏地穿过一阵极冷的寒风,夹杂着落叶的私语。
  树冠落地的刹那,私语戛然而止,沈放骤然行动,朝笑容尚未褪尽的方堤袭去。
  院内的空气先是突然凝固,又被一股杀气搅动。方堤眼看着沈放如虎豹扑食般携着剑芒而至,一股恐惧攥住了他的心脏,手中无剑的他下意识后退。
  剑风划破了方堤脖颈的肌肤,然而下一刻,一道寒光闪过,少女进入了视野,连带着沈放跌了出去。
  沈放用力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少女,站起身时,眸中杀气已然淡去。他的右手手背上,赫然多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痕。鲜血顺着手心滴淌在滚烫的地上。
  他一言不发,目光一一扫过呆愕的少女和她手中的染血的长剑,若有所思。
  院内一片死寂,捂着脖子一动不动的方堤被吓坏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良久,沈放轻轻吐出三个字。
  “滚出去。”
  刚说完,沈放却听见有人在喊他,他一回头,正看见一个白发的老道士笑呵呵望着他。
  沈放睁开眼,果然看见归墟子坐在他面前,也不知看他做梦看了多久。
  “方晴。”
  “你说什么?”
  “我想起来,方家那个姑娘的名字了,她叫方晴。”沈放紧紧闭上眼睛,不想归墟子和那刚入船舱的葵娘子看见自己此时的情绪。
  

  ☆、第七十章 聚散有时

  归墟子和葵娘子没有追问,待他们二人离去,沈放卷起竹帘,晨光熹微,照亮他愈发清瘦的脸庞。此时残月西落,但日出还未到,天色与微风,正如在镜湖畔的光景,给人以半梦半醒的沉醉感。
  他脑中一个荒诞的念头闪过:庄离会不会突然从水里钻出,浑身湿淋淋,一脸狼狈地冲自己讪讪一笑。
  右胸那颗“雾心”又开始发作,沈放摸出怀里的白玉环佩,放在窗格前,借着微薄的光,目光流连其上。
  这几日,为了压制体内“雾心”的长势,他一方面修行春秋十九中的“云中一剑”,另一方面则再次借助于白玉环佩上余留的镜湖月幻术,化解身体的不适。
  他合眼,睁眼,看见“庄离”如期而至,乖巧坐在榻前,眉目清秀,漆黑似夜的眸子单纯而无辜,但微抿的唇欲说还休——这一切,都提醒着沈放,这几日,他对面前的男子产生过什么欲望,又做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不堪之事。
  哀意涌上心头,沈放难过且羞愧。他弯下腰,把脸埋在“庄离”的膝上,任由“庄离”的手抚上他的后脑,揉乱他的发。
  这次,他不会再做亵渎之事了。
  不去想大梁与西凉的恩怨,不再挂记替大师兄报仇,也不去担心体内的雾茧,甚至暂时忘记庄离与自己父亲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最后一夜的落幕时分,他只想在心爱之人的怀里睡会儿好觉。
  ……
  ”沈放,洛阳到了。“
  少年剑客一袭白衣,提剑走出舱,眼中的哀愁已随夜色消散,在白晃晃的日光中立于船头。他目光冷锐,扫向江面。形形色色的船只从各地航泊而来,齐聚于此,桅帆在江风里飘着。
  醍醐江西起昆仑,万水千山徐徐而过,东流入海,洛阳,则是依傍在这条水路上最为璀璨的城邦,因此,洛阳南面的这个码头,也是极为繁忙,送往迎来各地的货物和旅者。
  江阔风急,两侧青山黛影飞逝而退,小船在浪里沉浮摆晃,沈放却如钉在船板上一般,纹丝不动,唯有衣袂随风鼓动。
  春江岸,花盛似欲燃,菖蒲密如海,散发出一种野性的生命力的美,令沈放心悸。今夕何夕,果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顺流而下,在不知不觉已到了此路的终点。只可惜,这水岸并非真正的终点。
  归墟子掌梢,往码头荡去。沈放一直没问,归墟子是怎么开始做船夫这行当的,而那葵娘子到底又是什么身份,而自己下船后,归墟子和葵娘子又会去哪?他道观中的那些弟子又去了哪里?在船上的最后几日,他已很少开口,在休息的时间里,他沉默地躺在船头,看天上白云来来去去。
  从码头吹来的风有些许浑浊,夹杂着吆喝叫喊声,吸引了沈放的注意。一艘货船停靠在岸,船工正来回奔波卸货。
  突然间,一张巨大的阴影将半个码头笼罩,船工们最开始以为是一片乌云飘过,然而,这片阴影却是飞掠地极快,一眨眼便不见了。意识到不对的人们抬头望时,已经晚了——那只白色的大鸟已振翅钻入青云,朝辽阔的北方飞去。
  码头又恢复了喧闹。
  沈放问,“它去北荒?”
  归墟子没有回答,反问,“入了洛阳,你去哪?”
  “我……”沈放并未打算直接去皇宫,“可能在城里转转,看能不能遇上庄离。”
  “你知道在哪等?”
  “也许吧。”沈放看见葵娘子在一旁,知她必然竖直耳朵在听,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那你得带上这个,否则,你这幅样子,带着两把剑,在城门一被看见,就会有人通报到宫中。过不了多久,齐棣就会派人到你下榻所在接你入宫。”
  归墟子冲葵娘子招了招手,葵娘子拿着一张发黄的薄纸小跑到沈放跟前。
  “这是我昔年结交的道友闲来没事入洛阳城转悠时用的凭证,不过上面的画像我已根据你的样貌稍稍修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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