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毓歪了歪头道。
这卖萌的动作在不少人看来都很令人恶寒,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
“陛下爱民如子、仁德广博,乃臣风学习之典范,万民之楷模!”有人开始说好话拍马屁缓解尴尬了。
“陛下爱惜生灵,有仁德之心,臣等惭愧。”其他人紧跟上。
“陛下所言令臣等醍醐灌顶,臣等为方才莽勇而羞愧!”
大家都表示,陛下您不用再说了,我们都明白了,赶紧闭上您那张嘴吧,我们听话不战就是了。
“等等,谁说朕不战了?”楚毓喊住他们道。
众人:“……”
他们怀疑楚毓在耍他们,而且还有证据。
“大楚不主动求战,却也不畏战,若西凉相安无事还好,若人家真有那心思,打一个措不及,岂不是咱们吃哑巴亏?”
所以,他的意思就是先观望备战,如果对方要打,不至于无法应对,如果对方不战,东西先准备着也不会浪费。
“敢问陛下,是否征兵?”有人问道。
要知道,打仗是要征兵的,而打完了便会放回许多人,让他们卸甲归田。
原因无它,实在是养兵太烧钱了,哪怕楚毓如今不缺钱,看到那个数字也会忍不住眼皮直跳。
而且,少了这几十万劳动力,全国粮食产量也会下降,生活水平降低,带给整个国家的变化是方方面面的。
“暂时不必。”楚毓道,“吩咐西凉交界边境,加强戒备。”
楚毓此时想到了那灵雀山里埋着的东西。
话说,自从那些东西被制造出来后,就从未被用过,这一点,还经常令那老道士叹息不已。
几次见面都挺对方遗憾地提起,也不知道他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
可在楚毓看来,那些东西有什么好用的,不过是害人的玩意儿。
他做出来也不过是为了自保。
这么想来,他大概是穿越人士,最没有志向的皇帝了吧?
楚毓笑了一瞬,令不经意瞧见的荆管彤看愣了神。
所有人,谢奕才应该是最紧张的,因为谢嘉云借西凉对付大楚或许只是顺带,主要目的必定还是他。
然而他非但不担心,反而心情还很好,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久违的征服欲啊。
终于回来了。
然而与所有人想的相反,西凉非但没有出兵开战,反而还写了议和书,表示刚刚登基的新王愿意与楚国建立和平发展的关系。
当然,是暂时的。
对此,楚国还没有任何表示,刚刚登基的西凉新王,原来的王子,就已经十分不高兴了。
“孤之西凉哪怕不敌楚国富裕,却也不至于俯首称臣,国师如此行为,岂非无半点男儿气概?”
谢嘉云淡淡瞥了他一眼,后者当即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竟是没说了。
“攘外必先安内,望大王谨记。”
蠢货,若非她需要借助西凉之力,管西凉去死,况且她在楚国的计划也需要时间部署。
不能贸然开战。
作者有话要说:谢嘉云:“一个人带一个国,我太难了,还好有弟弟陪我玩儿。”
谢奕:“……专业演员,拒绝陪聊。”
第156章
楚如珍原本坐在墙头,结果远远看见一人来,连忙从墙头跳了下来,装作乖乖女的样子。
“见过公主。”
“老师你刚刚没看到什么吧?”楚如珍小心问道。
柯襄抿唇笑笑,“嗯,没有。”
楚如珍明显松了口气。
实在是找你学了礼仪后,她们就不被允许做这种不雅的动作了。
要是被人知道了,少不了又得一阵罚。
“以后还是别跳了,墙那么高,若是将殿下摔着了该如何是好?”柯襄劝道。
楚如珍:“……”
她恼道:“明明您刚刚还说没看见的!”
柯襄:“……”
“您过来找谁?我父皇吗?”她问,心里却在想着让对方赶紧走,她此刻不是很继续看见对方。
“来找殿下你。”柯襄一边说着一边将的一盏花灯递给了楚如珍。
后者一愣,迟疑着接了过来,“给我的?”
“嗯,上回殿下不是还因为不能参加元宵灯会而不开心吗?这盏灯便送与殿下。”
楚如珍怔愣着出神,半晌,才迟疑着“哦”了一声。
随后才好似回过神一般,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老师。”
人家特地送礼物,自己还在心里暗暗说对方赶紧走,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似乎有些不厚道啊?
向来我行我素的楚如珍罕见的感觉到了羞愧。
“殿下客气了。”柯襄也是意外看到这丫头不知道为什么而偷偷抹泪,上前询问,结果得了个“去不了灯会”这个答案。
他当然知道这大概不是真的,至少不是主要的,然而他也不能多问。
既然不能去灯会,那他也只能送盏灯表示安慰了。
临走前,他还忍不住像个老父亲般唠叨了一下,“殿下心情不好,不妨去和陛下聊聊,陛下定会安抚你的。”
说着,他心上一愣,忍不住轻轻摇头无奈地想,自己这是年纪大了,所以越来越想要个孩子了吗?
不过,哪怕他不喜成亲,也不得不说,他羡慕陛下。
儿女环绕膝下,父慈子孝,简直不像是出身皇家,普通人家里或许都没这么和睦。
每每想到,都会让他有种生个孩子似乎也不错的感觉。
或许再过些年,他也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楚如珍闻言不由闷闷不乐,和父皇聊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原本因为这盏灯活跃的心情又沉寂了下来。
“老师,你有最重要的人吗?如果有一天,他要抛弃你,你该怎么办?”楚如珍问。
柯襄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她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然而他还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会。”
“什么?”
“不会抛弃我。”他说道,“因为对我最重要的人,就是我自己。”
楚如珍愣住了。
***
等到楚如珍恍惚着回朝阳宫的时候,就听到宫人传来消息,说宁昕莞进宫了,正在楚如玉那里。
闻言,楚如珍将灯交给宫人,自己便快步去了楚如玉那儿。
“宁姐姐。”
宁昕莞笑着行礼:“见过二公主。”
楚如玉笑着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你可是有身孕的人。”
宁昕莞双颊微红,有些羞赧。
楚如珍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真的啊?”
她盯着宁昕莞的肚子瞧个不停,跃跃欲试道:“我能摸摸看吗?”
“月份还小,感觉不出什么。”
楚如珍摸了摸,确实没多少变化,但是似乎紧实了些,隐约有些硬。
几人坐下聊天,楚如玉见她似乎面有恍惚,不禁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宁昕莞一愣,随后有些犹豫道:“我堂姐回来了。”
楚如玉姐妹俩愣住,对视一眼后道:“不是说走了吗?”
宁昕莞叹口气,心也不知什么感觉。
她慢慢给两人讲。
宁家堂姐离家出走后,自以为能够轻松混迹江湖,遇到一个情投意合之人。
然而江湖却不是她想象的那么好那么有,外面也更不是她想得那么简单。
没用多久,她就被偷了银子。
她只能当了首饰,勉强度日。
不过幸运的是,她确实遇到了个喜欢的人,对方在她有难的时候帮了她,还邀请她进自己家里住。
宁家堂姐处境窘迫,也就答应了。
结果就在二人感情渐入佳境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对方已经定亲了,并且即将成亲的消息,跑去质问对方,而对方也供认不讳,并没有她所想象的愧疚。
反而还对宁家堂姐说:“她不过是父母要我娶的妻子,我心里喜欢的只有你,清莞,你就不能为了我们的感情而委屈一下吗?”
此刻的宁家堂姐才明白,什么感情都是虚的,就是因为她是个孤女,寄人篱下,没有后台,他才敢这么理直气壮,毫无顾忌。
这位堂姐也是个聪明人,认清对方后当即演了一出生气矫情,不情不愿,最终却还是妥协的戏码。
安抚好对方后,当即带了点钱财,连夜逃跑。
想让她做妾?想得美!
跑了之后她就乔装打扮成一个小乞丐,一路小心地回了盛京。
而宁昕莞父母虽气恼她堂姐的任性,可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而且她还吃了这么多苦,自然也心软了。
于是宁家表姐又回了家。
就是与宁昕莞之间的关系有些尴尬,宁昕莞回去过几次,但两人再也找不到什么话可说,她们都知道,她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的亲密,就像她在侯府的地位、以及和侯爷夫妇的关系一样。
“先走的是她,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要是敢说你,你就怼她!”楚如珍直接道。
宁昕莞叹气,“我没有不好意思。”
就是觉得自己似乎占了对方的位置和身份,堂姐的存在,似乎在向她表示,她现在的家庭、丈夫都是偷别人的。
令她心不安。
然而不等她苦恼这件事,就有一件更加重大的事发生了。
且安平侯府首当其冲。
贩卖私盐。
此事一出,朝野惊慌。
其实,贩卖私盐很多地方都有,很多人也做过,因为其的利润实在太大。
且百姓们对于这个也趋之若鹜。
毕竟私盐比官盐便宜好多倍,加之盐的价格本来就贵,这样一便宜,就能节省不少银钱。
买卖双方都得不少利,因而这种事屡禁不止。
然而走私之事若是不被查出来还好,一旦被查出来,那就是要掉脑袋的!
何况这回牵扯进来的人那可不少,毕竟抓到的是一个制盐团伙,又从他们那里顺着线找下去,就抓到了一连串的私盐贩子。
然而其令人瞠目结舌的,就有安平侯府家的公子,也就是宁昕莞的兄长。
这个消息一出来,许多人都不敢置信。
然而哪怕再不肯相信,也是不得不信。
而直到这时,安平侯爷也才知道自家儿子是在做什么事!
他怒急攻心,直接吐血昏倒!
然而这件事不会因为他的吐血而有什么变化。
安平侯府在朝本就没什么势力个实权。
找上安亲王,人家也表示爱莫能助。
此事牵扯甚广,也有不少人家与此有关系,但是都没安平侯府严重。
人家是直接嫡亲的侯府世子亲自上阵,他不做为出头鸟谁来做?
楚毓这回本就打算狠抓一把走私,实在是近来的走私太过疯狂了,官盐销售直接降了分之一!
他原来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却将他们养大的胃口。
不过没关系,这种情况,只需要狠狠整治一次,就能安定很久,这回就是他抓的会。
然而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条大鱼!明目张胆地混迹在小鱼小虾里。
他太显眼了,无论如何也躲不过。
当然,楚毓本来也没想放过。
要他因为宁昕莞是公主伴读的关系将人放了?那也太看得起这个公主伴读的身份了。
何况,宁昕莞如今已经不是伴读了。
他自然更没有下留情的必要。
“陛下就不怕公主们伤心吗?”荆管彤问。
“如果因为一个宁昕莞,她们就能埋怨上朕,那她们也就不值得朕妥协,若她们不明是非,只重情不看理,那这样愚蠢的人,更加不值得朕挂心。”楚毓冷酷道。
此刻他的面容冷峻而坚定。
生在皇家,本就有许多不得已,他给她们创造的环境已经很好了,可若是一味保护,不让她们接受现实无奈的洗礼,那未来的结果也只会是她们龟缩在内,无法面对现实。
有时候,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且无奈。
她们也是时候面对了。
见状,荆管彤也不再问,她只是楚毓的人,不是别人的,自然也只听楚毓的话。
严律己刚处理完头的任务,到点下班,正要离开的时候,上官叫住了他。
“律己。”
他回头,“郎君有什么事吗?”
上官笑着上前,“也没什么,就是和你说说,我瞧着你办事还挺好的,想着以后将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可不要辜负我和陛下的期望才是。”
严律己挑眉,想到了近日的私盐案,顿时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回家之后,看着宁昕莞向他求助的目光,他沉默了。
良久,才说了一句话,“最近你最好不要回侯府。”
宁昕莞不敢置信,她脚步虚软,后退两步,“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严律己的意思已经十分明确了。
可她还是不敢置信,仿佛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人。
***
收到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楚毓啧啧两声,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让人试探一下严律己,而结果令作为皇帝的他很满意。
可作为一个人,他却不知该如何评价对方。
“管彤啊,你说,这世上有没有真圣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楚毓:“下都是社会人,作为老大,我发现我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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