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封璃落入了哪个敌人的手中,那要怎么办?
看来这事儿必须要有沈墨均的帮忙。
伏渊不敢耽误,直接去了世安王府找沈墨均。
听到这个消息,沈墨均也是一脸的惊讶,仔细询问过封璃出府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伏渊摇了摇头,此时此刻心急如焚,沈墨均的话他几乎都没听见。
自责和懊悔,为什么早上封璃出门的时候他没有跟着一起去?
沈墨均答应了会联系城内所有的眼线,一有封璃的消息会马上告诉他。
从世安王府出来,伏渊一直失魂落魄的,没有任何明确的方向,该从何找起?
而伏渊走后,沈墨均一直站在府前,看着伏渊远去的背影。
—阵轻盈的脚步声从府里走了出来,郑佳仪顺着沈墨均的视线望去,冷笑一声:“他可真好骗,一点都不怀疑你。”
自从上次沈墨均承诺给郑佳仪皇后之位,郑佳仪整个人变得气势凌人,再也没有管过沈墨均想做什么。
就连这次把封璃关在世安王府,郑佳仪不仅默认了,还答应了要帮沈墨均隐瞒。
沈墨均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管好你的嘴。”
“你放心,既然我早晚是皇后,免不了要面对三宫六院,与其哪天你跟哪个小狐狸精生个小贱种,还不如你把心一直放在一个男子身上。”
郑佳仪没什么情绪地说完这些话后,转身回了府。
临近黄昏,郑佳仪收拾好了东西,带着两个孩子和几个丫鬟,离开了王府。
刑部尚书见到自己的女儿回来吓了一跳,还以为郑佳仪和沈墨均吵架了。
郑佳仪说沈墨均染上了重病,需要静养,怕传染给孩子,所以才搬过来住几天。
刑部尚书不放心,问了好几遍那病严不严重,郑佳仪随口敷衍了过去,说过几天就没事了。
毕竟刑部尚书是块老姜,他不怎么相信这个理由,这背后肯定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原因。
但他毕竟是沈墨均阵营里的人,对这个女婿他还是很满意的,他相信沈墨均做事有他自己的分寸,这次可能是有什么大计划,怕连累到郑佳仪和孩子们,所以才会这样。
天已经黑了,将军府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直找不到封璃,伏渊快要发疯了,不管不顾地连夜赶到了皇宫,把封璃失踪的消息告诉了皇上。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这么做。
皇上动用了全城的兵力,这么大的阵仗,全城的百姓都知道封璃失踪了。
今晚注定有人无法入眠,比如伏渊,比如沈墨均……
世安王府中,沈墨均对外称病,把自己关在了偏院儿中,就连府上的下人也不能相见,这病说是会传染,结果谁也不敢接近偏院儿了。
然而到了后半夜,沈墨均还在床边看书,气色很正常,一点都不像得病的人。
烛光一晃,沈墨均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眼看了看紧闭的窗户,站起身来走过去,推开窗户抬头看着那一抹皎洁的月光。
郑佳仪临走时对他说:“你就和他慢慢享受吧,说不定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垂下眼睫,沈墨均的心中还在挣扎。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动手了,这么卑鄙的事情,实在很不像他的作风。
封璃会恨他吧……
可正如郑佳仪所说,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么一次机会了。
身体和心,总要得到一个吧。
打定主意,沈墨均转身往屏风后面走去。
那里有一个暗门,设计的很巧妙,暗门打开,就是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带上足够多的蜡烛,沈墨均脚步轻缓地走了进去,仿佛像是怕惊扰里面的什么人。
通道的尽头,是一道铁门,打开后,将门反锁。
这是一间密室,密室的正中央,赫然是被锁链困住手脚的封璃。
不仅如此,封璃的眼睛也被一块黑布蒙上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封璃浑身一僵,置身黑暗中,却依稀可以透过黑布看到一个光源,那是沈墨均手中的蜡烛。
沈墨均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了封璃一番,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又点了几根蜡烛,分别放在密室的各个角落中。
无意中瞄了一眼,发现封璃的呼吸很重,这也难怪,被蒙着眼睛,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任谁都会害怕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封璃就率先开口道:“是……王爷吗?”
沈墨均张了张嘴,觉得心口有些难受,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能把封璃抓到这里来可真是不容易,此事还要从五天前说起,这其中也牵扯到了很多人,包括马相乐。
马相乐之前一直执着于小蝉的事,却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
然而就在五天前,小蝉突然在半夜敲开了马府的大门,开门的下人还记得小蝉,当时小蝉身上有很多伤,大门打开后便昏了过去。
下人不敢耽误,去叫醒了马相乐。
大半夜的找不到大夫,马相乐就亲自查看小蝉身上的伤,发现在他的胳膊上和腿上,有很多鞭痕和割伤。
上药的时候,小蝉醒了过来,抱着被子缩在床角,一脸防备地看着马相乐。
马相乐不敢想他经历了什么,耐心安抚了好久,小蝉才对他放下了戒心。
“是沈玉麟做的吗?”马相乐问的是小蝉身上的那些伤痕。
小蝉摇了摇头,像是要哭的样子。
马相乐不忍心再问下去,他也差不多猜到了,是沈玉麟让小蝉服侍的某个官员吧。
他早就听说,有些官员的喜好非常“特殊”。
“为了你口中的钱,你宁愿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上次马相乐问过小蝉为什么要这么帮沈玉麟,小蝉说是为了钱。
可小蝉现在的神情,一点也不像为了钱而不择手段,更像是在求救。
小蝉终于没忍住哭出了声,一下子就扑进了马相乐的怀里。
马相乐没想到他会有如此举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最后犹豫着把手放在了小蝉的背上,轻声安慰了一会儿。
待到小蝉缓过来,第一次对马相乐坦白了关于自己的事情,包括他对沈玉麟的感情。
这下马相乐总算明白了,小蝉愿意为了沈玉麟做任何事,只是因为小蝉深爱着沈玉麟,同时想要报答当年的恩情。
只可惜,这份感情注定得不到回应。
马相乐虽然不知道沈玉麟对小蝉有没有感情,却很清楚像沈玉麟这样的人,冷静到可怕。
这两个人的身份又是那样的悬殊,就算沈玉麟对小蝉有感情,也不会有任何发展的机会。
只能说,爱上沈玉麟,是小蝉的不幸,除非小蝉能自己放下执念。
“你好好睡一觉吧。”马相乐轻轻地推开了小蝉,起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住。
低头看向小蝉,只见小蝉泪眼婆娑,哑着嗓子说:“我不想这样继续下去了,大人……你救救我吧。”
马相乐感觉自己心中的某一个地方被狠狠地戳了一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承诺了小蝉。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替小蝉去茶楼赎了身,让小蝉安心待在府里。
之后,他把小蝉的事告诉了伏渊和封璃,他们也来马府看过小蝉,尤其是封璃,抛去小蝉曾经勾引过伏渊的这件事来看,他和小蝉还是聊得很投缘的。
封璃不会想到,他会因为小蝉而栽了个大跟头。
第九回 条件
沈墨均的手指有些凉,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轻抚过封璃的脸颊,封璃只是紧抿着唇,没有扭头避开。
细嫩的触感让沈墨均眯起了眼睛。
曾经,他也离封璃这么近过。
只是当时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从没像现在这样触摸过封璃。
虽然有句话说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可老天爷跟他开的玩笑也太大了吧。
封璃明明就应该是属于他的,为什么现在却要用卑鄙的手段才能碰到封璃?
把封璃绑架到这里来意味着什么他知道,意味着,与伏渊为敌,没有了伏渊的帮助,他将难成大业。
换句话说,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代表着他愿意为了封璃放弃江山。
做到这种程度的话,封璃就可以了解他的心意了吧,会重新回到他身边吧?
或许只是一种妄想,他也曾犹豫过。
但在此时此刻,触碰到封璃的那一瞬间,让他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封璃开口问道。
沈墨均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干涩,“你觉得是就是。”
如果是以前的封璃,能得到沈墨均的如此回应,一定会高兴的哭出来。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
“这里是世安王府?郑王妃呢?”到了这种关头,封璃出乎意料的冷静。
“她带着孩子回娘家了。”
对于封璃能猜出这里是世安王府,沈墨均一点都不意外。
“是吗……”封璃没什么情绪地的低着头。
面对这样的封璃,沈墨均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猜不透封璃在想什么。
是在恨他吗?
沈墨均苦笑一声,要是那样就好了,起码能在封璃心里留个位置。
“我有点冷。”封璃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沈墨均愣了一下,看了看封璃身上的衣服,留下一句:“你等我回来。”便离开了密室。
听到沈墨均离开的声音,封璃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他的内心可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封璃隐约能猜到这里可能是一个密室,只可惜手腕上分别拴着一个铁链,铁链的连接处在两侧是墙壁上,他没有办法用手把蒙住眼睛的布扯下来。
沈墨均既然能大费周章把他抓到这儿来,必然会想办法让他逃不出去。
谁让沈墨均太了解他了。
封璃让自己冷静下来,把能想的办法都想遍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摆脱困境。
手上的铁链光凭力气可是扯不断的。
听到开门的声音,封璃心里咯瞪一下,尽量不让沈墨均看出他的慌张。
沈墨均怀里抱着一件自己穿的裘衣,走到封璃身后,帮他披上。
封璃轻声一笑,“王爷可真不像坏人。”
沈墨均见他笑了,心里也有些高兴,“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不想让你受委屈。”
这话听起来可真讽刺啊,把他抓到这里来的人说不想让他受委屈。
“王爷把我抓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说这个的吧?”
沈墨均的笑容僵在脸上,苦涩地“嗯”了一声。
“弦霖,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你曾经……也对我……”
“王爷自己也知道,是曾经。”
沈墨均说这些话的时候,让封璃心里很难受,他很想问,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心里对沈墨均还保留的那一点好感,此刻已经消失殆尽。
沈墨均沉默了半晌,心里有点难受,“是啊,是曾经……”
就在封璃以为还有机会让沈墨均放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沈墨均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
“王爷?”
脖颈上传来湿滑的感觉,封璃顿时脸色煞白。
察觉到封璃身体的僵硬,沈墨均在他耳边轻笑一声,“怕你咬我,不然真想亲一下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
“沈墨均,你还有回头的机会,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封璃心寒如冰,如果说在此之前他还能原谅沈墨均的话,从现在起不会了。
而沈墨均的心里现在更是震撼,这是封璃第一次对他直呼其名,伴随震撼而来的,是从内心深处传来的剧痛。
张了张嘴,沈墨均艰难地开口道:“你就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伏子殃可以而我不行?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你这算什么,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的感情不屑一顾,我好不容易把你放下,找到了心意相通之人,你这个时候说你喜欢我?”
封璃冷笑一声,“说到底,你只为你自己着想,从来就没在乎过我的感受。”
“不,不是这样……”沈墨均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封璃说的是事实。
也许,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吧。
“能帮我揭开眼睛上的布吗?我不舒服。”
沈墨均复杂地看着蒙住封璃眼睛的黑布,却迟迟没有伸手。
他不敢看到封璃的眼睛,他怕封璃对他露出厌恶的目光。
“弦霖,你别恨我……我只是……”
只是
只是觉得寂寞了。
自从封璃从他的身边离开,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失去了生母,皇宫就像一座冷冰冰的牢笼,所有从这里出生的人,永远都无法逃脱它的掌控。
皇位,是沈墨均唯一能够追寻的目标,也许只是为了争口气,让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拜倒在他的脚下。失去了这份执着,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所以他一直紧紧抓着这根稻草,不断的鞭策自己。
可是在发觉自己对封璃的感情后,他仿佛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
得到了江山他会高兴吗?他不清楚,或许一开始会高兴吧。
他只清楚,得到了封璃,他会高兴。
他甚至答应了沈玉麟放弃争夺皇位。
作为交换,沈玉麟答应帮他得到封璃,计划也是沈玉麟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