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监国的重任果不其然落到了沈墨均身上,政务繁忙起来,沈墨均也无暇顾忌其他了,伏渊和封璃正好乐得自在。
这天马相乐抱着一坛酒,与小蝉一起前来拜访将军府。
不过现在不应该叫小蝉了,应该叫箫应枝。
前些日子,马相乐想给小蝉取个名字,原本是想让他姓马的,但后来仔细一想有些不妥,以后说出去,会比较像兄弟。
所以马相乐建议他姓箫,当时小蝉问他有什么特殊的含义,马相乐笑了笑,只说觉得好听。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喜欢箫。
进了将军府,马相乐举起了怀中的那坛酒,心情颇为不错道:“十年陈酿,今日来你府上开坛尝尝鲜。”
伏渊顿时眼前一亮,一脸期待地看向封璃,封璃无奈道:“下不为例。”
伏渊让厨子做了几道小菜,四人围坐在桌前把酒言欢,马相乐看上去一点都不失望地叹了一声气,“恭喜啊,看来是你们技高一筹。”
封璃淡淡一笑,“玉休兄想必也看明白了,表面上是我们运筹帷幄,实际皇宫这潭水还深着呢,无论发生什么,都在我们的意料之外,能全身而退就是好的。”
马相乐赞同道:“是啊,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沈玉麟明明那么不情愿,如果他真不想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怎么会这么轻易就离开呢,我就想不明白,沈墨均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句话提醒了封璃,恐怕不是沈墨均有本事,肯定也跟皇上脱不了关系。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啊。
伏渊摆手道:“反正一切都尘埃落定,纠结这些也没用,咱喝咱的,别辜负了玉休兄这美酒。”
“好,不说了。”马相乐和伏渊碰了一杯。
封璃注意到箫应枝仿佛心不在焉的样子,便看向马相乐,马相乐给他使了个眼神,封璃顿时了然。
封璃碰了碰箫应枝的肩膀,咳嗽了一声说:“我有东西想绐你,你跟我来一趟。”
箫应枝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封璃,“我?”
“对。”封璃自顾自地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箫应枝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伏渊一头雾水,询问马相乐是怎么一回事,马相乐有些发愁道:“其实这才是我今天来你们这儿的原因,你也知道,沈玉麟去了盛玉国,应枝的心也跟着飞过去了,而且最近他一直躲着我,好像随时随地都会离开似的,我怀疑他已经知道我喜欢他的事了。”
当然知道了,还是封璃说出来的……伏渊装了一回傻,不能出卖媳妇儿。
“不是我说,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在伏渊看来,这俩人明明八竿子打不着,除了样貌,哪哪都不配,更别提箫应枝还有那样的过往了。
马相乐苦笑一声,“大概是……由怜生爱吧。”
感情这种东西,很难说得清。
封璃把箫应枝带到了卧房里,翻箱倒柜了半天,终于在床底的一个小木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瓷瓶。
箫应枝看了半天,不解道:“这是什么?”
“你应该……用过吧。”封璃委婉道。
箫应枝反应了过来,神色有些不自然道:“这就是公子要给我的东西?”
“我想不久之后你应该用得到。”
根据封璃的猜测,这俩人还没办过那事,否则箫应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了。
“我……”箫应枝纠结道:“上次公子说的,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
“你觉得不妥,是因为沈玉麟的缘故,还是你没办法面对玉休兄?”封璃一针见血道。
箫应枝想了想,在这件事上,的确只是因为他没办法面对马相乐。
“我来猜猜看,你现在这么心不在焉的,是因为担心沈玉麟,或许也是因为,你知道你该离开玉休兄了,你心里舍不得。”
箫应枝惊讶地看向封璃,“公子聪慧,能一眼看穿人心。”
这段日子以来,马相乐对他的好,他都看在眼里,不可谓不感动,明明决定好了要离开,心中竟然生出一丝眷恋。
试问内心深处,真的不想跟马相乐在一起吗?是他不敢想。
只要跟马相乐在一起,他一定可以忘了沈玉麟,因为马相乐值得。
对箫应枝而言,马相乐就像大海中的一艘木舟,可以带给他活下去的希望。
可每当这么想的时候,他就笑自己痴心妄想。
而且他不想让有不堪过往的自己坏了马相乐的名声。
这是他心里的一道坎,好像怎么也迈不过去。
封璃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毕竟追根究底,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如果他们两个人没有办法解决,只能说是有缘无分吧。
“既然你坚持要离开,这个也就无所谓了吧,我想他应该不懂如何与男子……”封璃把那瓶脂膏往箫应枝面前—递,箫应枝犹豫着接了过去。
回到饭桌上时,箫应枝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心事重重了,马相乐向封璃投去询问的目光,封璃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相乐:“……”
送走了马相乐和箫应枝,伏渊把下巴往封璃肩上一搁,“夫人是怎么对他说的?”
封璃扭过头悄声对伏渊说了几句话,伏渊眨了眨眼,“我现在发现,夫人有当媒婆的潜质,当初为了竹匀的事操心,后来又帮着劝解刘温良,现在箫应枝的事夫人又操心。”
封璃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没办法,谁叫他就是爱操心的命呢。
就在两个人搂在一起打算亲热一番的时候,下人来报,说刘温良他们回来了。
伏渊和封璃对视了一眼,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不过这是好消息,刘温良他们回来,岂不是说明南琼国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封璃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央洛斯现在的身体怎么样了,这是他一直在担心的,怕落下什么病根。
两人到了厅堂,只见刘温良和秦声两个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但看上去安然无恙,伏渊放下心来,环顾四
,“老杨呢?”
刘温良喘了口气说:“我们一回来就听说,皇上给老杨封官儿了,老杨进宫去复命了。”
伏渊点了点头,询问道:“南琼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金鳞抓到了吗?”
“抓到了!现在南琼恢复正常了,我们想着把金鳞千里迢迢押送回来即麻烦又有风险,干脆就交绐南琼皇帝处置了。”刘温良笑着说。
“干得不错,你俩歇一段日子吧。”伏渊欣慰地拍了拍刘温良的肩。
封璃注意到了他们两个人身上有些脏,八成是着急赶回来的,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瞧你们这灰头土脸的样子,府里的客房给你们用,我让下人去烧热水,再给你们准备干净的衣裳,今晚就留在府里吧,正好帮你们摆庆功宴,南琼的事之后再说也不迟。”
刘温良不好意思地拱手道:“让弦霖公子费心了。”
第三十五回 别杀他
破解南琼的关键,还是在那个假央洛斯身上。
—直在城外等待时机的央洛斯坐不住了,尤其是听说金鳞打算在南琼大范围的招兵,他就知道事情不妙,金鳞怎么可能只是贪恋现在的权势而没有其他的动作呢?
“要是我们有办法抓到那个假皇帝就好了。”刘温良随口说了句。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皇宫守卫森严,要是那个假的央洛斯一直待在皇宫里不肯出来,那就没辙了。
央洛斯左思右想,在纸上写了些什么,交绐他们说:“这几个大臣平时对我倒还忠心耿耿,你们想办法把他们带到这里来见我。”
然而具体该用什么办法,央洛斯也没想好,这可真让刘温良他们为难了。
毕竟南琼他们也不熟悉,凡事还得靠央洛斯。
央洛斯提醒道:“谁说只能靠朕了,厉寒不是还藏在主城里吗?”
刘温良他们这才想起来,之前他们被迫躲在城外的时候,厉寒悄悄留在了城内,方便收集情报。
好歹厉寒是个影卫,本事比他们大多了。
于是他们跟厉寒里应外合,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绑架。
那几个大臣都被绑到城外的时候吓得不行,心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然后就看到了本应该在皇宫里的央洛斯。
起初几个大臣一口咬定这个央洛斯是假的,央洛斯将来龙去脉告诉他们后,他们还是不相信。
央洛斯冷笑一声,开始细数他们的黑历史,“魏大人,两年前你在宫宴上喝醉了,坦胸露背学猴子叫,朕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魏大人:“……”
“齐大人,你谎称自己胸闷恶心食欲不振,就为了做你早朝来迟了的借口,实际是被宫外的一条狗追了两条街。”
齐大人:“……”
“胡大人,你……”
这次的话还没说完,胡大人就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参见皇上!”
央洛斯笑眯眯地说:“还是你聪明,不过朕不说完心里不舒服,你陪朕踏青的时候踩过狗屎。”
胡大人:“……”
—旁的刘温良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秦声比较淡定,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刘温良的错觉,刚刚有一瞬间,他在央洛斯的身上看到了封璃的影子。
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外甥随舅吧。
总之这些大臣终于相信了这个央洛斯才是真的,并将宫里那个假央洛斯的反常告诉了他们。
说来也怪,假央洛斯完全不进后宫,但是招来很多男宠,明明从前的央洛斯并没有这方面的爱好。
大臣们虽然觉得不妥,却也不好说什么,兴许只是贪图一时的新鲜。
而且假央洛斯好像和金鳞有点小矛盾,但在大事上,假央洛斯还是会听金鳞的。
有了这几个大臣的协助,金鳞和假央洛斯的行踪他们就一清二楚了,仔细分析过后,他们制定好了一个计划。
胡大人府上有个颇有姿色的家奴,叫曹青,当初是胡大人把他从人贩子手中救下来的,有个报恩的机会,曹青自然义不容辞。
他被胡大人送到了假央洛斯的身边,在与假央洛斯就寝之前,哄着假央洛斯喝下了一杯合欢酒,那杯酒里他早已偷偷下了一种使人昏睡的药。
待假央洛斯昏睡过去后,他悄悄引开了外面看守的侍卫,把乔装打扮混进皇宫的央洛斯带了进去。
央洛斯能混进去,全靠那几位大臣打通关系。
同时,厉寒也成功潜入了进来,毕竟皇宫守卫再森严,也架不住厉寒会飞檐走壁。
至于假的央洛斯嘛,偷偷运出宫去有些难度,好在央洛斯对皇宫内的一切事物再熟悉不过了,便让厉寒把假的央洛斯拖到了一处常年没人的冷宫之中,绑住手脚,堵住嘴。
真假皇帝,成功调包。
第二天,央洛斯就假装是假的央洛斯,搂着曹青的腰出现在了金鳞面前。
金鳞只匆匆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身边的曹青后,迅速扭开了头。
“我警告过你,别玩的太过火坏了我的计划。”金鳞冷冷道。
央洛斯掂量着语气,不甚在意道:“有什么关系,玩玩而已嘛,你的计划不是进行的很顺利吗?”
“滚吧!看到你就心烦。”金鳞背过身去,不再看他。
央洛斯给曹青使了个眼色,曹青很识相的告退了。
其余的宫女太监也被央洛斯全都遣走了,央洛斯似笑非笑地看着金鳞,“你让我滚我偏不滚,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皇上,说话客气点,否则我现在就叫人把你赶出皇宫。”
金鳞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我绐你做的这张假皮,你能有成为皇帝的机会?既然我能造就你,就能毁了你,想当皇帝的大有人在,我随时都能换人。”
这下央洛斯明白了,原来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是假皮,昨晚还真没看出来,他还以为这世上真有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
不过那眼睛是怎么回事?碧色的眼睛除了央家的人,可是很少见的。
难不成金鳞是专门找了一个正好有碧色眼睛的人?
怪不得这俩人会有矛盾,想必是为了利益临时凑在一起的。
“我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认真呢?”央洛斯及时改变了态度。
金鳞冷哼一声,“你最近的眼光可是越来越差了,那种货色都要。”
“跟你比起来,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了。”
央洛斯随口调侃了一句,本意是想恭维金鳞长得好,没想到金鳞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突然闪躲起来,“你胡
说八道什么。”
央洛斯顿时眉毛一挑,作为过来人,直觉告诉他这俩人貌似有事儿。
“实话实说罢了,要不……今晚你陪我?”央洛斯试探性地问道。
“滚!”金鳞勃然大怒。
“都是男人,又不会怀孕,只要你今晚陪我一下,我以后绝对会听你的话,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央洛斯继续引诱道。
事实上他也就是一时兴起,想恶心恶心金鳞,也没指望金鳞能真的答应。
谁能想到金鳞居然神情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央洛斯傻眼了,他也就是随便一猜,这么看来,这俩人之间还真有点事儿啊。
“今晚在寝宫里等我。”金鳞平静地丢下这么一句话,逃也似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