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齐并没有看懂他的意思,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林苍,“鬼鬼祟祟的干嘛?难道将军出了什么事?让开。”
推了一把林苍,老齐一边叫着“将军”一边掀开了布帘。
还来不及看清楚营帐里面的情况,老齐就被扔过来的枕头打了个正着。
“滚出去!”
老齐拿开枕头,迅速往床上瞥了一眼……
然后他的反应就和林苍一样,倒抽一口气,慌慌张张就跑出去了,还连连求饶说不是故意的。
方才掀开布帘的时候,老汪也不小心往里瞄了一眼。
结果三个大男人,尴尬地杵在营帐前。
直到营帐里又传来一声惹人遐想的声音,他们才灰溜溜的赶紧跑远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伏渊和封璃才从营帐里走出来。
封璃满脸通红地扶着伏渊,不过可惜伏渊看不到,还回味无穷地砸吧了一下嘴。
当看到老齐他们那怪异的眼神后,封璃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在林苍误闯进去的时候,封璃就想叫停,然而伏渊动不动就拿他现在看不见这件事来博同情,封璃也就没忍心拒绝。
现在封璃后悔了,早就知道伏渊只会得寸进尺,眼睛看不见了还不安分。
老齐和老汪对视了一眼,老齐咳嗽了一声说:“弦霖公子先告诉我们齐大夫他们现在在哪吧,我赶紧派人去接他们回来,将军的眼睛再耽误下去不太好。”
而且都这样了还有闲情逸致……那个啥,老齐腹诽道。
这下封璃更加无地自容了,他原本只是想用手帮伏渊解决的,没想到会发展成那样……
伏渊挠了挠鼻子,当时封璃一直在提他眼睛的事,他一直装作没听到。
小兵派出去后,老齐看了他们两个人一眼,然后犹豫地说了一句:“将军你们……下次注意影响。”
老汪也尴尬地点了点头附和道:“那个,弦霖公子可能不知道,我们这军营里都是一帮大老爷们,那帮小兔崽子们一个个都跟饿狼似的,指不定躲在哪里偷听偷看呢,所以……”
封璃强装淡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生硬地转移话题道:“有吃的吗?我饿了。”
“有有有,厨子们不在,刚刚是林苍绐兄弟们做的饭,到底是在将军府的后厨做过事,那手艺没得说啊。”老齐叫人把留出来的饭菜给端了过来。
封璃拿起一个馒头愣了一下,然后掰了一小块喂到伏渊的嘴边,“张嘴。”
“啊?”
又夹了一块肉递到伏渊嘴边。
“好吃吗?”
“嗯,夫人喂的都好吃。”
老齐和老汪纷纷捂眼,心道怎么将军看不见以后,这俩人比从前还腻歪了呢?
饭吃到一半,伏渊问了一句:“老杨呢?”
“回来后我看他脸色好像不太好,再加上他身上有伤,回营帐里休息去了吧。”老齐犹豫了一会儿又说:“老杨的样子最近有点奇怪,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汪点了点头,“是挺奇怪的,不过将军被敌人围困时,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冲得那么猛,应该只是心情不好吧。”
在听到老汪的话后,伏渊原本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或许,真的可以再给老杨一个机会吧。
他最终也没有把老杨是内奸的消息告诉他们。
小兵们把行军大夫还有厨子他们带回来后,行军大夫还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天中发生了什么,在被请去伏渊的营帐时,小兵告诉他伏渊怎么受得伤,又是怎么得救的。
小兵说到有个神秘人的时候,行军大夫敏锐地愣了一下,追问了对方的衣着,得到答案后,行军大夫有些发懵地走进了伏渊的营帐。
看诊的时候,封璃把老齐他们都给请了出去,行军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封璃,封璃淡淡地回给了他一个微笑。
行军大夫当时就心想,小兵所说的那个神秘人,应该不是封璃吧。
毕竟小兵可是说那个人手段凶残啊,封璃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杀人的人,更别谈什么高手了。
收回思绪,行军大夫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伏渊的眼睛,突然皱起了眉。
封璃揪心道:“怎么样?还有办法治好吗?”
行军大夫沉思道:“我得先看看那些致盲的粉末。”
伏渊拿出一块布,里面包着的,正是从他身上抖落下来的粉末。
行军大夫接过闻了闻,又用手指沾了一点化在杯子里,恍然大悟道:“这就没错了。”
“是什么?”封璃着急地问道。
“一种来自金苍国的花草所磨成的粉末,此物有毒,吃下去还不至于要人性命,但若是进了眼睛里,就不好说了。”行军大夫沉重道。
封璃心里咯瞪一下,追问道:“此话怎讲?”
“只怕要以毒攻毒啊。”行军大夫提笔写了个药方,他知道营中药材匮乏,所以写的都是现有的,药效可能要慢很多。
“怎么个以毒攻毒?”封璃耐着性子问,他不知道是不是全天下的大夫说话都这磨叽。
“照我这个药方每天晚上喝上一碗,喝完以后记得多多活动一下,不要立马睡下,这里头有几味药烈的很。”
第二十二回 援军
难道这么简单就能让伏渊的眼睛恢复吗?
当然不是。
行军大夫说,眼睛能不能好,最后还要靠伏渊的运气。
送行军大夫出去时,行军大夫悄悄跟封璃说了几句话,封璃顿时面露尴尬。
回到营帐中,封璃拿起药方看了一眼,这里面有几味药他知道,都是带毒的,想来这就是行军大夫所说的以毒攻毒〔〕巴。
“他刚刚跟夫人说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伏渊看不见的缘故,伏渊现在听东西特别清楚,他明明听到行军大夫叽里咕噜地说了什么。
封璃去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的时候小声说:“他说……你每晚服药以后,让我和你……”
“和我什么?”伏渊没听清封璃后面说了什么,其实是因为封璃压根儿就没好意思说出后面的字眼。
“就是……”封璃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我们今天……做了什么?”
伏渊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心里猛把行军大夫给夸了一遍。
看着伏渊的表情,封璃更加无地自容,好在伏渊现在看不到他的窘迫。
“反正他说,这样更容易让那些药发挥作用。”
伏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调笑道:“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夫人自己编出来的,是因为夫人想和我……”
“想什么呢,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担心你还来不及,怎么还会想……想别的事情。”一想到伏渊的眼睛,封璃就忍不住伤感起来。
伏渊轻笑一声,“那今天夫人跟我办那事儿的时候,怎么会叫得那么欢啊?”
封璃:“……”
他那又不是故意的,当时在营帐里,可以看到外面经过的人影,每次一有人影经过,封璃就全身紧绷,强忍着不出声,伏渊虽然看不到,但也能猜到封璃那样大概是因为什么,所以每次封璃身体紧绷的时候,伏渊就故意加快速度。
结果封璃没忍住就……
原本封璃是想在结束后趁伏渊看不见小小的报复一下,可他最后也没忍心。
刘温良进了营帐询问伏渊的情况,顺便看看伏渊有什么交代。
在他来之前,封璃已经把那群戴斗笠的人想偷袭营地的事情告诉了伏渊,于是伏渊对刘温良下了命令,让他派更多的人手在营地附近看守。
刘温良应下后,又想起了一件事。
“童溶那边调遣过来的军队迟迟没有到,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要想打持久战,光靠伏渊这十万人的军队是远远不够的,后续肯定要从天辽全国各地调派军队前来支援。
而童溶是离兰塞最近的有军队驻守的地方,按理说,他们接到上头的命令后,大约一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兰塞,怎么会现在还没来呢?
伏渊冷笑一声,“怕是想观望一下我们这边的战况,常年用不着他们,不但胳膊腿变得迟钝,就连胆子也变小了。”
刘温良皱眉道:“要不要属下去派人催催他们?”
“不必了,他们既然不想来,我们又何必强人所难,你去写一份急报,把我们这边的状况告诉皇上,顺便提一下童溶迟迟不来的事,毕竟咱们要实事求是嘛。”伏渊淡淡地说。
“是,属下马上去办。”
待到刘温良离开,封璃还以为伏渊真的那么淡定,一转头,就看到伏渊随手抓了个枕头扔了出去。
封璃吓了一跳,而后去把枕头捡了回来,拍了拍上面的土,无奈道:“你对枕头撒什么气啊。”
伏渊心绪不能平静道:“童溶那群软蛋!只会缩在王八壳里,想让我的人先卖命,好啊,等我的人解决了南琼,就回去解决他们!”
封璃摸了摸他的背,“事关生死,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
“我就是觉得寒心啊,那帮人平日里打着军队的旗号享了不少福,现如今到了用他们的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伏渊叹气道。
封璃沉思道:“童溶的军队能调过来多少?”
“两万应该还是有的,不过看如今的状况,也指望不上他们了。”伏渊心里已经对援军的事情放弃了。
“其他的地方呢?这次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中要麻烦很多,恐怕皇上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只怕就算童溶的军队调派过来,也是远远不够的。”
“正是因为不在皇上的预料之中,所以皇上这次只对童溶的军队下了命令,现在只希望,皇上知道了我们这边的情况后,会尽快调援军过来,否则……”
否则,他现在这样子不能上战场,其他几个人能力有限,就算一开始还能打个平手,但金鳞那么诡计多端,肯定不甘心就这样善罢甘休,再来上那么几回,恐怕就支撑不住了。
按照伏渊曾经的性子,挨了打必定会打回去,主动出击打敌方一个措手不及,可现在他没有了带兵的能力,主动进攻这事交给谁来指挥他都不放心。
现在只能被动挨打,见招拆招,实在让伏渊憋屈。
这时,封璃出了一个主意,“如果我们能假借皇上的名义,尽快调来其他地方的军队呢?”
伏渊惊讶道:“假传圣旨?”
“这天底下如果连你伏子殃的军队都输了,试问天辽还能保住吗?反正从其他地方调派援军也是迟早的事,可我们不一定能坚持那么久。”封璃认真道。
伏渊犹豫了一会儿,“夫人的话也有道理,让我想想。”
最后伏渊同意了封璃的办法,让老汪亲自跑一趟,去往除了童溶外,其他能够尽快调来军队的地方送信。
本来伏渊是想让刘温良去办的,是封璃拦下了他,让他换个人。
伏渊还傻乎乎地问为什么,封璃无奈道:“知道你习惯吩咐刘温良办事,但你也偶尔考虑一下秦声的感受。”
再这样下去,秦声没意见都变得有意见了。
封璃只是不想再让第二个人走老杨的老路。
伏渊挠了挠头,他承认,在这方面他确实没怎么在意过,他总觉得大家都是兄弟,做什么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也许正因为这样,才在无意中,得罪了谁吧。
两天后,南琼的军队再一次向他们宣战。
老杨首当其冲,而封璃第一次充当军师出谋划策,敌方虽然兵力强悍,但自从羌无生死后,始终没有个主心骨,封璃正是发现了这一点,用了点小计谋就将敌方的军队打散,敌方只能落荒而逃。
这一战,所有人可是对封璃刮目相看。
原先,军队里还有人对封璃存在异样的眼色,觉得他既然谈和失败了,那留在营中必然是个累赘,还不如趁早送回家算了。
现在嘛……至少没人这么想了,但还是对封璃有些质疑,觉得他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种言论,封璃听到了也只当没听到。
刘温良当时在封璃身边,走过去骂了那些嚼舌根的小兵一顿,这几个小兵是秦声手底下的兵,于是他对封璃说等见到秦声的时候,也骂秦声一顿。
封璃笑了笑说:“你舍得吗?”
刘温良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弦霖公子别生气,那些家伙不懂事。”
“我生什么气,军中本来就是靠实力说话的,我初来乍到,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有人不服很正常。”封璃豁达道。
刘温良欲言又止,似乎在纠结该不该说出口,封璃看见他的样子,让他有话直说。
刘温良尴尬道:“其实,他们倒也不是对弦霖公子有什么意见,主要是……是……”
“是什么?”
刘温良一咬牙,说道:“主要是这几天晚上,公子和将军……呃……那什么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外面偷听,一传十十传百的,他们看待公子你就有点……”
有点微妙。
封璃愣了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问:“每……每晚?很多人?”
“咳,也不算很多人,可能也就十几个吧。”刘温良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
按理说将军的营帐外有人偷听这件事,是绝对不允许的,可是这事吧,他们也不好开口管,警告了一番还是有人偷偷去,抓个现行吧又怕打扰将军。
没办法,军营里的日子,清心谈不上,寡欲倒是非常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