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金鳞是怎么忽悠的盛玉国皇帝,更不知道盛玉国的皇帝脑子里在想什么。
但盛玉国的加入,无疑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伏渊拉了拉封璃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
封璃对这件事倒没有太乐观,靠在伏渊的肩上闷声道:“办法也许能想到,可想要反攻南琼……没有你怎么行,你的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其实已经恢复了……伏渊有些心虚地低头瞄了封璃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封璃看起来又瘦了,伏渊顿时觉得心疼。
虽然封璃嘴上没说,但这几天为了他的眼睛,封璃一直在歹单精竭虑吧。
忍不住张开双臂将封璃拥入怀中,封璃也配合地往他怀里钻。
两人依偎了一会儿,伏渊问道:“那几个家伙在知道夫人会轻功后,没有逼问夫人什么吧?”
封璃摇了摇头,“我跟他们说是你教我的,只不过我有天赋,所以轻功比你好。”
伏渊轻笑一声,将封璃搂得更紧了一些,突然摸了摸封璃的手腕,又摸了摸另一只的手腕,疑惑道:“夫人的玉镯呢?”
“我怕弄碎了,所以先收起来了。”
那是伏渊送绐他的定情信物,虽然一开始封璃挺嫌弃的,觉得有点女气,戴久了却又有点不舍得摘下来,现在反而当个宝贝似的,生怕磕了碰了。
封璃能够珍惜那个玉镯,让伏渊很高兴。
哪怕当初送玉镯,伏渊只是一时兴起。
当时他听说,男子送女子玉镯,是表达爱慕之意的,女子接受了,就代表接受了男子的心意,是两情相悦的象征。
现在想想,那时候他挺傻的,再怎么样封璃也是男子,肯定不喜欢别人说他像女子,送什么不好偏送玉镯,也亏得封璃没跟他计较。
天渐渐暗下来,营里的厨子们类累死累活,给全营的士兵做了大鱼大肉。
荤腥都是从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小镇子上买来的,又开了上百坛酒,吃饭前先敬了死去的士兵们。
不得不说,自从多年前与金苍国的大战之后,他们很少出现过这么严重的伤亡。
死的可能是平日里关系甚好的兄弟,可能是昨日还一起谈天扩地的人,这次的庆功酒,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老齐他们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丧的一幕,咳嗽了一声,所有人都站了起来,老齐摆摆手,让他们随意。
老杨大声说道:“一个个的都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打了败仗,今儿个晚上喝的是庆功酒!不是哭丧酒!是打算提前绐自己哭丧吗?”
老汪应和道:“杨副将说的对,哭丧等到打仗结束后再哭也不迟,我们要给死去的兄弟们一个交代,现在你们应该庆祝自己活了下来,不止现在,以后你们也都得给我活下去!”
说到最后,老汪的情绪有些激动,端过一碗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士兵们受到他情绪的感染,也纷纷端起自己的那碗酒喝了。
当然,要喝庆功酒,那得是所有的人都要喝,但又不能喝得太醉以至于失去行动能力,毕竟还得要预防敌人偷袭。
不过这一条只针对士兵们,将领们就任性多了。
封璃赶到的时候,老杨和老齐正在比谁喝得快,周围的小兵们都在起哄,还在押谁输谁赢。
—旁的刘温良喝了一碗就不再碰了,看到封璃过来后,询问道:“将军不过来吗?”
“他怕他过来你们会玩得不尽兴,所以让我来跟你们讨碗酒。”封璃端起一碗没人喝的酒,笑了笑说:“你们玩吧。”
看着封璃转身离开的背影,刘温良眯了眯眼。
“嘶……你掐我干嘛?”刘温良瞪了身边的秦声一眼。
秦声幽幽道:“弦霖公子是不是很好看?”
“废话,他不好看你好看啊?”刘温良揉了揉被掐的大腿。
秦声抿了抿唇,站起身来说:“我去睡觉了。”
“啊?”刘温良愣了愣,连忙嘱咐同样还清醒着的老汪,让他继续看着,别让老齐和老杨闹出什么事来。
老汪递给他一个“我懂”的眼神,挥了挥手让刘温良放心离开。
刘温良跑到秦声的营帐时,秦声已经换上了寝衣。
他们是有自己单独的营帐的,哪怕已经在老齐和老汪面前承认了他和秦声的关系,刘温良却依然不习惯在军营里和秦声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来到这里后唯一的一次,还是在承认关系的那个晚上,他俩偷偷到了远离营地的地方,草草做了一次。
之后因为战事的缘故,刘温良也就没什么兴致了。
刚进营帐,刘温良还来不及问秦声刚刚怎么了,就被秦声一把扛到了床上。
好吧,现在他知道秦声怎么了……
而另一边,伏渊喝光了封璃端来的酒,双眼有些迷离地看着为他忙前忙后的封璃。
洗脸、擦身、洗脚,封璃耐心又细致地照顾着他。
伏渊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心里有些感动,同时有一点小小的罪恶感。
睡前喝了药,该像前些天一样开始“活动”了。
亲眼看着封璃毫不设防地在他面前脱掉衣服,热情地帮他“服务”,伏渊有些口干舌燥,几次差点把持不住。
然而……大概是他的视线太过灼热,原本专心致志地封璃突然抬起头来。
伏渊:“……”
封璃:“……”
来不及移开视线的伏渊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和封璃对视上了。
“你的眼睛……恢复了?”封璃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伏渊顿时心虚地移开视线,硬着头皮辩解道:“恢……恢复了一点点吧……嗷!”
话还没说完,伏渊就被踹下了床。
第二十五回 将军惧内
第二天一大早,打着哈欠的小兵亲眼看到伏渊自己从营帐里走出来,然后端着一盆热水回到了营帐里。
小兵睁大眼睛愣了愣,眼花了?将军的眼睛什么时候恢复的?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从秦声的营帐里,刘温良偷偷摸摸地溜了出来。
呃……小兵抬头望天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过了一会儿,伏渊也从自己的营帐里走了出来,带着所有的士兵操练去了。
封璃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伏渊不在营帐内,旁边还有一盆温热的水。
勾了勾唇角,突然想起昨晚的事,封璃又拉下脸来。
起身洗了把脸,封璃把湿布往水盆里一摔。
好你个伏子殃,竟然敢骗我。
也不知道伏渊到底是什么时候眼睛恢复的,自己还那么尽心尽力的伺候着他。
昨晚发现伏渊在骗他之后,哪怕封璃已经衣衫半褪,说什么也不让伏渊碰了。
—开始伏渊还不死心,爬到床上后试图哄封璃继续,后来发现封璃是真的生气了,就只有拼命道歉的份。
后来封璃喊了一声:“闭嘴,我要睡觉。”
伏渊立刻不敢出声了,小心翼翼地在床上躺下,原本就很窄的床,这俩人硬生生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
为了平息封璃的怒火,伏渊睡在床边都快掉下去了。
看着封璃背对着他睡的样子,伏渊心里那叫一个委屈,不过这能怪谁呢,也是他自作自受啊。
到了后半夜,大概是觉得冷,封璃翻了个身,钻到了本就没睡着的伏渊的怀里,伏渊顿时乐开了花,裹了裹被子,美滋滋地抱着封璃睡去。
到了早上,伏渊醒过来后,怕封璃找他秋后算账,就屁颠屁颠地去端来了热水,然后迅速逃离。
封璃出了营帐后发现今天特别冷,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又回到营帐里拿了一件厚衣服,寻着士兵们操练的声音找了过去。
原以为会看到伏渊飒爽英姿的样子,没想到伏渊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啃着手里白花花的馒头,一边看着士兵们非常有气势的操练。
封璃无奈地走了过去,将怀里的厚衣服给伏渊披上。
伏渊立马就喜笑颜开,站起身来非要让封璃坐在他的位置上,封璃被他按着肩膀坐下来,扫了一眼在操练的士兵们,还别说,坐在这里看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伏渊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封璃的脸色,试探道:“夫人还生我的气吗?”
见封璃不说话,伏渊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蹲下身来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骗夫人的……不对,我是故意的,但我也是在你们回来之前眼睛才恢复的。”
“哦?我们回来之前啊,那你为什么不说?被我卑躬屈膝的照顾着,你心里一定很美吧,还是说你想看我丢脸的样子?”封璃凉凉地说。
“不不不,我……”伏渊连忙摆手,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因为他的确是想看看封璃不一样的另一面。
当然,他最想看的还是封璃在床上……不害羞主动的样子。
可是这话他又不能告诉封璃,伏渊苦恼地挠了挠头。
封璃悄悄地瞄了他一眼,在心里叫了他一声傻蛋,面上却继续佯装生气。
其实这件事本身,要说生气还真谈不上,封璃就是想小小地讨回一点好处,谁让伏渊骗他来着。
封璃咳嗽了一声说:“这样吧,我替你端茶倒水了这么多天,你是不是也得替我端茶倒水一回?”
见封璃松了口,伏渊眼前一亮,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按理来说,已经到了战场上的军队,操练不操练并不是很重要,主要是老汪带回来的援军,是从好几个地方调派过来的。
这些闲散军,水平参差不齐,与伏渊所带的军队相比,差距还挺明显的。
为了减少伤亡,伏渊的命令是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正规军的水平,这并不容易,一开始援军们都叫苦连天,然而说起让他们现在就上战场,他们就一个屁都不敢放了。
封璃坐在那儿看了一会儿,突然看到秦声走了过来,似乎在四处张望找什么人。
“怎么了?你在找谁?”封璃随口问了一句。
秦声摇头不语,就这么站在旁边一起看士兵们操练了。
又过了一会儿,刘温良也过来了,他一开始没看到秦声,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
“弦霖公子吃过早饭了?”刘温良一边随口问着,一边看着士兵们,好死不死就是没扭头看到秦声。
“没呢,过会儿再吃。”
虽然他走路时的别扭已经在尽力掩饰了,但还是逃不过伏渊的眼睛。
伏渊也没多想,直接问了一句:“你的腿受伤了?找行军大夫看过没?”
刘温良身体一僵,整个耳朵都红了,结结巴巴道:“没……就是脚抽筋了。”
嘴上这么说着,刘温良却在心里把秦声骂了一顿。
昨晚秦声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把他折腾的都快崩溃了,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秦声还没醒,就蹑手蹑脚地逃了出去。
封璃眉毛一挑,悄悄地看了一眼秦声,又看了一眼刘温良现在的样子,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封璃给秦声使了个眼色,秦声瞬间就懂了,悄无声息地蹲下身来,躲到了椅子的后面。
偏偏伏渊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还疑惑地看了一眼躲起来的秦声,封璃拉了拉他的袖子,让他配合一下不要暴露。
“对了,你有看到秦声吗?好像一早上都没看到他。”封璃装作无意地问。
刘温良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闪躲道:“我好像也没看到他,大概是睡过头了,还在营帐里吧。”
“是吗?可是怎么有小兵说,今天早上看到你从秦声的营帐里出来呢?”封璃故意诈了他一句。
“我……”刘温良瞬间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封璃调笑道:“你俩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了,不必这么遮遮掩掩的。”
刘温良抿唇道:“其实也不是想遮掩,就是觉得两个大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有点奇怪,在熟人面前倒还好,但是被不熟悉的人看见了,我怕……会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待。”
封璃多少能理解他的想法,劝解道:“其实你既然接受了秦声的感情,你早该想到这一点,难道要遮掩一辈子吗?日子久了,秦声也会很伤心。”
是啊,秦声会伤心,刘温良是知道的……
刘温良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公子是将军明媒正娶过来的,皇上亲自赐婚,谁也不敢说什么,可我和秦声不同,我们都是男子,没名没分又算什么呢?男女不婚过于亲密尚且会被人诟病,何况是两个男
说到最后,刘温良的情绪有些低落。
他想跟秦声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可他没有勇气以这样的关系去面对别人,哪怕一丝一毫不好的声音,他都不想听到。
他不知道秦声是怎么做到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的。
伏渊和封璃对视了一眼,正如刘温良所说,他们是幸运的。
伏渊干脆道:“既然如此,你们俩成亲不就得了?”
刘温良愣了愣,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件事,但听伏渊这么一提起,他不得不承认,他有了种向往的感觉。
“这……好是好,可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封璃笑道:“你还怕他不答应啊?我保证,你只要说一声嫁,秦声立马就抬着聘礼来娶你。”
刘温良突然想到了什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也是男子,要下聘也是我下聘,应该是他等着我来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