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被发现,薛晓心里松了一口气,淡定地吃着早餐。
院中,薛晓和符离正在下棋,宋林则在一旁观看。
“阿兄,我听说城外有一湖,夏日最受人们欢迎,要不我们去看看?”薛晴匆匆跑来,眼神带着渴求看着薛晓。
“我觉得可行。”宋林豪爽地说着。
出去散散心,分散点注意力也好。薛晓如是想着,点了点头。既然三人都已经同意,符离也没有其他意见,遂跟着一起去了。
那边,薛晓一行人冲着城外奔去。这边,官家刚用过朝食进了垂拱殿处理政务,便有内侍呈上了宋林送来的信。
“官家,固安县有书信送达。”内侍恭敬递上手中的信封。
官家接过,拆开细细阅读。此时,太子和薛晋正在门外等候通传。
“快,让太子和郡王进殿。我正好有事要同他们说。”官家将书信放在桌上,冲着内侍说道。
内侍应了,弯腰退下请了太子李隼和薛晋进了殿。
“快,快,快坐下,给你们看看从固安县传来的信。上次宋林和我说治水一事,我让晓哥儿去了。这不,办法就来了。”官家让内侍把信递给太子,脸上满是喜悦的神情。
“既已有办法,爹爹夜里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李隼听出了官家语气里的高兴之意,忙不迭说着。
近日因着水灾一事,官家整天愁容满面,吃不下睡不着,眼看着都瘦了一圈。知道治水的方法,李隼很是为官家高兴。
接过信,李隼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随后又递给了薛晋。
“确实是个不错的方法。只是这晓哥儿也太胡闹了,落水了也不知道写封信回家。要不是宋林在信里写到,还企图将这事蒙在鼓里。”薛晋看完信后,忍不住说道。要是薛晓在他面前,估计会被揍一顿。
一想到自己弟弟险些溺水而亡,薛晋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同意他去当这个钦差,哪里会出这样的事情。真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可怎么给爹娘交代啊。
官家听到薛晋的话连忙将信又看了一遍,原来自己只看到宋林说的治水方法,看漏了最后一页。
“好了,晋哥儿。待晓哥儿回来,看孤怎么罚他。只是这信中提到的符离为何人啊?”官家出言安慰道,又问起了宋林信中提到的符离。
“这符离是符大学士家的嫡长子,平日里深居简出,所以官家才不会认得。因着被薛晓所救,又与家中有些闹得不愉快,才会暂住公主府,现在是晓哥儿的账房先生。”薛晋三言两句交代了符离的事情。
官家听后抚着胡子,哈哈一笑:“原来这晓哥儿一救竟救了自己的命,待晓哥儿回来,让他带符离一同进宫,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青年才俊。”
薛晋应下了,心中想着晚上回去得告一状,还得写一封信给薛晓,一定要好好骂一顿。
这边,正在游湖的薛晓莫名打了个冷颤,只当是被风吹的,还不知道自己即将到来的一顿骂。
紫宸殿中的三人还在讨论,最终定板明天早朝时同其他官员一起再议。
斗转星移,一夜过去。第二日清晨,紫宸殿内。
“今日我有一事要与众卿家一议。”官家坐在龙椅上,看着珠帘外站着的一众官员。
“请官家明示。”官员们齐声回答着。
“昨天我收到从固安县送来的书信,上面写着治水的方法,是以想和众卿家商议。”
“信上说黄河每隔一段入海所经过的地方变会有所变化,每年花费大量银钱和人力所修建的堤坝往往都派不上用处。大禹曾经说过堵不如疏,若是我们在汇入大海的河流处给它开挖几条渠道,用以分流,相信水灾带来的损失会大大减小。”官家说着薛晓提出地意见。
“官家,此举虽好。可如此一来便要征用大批百姓民工,劳民伤财啊!”头发有些花白的礼部尚书率先发言。
“对啊,杜尚书言之有理啊。”其他官员分分附和着。
“哈哈哈,晓哥儿,果然料事如神啊!”官家听见这一言论,爽朗大笑。
底下的薛让听到官家口中的自己儿子的名字,忍不住扯了嘴角,心中暗骂道臭小子,等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官员们听到官家的笑声,有些疑惑这晓哥儿是谁。
“你们所忧虑的事情已有对策。常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既然要修河,当然让百姓自己出力了。第一,每家征用一名男子,每日做工都派发工钱,管一顿饭。第二,若是家中没有男子,可出一名女子去做饭,同样也发工钱。第三,农忙时百姓回家,由各地方的衙役官兵补上,当然也是派发工钱。”官家有条不紊地说着薛晓的提议。
“只是这样户部要拨出大批银钱,国库有些无法支撑啊!”管理着钱财的户部尚书说着。
“唉,王尚书不必忧心。自我朝开朝以来便一直鼓励商业,商人们赚的盆满钵满,是时候该让他们出出力了。”
“可官家,这样强硬让他们出钱,只怕会引起民愤!”一官员说着。
“不,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出钱。采用竞拍的方式,价高者得。所修的那条河名便用拍得者名字,由官府刻碑留名,各位卿家意下如何?”官家抚着胡子问道。
“妙,此法甚好。”
“商人大多想摆脱身上的铜臭味,此计一出,定会有大批商人捐钱,既能减轻银钱负担,又不会引起不满,还能为自己挣一个美名,可谓是一举三得啊!”
“所言极是!”
底下的官员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其余人也是点头附和。
“只是官家若是各地纷纷开始,怕是会影响秋收啊!”工部侍郎说着。
“不怕,先从固安县开始,若是效果不错,明年春天其他地方在陆续动工。这是个急不来的事情,得慢工出细活。”官家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苦恼。
“既然众卿家并无其他想法,此事便这么定下。还请户部尚书,户部侍郎,工部尚书,工部侍郎几位卿家退朝后来垂拱殿,我们在细细商议。”
“喏”四人齐声应着。
“既无事,诸位卿家便退下吧!”官家说完这句,便起身离开了。
众位官员恭送官家走后,才纷纷离开。被点名的几人也陆续去了垂拱殿,和官家商议事情去了。
“晓哥儿,这办法这不错。”兵部尚书宋子昂拍着薛让的肩膀说着彩虹屁。
“得了吧,为这办法差点没丢了命!你要觉得好,让你家林哥儿也想一个。”薛让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怼着宋子昂,然后大袖一挥,向前走去。
“吃火药了吧!夸人还夸错了!”宋子昂看薛让气冲冲往前走,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也大袖一挥,向宫外走去。
第20章 第二十天
“晓哥儿,晓哥儿,官家同意了你的方法了。这不特命令县令协助我一同办这事,明日圣旨便会到达。”宋林拿着手上的书信兴奋地跑进薛晓房间内。
房内,薛晓正拿着昨天拿到的信有些愁眉苦脸,信上薛晋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还说薛让和朝晖公主让他早些回去,不然就打断他的腿。
自己根本就没有说这事,肯定是宋林说的,薛晓这么想着,怒视着宋林。
“你,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每次薛晓这么看着自己,肯定得倒霉。宋林有些怕怕地往后退了两步,想着待会儿好逃走。
“过来,我有事和你说。”薛晓换上了笑脸对着宋林说道。
完了,更加可怕了。宋林心里暗暗打鼓往薛晓走去,可又不敢离他太近。
薛晓见他如此磨蹭,一下子站了起来朝宋林走过去。宋林见他过来,蹲在地上,双手揪着耳朵,一副认错的场景。
论武力薛晓是打不过他的,可是薛晓这小子会暗地里使坏招,小时候被坑过之后,宋林就一直有阴影。
“这才乖嘛!”薛晓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后关上了门。
“别,别打脸!啊!嘶!疼!疼…”屋内传来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叫声,吓得停在屋檐上休息的鸟儿都拍拍翅膀飞走了。
“咚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谁啊?”薛晓瞪了宋林一眼,让他安静。
“是我,符离。”原来是符离听见院里的声音,以为薛晓出了什么事特意过来看看。
“快,快起来!”薛晓小声冲着宋林说道,宋林一听有人来了,怕丢脸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蹲的时间久了,腿有些麻,险些摔在地上。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薛晓冲着符离笑了笑,然后侧身让他进了屋。
符离见薛晓对自己笑便知晓他没事了,只是转头看见宋林时,被吓了一天。
只见宋林俊美的脸上,嘴角带着青紫,眼睛也黑了一只,怎么看都是被人揍的样子。可是这屋子里只有薛晓和他二人,不会是薛晓动的手吧。
符离如是想着,看了薛晓一眼。见他做得端正,对自己一脸笑容。符离只觉得自己想太多了,怎么看薛晓都是一副优雅贵公子模样,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呢?
“他这是?”符离指了指宋林。
“哦,没事儿。他这是摔得,我刚准备帮他上药来着。”薛晓暗地里掐了一下宋林,面上却一点看不出。
宋林被掐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暗自忍下,强忍着微笑点头承认了。
“原来如此,我觉得林哥儿还是去医馆看看吧!”符离建议着。
“我觉得昭哥儿说得对,我还是去找林青吧。”宋林疯狂点头,随后起身向门外奔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追着他一样,眨眼功夫身影便消失了。
“对了,林哥儿说官家同意了我的上书,我们过两天便可以启程去扬州了。”薛晓想起了宋林刚说的话,对着符离说道。
符离点了点头,“好,一切听你安排。”
第二日,圣旨到达,薛晓和宋林并县令接了旨,随后薛晓告诉宋林具体的竞拍方式,便去收拾行李了。
转眼到了第三天,薛晓站在船头处同宋林道别。
“一路多保重,我们雍都再见!”宋林坐在马背上挥着手,冲着薛晓喊道。
薛晓大声回了句雍都见,随后转身进了船舱里里。
“终于可以去见见扬州的美景了,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顺着水路去肯定别走一番滋味。”薛晓对着符离兴奋地说着。
原来昨天,薛晓说要启程去扬州,县令说从固安县走水路去扬州比走官道要近,沿途的风景也不错。
薛晓一听近,立刻拍板决定有水路,正好上辈子没坐过船,这下可以体验一下,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有恐水这一毛病。
这不水路第二天,薛晓就龟缩在船舱里,任凭薛晴怎么叫他,他自岿然不动,怎么也不肯去甲板上,还因此被薛晴嘲笑了。
昨天,船离开码头。薛晓心血来潮想去看风景,于是拉着符离站在甲板上吹风。
碧空如水,水波潋滟,远处的山水与天空映照,可谓是水天一色。薛晓兴奋地想要吟诗,只是突然想不起来便作罢了。
船只在河面上行驶着,水花点点飞溅到薛晓脸上。也不知怎的,薛晓突然低头看向水面。河水被船只破开,两边翻滚着白色的浪花,水面倒映着薛晓的影子,隐约可辨。
霎时间,薛晓觉得头晕目眩,险些从船身一头栽进水里,幸好符离眼疾手快拉住他才避免这件事。
薛晓缓过神后进了船舱,再也不肯出来。
“阿兄,你就陪我去看看啊。不要老是呆在船舱里会憋坏的。”薛晴拉拽着薛晓的衣袖,试图撒娇将他拖出房间。
“不,我不出去,打死我也不出去。”薛晓紧紧的扒着桌子不松手。
“哼,胆小鬼。”薛晴甩开他的手,气呼呼地往外走,船板被踩得咯吱作响。
“我没有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薛晴走出拐角处,对着符离说着,脸上一副无奈的表情。
原来薛晴是受符离所托。符离这几日见薛晓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又想到上一次落水时他的反应,察觉出他对水有一种恐惧,所以才会让薛晴去把他拉出来,只可惜事与愿违。
“多谢,我在想法子吧!”符离对着薛晴道谢。
“其实阿兄这个毛病从小就有,所以阿娘很少让他一个人去水边。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左右他身边不会离了人。”薛晴无所谓地说着。
“凡事总有万一,还是得帮他克服,最好让他学会凫水,才是稳妥之处。”薛晓有些不赞同地说着。
消灭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直面恐惧,符离一直信奉着这个观点。
“既然如此,那就多麻烦你了。”薛晴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了。
是夜,符离轻叩着薛晓的房门,得到薛晓的应允,符离才推门进去了。
“昭哥儿,找我有何事?”薛晓正拿着一本游记斜卧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页。
“无事,只是见星空不错,想找你一同赏星星罢了。”符离站在门边,指了指天空。
“我不想出去,还是不看了。”薛晓听见赏星星有些意动,可一想到那天晕眩的感觉,还是摆摆手拒绝了。
“我知你怕水,你看我准备了一根绸带,将你我二人的手绑在一起,你若掉下去还有我陪着你,你看如何?我连椅子都已经备好,你忍心我一人观景吗?”符离用着有些可怜的语气说着,实际上内心一片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