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破卷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方兴未已

作者:方兴未已  录入:10-23

  没得到回应,燕云峤就自问自答着,“因为是别人拿不了的东西,也是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是先生的卖身契,对不对?”
  沈倾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淹没在夜里的烛光中。
  燕云峤嘴角溢出抹苦涩的笑意,“你知道你的卖身契根本不在我这,在我父亲那,你自己会定国府拿回了你的卖身契,还跟父亲相处到深夜才回来。”
  沈倾点点头,“是。”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燕云峤突然加重了声音,喉咙却有些暗哑,“为什么当初要说是我给你赎的身,说什么今后就是我的人了,还说什么跟我一同走人间,什么一直陪着我......先生不知道这些话不能乱说吗?难道就不知道,我都是会当真的吗?”
  沈倾背着光,垂下头脸上的表情也被遮去了一些,唇瓣轻抿。
  燕云桥的话还在往他耳朵里钻,听上去竟然含着些委屈,“先生的记性不好,可我每一个字,从来都没忘过,记得再清楚不过。“
  “我受定国将军所托,为你传道授业,教你读书识字,现在也算是功成身退。这是我跟定国将军的交易,原本当你进宫面圣,要出征之时,我就已经可以离府。只是放心不下,才陪你南下,一直到今日。”
  燕云桥:“这么说,是我要得的多了。我是不是还该谢谢先生,多送了我一程。”
  “这不像你。”沈倾抬起头对上他,“我的小少爷不说伤人的话。”
  燕云桥眼底一热,“没有你的。先生根本就不要我,什么事也不告诉我。”
  沈倾道,“你也找人掌握着我的行踪。我回定国府做了什么,你都知道,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我没有。”
  燕云峤直直盯着他的脸,眼里的赤诚毫无遮拦,“我只是这两天太担心你,让人保护你。”
  沈倾直言:“少爷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何需找人来跟着我。”
  “我真的是因为担心。”
  燕云峤鼻间发酸,眸光在夜里明亮水润,“连一个我没见过几次的花楼女子知道的都比我多,她都知道你能自己做主了,知道你就快要离开大旗了,还知道你前路漫漫,可我呢?”
  “我跟你,我们,我们明明那么亲近,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没有你在隐林阁里认识的人交集要深,我想跟先生过很多年,一直过下去,先生却背着我偷偷的赎回了卖身契。”
  看起来还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声音却越发暗哑着,他问道,“在先生眼里,真觉得自己跟我在一起这些年,是在定国府里寄人篱下吗?就只是卖身进了府,所以才我要什么,先生就给什么。我说什么,先生就应什么。”
  “所有同我做过的事,都是因为这张卖身契,说过的话,也都是用来哄我的。”
  沈倾这时才叹了一声,想动手去摸一摸小少爷的头,肩膀却被按的动弹不得,转而安抚道,“我只是拿回来我自己的卖身契,恢复了自由身,不再是少爷府里的下人,这也要生气吗?”
  燕云峤:“我什么时候把你当过下人看,父亲,母亲,就连府里丫鬟小厮,有哪一个把你当过下人看。”
  沈倾摇摇头,“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不是你不这样看我,我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燕云峤额头抵近他低言,“只要先生跟我说一声,我拿来给你,不用你自己去买回来。我说过,先生要什么,就拿什么。”
  “先生也想给自己做主。不好吗?”沈倾挣了挣,燕云峤才松了些力道让他抽出来一只手,“也不是买,当初进府就跟定国将军说好了,拿回来也没费什么事。”
  沈倾又回到以前给小少爷顺毛的时候,现在已经不需要弯下腰了,抱进怀里时还需要抬眼才能能看见燕云峤。
  一下下的抚摸后背,给顺着毛,温言哄着,“我要是想瞒着你走,早就拿上卖身契一烧,包一辆马车就走了,还会一声不响的继续留下来吗。”
  燕云峤攥着手也不去抱他,只重复着,“可你要走。先生不想跟我呆在这了。”
  “我真的只是出去走走。”沈倾深深的叹了口气,“一点儿也离不开我,日后可怎么办。”
  燕云峤这才搂着沈倾的腰收紧,把人完完整整的拥进怀里,不安的心暂时被安抚也止不住内心的躁动。清荷都跟先生能揍那么近,他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在沈倾的眼里,他是不是都划不上号,也不是多重要的人,会不会随便一个谁,都比他要重要,知道的比他要多。
  “日后我也只有先生。”燕云峤埋头能闻到沈倾颈间熟悉的香沫味道,沉浸不已,张口就留下来齿痕,“先生的眼里,能不能看见我。”
  沈倾微微蹙眉,拉着燕云峤的手放在心口上,“何止眼里,这里也是你。”
  燕云峤这回听的明白,心头的躁动慌张却无半分消退,曾经他在交颈厮磨之时,心跳和喘息让他听不清先生说了什么,也能猜出来定是心安的话。
  现在抱在怀里,只恨不能融成骨血。沈倾身体力行的指着胸口告诉他,那里面跳动的心装的有他,他也抹不去对自己的怀疑。
  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可沈倾在他心里太重了。重的他都不敢表现出来,怕自己温柔的先生会被他吓到。
  强行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最后压抑着也没能控制住的在沈倾身上留满了痕迹。
  由占有激起的□□,燕云峤甚至有些攻击性在里面。
  燕云桥扣着沈倾的身子不住的追问,“先生只能同我做这样的事,不管是谁,男的还是女的,都不许。”
  直到逼得沈倾唔咽着应下来才肯罢休。
  他双手扣的牢固,不让挣脱一丝一毫,像野兽一样在脆弱处反反复复的折腾,从脖子到脚背全都有他的齿痕。
  他让自己视为珍宝的先生哭了出来。不是以前那些欢愉的泪水,是不好受的,甚至还有一次是痛苦的,他都看的出来。
  沈倾那么怕疼的人,却连一点反抗之意都没有,如何过分都由着他折腾,他就更加的肆无忌惮。
  迷迷糊糊之间,他有时想着没想到小崽子平时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生气起来这么折腾,有时又想着,这些事燕云桥都是从哪学来的,他可从来没教过两个男子之间还有这种法子能使。
  结束的时候,沈倾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了。
  燕云桥抱在怀里的身体在颤抖,怎么也抚平不了那些事。折腾完了看着沈倾闭上眼脱力难受的样子,又小心翼翼的揽进怀里去一点点轻吻。
  皱起的眉心怎么也吻不平,鼻尖发着红是因为刚刚哭过,唇瓣上的破口让他吻出来血腥味儿,一眼看过去,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触目惊心。
  燕云桥后悔不已,拢着沈倾的身子,脑袋埋下去钻进温暖的脖子里去蹭。
  沈倾浑身上下都跟散架了一样,嘴上刚结的疤被燕云峤甜的发痒,好不容易安静袭来想倒下去睡一觉,还让燕云桥亲了又亲,完事儿还蹭来蹭去没个完。
  抬起手去揉小少爷的长发,累的声线都干枯嘶哑“好了,不委屈了。这不都赔给你了吗,再生气也没得折腾了,先生实在奉陪不了了。”
  好不容易沉沉的睡过去,燕云桥圈地一样把他整个身子都搂着,腿也缠在一起,刚折腾完的腿着实不舒服,动了动也没力气在挣扎,就这么不舒服的睡了。


第35章 风声
  沈倾确实做到了考虑两天,因为足足在榻上躺了两天才缓过来。燕云峤出了上朝以外,回来就守在先生的榻侧,生怕晚回去一刻,先生就没了。
  以至于还动过把人锁在房里的心思,对自己先生下不去手,就恨不得把自己锁在先生的身边,寸步不肯离。
  沈倾那么好脾气的让他欺负,做是做尽了,一句准话也不肯给他。
  为什么会跟清荷交情不浅,为什么可以不让他知道,偏偏要在他眼前让他看见,为什么要做好了打算再来通知他,几年的相处下来,自己落得像个局外人。
  还不如小时候跟先生那般亲近,至少没有这些他不知道的事。
  下朝的时候方逸也在跟他提醒,皇上虽然表面上放过了沈倾,真的放过了,也不会把这个麻烦放在刑部搁着。
  淮州的动静并不小,牵扯到外族入侵,乱了国之根本,本朝的皇上也许不是个治国有方的,但在边境线上留着这么大的疑团,就算是他一个武将,也知道利害之处。
  沈倾睡醒就能看见燕云峤紧绷的脸,虚弱加上两天没好好进食,很快就清减了些,比之前在方府里饿晕了还要严重的多,细白的手腕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怎么还是不高兴呢?”沈倾浑身无力的躺着,脸上还带上松散的笑意。
  “先生总想着要走,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也是因为对味觉的感知并不敏锐,喝起药来沈倾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燕云峤闻着汤药的苦味就眉头紧锁。
  说要保护他的人是自己,没轻没重的折腾人的也是自己,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修生养性也没修好他这身脾气。
  沈倾喝完药,拿帕子仔细着把唇角的水渍都擦干净,“你这几天也在苦于如何安置我,我一走你也省了很多事,你我两全。”
  燕云峤端着的碗还没放下,心里漏了一拍,将碗直接放远了搁在桌子上,“先生什么都知道。”
  脸上带着点隐忍之色,沈倾的声音却平平淡淡的没什么波澜,“淮州的事,与我无干。”
  “但是先生知道的,远比我们要多。”燕云峤不敢肯定的加上一句,“我猜得对吗?”
  沈倾拉着被褥又躺回去,侧着身子背对着燕云峤,低低道,“我没有害过你。”
  燕云峤等来了这句话,却半分高兴都难提起来,碗底残留着药渣,他跟小时候一样,去尝了尝,这次苦的他难以下咽。沈倾连停都没停一下全喝了下去。
  嘴里的苦味越来越重,连带着心上都有些发苦,他道,“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帮你也不行吗?”
  沈倾沉默良久,终是不避讳的应着,“你一个堂堂正正的将军,燕家的独子,多少眼睛看着你。皇上会重用你,百姓会依仗你,从上到下,有哪一处是能帮到我的?”
  “不如放我走,过些日子,风平浪静,我们还能把酒言欢。小少爷不是喜欢喝酒么,我都没同你喝过。”
  沈倾能把离别说的轻轻松松,燕云峤却不能,只有千斤之重。
  “先生。”燕云峤喊道。
  沈倾:“嗯?”
  “你跟清荷姑娘,那般熟稔,是有意的吗?以先生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不让我知道你跟她有关系,先生是故意让我看见,好让我生气,让我放你走,最好是气的把你赶出府,好成全你,对不对?”
  燕云峤只能看到沈倾的背影,在被褥里单薄的一团,可惜说的话却不单薄。
  “少爷高估我了。”沈倾道,“她有心送我个礼物,镇安府的门槛,她一个花楼女子也是迈不进来的,只能伺机给我。至于让不让你看见,你日日夜夜的与我相伴,自己不在就派人跟着我,有什么地方是你看不见的。”
  燕云峤:“如果我不放先生走呢?”
  沈倾一直顺着他的意思,原本就不是很有耐心的人,这会儿也直接有些倦了,“脚长在我身上,难道燕将军要把我关起来吗?”
  燕云峤合拢掌心,目光烁烁看着沈倾的背影,“......先生明知道我不忍心,就这样来逼我吗?”
  气氛僵持不下,这两天以来的平静很容易就被打破,燕云峤说服不了沈倾,沈倾也半点让步都没有。
  他意会不到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的稚气,抓着手里的东西不放,优柔寡断,会有舍不得,放不下,担心先生的安危,又担心先生忘了他,这些都不是书里那些威风凛凛的武将该有的样子。一点经验也没有,连怎么跟先生交涉都不明白。
  淮州那几天几夜,撑到极限时也没有这么为难过,甚至想到他要做的事情,他守护的防线,守护的人,就能一再挤出几分力气坚持下去。现在现世安稳,春光明媚,先生就好好的在他面前,心里却堵的难受。
  他跟着先生学了这么写年的书,枪-法也使了这么多年,没有一本书,一个招式里提点过他这时候应该怎么办。
  偏偏沈倾看上去是个读书人的风流样子,也能把自己都拿出来安慰他,心肠却比他要硬的多,干脆的多。能在拥抱的时候,心里想着离别,嘴上温柔不减的哄着他,也说着推开他这些残忍的话。
  从日落熬到夜幕降临。
  沈倾坐在床榻上随手拨了拨玉笛上的穗子,悠远的笛声响起来。
  燕云峤已经好些天没听过先生吹笛子了,这次的调子他从未听过,也许是先生即兴吹的。他站在院子里,月上梢头,刚过完月底,只浅浅的一个弧挂在天上。
  这曲子不合时宜,听上去忽近忽远,像远处的繁景,夹杂的明媚张扬,只在飘远时才隐隐约约的体会到,细听之下竟然有些神秘。
  直到一曲终了,燕云峤才推开门进去,立在门口便问,“先生能照顾好自己吗?”
  沈倾侧过头看他。
  燕云峤又道,“先生在外能照顾好自己吗。”
  他低下声含着无奈道,“添茶倒水都有些手拙,又没干过活,没有人在身边,先生能替我照顾好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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