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来袭,易梓骞正抱着一盆君子兰,借着秋日阳光细细修剪它的叶子。
阿青正巧路过易梓骞冠庭,远远的瞧见小郎君,身着对襟白衣,把一盆花放在花架上,专心修剪。
王央终于鼓起勇气,向卖豆花的姑娘表白心意,却出于羞意,不敢与她去说。于是拜托阿青,把买来的定情信物,请他交给那姑娘手上。
阿青没想到这高壮的汉子,面对心上人时,表现出这么害羞的一面,就答应了。
秋日融融,洒下细碎暖黄光影,勾勒着小郎君身影,旁地梧桐飘黄,飞花落叶千秋去,只有小郎君院里的花植,依旧苍翠。
似乎感受到有人注目,易梓骞抬眼便见到阿青站在院外,放下剪子,问道:“阿青,你这是要去哪儿?”
阿青道:“王马夫托我去给卖豆花的姑娘,送定情信物。”
易梓骞身体好些,正闲得无聊,听有这事也想去凑个热闹,说不定便能见证一夫妻喜结连理的过程,兴趣勃勃道:“刚好我也好久没去街上逛逛,不如带我一起去。”
阿青自然是愿意,二人便一同出府了。
田香巷子里住的都是些普通百姓,冉冉炊烟,多了些人情味儿,见一家小铺人满为患。而铺子里的一个穿着花布的姑娘,端着装着豆花的瓷碗,摆在客人桌前
第42章 答应
易梓骞瞧那姑娘姿容上乘, 貌如清水芙蓉, 牵着温善笑容, 在各桌间穿行,为客人送上豆花。
他向阿青询问道:“那便是王央心仪之人?”
阿青颔首道:“是。”
易梓骞见他手里攥着个用布包裹着的东西,道:“你手上之物,便是王央要你给那姑娘的?”
阿青点头,揭开布料,棉布上躺着的一支淬蓝莲瓣银簪。
易梓骞又看那姑娘忙的晕头转向的, 道:“先等她招呼完客人,闲暇时再去说罢。”
两人站在街角许多时, 只见夕阳西下, 这家豆花铺子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易梓骞有些站不住了, 却见一旁阿青站的笔直,不动如松, 也不好说自己腿软。
便只得道:“这家店生意兴隆, 要不进去坐坐?尝一尝豆花?”
于是两人走进豆花铺子, 发现里面座无虚席,等了一会儿,才占得座位, 点了两碗豆花。
姑娘巧笑嫣兮的端上两碗,易梓骞本对这家店的豆花兴致勃勃,一瞧端上来的, 却不是他吃过那种豆花。
这碗白嫩的豆花上, 竟然撒上了一勺白糖。
以前他在现代时, 吃的都是洒满了辣椒油、葱花、油豆和榨菜的酸辣咸豆花,还从未吃过这种放糖的甜豆花。
易梓骞却见旁人都吃的香甜,不能太作疑问,小声向阿青问道:“阿青,你吃过这种甜豆花吗?”
阿青拿着勺子,正要舀上一勺甜豆花时,听小郎君发问便停下回道:“吃过。”
易梓骞面色犹豫道:“这放糖的甜豆花,怎么吃的下口。”
“小郎君不喜欢吃甜的?”
易梓骞摇头道:“并不是,以前只吃过咸豆花,就是那种放辣油的。”
阿青却听他似乎样样都离不开辣椒,想他生得体弱,严肃劝道:“郎君还是少吃些辣的,实在伤胃。”
易梓骞见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道:“阿青难道没吃过咸豆花吗?”
阿青摇摇头,道:“未曾。”
易梓骞心想,可能夏国和耀国两地只有甜豆花,没有咸豆花,可惜作叹息一口气,道:“那咸豆花可好吃了,又酸又辣,有机会我给你做一碗。”
阿青听了,蓦地想起小郎君上次做的汤圆,喉咙咸的发齁,清咳一声掩饰下来,道:“多谢郎君好意,我很期待。”
没坐一会儿,天色见晚,客人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那姑娘收拾剩下来的碗筷,却发现易梓骞和阿青还未走。
便上前温声提醒道:“客人们,小店要打烊了。”
易梓骞见四下无人,示意阿青把那簪子交给她,阿青揭开布,把放在布中的那支簪子交给她,道:“此簪乃王央托我给你的。”
而那姑娘一听名字,表现反应显是认得王央的,又看着这价值不菲的簪子有些愣住,反复确认道:“是,是王央哥哥请你交给我的?”
阿青郑重点头。
姑娘听完,白皙脸上浮现出些红晕,小心翼翼的接过了那支簪子,把簪子捂在胸口前,喃喃道:“我没想过,竟然来的这么快。”话语虽觉此事来的突然,语气却是幸福的。
而后她回过神来,急忙取下腰间的香囊,羞红着脸道:“请这位大哥,帮我把这香囊带给王央哥哥。”
阿青接过,是一个秋香色缎制,绣着鸳鸯的香囊,他道:“我会转交于他的。”
小姑娘脸还是烧红的,转身离开了。
易梓骞瞧两人都互换了定情信物,此事估计稳妥了,只差一杯喜酒了,瞧街上行人渐少,道:“既然簪子交与那姑娘手上了,我们现在回府吧。”
阿青颔首道:“好。”
两人离开豆花铺子,打道回府,虽是走在人迹稀少的街道,可这条道易梓骞也是经常走,今日却莫名觉得心慌,身上发冷。
弦月寒意,银色月辉洒在街道上,显得格外清冷。
阿青也渐渐发觉周围气息有些不对劲,猛地一顿,眼神一凛看向杂草丛生处。
易梓骞搓着胳膊,正开口道:“阿青啊,你有没有觉得今天晚上有点冷啊。”
话音刚落,阿青敏锐一瞥墙角处,拉着易梓骞胳膊,平底腾跃,直上旁地屋檐,飞奔如影。
易梓骞被他扯的胳膊疼,几乎跟不上他的步伐,想让阿青慢些,却发现他脸色凝重。
此时又听身后众多脚步踏上房檐,紧追而来,易梓骞想回头看去,被阿青一声大喝道:“别回头!”
易梓骞只好忍住回头去看的冲动,而脚下不甚踢到掀起的瓦片,一个踉跄就要摔倒。
却被一双大手接住。
情况危急,后有追兵,以防身后人追上,阿青接住了摔到的郎君后,把他抱起来,扛在肩上。
易梓骞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被阿青扛在肩上,看得阿青的背部,晚上吃的豆花差点翻涌出来。
而他衣襟里装着的锦囊,险些掉出来,易梓骞瞧见了赶紧把它抓紧在手里。
纵跃间冲,身后数人不敌阿青轻功,落在远处,阿青见把追兵甩来,无声无息,腾跃于来到一处山林间。
阿青扛着易梓骞落于一片草地,将人放下,却见他面色苍白。
易梓骞这才摇摇晃晃的站稳了,捂着嘴一把推开阿青,扶着旁边的树干吐了起来。
阿青见他吐的地方一片狼藉,幸好身上随身带着手帕,递给了小郎君。
易梓骞吐的实在难受,接过帕子,把嘴角污渍擦拭干净,已是精神萎靡,直接找了一块平整岩石,毫无形象的坐下来。
阿青站他旁边,道:“郎君,不要紧吧。”
易梓骞喘会儿了气,这才好受些,说不出话来。
阿青解释道:“方才情急所致,拽着郎君无法使用轻功,这才出此下策。”
易梓骞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摆手道:“我知道,只是难受的很,让我歇一会儿。”
就在此时,一群黑衣人从天而至,气势汹汹,不怀好意,而为首男人身材魁梧,阿青看他面容总觉得有些眼熟。
倒是对方先认出他们,不正是在盛居楼里,遇见的那一对主仆吗。
同时那男人也想起了,他在易梓骞手上吃瘪之事。
男人来自渊门,渊门归属邪道,人数不多,不算什么大门派,却被所有江湖人忌惮且唾弃。
只因他们专做杀人越货的买卖,只有价钱出的足,不管暗杀对象是老弱病残,或是怀孕妇女,再脏的事情渊门都接。
男人心想,看来这一单子,他接的正巧。
本来上面人嘱咐他,说的是除掉戴着斗笠黑纱的男人,和他同行的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而因着当时在盛居楼时,阿青没戴斗笠黑纱,这才没想到对象是此二人。
再细想悬赏单上写的是易家四郎易梓骞,和一名叫做阿青的仆人,男人也明白当日易梓骞是随意找了个名号,称自己是大官的侄子,耍了他一通。
不过此番正好,他们人数众多,且又是荒郊野岭,定能将这一对主仆拿下,以解当日之耻。
这般想着,男人露出一个凶恶狰狞的笑容。
阿青心想,此人不就是在酒楼闹事,以亵语侮辱郎君的无耻之徒吗?
他眼神愈发冰冷,再瞧这群人来者不善,更是紧绷了身体,以防他们突然出击。
男人先开了口,故意喊道:“哟,这不是当日的小美人吗?”
易梓骞也认出了此人,正是在酒楼伤了阿青的大汉,而他此时尚不知此人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
清了清嗓子,想着再借宋大官侄子的名号,装摸作样道:“是你啊,我大发慈悲,上次没向舅父禀告,饶你一条狗命,怎么还不识相点,别挡着小爷的道。”
男人听了,先是戏谑的哼哼两声。
阿青见势头不好,估计小郎君谎冒的身份被人戳穿了,警惕盯着那群黑衣人的动作。
男人又大笑几声,道:“小美人儿,当日你耍了我一遭,还想着故技重施啊。”
等他笑够后,眼里透着凶恶残暴死死盯着易梓骞,道:“等我把你那个碍事的仆人解决了,再和兄弟们慢慢把你梳弄几番,然后带回去给门内的人享受,等你离不开男人,像个□□舔着我不放时,我再把你慢慢的折磨死。”
易梓骞听他污言秽语,既无耻又下流,睁着眸子噎着说不出话来,突然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男人自以为把他吓住了,发现易梓骞面色难看,竟然弯着腰一泻千里吐了出来。
男人只觉易梓骞这一举,煞了他的面子,简直是侮辱,更是气恨的发抖,也是顾不了那么多,大喊一声,道:“都给我上!把这两个兔崽子都宰了。”
那群人得了命令,蜂拥而上,阿青身无兵器,却丝毫不惧,反而迎头直上。
易梓骞在他身后,见阿青临危不惮,迎敌冲上,暗暗为他担心。
阿青与那群人缠斗起来,虽以少敌多,行迹未见慌乱,在黑衣人群中穿梭如鱼得水。
这群人虽然人数众多,可武功却不及中元节在暗巷子时,遭遇的那群刺客,差之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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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再掉悬崖
阿青身形如影, 弯腰避开一剑, 双指点到对方腕脆弱处, 那人劲道松懈,剑随之掉落。
而阿青趁机握住剑柄,转身抵挡住身后来袭三人。
易梓骞见阿青以一敌多,心怀忐忑,后又瞧他cao剑自如,面对黑压压的众人, 竟然渐渐占得上风,也是暗中松了一口气。
男人以为稳操胜券, 不费吹灰之力将两人拿下, 并没有加入其中, 越看越发现手下们奈何不了阿青。
他见易梓骞躲在树后,心生一计, 飞身而去, 握成鹰勾就要朝易梓骞抓来。
阿青才将一人击退, 瞥到那男人朝易梓骞袭来,心中一慌,怕他会伤害郎君, 心下一慌,使剑时也无之前流畅。
众人也不是没眼色,看阿青欲脱出战局, 各个使出浑身解数, 把人留在原地。
阿青见这群人如此不知好歹, 眼神一凛,下手不再留情,越发狠厉,直取对方咽喉处,连杀了几人。
易梓骞听风声而来,男人一脸煞气向他袭来,却见四下无处可躲,睁大双眸不知所措。
阿青杀人一举,倒是震慑了众人,有些畏畏缩缩不敢上前,与之缠斗。他沐血而立,瞟见郎君要被那男人伤及,眼中多了戾气,直奔而去。
男人虽模样粗犷,可心思细腻,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渊门副堂主,他右手成爪向易梓骞掏来,而左手袖中却藏着一淬毒匕首,就等阿青上套。
见那丑仆人急忙前来护主,脸上扬起一个残忍笑容,手中匕首锋芒毕露,直刺向阿青胸膛。
电光火石间,阿青护主心切,来的太猛,避之不及,虽然侧身躲开,却还是被刺中了肩膀。
易梓骞见那身影如神祗一般,高大挺立,挡在自己身前,而后听得是刃入肉中的声音。
毒刃过处,鲜血溅出,阿青后退一步,蹙着眉捂着被刺中的肩膀。胳膊已是疼的麻痹,动弹不得,再看男人手中之白刃,散着蓝光分明是淬了毒的。
男人见他盯着匕首,炫耀似的拿在空中比划着道:“这刀刃上的,乃渊门独创之毒,名叫七魂,七日中的每日子夜必将受一番摧心扒皮之痛,直到第七日中毒者七窍流血,在极痛中死去。”
此话一出,易梓骞不寒而栗,听阿青中了这种毒,脸色苍白喃喃道:“我不信,怎么可能,世上哪有这种毒!”
男人大笑一声,刻毒残忍道:“哈哈哈,若是不信,尽管看你这丑仆人,今夜怎么被痛苦折磨,而你,就等着在我的胯下呻吟,yu仙yu死吧!”说罢,就要钳住欲逃开恐慌的易梓骞。
阿青怒喝一声,忍着肩膀疼痛,朝男人袭来道:“别碰他!”
此刻众人一拥而上,他虽一只胳膊无力,另一只手仍拿着剑与之搏斗,可最终却因中毒而还是被人押住,迫使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