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今日份的小惊喜,司南把这一计划告诉了孩子们。
孩子们乍一听,开心坏了,欢欢喜喜地跑回小木楼,拉出行李箱,上蹿下跳地扯出自己想带的东西。
二郎起初跟着小家伙们一起收拾,只是,看到唐玄送的那把弓箭时,突然顿住了。
他把小崽拉到一旁,说:“这些天,你可听兄长提过开分店的事?”
小崽摇摇头,“完全没有,像是突然决定的。刚才我还听到管家爷爷说‘说走就说,这才在家待几天’。”
二郎表情严肃,“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不正常?就算要开分店,兄长也没必要亲自去。还有郡王,连皇城司的差事都不顾了,要跟过去。”
小崽眨了眨眼,脸上突然露出担忧之色,“会不会跟上次一样,不是开分店,而是去做大事?”
二郎绷着小脸,默认了他的说法。
小崽小大人似的敲了敲小脑袋,懊恼道:“一定是这样没错了。师父哥其实不方便带我们,但是又不想食言,所以才决定带我们去……他不知道有多为难!”
二郎问:“你想去吗?”
小崽点点头,“想。”又摇摇头,“可是不想给师父哥和郡王爹爹添麻烦。”
“我也是。”二郎说。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其他孩子,打算跟大家商量一下。
一个时辰后。
司南收拾好东西,过来帮孩子们检查的时候,就看到小家伙们连行李箱都没拉出来,一个个站在走廊里,巴巴地看着他。
司南失笑,“这是怎么了?以为我逗你们玩吗?不是,这次是真的,咱们一起去洛阳,去爬山、去看金菊花会,好不好?”
孩子们在心里毫不犹豫地说了声好。
他们想去爬山,想看漂亮的金菊花,可是,他们不能给师父哥添麻烦。
“师父哥,我们想好了,这次就不去了,你和郡王爹爹好好做大事,以后闲下来,咱们全家再一起去洛阳玩。”小崽作为代表,说出大家商量好的话。
司南一怔,下意识问:“你们……这是听谁说什么了?”
“我们猜的。”二郎说,“我们已经大了,不用天天跟着你。”
小家伙硬着心肠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为了让司南更安心。
小崽却心肠软软的,生怕司南不舒服,连忙说:“小崽没有大,想天天跟着师父哥。可是,不能耽误师父哥做大事!”
二豆也说:“师父放心,我们在郡王府很好,有吃有喝,还有护卫叔叔们保护,一点都不怕。”
“还能每天练武!”
“还能去跑马场骑马!”
“还能去崔家寨玩!”
“……”
孩子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努力让司南放心。
为了显示决心,孩子们还在短短的时间内写出一份计划书,什么时候练武,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去火锅店打工,什么时候玩,还有什么时候给司南写信,全都一五一十地写了下来。
小崽举着圆圆的小手,送到司南面前,“师父哥想我们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一看,就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
司南鼻子一酸,差点哭了。
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心都化了”。
他疼爱的这些崽崽们,也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竭尽所能地疼爱着他。
晚上,司南邀请孩子们住在金枝院,和他睡一张床,就像从前每一次分别时那样。
孩子们却拒绝了,“我们大了,不能再和师父哥睡一个被窝。”
说完还捂着小嘴,笑嘻嘻地看向唐玄,摆明了不想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司南哭笑不得。
一个个的,快成精了。
唐玄笑着,把衣裳一脱,熟门熟路地躺到床上,“南哥儿别哭,还有我,我再‘大’也愿意跟你钻一个被窝。”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结合着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呵呵。
司南挑了挑眉,清了清嗓子,披上小兔子皮,弱小可怜又无助地喊:“伯伯快来,郡王爬到我床上去啦!”
“小主子诶,我看你是生怕鸡毛掸子打得不够!”老管家人还没到,中气十足的声音就飞了过来。
唐玄无奈地叹了口气,灰溜溜逃到隔壁。
司南笑倒在床上。
床头传来“咚咚咚”三声响。
这是半夜偷人的暗号。
第138章 小白脸(修)
司南在自己脑门上贴了仨字——小白脸!
上次去河间府, 他就是那个小团体的主心股,什么都要操心,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像个大家长一样把所有人照顾得妥妥帖帖、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次, 有了唐玄, 他瞬间降格成小咸鱼。
唐玄也太能干了吧!
在路上,把吃的、用的、住的全都安排好,就连什么时辰出发,哪天住哪个驿站都计算得精准无比,甚至连司南在马车里坐得发毛想要骑马狂奔, 或者嘴馋了, 哪里可以逮到野兔都考虑到了。
就像一个超级智脑!
到了洛阳,店铺都安排好了, 从街道情况到店内布置, 完全就是司南想要的样子。
司南除了扬着那张嫩生生的脸蛋, 一脸崇拜地看着唐玄, 什么事都不用做。
真·小白脸无疑了。
趁人不注意, 司小白脸把自家男人一勾, 吧唧一口, 聊表谢意。
唐玄勾起一丝浅笑。
值了。
他就知道, 照着玉堂巷那间铺子找, 准没错。
实际上,这间店铺比玉堂巷总店还要好。地处西京洛阳最繁华的街道, 临街排楼, 足足三层,几十个雅间,后面还带着一个小院子, 院中有花有树,有游廊草棚,地方不大,却十分精致。
再往后是住人的后院,有三间正房并左右厢房,他们带来的人刚好住进去。
蝶恋花挑了正房最西边的一间,虽然采光不好,却足够隐蔽,前面有个挟屋遮挡,刚好免于楼上之人的窥探。
——司南来之前,根本没打算带她,是蝶恋花自己哭着喊着要跟过来。年前,她听赵灵犀说起去河间府的经历,羡慕得不行,早就想出来见见世面了。
司南最受不了女孩哭,只得无奈地答应了。
除了蝶恋花,还有一个小尾巴,伍子虚。
伍子虚一脸正直地说,自家兄长在洛阳当官,所以想跟着过来开分店,司南一个字都不信。
这家伙就是被美色所迷,做舔狗来了!
司南一点都没冤枉他,一路上,唐玄如何对司南嘘寒问暖,精心照顾,伍子虚就如何对蝶恋花。
不同的是,司南和唐玄两情相悦,伍子虚却单恋一枝花,还时不时花式挨骂。
倒也凭添许多乐趣。
这不,又来了。
伍子虚放着好好的正屋不住,非要住那半间挟屋,就是为了离蝶恋花近点儿!
结果,被蝶恋花叉着腰骂了一通。
伍子虚赔着笑,厚着脸皮搬了进去,区区几步宽的小屋子,还没他家柴房大,这家伙却美得不行,气得蝶恋花没了脾气。
蝶恋花对伍子虚不是不动心,而是不敢。说到底是忌惮伍家家规。
全京城谁不知道,伍家上任家主因为迷恋风尘女,差点把家败光了。
伍子虚的兄长,伍子兴登上家主之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定下一条家规——
伍家嫡系不可狎妓,更不能娶风尘女,否则家法伺候,伺候完了还要逐出家门。
伍子虚就是个妥妥兄控,根本不敢反抗他哥,所以蝶恋花从一开始就没对他抱有任何期待。
两个人就这么你追我赶,打打闹闹,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司南瞧了一会儿热闹,就被唐玄拉去了主屋。
看见屋里的摆设,司南半晌说不出话——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这里是洛阳,他还以为回到了司家小院!
这间屋子的摆设,包括床的位置、窗纱的颜色都和他从前住的屋子一模一样!
“我怕你睡不踏实,便叫人把茶汤巷的床和桌子搬来了。”
司南:!!!
他原本以为只是像,没想到根本就是!
从汴京到洛阳,不是从茶汤巷到郡王府,就……搬来了?
那是床啊,不是小玩具!
自从盘上炕,这张床他就没再睡过,只是一直在屋里放着,没舍得搬出去。因为,这是他和唐玄第一次同床共枕的见证,对司南来说是特殊的存在。
但是!
再特殊也到头了,司南能做的就是让它“安享晚年”,慢慢积灰。
唐玄……居然把它一路从汴京搬到了洛阳。
这一刻,司南突然对自家男人的霸总属性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真的,他预感到自己这辈子可能没办法做大总攻了,被这个家伙宠着,他大概也许只能做小白脸了……
司·小白脸·南花了三天时间培训暗桩,准备食材,做宣传,然后就开张了。
既然要引起暗中之人的注意,那就索性高调到底,锣鼓敲起来,狮子舞起来,点心果脯大放送,会员卡跳楼大优惠!
司南如今是汴京五味社的社长,来之前就跟洛阳这边打了招呼。
这时候就显出他的好人缘了。
当初汴京举办大大小小的赛事,西京这边的人过去了,无论身份高低,无论有没有后台,司南都会热情周到地接待,能帮的忙尽量帮,绝不含糊,更不会刻意拿乔,让人三请四请。
这次,他来了洛阳城,那些受过他恩惠的、欣赏他为人的、对他敬重崇拜的,纷纷带着礼物过来捧场。
第一天试营业,全场菜品打五折,小食果汁免费送,六十岁以上的老人进店,不管点什么,只收一文钱。
前提是,桌上的菜要吃完,不能浪费,也不可打包。
这下不用费心做宣传了,百姓们一个传一个,半天的工夫全洛阳的人都知道了,朱雀街开了一家火锅店,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一文钱吃个饱!
孝子贤孙们带着自家老人过来,原本做好了被骗被宰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自家老人吃了满满一碟涮羊肉,足足两大碗红枣猪脚汤,店家不仅没嫌弃,还给端来一盘子甜甜糯糯的红糖糍粑!
凡是有老人光临,司南都会亲自招待,或说几句吉祥话,或打包一两样小点心,总能逗得老人家乐开花。
食客们不禁替他担心,一天下来,不会赔得开不下去吧?
实际上,这个时代长寿的人寥寥无几,全城六十岁以上的人都没多少,司南请得起。
再说了,绝大多数人还是十分顾面的,他们带着老人过来吃火锅,老人的餐免单,他们自己反倒不好意思,总会下意识多点些。
也有一些家境不好的老人,甚至流浪汉,就算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司南也不会把人赶出去,一锅热汤、几碟新鲜肉菜总是有的。
一时间,百姓们交口称赞。
开张的第一天,司南结完账,意外地发现居然没赔,还赚了一些。
嘻!
还挺不好意思。
洛阳真是个好地方!
洛阳人真正直!
同一时间,洛阳百姓们也在讨论,火锅真好吃,司小东家人美心善!
第二天,西京五味社的社长亲自来了,自掏腰包吃了顿火锅,吃完觉得不错,这才表明身份,留下一份墨宝方才离开。
那是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身形清瘦,严肃古板,来头却不小。从前在宫里做过御厨,服侍过两代君主,年岁大了才回到洛阳老家。
他的出现就是一个活招牌,这下,行里行外的人都知道了,新开的火锅店得了老爷子的认可,彻底在洛阳城站住脚了。
一旬下来,唐玄准备的钱一分都没花出去,还赚回来两箱!
夜深人静,伪装成店员的暗桩们褪去白日的笑脸,一个个愣愣地看着司南数钱,囧囧有神。
不愧是汴京小财神……
司小东家可真会赚钱……
将来有一天从皇城司退役,跟着他开店倒也不错……
说到皇城司……
他们不是来查案的吗?
为何狂奔在赚钱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司南也在发愁,“是谁跟我说,查案要用人,要上下打点,要花很多钱?”
唐玄轻咳一声:“是我。”
司南把手伸进铜钱堆里,哗啦啦一搅,“又是谁跟我说,只要大张旗鼓一宣传,自然会有贼人找上门?”
唐玄抿了抿唇,“也是我。”
结果呢,案子没进展,大伙都在埋头赚钱!
司南挑眉,“郡王大人,你不太行啊!”
唐玄语气轻挑:“我不行?”
暗桩们交换了一个眼神,识相地退了下去。
伍子虚原本还想看笑话,被蝶恋花拉走了。
确切说不是拉,蝶恋花就拿帕子轻轻扫了他一下,这小子就像中了迷魂散似的,一脸傻笑地跟着走了。
屋里只剩下夫夫俩。
司南挑衅地扬着下巴,“说你还不乐意了?”
唐玄勾住他的腰,压下头,罚了一个绵长的吻,“别急,为了岳父岳母的安全,‘守株待兔’是最稳妥的法子。”
司南嘴角禁不住上扬。
看在那声“岳父岳母”的份上,守株待兔就守株待兔吧!
第二天,“兔子”没等来,来了一个伍子兴。
伍子兴前些天出府办事去了,刚回来。一回来就听说唐玄来洛阳了,紧接着又发现自家蠢弟弟也来了,这才急匆匆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