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的宠臣[重生]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时不待我

作者:时不待我  录入:11-09

  明明没有人看自己,小皇帝齐钰还是觉得自己手心里满是冷汗。
  他觉得有点难堪,又有点紧张。
  最后他咬了咬牙声音尽量平静道:“皇叔,朕有事想要请教一下皇叔。”
  齐靖渊这才放下茶杯,看向皇帝温声道:“皇上请讲。”
  小皇帝道:“这几日母后身体不适,朕也因有病在身不能前去侍奉。烦闷之时突然想到皇叔和太傅曾给朕讲的有关孝道之事,朕深觉自己乃是天下最为不孝之人。自打朕登基以来,从未铺张浪费过半分,一不能使国库充盈二不能使母后安然。想到此处,朕心中甚是惶恐不安。所以今日朕特意想请教皇叔,朕身为皇帝,如何能对母后尽孝对国家尽忠。”
  他一句没有提起太后想要修建圣麟台之事,却句句都在说这件事。
  谢临溪心道,这皇家人说话就是这么喜欢拐弯抹角,不觉得累得慌吗?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非要山路十八弯的拐。
  明明是亲人,说句话都要藏着自己的心思,想想也是不信任的缘故,挺着怪没意思的。
  齐靖渊呢,一会儿拒绝小皇帝时肯定会引经据典各种分析,最终得出不能建圣麟台的结果。虽能令人心服口服,但最终还是会被人说成无视太后藐视皇帝。
  还不如那么直接一句话,建圣麟台可以,银子从哪里出?国库的情况小皇帝也是知情的,要不然大家把事儿摊开了说,看看朝臣和老百姓怎么说。
  干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落好的事儿呢。
  谢临溪心里这么逼逼叨叨时,齐靖渊定定的看了小皇帝一眼,他道:“皇上说的可是要在宫里为太后修建圣麟台的事?”
  四下寂静,没有人想到齐靖渊会这么问。
  小皇帝本能的想要否认,可是根本没办法否认,他说这么多的最终目的还是为太后。
  谢临溪也是惊奇的不行,他心里虽然有这样的想法,可从来没想过齐靖渊真的会这么说这么做。难不成当初那半口药的药效太强,把他药的没那么理智了?
  没有人说话在齐靖渊意料之中。
  他挥了挥手对着身边服侍的内监吩咐了几句,让内监把太傅季明毅、六部尚书连同其他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叫来。
  小皇帝一听这话神色微变,他道:“皇叔这是?”
  齐靖渊幽幽一笑,眉眼冷淡:“皇上,我不是教书匠,很多道理也讲不出来,此疑惑既是太傅讲课后留下的,当由太傅为皇上解答。至于其他大人,我觉得有些事皇上也该听听他们的意见。”
  小皇帝勉强一笑道:“皇叔说的是。”
  不管众人心里对齐靖渊是怎么想的,觉不觉得他是个霸道无常之人,在接到召见时都会前来。
  更何况这次不同以往,齐靖渊可是从来没有在皇帝宫里召见过大臣。
  这事儿往小了说是同皇帝商议事情,往大了说,要么会别人当做是还政之举要么是藐视压迫皇帝之态。朝臣自然觉得是最后这种情况。
  众人到了之后,按照官职分立而坐。
  齐靖渊没有含糊,直接把皇帝的疑惑说了出来,最后他道:“有关修建圣麟台之事,皇上一直心忧挂念,以至于寝食难安。本王想听听众位大臣是怎么想的,修与不修,总要有个说法才好。”
  他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六部之中的官吏,有不少是齐靖渊提拔上来的。
  例如吏部尚书郭刚,礼部侍郎梅良兵部尚书徐杰等等,都是有头脑的人,对大齐国库情况也是了解的。他们自然是反对修建圣麟台的,反对的原因并不是他们站在摄政王这一派,更多的是他们觉得太过劳民伤财。
  国库空虚,需要花费银子的地方太多,修建圣麟台实在是不值当。
  他们一说话,很多人都沉默不言,看似中立之态,实则默认不修建。
  这样的场景小皇帝看的多了,每次齐靖渊想要否认什么,都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到最后,反对之言被镇压,其他人的表态被无视掉。
  每次小皇帝都会觉得无力,今日更是如此。因为今日所说的并非是朝事,而是私事。
  这让小皇帝更加觉得他和齐靖渊差距太大,站在他身边的人都希望他能超越齐靖渊,可齐靖渊就如同一座山一样,把他压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季明毅看了脸色通红神色有点难堪的小皇帝一眼,心下忍不住摇头。他是老皇帝留下来辅佐小皇帝的,小皇帝还未登基时就被封为太傅。
  这也是老皇帝不放心齐靖渊,留下一个变相分他权利的人。
  说来季明毅还有一个身份,是老皇帝和齐靖渊年少时期的老师。
  要不是有季明毅这老头在,这些年朝堂上早就成齐靖渊的一言堂了。
  这样的情况下,刑部侍郎左敏站起身一脸正气的朗声道:“皇上受圣人之教,习的是孝敬之道。太后乃是皇上生母,她的生辰乃是大喜之事,我等修建圣麟台以贺太后千秋有何不可?一个生辰而已,王爷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左敏所代表的左家同太后的母族贺国公府是姻亲关系,他们是明晃晃的小皇帝拥护者,很敌视齐靖渊,觉得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不想归还朝政。
  这次太后生辰需要大庆之事就是由左家鼓动一些小官开口,贺家在背后支持而弄出来的。
  他们是想试试水,眼看着皇帝已有十一,在朝堂上还没有说话权,他们有些心急。在他们眼里,这几年,太后和小皇帝过的实在是够憋屈的。
  摄政王说个一,他们就不能说个二。
  大齐人人只知道有摄政王,哪里知道还有皇帝和太后。
  再者说这种事对他们来说百无一害,齐靖渊答应了,外人就会觉得他在皇帝面前还是要退一步的,摄政王也不过是一个王爷。如果不答应更好,就会在皇帝心中再次种下一根刺,日后都会成为攻击他的把柄。
  朝堂上人心百态,也不是每个人都听齐靖渊的。
  左敏这话一出,有几个小官纷纷表态。
  自古以来阎王易见小鬼难缠,这些人表现出来的只有一个意思。
  齐靖渊压着折子不批就是故意的,是要给人一种摄政王说的算的感觉,毕竟给太后过个生辰能花费多少银子。
  有些话齐靖渊不方便说,谢临溪就代替了,有时候他就是拉仇恨的,说出的话很捅人心肺。
  只见他眉眼倒竖道:“听几位大臣的意思这些年王爷他是苛待谁了不成?太后的生辰皇上的生辰就算是贺国公的生辰可曾缺过一次?要真说缺,那缺的也是王爷这一份。”
  齐靖渊自打当这个摄政王,可是一个生辰都没过。
  太后和皇帝的生辰虽然不是非常奢华,但绝对拿的出手。
  谢临溪本来长得很好看,这么眉眼一竖,显出几分怒态。加上他那让人厌的身份,一般人倒是不敢轻易惹了去。
  齐靖渊看了他一眼,眼底浮起丝浅浅的笑意。
  他望向季明毅道:“太傅觉得呢?”
  季明毅正在旁观,不想突然被拉入战局,听到问话忙道:“皇上心孝,王爷考虑的是大局,左大人一心为君,老臣觉得都没有错。”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如果不在大是大非上,很多事季明毅都喜欢和稀泥,这次也不例外。
  齐靖渊笑出声,他站起身道:“皇上想要表达孝心,太后因此都得了心病,太傅也同意,既然如此本王也不想讨人嫌,此事就依皇上和太后的意思。”
  说罢这话,他微微转头朝谢临溪道:“咱们走吧。”
  两人在别人还没回过神时已离开,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季明毅捋着胡子哎哎了两声,心道,怎么就成了自己同意了呢。
  他是不反对,可他也没同意啊。
  这事不是还得齐靖渊自己拿主意拒绝吗?这怎么就不拒绝了?
  小皇帝齐钰既恍然又茫然,第一次想要做一些私事没有被反驳掉,是他当皇帝这些年的头一次。
  但不知为何他没有感到高兴,心里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第4章
  出了乾宸殿,齐靖渊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端着那张俊逸的脸庞。别人都从那好相貌上看出了不悦和冷漠,谢临溪却知道,他很高兴,端着脸是在憋着脸上的笑意而已。
  因为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齐靖渊双眼里的笑意在眼角周围蔓延着,眼睛晶亮,里面只有爽快。
  谢临溪也觉得痛快,尤其是在齐靖渊连讥带诮把皇帝、太后和季明毅等人的心思毫不客气的点出来,没有在给他们留下什么遮羞布留余地的时候。
  想到当时众人错愕不堪的样子,心情就更舒坦。
  谢临溪没觉得齐靖渊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就算是不指明这是太后的心思,就算是让所有大齐子民都以为是别人想给太后庆贺,搬空国库的名头落不到太后和皇帝身上一丝一毫,就算这次阻止了这次事件的发生,齐靖渊也落不到一点好处。
  他得到的只有无尽的诋毁。
  还不如就这样呢,太后和皇帝既然乐意建圣麟台,就昭告所有人是太后和皇帝自己的意思。
  国库之所以一直空虚,也有太后和皇帝的一份,用不着帮他们隐瞒。
  以后天下人骂起此事时,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谢临溪知道自己这想法有点大逆不道,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生来就受苦,父不认母早亡,养父养母离世后更是齐靖渊拉了他一把,他考虑问题时自然是一心向着齐靖渊的。
  再者说齐靖渊对小皇帝很用心,教导方面从来没有刻意捧杀或者把他往坏的方面引。政务方面没让他过多插手,除了小皇帝身体虚弱之故也是因为他年龄小,心性不定容易受人蛊惑。
  但一直以来,齐靖渊对小皇帝一直很用心。
  平日里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偶然冒出来后很快会被谢临溪藏在心底,就连齐靖渊都不知道。
  今天齐靖渊突然打破了舒适区,不管别人怎么想,谢临溪是高兴的。
  至少不用一直受那些憋闷之气。
  更何况处在这个位置上,好比齐靖渊好比他,已经被世人认定是十恶不赦的毒瘤,做事不符合毒瘤的气质也不好。
  一路上谢临溪心里想着这些,面上却未表露出一分。
  回到景华殿,齐靖渊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单独留下他。
  景华殿的门被关上之后,齐靖渊静静的看着谢临溪,然后他眼底的笑意终于控制不住,从眼角弥漫到嘴角,最后从喉咙里蹦跶出来。
  齐靖渊笑出声,他笑的眼角发疼嘴角抽筋,最后整个人都软了,一副摁着桌子想要都没办法站稳要摔倒的模样。
  谢临溪忙上前扶着他,齐靖渊顺势把头放在他肩膀上继续笑,浑身发颤道:“看到那群人的表情了没?可笑吧。”
  谢临溪嗯了声,有些无奈的托着他想要往下滑的腰,把人往身上拉了拉道:“王爷。”
  齐靖渊又闷头笑了几声,而后他错开身站稳,神色狡黠,眉眼间又傲又得意:“知道本王为什么要请那些大臣前来了吧。”
  人多,什么话都会传出去。
  尤其是里面还有一心向着齐靖渊的臣子。
  太后不是想藏在其他人身后坐享渔翁之利,日后就算真的拿不出银子也扯不到她头上,他偏不如这些人的意。
  现在很多人恐怕都在心惊不安,在想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好说话,里面是不是藏了其他阴谋。想到那些人会睡不着觉,他心里就痛快。
  这样肆意妄为过,才会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么难熬。
  谢临溪看着齐靖渊,觉得有些熟悉又很陌生。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任性的齐靖渊,和当初把他捡回家的那人慢慢重合了。
  当时齐靖渊还是睿亲王,是皇帝的同胞弟弟。
  在皇帝的庇护下,他活的嚣张任性,站在那里就是最好看的一道风景。他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考虑是不是高兴。
  自打他当上了摄政王,脸上的表情越发少,做事手段越发让人捉摸不透,活的也越发压抑。站在那样的位置上,想要维持一个过度的稳定,心狠是必要的,染血是必不可少的。
  谢临溪看一个人时目光很专注,加上他有那样深情神情那样温润俊美的容颜,很容易让人误会。
  齐靖渊的心微微颤抖下,他不动声色的转开视线道:“是不是在想本王为什么会这么做?”
  谢临溪摇头道:“王爷一心为朝廷为皇上,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
  “无双说话最惹人喜欢。”齐靖渊眉眼含笑:“因为本王想通了,这个世道就这样,哪里都是腐朽充满怀疑。我今日即便是成功阻止了太后修建圣麟台的心思,无非日后在挟天子以令天下的名声上多添上几笔。等到了需要用银子的时候,没有人会想起本王的所作所为,日后清算的时候倒是可以成为证据,用得上。既然这样,本王就由着他们,顺着他们,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猖狂到几时。”
  谢临溪顿了下道:“王爷高见。”
  齐靖渊回眸,看着他眉眼弯弯。
  谢临溪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同自己说这些,以前齐靖渊也会提一些东西,但绝对不会说的这么直白。
  但很多事他根本不会问,也不想问不愿问不该问。
  齐靖渊以前最喜欢他这聪明之态,现在是恨不得他愚笨一些能问出声。
  不过还有机会,齐靖渊心想,以后时间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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