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沐浴……”谢宁捋了捋散发。
这次生双胞胎,没有第一次那么快,所以爹爹特意盯着叫他好好养身子,生怕宁郎老了和他一样遭罪。
也因此,不叫他碰水。
周寂年让人靠在自己怀里,才接话,“晚饭之后,我给你擦身。”
“不要……”谢宁在被单下的两脚互相蹭了蹭,还是不太好意思,低了低头,闻到身上刚刚婉姐儿趴过的胸口,还有奶香味,昂着头炫耀,“你闻这儿……”
周寂年埋头下去,侧头在宁郎脖子上亲了一口,“怎么?”
“婉姐儿的香香。”
谢宁咬着叠字,周寂年觉得莫名的可爱。
还是差人送了热水进来,这时下人也提着二少爷和三小姐的睡篮,放进他们房间了。
小敬丞生下来就挺壮实,经过几天的喂养,已经脱了粉,这会儿他醒了。
双胞胎有一点不好,就是轮班一样,哥哥睡着,妹妹哭闹,等妹妹睡着,哥哥又醒了要抱抱……
反正就是轮流跟俩爹死熬。
“啊……啊!”小敬丞睁开眼睛喊了两声,就被周寂年抱起来了,父子俩坐在床边,谢宁勾了二儿子的小爪爪抬了抬。
小敬丞睁着眼睛,也不喊了,微张着小嘴儿,小舌头时不时吐露两下,怔怔发呆。
谢宁捧了他嫩呼呼的小爪爪亲了口,他就不喊了,自己打了个小哈欠,伸展了一下萝卜腿儿就闭上眼睛了。
周寂年将他放回睡篮里,轻轻摇了摇,回到床边亲自帮夫郎擦身子。
……
双胞胎两个月的时候,谢宁发现,老二老三好喜欢晒太阳。
将他俩放在一个大睡篮里,两个小家伙趴在棉花枕头上呼呼大睡,就婉姐儿不老实,撅着小屁股扭来扭去。
时不时就要踢哥哥一下,小敬丞睡眠好,一点儿都没被影响。
在婉姐儿又一次踢到哥哥的时候,谢宁给他俩翻了个面儿,两个小肉团子支棱着腿儿,小脸藏在阴凉处,被温暖的太阳哄着睡。
“爹爹。”渝哥儿习完书从书房跑来凉亭,他是小哥儿,入不了私塾,所以都是在家里跟着孙夫子学习。
谢宁靠着亭柱,朝大儿子展开手臂,“过来。”
渝哥儿马上就绽放笑颜,屁颠颠扑到谢宁怀里了,小脸蛋埋在爹爹怀里蹭了蹭,紧紧扒着爹爹的腰。
谢宁自怀双胞胎月份大了,再到生产,都没好好亲近亲近渝哥儿。
且妹妹一出生就娇弱,几乎霸占了谢宁所有的怀抱,渝哥儿其实是有些小委屈的,只是因为自己是兄长,爷爷有教他‘孔融让梨’。
谢宁抱起渝哥儿放在自己腿上,胸膛贴着渝哥儿的背吸一口气,“渝哥儿香香的,我的儿子为什么香香的?”
渝哥儿扯着腰封上系着的小荷包,拿小手捏了捏。
“里面是什么?”谢宁也去轻捏了一下。
“晴姑姑给的。”里面是什么,渝哥儿也不知道呢。
谢宁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干玫瑰花苞、干桂花和干菊花,虽然也不名贵,但也是哄孩子的一个心意。
“那你谢晴姑姑了没?”
渝哥儿点点头,“我给晴姑姑画画了。”
“我儿子真乖,还爱吃蛋卷吗?爹爹给你卷一盘?你要不要?”谢宁也就是找个理由奖励渝哥儿,补偿渝哥儿。
渝哥儿来劲儿了,从爹爹腿上滑下去,转过身子来扒着爹爹,昂着头,细嫩的脖子绷得紧紧的。
“爹爹,我想吃麻团。”小声撒娇。
谢宁答应,“好。”
渝哥儿原地蹦了蹦,很兴奋呢,“要那种软软的、黏黏的!”
谢宁捏了捏儿子的小脸蛋,“真挑呢。秋莲……”
秋莲两步上台阶,“宁爷吩咐。”
“差人去胡人商肆买一碗牛乳回来。”
秋莲应声就疾步去找人了。
等牛乳买回来,谢宁给渝哥儿分配工作,“爹爹给你做好吃的,你给爹爹帮忙好不好?”
渝哥儿连蹦带跳答应了。
“你去找爷爷,让爷爷保护弟弟妹妹。”
“好!”渝哥儿大力点头,屁颠屁颠就跑了。
谢宁给下人挥了挥手,下人跟着护渝哥儿,但是还是由渝哥儿递话,谢宁借此锻炼渝哥儿呢。
谢宁去灶间,两个小宝宝有爷爷林锦守着,有两个奶娘看着,还有两个小丫鬟,很是安全。
渝哥儿点名要吃的麻团,是谢宁听常文晴形容,琢磨出来的甜食。
锅中什么都不放,热锅下一把干黄豆,炒制微焦,交给厨娘用擀面杖碾成末。
然后锅中倒一碗木薯粉、三少白糖和一碗牛乳。因为是给渝哥儿吃,怕甜的牙疼,谢宁糖放的比较少。
小火烹,用木勺不停在锅中搅拌,锅中的液体就开始慢慢的粘稠,搅个一刻钟,就是浓稠麻团了。
谢宁端着装有黄豆粉的碗,将锅里的麻团打起来,端了两碗去凉亭。
麻团做起来不费工夫,就是牛乳贵。
渝哥儿看着白白胖胖的麻团,闻和牛乳的香气,高兴的直蹦跶,打爹爹肚子里带出来的贪嘴。
谢宁一碗给爹爹,另一碗给渝哥儿,“你自己搅,还是爹爹帮你?”
渝哥儿咬了咬下唇,‘弗弗’憨笑,然后说:“我要自己来。”
“好。”谢宁将碗放石桌上,“那你坐好,碗别打了。”
渝哥儿直接一把攥了竹筷,在碗里一通搅,麻团倒是都沾上黄豆粉了,就是一碗不咋好看……
不过他自己吃,别人看起来没食欲,小人家家自己吃着香,谢宁就不去管了。
孩子也不是给碗饭就能养大的,因为双胞胎还太小,谢宁分去的注意力都在双胞胎身上,但是他也要顾大儿子。
趁着双胞胎还是除了吃奶就是睡觉的年纪,多给渝哥儿分去些关注,他做爹的辛苦些也无妨。
毕竟,渝哥儿作为他和寄年的第一个孩子,陪伴着他和夫君一路成长,感情上还是不一样的。
第66章
谢宁是年后怀的双胞胎,但是生下来之后,就近年尾了,周寂年户部的工作很是忙碌。
不仅要算总账,要支出要结余,要拟贡品清单交给后宫内务府,要拟封赏大臣和皇室的清单给皇上。
这些周寂年都要亲自过目,他通过了才能呈上去给户部尚书,最后给皇上。
今日的进度忙完,天已经彻底黑了。
冬日,好些大臣都已经开始用上轿子了,就周寂年还是骑马,冷风来寒风去。
一回周府,第一时间就回了房间。
谢宁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连忙坐了起来,“回来了。”
“嗯,我自己来,身上冻。”周寂年自己摘下官帽,准备解官服。
谢宁脚步不停,走过去帮夫君解了腰封,“我正热呢,他俩不能抱出去,我得守着,偏爹爹早早就火盆搬出来了,可烤人。”
周寂年身边除了石头,偶尔带两个护院,贴身伺候的丫头可是一个都没要。
他一回家,谢宁就愿意粘着他。
等穿暖和了,周寂年进内屋,理着袖子看双胞胎。
“秋莲,挂起来,仔细些。”谢宁指了官服,让丫鬟打理,自己也一掀帘子,进了内屋。
谢宁一靠近,就叫周寂年揽住了,他顺势捉了夫君的手,给人暖手。
“好冰,今年安排上轿子吧。”谢宁心疼人。
周寂年懒洋洋捏了捏小夫郎的手,“不用,骑马强身健体。”
说完指了指睡篮,“婉姐儿大了些。”
可不是,婉姐儿娇气,又还是一个小小的婴儿,谢宁为了叫她好眠,纵着她睡在自己怀里,睡得好了,小身板也开始膨胀了。
“还是比哥哥小了点儿。”谢宁点点头,很是欣慰。
“宁爷,晚膳送来还是厅里用?”秋莲搭理好衣裳,问了一嘴。
周寂年想多看看女儿,“送来。”
等秋莲下去了,周寂年才问:“睡多久了?”
“在我怀里睡了半个时辰,刚放下。”
两个婴儿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都带了碗帽,像两个只露出脸来的蚕蛹。
抱不了女儿了,周寂年顺手就抱起身边的小夫郎。
“啊!”谢宁冷不丁被抱起悬空,连忙用右手勾着寂年的脖子,扭头去看睡篮,宝宝们小嘴儿动了动,没被惊醒。
谢宁拿左手掐着周寂年的下巴,用力到噘嘴,“你要疯啊!”
周寂年抱着人去窗榻坐下,埋脸贴着谢宁的胸膛,也就是女儿躺过的地方。
“哈哈……”谢宁被逗笑,“你这女儿奴。”
不生个女儿,真的都不知道夫君有多幼稚。
“嗯。”周寂年应声,因为贴着夫郎胸口,声音闷闷的。
谢宁抽回手,画了画周寂年的耳朵。
周寂年吃痒,抬起身子,捉了宁郎调皮的手,说了句话像是解释,“婉姐儿像你。”
确实,这俩小的都像极了谢宁,尤其是一双眼睛。现在是小,没眼睫毛,等睫毛长出来了,真一模一样。
谢宁抿了嘴害羞,听到脚步声,知道是下人端着菜来,身子一撅想要下地,叫周寂年楼的紧紧的。
“别动,暖和。”
谢宁挣不下去,索性将头埋在周寂年脖子里,羞耻的脚指头在布鞋里抓鞋垫。
秋莲目不斜视,从两个小丫头的托盘里,将饭菜一碟一盘的摆在圆桌上,一行人无声行了个礼,又出去了。
谢宁听着脚步知道人走了,下一刻就被周寂年又抱起来,去桌前坐下了。
“你就污蔑我,老说我长你身上……”没外人了,谢宁就放松了,舒服的坐在人腿上,自己拿手环着人腰身。
周寂年拿起筷子,不反驳,他就是喜欢谢宁身上奇特的体温。
九年了,和旁人距离近一分,他都嫌热的难受,即使是冬日,也不喜欢外人身上散发的热气儿。
就谢宁,夏日冰凉,冬日温凉,缩在热烘烘的被子里,将人一抱,温度适中,可太舒服了。
谢宁静静听着夫君咀嚼的声音,盯着人喉结,“实在太闷了,你休沐陪我出去骑马好不好?”
说完还要撒娇,“夫君……”
“再不出去走走,马上下雪了,雪后又是过年,整个冬日都在宅子里。”
林锦自己生产亏了身子,又拿谢宁当亲儿子,自然是很担心他的身子,生大孙的时候一刻钟,生二孙,从黄昏生到深夜。
因这个,对谢宁的照顾比俩宝宝还多些,不叫他受冻,刚转季就给生了火盆,饮食上也是能补绝不省。
“好,大后天带你去西街吃羊肉面。”周寂年有求必应。
谢宁停住絮絮叨叨,“前儿大嫂带如意来看宝宝,提了一嘴,说大哥每日回家,最不喜大嫂嘴上家里长短,两人有阵子说不上话了……”
“好烦喔,我好像也变成这样了……”
周寂年有些惊讶,拿筷子点了点谢宁的嘴唇,惹的谢宁舔了好几下唇。
“为夫喜欢,你多说说。”周寂年停下用饭的动作,“我白日不是和户部,就是和翰林院那帮老学究,乏极,听你说说家里,心里松快。”
这是天下所有家眷面对的问题,丈夫在外忙生计,回到家不乐意听家眷说柴米油盐,但是又不鼓励家眷去追求自己的节奏,恶性循环。
所以周寂年又指着大睡篮,“而且特殊时期罢了,若不是这俩,你忙商行怎会待在家里。”
周寂年这样一引导,谢宁开心极了,他当然还是很自信的,只是近日来,他真是被爹爹、被俩宝宝圈在了家中,圈傻了。
“过完年,我打算在凉州养殖柔鱼,商队从凉州往北出发,贩去胡人地界。”
周寂年这才捻起筷子继续吃菜,一提到生意,谢宁脑子就灵活了。
只是刚生产完,他整个人的精力都在孩子,接触不到外界,只能从家人这里获取能量。
若是都像大嫂那样抱怨给他听,他就也跟着自怨自艾,但是这不是谢宁的问题。
谢宁继续絮叨,“下午给渝哥儿做麻团,一碗牛乳可不便宜,胡人赚我的钱,我得赚回去。”
“等我外面商路打通,我交税养你。”
“嗯?”周寂年差点噎着,“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夫郎了?”
我堂堂一介三品朝廷命官,到底是有多穷?
“嘻嘻……”谢宁龇牙乐呵。
周寂年嘴也不抹就去亲谢宁,啃了小夫郎一脸。
吃完晚饭,夜也深了,夫夫俩一起泡了个脚,直到上床歇息,俩宝宝都没醒,周寂年遗憾今日没抱到女儿。
两人坐靠在床上看书,一直到困意来袭,才抱着小夫郎睡下了。
第二日凌晨寅时,冬日的天很黑,周寂年睁开眼,听到小睡篮里婴儿喊叫,“嗯……嗯……”
下了床,先给熟睡的谢宁掖好被子,他才去看睡篮,醒来的是小敬丞。
今天外间守夜的是个小哥儿,秋树一听屋里动静,忙从地上被子里爬出来,进屋掌灯。
有了光亮,就见小敬丞两只小手手从襁褓里伸了出来,摊在身子两侧轻轻划拉,埋在襁褓里的小脚丫也在踢。
小眉毛皱着,半睁眼,双眼皮还挺宽,张着小嘴儿,上唇有个半透明的奶珠,他拿小舌头一直舔,好委屈的样子,
周寂年拿手掌抚着儿子的小奶肚,儿子眉头皱更紧了,憋着气,“噗噗……”
被父亲一摸肚肚,小敬丞先排了气,然后就是一串拉肚子的声音,拉完小眉毛一舒展开,看着上方傻傻乐,“哈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