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的平均射程在一百五十步,假设我们把这个一百五十步作为矢量。”
“以对方骑兵的速度,来计算到达的时间,还要考虑对方的□□射程。”
“所以,我们这边必须有一个最低安全范围……计算得知,假设这条线就是红线,如果对方一旦跨入这条线,他们的弓箭会对我们造成直接威胁,”
“火铳队的最大弱点就是不能近战。”
“这一段路线之内是最佳射程,最好能保证把所有敌人留在这两条之间。从这里奔到这里,以马匹奔跑起来的平均速度,大概需要……”
水清浅详细的给诸位大佬讲解他的理论,他的计算,每一步推论的理和据。三段击是个简单粗暴的兵阵,但结合这些计算,显示这是个合理、有效、成熟的思考和设计,所以,也不知道刚刚谁说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随手拿来玩的’。但大佬们又不会跟孩子计较这个,他们都被水清浅严谨的数字计算给吸引了,给说服了。
“就是这样。”水清浅详细解释完,“我觉得我的计算没有太大问题,但刚刚的结果实在太差了,多射了两轮都没有全歼……啊对了,统计结果出来了吗?伤亡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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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大家,要删掉一段敏感片段,下面这一段是重复的,补充字数在第142章看作者有话说。
我计算过,这种大规模制造出的火铳,可以连发两枪,平均射速应该在两息之内,之后,经过熟练训练,至少需要再四息来填装□□换子弹,那么从理论上来讲,只要有三组人马,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射击延绵不断。”水清浅仿佛又再一次回到他的讲堂,顺手拿了纸笔开始画简易的双方对峙图形,
“火铳的平均射程在一百五十步,假设我们把这个一百五十步作为矢量。”
“以对方骑兵的速度,来计算到达的时间,还要考虑对方的□□射程。”
“所以,我们这边必须有一个最低安全范围……计算得知,假设这条线就是红线,如果对方一旦跨入这条线,他们的弓箭会对我们造成直接威胁,”
“火铳队的最大弱点就是不能近战。”
“这一段路线之内是最佳射程,最好能保证把所有敌人留在这两条之间。从这里奔到这里,以马匹奔跑起来的平均速度,大概需要……”
水清浅详细的给诸位大佬讲解他的理论,他的计算,每一步推论的理和据。三段击是个简单粗暴的兵阵,但结合这些计算,显示这是个合理、有效、成熟的思考和设计,所以,也不知道刚刚谁说的‘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只是随手拿来玩的’。但大佬们又不会跟孩子计较这个,他们都被水清浅严谨的数字计算给吸引了,给说服了。
“就是这样。”水清浅详细解释完,“我觉得我的计算没有太大问题,但刚刚的结果实在太差了,多射了两轮都没有全歼……啊对了,统计结果出来了吗?伤亡有多少?”
第136章 明相
水清浅建立了兵阵模型,有严谨的结构,有完整的数学论证,这个兵阵的好底子就算打下了,最初的实践结果不好可能有很多原因,往后慢慢修正就行。而且,跟水清浅要求的全歼理想主义不同,在老将来看,五十步兵能灭杀三四十‘骑兵’这样的兵阵已经很逆天了,不然,也不会见了那兵阵就颜色大变,直接把熊孩子拎走。兵阵的修正效果需要慢慢试,水清浅虽然天天盯着这事,但他也觉得年前应该出不了有用成果。
年前这几天,他忽然得了宫里宣召,据兴公公的小道消息,年底各地的进贡已经统计完毕,官家让他去挑几个好玩意,表扬孩子这一年的努力学习,认真听话……水清浅乐得一蹦三尺高,他还记得家长提过要给奖励,前提是‘学业表现大好’。书本上的考较水清浅一向是秒杀级的,自不用提,主要他设计改良火铳,在羽林卫优秀结业,还有眼下兵阵……没真的搞出来,但这也算成绩非凡,对吧。
得了传召,第二天水清浅踩着点就进宫了。军部的伙食是不错,但等闲也不会准备水果和点心当零嘴。水清浅在军部忙乎一上午,盯着午饭的时间就往宫里冲。大冬天,一进门,就得了一串新进上的新鲜挂霜红里透紫的葡萄。瞧瞧,知道什么叫差距吗?捞两粒扔嘴里,转身功夫,他喜欢的宫廷点心小八件也给端上来了。
快到午饭时分,官家还在前面开大朝会没回来,水清浅拉着兴公公闲聊八卦。他以为这都快年底封笔了,应该没有好忙,怎么大朝会开到现在还没结束?哪怕在平时,大朝会也不拖堂啊。大朝会并不处理具体实务,真正的公事都在内阁,中枢和六部解决。所以,除非遇到需要跨部门协商的大事,不然大朝会有点走形式,不会持续时间很长。哎,是年底各部总结嘉奖吗?水清浅说到最后,想起一个可能,又加问一句。
“哪儿啊!”兴公公一脸八卦相:“大殿那边在讨论秦王殿下遇刺的案子呢。”
水清浅一听这个心情就不爽,闷声哼道,“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
兴公公所知有限,他也听说秦王遇刺的案子好像衙门那边已经给出结果了,但他不知道具体细节如何,只是听说今天大朝会在讨论这个。兴公公不知道,水清浅却对官方调查结果知之甚详,半个月前官方就把结果通报给秦王姬昭了。姬昭虽然老早表态不插手事件调查,但办事衙门那边但凡有点眼色,都会跟秦王殿下及时通报进展。所以,当衙门真的揪到幕后黑手的时候,姬昭是第一拨知道消息的,水清浅因为这些日子一直跟他家昭哥混,所以,他也算第一时间拿到结果的。水清浅当时听完调查结论,真想把手里的汤药碗糊对方脸上:你特么在逗我?
查案的都是一班提刑老手,在调查中也算使出浑身解数尽职尽责了,经过各种顺藤摸瓜,排除无数障眼法,最后,幕后黑手的剑锋指向万古巷昌武伯冷府的三公子,内部消息说,办案衙门手上掌握了实锤证据,表明冷三公子给刺客提供行脚便利和隐蔽住所。
所以,这就算找到幕后黑手了?
是,也不是。
若说冷三少爷一个没出过远门,无官无爵,没什么声望的寻常高门公子,能联系上南疆刺客,能庇护刺客到猎场,尤其还能探知到秦王姬昭的行踪,这二百五的推论说出来都觉得侮辱智商。但如果昌武伯冷府作为齐王姬明的妻族,冷三少爷作为齐王妃的堂弟,冷三少爷能做到那些事,就不奇怪了。
意图行刺一品亲王,人证物证俱在,冷三少爷是跑不掉。但他是马前卒,还是幕后黑手,冷伯爷知不知道自家孙儿的行为,齐王姬明知不知道,查到冷三这里,一切线索全断了,人家府门一关,家族内部密谋什么阴私不可能留下任何纸面和人证把柄,只要冷三不开口,冷府一口咬定冷三少爷年幼无知,中二犯病,他的所作所为与家族无关,与谋逆无关,谁也没办法继续往上攀扯。冷三作为家族的闲子,被推出去当炮灰,冷府最多被削官夺爵,家族关系稍远一点的甚至可能全身而退,更不要提又拐了一个弯的齐王。所以,秦王差点性命不保,水清浅手上被迫沾染人命的大事件,查到最后,罪名全落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卒子身上。
水清浅:你打谁脸呢?
这种结果当然让水清浅不爽,可根据最新修订的帝国法典关于刑律的规定,刺杀罪名还真就没办法攀扯上整个冷府,攀扯上齐王殿下。这跟查案子的官员能力没关系,非要揪出个子丑寅卯,这事跟水清浅还有点牵扯。
就是几年前高府谋逆的大案最后全族被血洗。这里面有诸多内情,最后案子办下来,法理上再有理有据,里面夹杂了多少人的私心和利益,局中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株连’这种套路确实很残忍,哪怕是那些得了利益的人,事后心里也难免有些唏嘘,很多家眷是无辜牵扯被斩的。一件案子死好几大百,怎么说呢,杀人太多,有违天和。写到史书里,嘉佑一朝的身后名声都会受影响。
时过境迁,很多人心里都有点后悔,不是要给高府翻案,但是这种‘株连’确实让人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所以,高府那件事过去没两年,众多局中人的小心思再一次达到矛盾统一,有石恪主导修改的刑律就被顺利通过了。自然,为了达到震慑作用,一人犯法全家受累的传统思想依然还在,但‘全家受累’的范围和程度就大大减轻了。拿现成的冷府做例子。冷三犯了谋逆大罪,证据确凿。他的父、母、妻、子会受牵连被划为罪民,为奴为婢,但起码命还在啊。家族内的叔伯兄弟,剥爵丢官贬为庶人就顶天了,不仅有命在,连家财都不会被没收,回老家做个田舍翁,转身两代之后还能参加科举考试,重回上流社会。所以你看,这嘉佑朝以仁政为主,多宽厚大度啊。
当初听完调查结果,水清浅就好像被人捏鼻子灌了一嘴死苍蝇,恶心得要死。冷三少无疑就是个背锅侠,可律法有规定,他不服气也没办法。他爷爷石恪主导修订的法典,总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律法修订的基石给推翻了。水清浅气哼哼的跑去安(计)慰(划)姬(报)昭(复),秦王殿下的表现倒是讳莫若深,还给小鸟好一番安抚捋毛。
水清浅后来想通了。
昭哥当初表示放手不管,恐怕就是料到今天的结果。就算是他的某个兄弟幕后策划,真能追究到他们身上吗?就算真追究到某某亲王身上,官家那惯孩子熊家长真能大义灭亲?所以,台面上的委屈最后会化成台面下的妥协和好处,这就是政治智慧里说的‘难得糊涂’。水清浅作为一个小菜鸟没有那么深远的政治眼光,他只知道昭哥既然接受妥协,他就不用在这件事上蹿下跳了。所以,这案子半个月前就结了,律法这一块现今连嘉佑帝、中枢内阁都管不到,怎么今天大朝会还在讨论它?
何止讨论?一直过了午饭饭时,水清浅也没等到大朝会结束。官家倒是没让孩子饿着,青离大总管早早传话去御膳房给水清浅安排午膳,他吃完之后,还有偏殿让他小憩一会儿,等水清浅一觉醒来,居然,居然前面大朝会还没结束,帝国这是要破产垮台了吗?
官家和重臣们没有散会,小黄门却换过一班岗了,所以水清浅也顺利的拿到朝会的第一手八卦:大朝会一直在呛呛秦王遇刺一案。
冷府的三孙子背锅?
与冷府、与齐王殿下无关?
呸!
今天皇四子韩王姬昶在大朝会上出头了:案子不能就这么了结!之后,韩王就把齐王给推出去,他的二皇兄齐王殿下就是幕后黑手!
理由一,齐王曾经告诉他,有某一伙南疆凶人奔帝都而来,意图不轨。得到这样的消息,齐王不先去提醒九弟姬昭,反而告诉四弟姬昶,是什么意思?
证据二:韩王姬昶,深受父皇多年教导,懂孝悌,知礼义,兄友弟恭,并没有按着齐王的暗示行事,还一度苦口婆心规劝二哥,尽早缉拿凶人,可千万别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别说韩王空口无凭,姬昶手里有若干他跟齐王的来往规劝书信。
理由和证据三:前些日子,就是调查组把矛头指向冷三少身上的那几天,敏感时期,齐王送韩王两箱子重礼,不年不节的,借着韩王庶子第六子满月的借口送这么贵重的礼物,说那不是封口费,谁信哪?
韩王经过多天的思想挣扎,尽管他在此事件里的角色也并不光彩,但最终胸中正义压过他的羞耻心,基于良心上的谴责,他决定站出来,还原事件真相,大义灭亲,吧啦吧啦……水清浅看小黄门在那儿说书表演,尽管有些地方他觉得他的表演艺术有点夸张,但是情况大概也就这样了。大朝会能拖堂这么久,完全是齐王和韩王双方势力在掐架。一个骂对方胡说八道,另一个就说自己有理有据。你这边提证据,那边就说是构陷。在小黄门唱念俱佳的表演里,官家、秦王殿下和中枢内阁的重臣完全没有出现。大概,水清浅猜想,他们就是吃瓜群众了
嘁,没意思。
水清浅伸伸懒腰,提了两盒宫廷小点心往外走,“我去鸿鹄阁啦。”言外之意,等官家回来了,记得派人喊我挑礼物。
鸿鹄阁是皇家私人藏书楼,皇帝没事的时候也要看书写字,也许还教过儿孙读书,看书的时候顺手写点读后感,教导儿孙的时候讲讲家训家史……归置这些书本的地方就是鸿鹄阁。说机密吧,门口都是平常守卫;说不机密呢,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水清浅到鸿鹄阁就是打发时间,这里的书,除了之前说的那些,还有各类风土人文的杂书,水清浅就算翻到市井话本子也不会意外,之前他还见过一大摞整理装订好的武帝跟臣下聊家常的书信札子呢。
水清浅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小点心摆上,然后转身走到最近的书架旁,《小雅》、《九歌》、《阴阳五行》、《天下》、《杏雅堂闲笔》……嗯?水清浅退回来,都是诸侯期的先贤著书,这个杏雅堂闲笔很乱入哦。杏雅堂,他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水清浅把书拿起来,翻开扉页是一段题跋介绍,张氏公明,年逾花甲,昨夜忽梦回幼年……
“对了。”水清浅拍拍额头,他想来了,德宗朝的明相,最后一个出现在朝堂上的可以验明正身的飞天儿,四大天人府最后一个飞天儿血脉,明相住的地方就叫杏雅堂。据说明相去世后,张氏只有族长一房才能搬进杏雅堂,所以久而久之的,外人都能听说杏雅堂的名号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