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白絮便一言不发的抱着人离开,等白絮离开后,这些狱卒们皆是松了一口气,都小心嘀咕着
“你说这帝君还真是喜怒无常,之前在宫中都不允许任何人提及摄政王,如今这摄政王锒铛入狱倒也是意料之中,可今日帝君此做法又是何意啊”
“快别说了,帝君的心思你也敢揣摩,嫌自己的命太长啊”
“......”
等到了帝君殿,白絮又将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召至此,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殿中的太医跪了满地,为首的一名太医,颤着花白的胡子战战兢兢的说道:“回禀帝君,摄政王并无大碍,只是染了风寒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又多日滴水未沾,滴米未尽才会昏迷不醒”
白絮神色愈加阴沉,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离开殿内,过了一会,白絮的手中便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而众人看的清清楚楚,这帝君手背上清晰一片红痕,显然是烫的,所有人皆是颇为震惊的面面相觑,莫非这粥是帝君亲手熬的?
白絮坐在床榻旁,看着榻上之人紧闭着双眼,苍白无色的脸上尽是冒出的冷汗,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涌上心头,他皱了皱眉毛,刚要抬手拿掉那人脸上的半面银色面具,手却停在了半空中,随后又收回来,轻轻的吹了吹瓷勺中的白粥,小心翼翼的递到那人有些干裂的唇边,不过他很快便发现,以夜沧溟现在的状态根本吃不下去任何东西,他抬手擦干净那顺着嘴角流出的白粥,
随后,白絮直接将手中的白粥扔到那些太医面前,众人都是吓的心中一颤,头埋的更低,很不得将自己藏进地缝里,
夹杂着怒意的声音:“明早之前,他要醒不过来,你们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吓得连连求饶:“帝君,饶命啊!”
白絮并未理会丝毫,径直离开帝君殿......
白玖刚进大殿,便远远的看见了一个用黑布蒙着的巨大物件,虽说心中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想太多,他行至白絮面前,草草行了一个礼:“不知帝君召我来此所为何事?”
白絮看了一眼那黑布之处,语气轻松:“本君只是想靖王看出好戏而已”
白玖疑惑的皱了皱眉:“看戏?”
白絮缓步走到白玖面前,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是啊,而且这出戏,靖王一定喜欢”
正当白玖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时,忽然一人被两个侍卫压到那黑布面前,待白玖看清之后,才发现这人竟是看管夜沧溟的狱卒,
白玖心里不免犯了嘀咕,难道他已经知晓了那日发生的事,不过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拿自己怎么办,想到这的白玖心中顾虑顿时少了大半:“帝君这是何意?”
白絮直接把手指竖在嘴边:“嘘,好戏马上要开始了”
正当白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其中一名侍卫突然将那黑布拉下,白玖眼中顿时划过一抹震惊,这黑布之下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而这笼子里竟是一只体型似狼,通体玄黑,利齿森森的恶犬,一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透着一股狠劲,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人撕碎,
那狱卒一看,腿直接吓软了,直接摊在地上,但却拼了命的往白絮脚边爬,声音战栗:“帝、帝君,饶命啊,求帝君饶、饶过我这一回吧!”
那狱卒见白絮无动于衷,也许是吓破了胆,直接喊道:“帝、帝君!是、是靖王!是靖王吩咐不让我给摄政王送吃食的,说让摄政王吃点苦头,他的话我不敢不听啊!帝君饶命啊!”
第60章 他的‘梦境’
白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难看,直接上去狠狠的踹向那狱卒的心窝,怒不可遏道:“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敢污蔑本王!”
白絮摸了摸鼻尖,一脸好整以暇的不慌不忙的走到白玖身边:“本君的戏还未开始,靖王倒是先开场了”
听到这话,白玖冷哼一声:“帝君此言何意?”
白絮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竟直接抬手狠狠的按向白玖脖颈的伤口处,极为用力的将他往下按,剧烈的疼痛让白玖倒吸一口凉气,不得已弯下身子跪在白絮面前,可白絮却没有丝毫要松手的意思,疼的白玖是满头冷汗
白絮的眼底戾气甚重:“那本君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碰他!”
白玖疼到身体微微发抖,他心里自是清楚这个‘他’是谁,但他依旧装傻道:“我、我听不懂帝君在说、说什么”
白絮将白玖的脖子扭向铁笼的方向,轻声说道:“既然听不懂,那便看戏好了”
话音刚落,那两名侍卫便直接抓起瘫软在地上的狱卒,那狱卒反应过来后,面露惊恐的拼命挣扎喊叫:“帝君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帝君饶命啊!”
但下一秒他便被扔进那大铁笼中,一时间大殿上回荡着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别、别过来!啊啊啊!!!”
不过片刻,声音戛然而止,接下来,一声声狼吞虎咽的啃食骨肉的声音让人听的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在看那狱卒的喉管已被咬断,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半张脸也被啃噬的面目全非,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站在旁边的两名侍卫也不敢直视,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
白絮眼神漠然的看着那断气的狱卒,唇边却勾起一抹笑意:“如何,这出戏,靖王看的可喜欢?”
听着这轻松愉悦的语气,白玖的眼神中难掩惧色,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着白玖久久未语,白絮敛了笑意,俯身冷冷的说道:“白玖,你当真以为本君不知道你与乌月国干了什么勾当,还有收起你那龌龊心思,不该你觊觎的人他的一根头发丝你也不配碰!”
白玖有些不可置信,但依旧强装镇定:“你不是恨他吗?”
白絮又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我是恨他!但不论我对他做什么,甚至是要他的命......也轮不到你来作践他!”
白玖又是疼的身形一颤,咬着牙强忍,他的伤口本来已经结痂,可又被白絮硬生生的揭开,血液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中,有些黏腻
白絮见状,放开钳住白玖的那只手,手上也已染满了鲜红的血液,他皱了皱眉,缓步走到那铁笼旁,下一秒竟直接将那只手伸到里面,紧接着那通体玄黑的恶犬竟乖乖的将白絮手上的血液舔舐干净,这景象透着一股诡异,让人遍体生寒
白絮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笑意:“若靖王在有一次,便也喂本君的狗吧”
白玖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这面若倾城之人,阵阵寒意遍布全身,他第一次从心底里升出对白絮的惧怕之意,他甚至觉得现在的白絮有些可怕,
白絮刚要离开,却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停在白玖身边:“对了,这大殿就劳烦靖王清理干净了,实在是太脏了”白絮特意加重了后面三个字眼
白玖不动声色的握紧了拳头,却还是低下头:“......是”
方才已有太医来告知那人已经醒了,白絮便又捧着一碗白粥回自己的寝殿,刚走到门口时,白絮却停住了脚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袍,袍边溅上了几滴殷红的血迹,连发尾也染上了些许鲜红,蓝色衬的有些刺目,他又闻了闻袖口,虽说不算浓重但还是沾着淡淡的血腥气,
思量了半天,白絮又转身离开,等过了片刻,他再回来的时候,身上那宽大华丽的黑色锦袍已换成了一袭黑色的窄袖长袍,是他之前常穿的侍卫便装,一头轻浅的孔雀蓝发也用玉冠高高竖起,他又低头嗅了嗅,确定身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腥气之后才捧着粥推门进去,不知为何,尽管知道对他来说这本是多余之事,但这几乎是他心底下意识想去做的事情,
而不远处的几名帝君殿的侍卫都实属震惊了一番
“哎,我是不是看错了,帝君手里捧着......一碗粥?”
“是啊,还有方才我换班休息的时候,我一抬眼帝君就站在我跟前,吓得我差点魂没一半,谁成想帝君居然跟我借了一身衣服!”
“......”
没办法,因为衣物都在寝殿里,白絮无奈只能找了一个侍卫的换上,
白絮进去后,才发现夜沧溟并没有全然清醒,而是处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不过他心中竟不自觉得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的放轻动作,坐到榻上,吹了吹白粥,声音是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张嘴,小心烫”
夜沧溟只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睛也只能勉强看清一点,但他入眼便看到当初那一袭黑衣的小侍卫,看他的眼神中是那在熟悉不过的温柔,夜沧溟怔了怔,乖乖的张开嘴,眼尾却不自觉的染上一抹嫣红,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因为他确信这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美梦而已
白絮直接停住手上的动作,眼底划过一丝震惊,他不由自主的缓缓抬手轻柔的拭去那人眼尾的一滴泪水,还不等他反应,自己的衣角便被轻轻拽住,只见着那人的嘴角微微上扬,苍白却好看到极致,声音虚弱:“小、小侍卫,你回来了”
白絮愣住了,眼神中尽是茫然,唇齿间不自觉流出一个字:“嗯”
等他回过神来,连忙有些慌乱的远离了床榻,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眼底的戾色更加深重:“滚进来!”
说着老早就在门外候着的那老太医便胆战心惊的推门而入:“帝君有何吩咐?”
白絮将粥递到他面前:“喂他喝完”
说完,白絮便大步离开,
夜沧溟模模糊糊的看到那离开的黑衣背影,唇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原来美梦都醒的这么快吗”很快他又沉沉睡去......
第61章 他的怒火
晨昏恍惚,榻上之人动了动眉头,悠悠转醒,有些刺目的光线让他不自觉的抬手遮挡,‘叮铃’随着他的动作,一声清脆却沉重的锁链声传入耳畔,夜沧溟感受到手上的重量,皱着眉缓缓睁开双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副冰凉的锁链紧紧锁住,白皙的手腕泛起一圈淡淡的红痕,连抬手也有些许的费力,他艰难的起身环视四周,熟悉的环境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他便发现这应该是藏在白絮寝殿后面的那方竹林,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想出去看看,才发现自己的脚上也戴着沉重的枷锁,加上他如今的身体本就虚弱,连走一步都要费上极大的力气,
夜沧溟扯着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如今的自己在白絮那里什么都不是,他甚至是想......杀了自己的吧
‘轰隆隆’一声机关运转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夜沧溟敛了情绪,正襟危坐在榻上,清冷如斯
白絮端着一碗乌黑的汤药步履悠闲的走到榻前,慢条斯理的说道:“皇叔醒了便把药喝了”
说着白絮又瞟了一眼那极重的锁链,继续说道:“哦对了,皇叔如今还是戴罪之身,不过那监牢中血腥气太重,况且那些该死的奴才又让皇叔吃了这么多苦,本君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皇叔还是不要在那狱中比较好”
夜沧溟总觉得哪里不对,强装镇定的问道:“那些狱卒?”
白絮挑了挑眉尖,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一旁:“都说了该死,自然是杀了”
夜沧溟神色一震,有些难以置信:“你、你把他们全杀了?”
白絮抵住额头,神色装作有些为难:“按理说应该只杀看管皇叔的那个,可本君觉得其他人看着皇叔受苦却袖手旁观更是不能饶恕,索性就都杀了”
夜沧溟眼中的不敢相信逐渐转变为滔天的怒意:“你、你怎可如此嗜杀成性!”
说完后,夜沧溟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浊气,忍不住的剧烈的咳嗽起来,苍白的脸上染上些血色
白絮见状,眼底划过一丝紧张,却还是神色如常的端起旁边的药碗递到夜沧溟眼前:“皇叔还是先把药喝了,在来对本君说教”
夜沧溟的气息有些急促,眼底怒意更甚,连看都没看白絮一眼,直接抬手打翻他手里的瓷碗,一言不发
乌黑的汤药洒了满地,空气中散着浓郁的苦味让白絮皱了皱眉头,眸色微寒:“本君会在去取一碗新的,到时候皇叔可千万别再如此了”
不知缓了多长时间,夜沧溟才逐渐平静,那药的苦味依旧弥漫在空气中,久经不散,
夜沧溟又忆起方才白絮闻到这苦味皱起的眉头,左看右看一番,最后视线定格在木桌上的小香炉上,他艰难的起身,伴随着沉重的铁链声,一步一步的挪到木桌旁,点上香炉,不到一会,一股淡淡的沉水香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可能是因为这炉中的沉水香太少,香气漫不到药碗打翻的那处,夜沧溟便捧起那小香炉,步子极为缓慢的走到那苦味最为浓郁的地方,弯下身子,抬手将香炉中升起的白色轻烟尽量撩到那汤药上,因为铁链的重量,夜沧溟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那药味总算是淡了,尽是令人心静的沉水香的香味,
等夜沧溟起身的时候,他的额间全是细密的汗珠,连腿也有些发麻,离榻上不过短短几步,他却用了很大力气才回去,许是累了,又或是不想清醒,他很快便靠着软塌沉沉睡去......
而此时的太医院,所有人皆是战战兢兢连个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心中亦是震惊万分,只见着那抹黑色身影在里面不停的忙来忙去,一会往药罐中加药材,一会又弯腰看看火候,
过了片刻,那身影才出来冲着众人问道:“如何才能让这药不那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