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古代架空]——BY:云雨无凭

作者:云雨无凭  录入:11-30

  “陛下在侍御师屋中睡的。”
  “是在侍御师门外守着,”兼芳长吸一口气,道,“说错了。”
  仲晴明嘴边挂着的并非愉悦,而是一种试探般的侃弄,他问:“兼大人子时末起的哪张床?”
  兼芳仍旧不喜不怒地看他,两人的脸均被灯笼的黄光覆盖,仲晴明不待兼芳答他的问题,便仰起脸大笑,说句“你歇吧,我说玩笑话”,便走了。
  兼芳的脸旁逐渐没了光,只映下不远处烛灯的红火色泽,他直盯着屋顶,将手放进厚被里,逐渐地合上眼睛,并且将牙关咬紧了。
  /
  来了个挂着云的太阳天,众人从赫王府启程,往崇城中去。兼芳与仲晴明领了众侍卫,骑马在车辆的前后,陈弼勚坐着车不停嘴,在背厚纸上繁杂难懂的外文。
  颜修握着还发热的水囊,问他:“昨夜睡得怎么样?”
  “侍御师,朕在温习功课,不是能答话的时候。”
  “你可知道我睡得如何?”
  陈弼勚抬了头,忽然就笑得顽皮而没有章法,他捋了胸口垂落的头发,将它们赶去背后,这才试探着说:“朕挤着你了。”
  “我担心挤着你才是,你这金贵身子不可伤着丝毫,偏偏喜欢涉险,若是在我的床上出了事,我被杀一百次都不得偿还——”
  颜修本来也没有过分责难的语气,陈弼勚看他锁着眉,因此没忍住就笑得乱颤,他将抄写功课的纸盖在脸上,使了脚去踢陈弼勚的鞋。
  若不是担心被车外的一群侍卫抓去,颜修便真的要伸手敲眼前的顽童,他转了脸将帘子开着,窥看窗外街路坊市的景致。
  车马向崇城奔走,冷风拂面,即便是个半晴的天,也是毫无暖意了。
  那些小姐公子们,均穿了薄的袄子,有些着彩色的披风,从黄了叶子的树下过去,有店铺堂皇,亦有破败无人的房屋,再向前,一处茶摊在树荫下。
  梅霁泊穿了枣红色箭袖,乌发高束,眼间原本是坚毅和冷,而后成了欣喜惊叹,她拎着那一把蓝柄的剑,如同向往里那样尽力做个侠客,她站在那茶摊前,一眼便瞧见了颜修。
  二人相顾,车马匀速向前去,颜修将帘子揭得更开,他探出半个脸,着急似的,不知该怎样相约和挽留,他抬手扯了绑在发间的蓝色缎带,而后,便使其带着体温滑落,飘向路边。
  梅霁泊伸手将缎带抓住了。
  她张嘴说话,可听不明晰声音,颜修直向那处望去,车再行一阵,人和茶摊就都看不见了。
  车里,陈弼勚埋脸看着字,问:“外头是什么好景致?”
  “江波合柳挽红衫……”
  “何处有江波?”
  “我未看见江波,可想起了故乡,汕水穿府而过,水天一色,雨疾雾降,人面潮润。”
  颜修一手还攥着那水囊,他看着陈弼勚凸出的鼻梁,思绪便向远处飘了,因而打了个冷颤;颜修所思忆的或许是与梅霁泊的初遇,也或许只是飘着白雾的、清澈的汕水。
  /
  长丰二年,正处深春雨季,扶汕潮热,总头顶一片雾白色的天。
  梅成楚带一双儿女,自瑶台车马劳顿,南下西进,晚前才到,便在市中一处豪华的客栈住下。随行有伙计十几人,且有几车瑶台盛产的贵重木材。
  梅霁泊在檐下撑着纸伞,响亮唤:“梅霐溢——”
  “长姐。”少年拎着衣摆从雨雾中跑来,他生得更温润俊秀,尚十三的年纪;他倒不乖巧,被惯得顽皮了,此时胸无大志,仅仅思虑些玩耍享乐的事,能冲别人眯起眼甜笑。
  梅成楚已经进了店内,随即,梅霁泊与梅霐溢都进去了,已经是点了灯的时候,三人被来迎的店主引着去楼上,店主唤:“梅老板,公子,小姐,请随我来。”
  “你怎么认识我们?”梅霐溢仰起脸问他。
  店主是戴玉簪的高个子女人,她嚼着一口琐碎难懂的扶汕话,笑道:“公子见得世面多了,此在逼仄处的客栈自然不了解,这是你们梅家的店,我是个看店的。”
  此处的装潢是瑶台之堂皇沉稳之风,梅霁泊由此未有多少离乡之感,她进了房中,便放剑,在桌旁坐下。
  此行是为将那几车贵重木材送去知府的宅邸,梅成楚又见节气正好,便带了儿女来扶汕游历;到第二日,三人便乘车往知府的私宅中去,交了木材,又与府上夫人喝茶坐聊。
  天仍旧不见晴,远处屋舍被雾吞没,细雨掉在脸上。
  喝了茶离开宅子,梅成楚与那夫人同走,梅霐溢亦跟随二人,梅霁泊却提前溜了,入了宅子后院的花楼,知府在那处养了些花草,又置办下筝钟琴笛等,来与夫人妾室玩乐用的。
  梅霁泊坐在高处,,便见远处廊上行走来二人,一位纤瘦的女子,穿戴华丽,另一位是府上的丫鬟。二人进院中来,开了楼门,一会子功夫 ,有年轻的一男子从院子一旁的高墙上跃下,也往楼中来了。
  接着,丫鬟出来在外守着,闲暇地揪弄阶梯边的细草;楼中尽有些隐秘的嗯嗯嘤嘤声,丫鬟躬了腰从窗缝里瞧,可约是没瞧见任何,便再去揪草了。
  梅霁泊从檐上下去,站在那丫鬟身后,直将她的嘴捂着,低声问:“方才与你同来的可是知府的妾室?”
  丫鬟不言,亦是被吓得不轻,又比不过梅霁泊练武的力气,因此只能无用地挣扎着。
  “那位公子是谁?”梅霁泊再问,又胁迫,“你未必想知府大人知道此事。”
  梅霁泊试着松了指头,那丫鬟便急切地喘气,道:“楼中是四夫人与一位公子。”
  梅霁泊反缚着丫鬟的手,二人皆挣扎得倦了,梅霁泊问她:“他是不是姓齐?”
  “姓颜,字自落,人是扶汕府中名医……”
  丫鬟还在压着气说话,就听身后的楼门开了,接着便有人出来,是那位男子,他穿白色撒花氅衣,流发戴簪,气如仙人,冷着表情,说:“拜托玉儿姑娘多备些热水。”
  “颜公子,我已与厨房中说过了。”
  梅霁泊这才得个机会看他,便知道不是齐子仁那个狂徒,她来此仅为了闲逛院子,思想后便明白重逢不是易事。
  颜修仅是个陌生人。
  那玉儿丫鬟忽然含起两包泪,跪给梅霁泊一个大礼,她哭诉:“我不知道小姐是什么人,但请小姐忘记方才的事,别说颜公子来过。”
  “我不会说的,我是瑶台人,原本来扶汕寻见一个旧友的,”梅霁泊着粉白纱裙与薄绸上衫,腰上带剑,她说,“你起身吧。”
  玉儿丫鬟泣道:“四夫人体虚,怕不慎得子失了性命,因此请颜公子来,为她使不孕的法子。”
  颜修手上还有银针,他一副静而冷傲的姿态,与方才从墙上走的似乎是不同的两人,梅霁泊顿时觉得有趣滑稽,她忽然笑出声来,喊了一声“颜公子”。
  /
  这日,颜修在将晚时候出了崇城,未想时,那树上便落下一黑发明眸的女子,连着红衣佩剑一同跌进他怀中。
  讶异是最多的,此时日头过分地偏斜,很快便落入地底,颜修自崇城出来,欲步行回桃慵馆去,他原本该想太医署中未尽的差事,此刻,却将梅霁泊抱了满怀,二人相视,襟飘带起,落叶打在眉梢和头上。
  不远处是言德门及城墙上的火束宫灯,正排出一条金黄色的长龙来,群云在午后消散了,此时的天上尽是精神亮眼的星斗,及那一弯浅钩似的月亮。
  颜修轻声说:“江波合柳挽红衫,醉时夜短风卧船。剑来拂胸言可尽,瑶台云顶千花燃。”
  “瑶台不生花,只生树,因此瑶台的木材最好。”
  梅霁泊说罢,二人便分离开了,梅霁泊又说:“那**我在崇城中见了,惠太妃是我的姑母,我们来处理她的后事,我后来跟随我爹回去,待不住,就又来了泱京。”
  “我在宫中太医署当差。”
  “我七月的时候去了扶汕,也拿了信,可我看不懂。”
  颜修转脸去看梅霁泊,他在意她的颦蹙,在意笑和言语,他有说不出来的话,也有未寄出的信,有未度过的日子。
  “怎么会不懂?”颜修问她。
  “你给了我一张药方……我问过懂药的人,他说自己没见过这样的方子。”
  “那或者是我拿错了,走时匆忙。”颜修在疑惑中搪塞去一句,接着便引着梅霁泊向前,欲领她回桃慵馆去了。
  [本回完]
  下回说
  鹩鸟口狂薄命难挽
  珀玉色润故亲暗逢


第20章 第九回 [壹]
  鹩鸟口狂薄命难挽
  珀玉色润故亲暗逢
  ——
  桃慵馆上没什么良辰忙事,仅侍候颜修一个,家仆均是叫人眼热的悠闲,这一日是晴天,日头高照着,山阴在门前将来化缘的僧人打发去,正忙着进门,他手上还捧了盛过白米干粮的盘子,这时候将它竖着拎。
  不远处来了顶四抬的轿子,在桃慵馆门前停了,那一旁的人上前,说:“陈公子来见,劳烦通传。”
  山阴细瞧,便立即颔首,与兼芳行了礼,他道:“请几位向里走,家主立即来迎。”
  山阴立即差遣了家仆去,又欲引兼芳等去生着桃树的里院,陈弼勚迟迟从轿中下来,穿得暖和清淡些,他在近处客栈中歇过一回,此时直穿了园子往侧处院落里去,问:“何处是叫‘寒江’的小楼?”
  “陛下,是这处,”山阴已然跪过,又颔首引陈弼勚进去,他又说,“大人正在此歇着。”
  话音还在,颜修便出来了,他未精心梳头,发丝散落几根,又穿了淡色蓝袍子,外罩着青色羽纱衫,他作过揖,便引了陈弼勚进去。
  “这么些鸟……”陈弼勚不专心地瞧四处,又将那些蓝燕、绣眼鸟、黄雀逗着,他这才咧嘴笑起来,接着,就随颜修去了室内。
  “我在扶汕也养的,你不必乱逗它们,小心被啄了鼻子。”
  屋中是暖的,那些窗户全重糊过,门上本遮了很厚的风帘,今日天晴,于是又拿了,折好放在一旁,颜修请陈弼勚去榻上坐,他也坐了,斟了两杯子茶,自己先埋下脸尝。
  “今日怎么……这般憔悴?”陈弼勚咂着茶问他。
  当即,莫瑕领着丫鬟们进来,将新茶与点心上了,也有不少果子,尽摆在桌上,颜修命莫瑕挑了些新鲜的来,放在面前的小桌上,他抬头,疑惑于陈弼勚方才的话。
  倒不是真的憔悴,只是陈弼勚说得重了,颜修长得不是深眼尖鼻,亦不是淡墨描脸,而是种在明朗里长着的软相,他今日约是倦乏些,不如平日精神整洁,似乎要倒在那处。
  “休沐时你去各位大人府上瞧瞧,看看谁不是这样。”颜修也盘腿坐了,像平日独自时那样闲散。
  莫瑕听了颜修的吩咐,将作作的鸟架拎进来了。
  那些家仆均行礼散去,此处只留了陈弼勚和颜修二人,作作静在那处,灵巧地动着头,暂不说些什么。
  颜修问陈弼勚:“你来我处有何事?”
  “在宫中憋闷,挑了闲暇日子出来走走,你这里安静,没那些生人繁礼,也舒适些,”陈弼勚捏了苹果来咬,清脆的半口,他说,“我从未与谁说过皇后的事。”
  “你不必与我倾诉,我不想听。”
  “那罢了。”
  陈弼勚口中含着果子,落寞地看着颜修,他眼仁黑亮,像那些长在山里的,漂亮又野性的动物,将腿曲起来,便不再说话。
  颜修问他:“在我这里只能聊皇后么?可否说些别的?”
  “说什么?”
  “你已将那些暗卫遣回,怎么不怕我再跑啊?”
  陈弼勚答:“我从未怕过你跑,我那是不许你跑。”
  颜修觉得他在言语上苛求,因此抑止着脾气叹息,再问:“我如今若是走了,你是否还要派人捉我?”
  作作在那架子上待不住了,自扑着翅膀,陈弼勚对它起了兴趣,因此下去逗他,说:“你可以试试,看后果怎样。”
  颜修沉默之时,那作作忽然张了嘴,它高声地叫道:“小暴君。”
  “你放肆。”陈弼勚说。
  “小暴君。”作作再喊。
  颜修仍旧在榻上坐着,拿着杯子喝茶,他轻咳起来,而后唤了山阴进来,说:“你带作作去小院中,先让他在笼子里。”
  “等一下,”陈弼勚的脸色不太好瞧,他侧眼看着颜修,继而问,“谁教了他那种话?”
  颜修自榻上下来,整着衣裳,低头不语,因而山阴也不敢说什么,陈弼勚咬起牙,说:“叫府上所有人来此,在院中候着。”
  山阴察觉陈弼勚的确动怒,立即领旨前去,吩咐近处的丫鬟家仆四散,将桃慵馆中全部的人叫来。
  颜修这时急切上前,说:“你何必,是我教的,和别人无关。”
  “不信你。”
  说着话,众人从园中各处聚来,看山阴跪在前头,因此也埋着头跪下,没一会儿,人将院子填去半个;却无人敢低语乱嚷,不敢扰动崇城来的阵势。
  陈弼勚自斟茶来饮了,他命兼芳将那叫作作的鹩哥关了随意的笼子。
  日头的热泽在头顶,却不足以说烫,那些家仆丫鬟背困了也要硬撑,好些不知晓此处来了什么贵人,又不敢去问询。
  颜修再往陈弼勚近处来些,他道:“你治罪吧,是我教的,都是你花钱使唤的人,可不能罚他们。”
  “你勿说些别的,我自有打算。”这皇帝约是真的气了,他瞟去一眼,视线落在颜修脸上身上。
推书 20234-11-30 :嫁给太监去捉妖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11-30) 晋江VIP2020-03-23完结总书评数:790 当前被收藏数:2992伪末代太监真土豪攻x 哑巴小戏子受(嗓子后期会治疗)[嫁给太监-本文文案:]叶鸽本是福月班的当红小戏子,无奈被人所害,生生毒哑了嗓子,名伶转眼变贱仆,日子过得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