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热[古代架空]——BY:云雨无凭

作者:云雨无凭  录入:11-30

  “此处狭窄偏僻,也没有好景可赏,你们还不如去个宽阔处,朕的沧华园中有万景,眼睛耳朵舒服了,才好说话,好谈诗论道啊。”
  陈弼勚话毕,直盯着颜修轻笑,鼓起眼下薄软的颊肉。
  颜修冷声:“说你霸道,果然还是不改。”
  “时下要进冬月,朕考虑好了你的留去,今夜戌时,朕在沧华园西北的临蛟台等你,细论此事。”陈弼勚凑来说话,站得也不安稳,话毕,他笑着闪开了。
  颜修直望着一行人离去,自然断定陈弼勚要宽容他,准许他离去,可时至今日,准许或者已经成不了宽恕,而是一种磨人的推拒。
  墙边还有堆积着的、黑色的腐叶,颜修受不住冷风,忽然觉得眼眶发疼,随即,连那牙根喉肉,也一并冰凉地疼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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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夜凉风刺骨,深沉的云从白昼压进夜里,颜修在太医署与留班的人一同用饭,便着了月白色的兔毛褙子,向沧华园中去,西北角较其他园林开阔些,屋室建于灰色的高阶之上,此刻正一片漆黑,灯也灭着。
  临蛟台处,天宽地平,手可抚月。
  颜修至今未将崇城的景致看完,他拾级而上,走了许久,未见一人,因此,有些郁闷了,便猜想陈弼勚在使什么逗弄他的法子。
  到阶上的房前,才见那处有一人,他着粉金披风,发丝在风里绕动,拎着一只绘下龙样的灯笼。
  一旁再无别人。
  “这么冷的天,这么不找个暖处说事?”越到高处,风越放肆,颜修多年在扶汕惯了,着实消受不了这些。
  陈弼勚转头过来,灯笼的光成了一个纤薄的罩子,似乎要将二人护住。
  他说:“因为……”
  颜修顿时续接起中断不久的忧愁,因而深吸着气。
  他着实不想离开,至少今天是的,此刻是的。
  “因为临蛟台视野最宽,崇城尽在眼下,是看焰火的好地方。”陈弼勚说着话,便笑了起来。
  说完,他控制着渐渐平稳的表情,静看颜修。
  颜修鼻尖被冻得发麻,讶异地问他:“什么焰火?”
  “你与故土分别多日,”陈弼勚看向远处沉黑的天幕,说,“生辰也过得悄无声息,若不是昨夜遇到聂为,我至今也不知道;不知道送什么礼,你这个人又不爱收礼,那不如送你一场还不了的焰火啊。”
  陈弼勚话音未落,只听远处一声尖锐的鸣响,白色的火团从地到天,冲入夜幕里,炸成绚烂的红花,当即,再有尖锐的鸣声接连响起,黑色的天瞬间染上五彩火光。
  颜修仰头去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起什么,他双手扶上了手边的阑干。
  陈弼勚大声地问:“如何?好不好看?”
  “你不必铺张——”
  “生辰喜乐,事事如意。”
  颜修红着眼尾,将视线轻滑下来,他盯着陈弼勚的颊侧,抿嘴轻笑,眼底溢出了暖热的泉流,他吸着冰冷的鼻子,问:“你是否还有什么吩咐?”
  “有,”陈弼勚直转了身,贴近站着,火光闪动在他的面庞上,他说,“留下来。”
  颜修仍在笑。
  “留下来吧,侍御师,颜大人。”
  冬夜风不止,雪像焰火的碎屑,逐渐漫天飘落,二人入了室内,在暖榻上坐了,饮暖甜的米酒,陈弼勚斜倚着,闭了许久的眼睛,他像是在沉思。
  又似在睁眼的瞬间顿悟。
  他只是做了个决定,有些为难了,也似乎是恐惧和痛惜,他说:“颜大人,还有一事要问的。”
  “你说。”
  “你家住哪里?”
  “扶汕府。”
  “与谁学医修术?”
  “扶汕府春麒山,叶盛子。”
  “家业——”
  “有药局南浦堂。”
  “还有何亲人?”
  “父母在儿时故去,只留我与弟弟,一同长大。”
  “儿时是否在泱京生活过?”
  “不曾,没缘由撒谎。”
  话毕,醉了酒的颜修轻抬起泛红的眼皮,他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陈弼勚再闭上了眼睛,他吁气后,端正坐好了,就见颜修从榻那边爬了过来,在他身旁跪坐着,有些恭敬,而后又冒犯,揽紧了陈弼勚的背,将下巴搁在他肩上。
  “我气走了阿霁。”颜修咬着牙道。
  陈弼勚低声地问:“你为何要气她?”
  “昨夜,她为我备了酒菜,说要在我身边安稳下来,我不想答应,就没有答应。”
  此时,彻底不见了高傲冷淡的颜修,他更用劲地抱着陈弼勚的脊背,外衫的袖子也被皱在肘根处。
  陈弼勚转脸时,眼睛几乎要碰上他黑长的睫毛。
  淡酒气味悠长,与呼吸的热气熏在了一处。
  “为何不答应,你不是……不是喜欢她?”
  颜修立即大声辩驳:“没有!没有了,从此再没有了,因为……因为,不可言说。”
  酒中的世界,对颜修来说是灼热,再便是慌张,是勇气与言语飘忽;他就这样抱着陈弼勚的背,接着陷入了一整片不可取舍的暖热里。
  他觉得新鲜,也觉得安稳。
  陈弼勚低下了头,他任颜修这样抱着他,又在思虑方才对他家世的盘问,他再说:“你是泱京人,是时安堂颜漙与温素月之子,对吗?”
  “不是。”颜修闭着眼睛,答。
  “好。”陈弼勚抬起手,用指节蹭了蹭颜修发红的脸颊,他不自控地,又用了手心去摸。
  接着,说:“醉了就睡吧,我今夜信你。”
  [本回完]
  下回说
  临蛟台晨尽雪作水
  定真殿昏上纸成灰


第25章 第十一回 [壹]
  临蛟台晨尽雪作水
  定真殿昏上纸成灰
  ——
  临蛟台一夜醉酒后,颜修睡得忘形了,当晨间清光在眼皮外抹开一片,他这才知觉天已经大亮。室内仍是暖热无风的,颜修睁眼后才觉察自己已经脱了全部外衣,只留下白色亮缎的中衣裤,他抬起略微浮肿的眼皮,见有人穿着朝服的里衣,一同在睡。
  闻风似一团浅色的绒线,从床尾滚来,再回身飞扑,被躺在暖榻外侧的陈弼勚接着,揽在了怀里。
  “早朝完了,你在这里睡得正香,毕大人下了朝见你不在,该问责朕了。”陈弼勚鼻尖上有从室外冻得的淡粉,说完话便悄声笑了,手上还在摸猫。
  颜修被人和墙壁挡着,似躺在了一个逼仄处,他一出声,发觉喉间干得厉害,因此抿着嘴顿咳,说:“陛下居然不学好的,给我灌酒。”
  陈弼勚身上是一件绣纹繁复的薄袍,淡金色,他手上掐着猫,侧身来躺,因而离颜修更近,说:“你自己喝得开心,朕可没灌过。”
  “昨夜喝酒时到底是怎样,你心里知道。”颜修生不起气了,佯装恼怒地去扯陈弼勚的耳尖,他一头乌丝未理,整个人慵懒不堪地躺着,恰与眼前人的龙袍束发不同。
  陈弼勚恬不知耻地逗他,受着耳朵上的疼痛,问:“你有没有跟毕大人告假?”
  “你为何不叫我!”颜修一手还在扯胸前的被子,眼睛也睁圆了,他沉声责问。
  “你睡得像猪一样,我清晨走时碰翻了桌上的花瓶,你都没醒来,”沉寂之后,陈弼勚又问,“吃什么?我让吩咐下去做新的。”
  “吃蒸烧麦和四方粽子。”
  “太少了,再点。”
  “核桃杏油兑牛乳。”
  “你倒会选好的。”陈弼勚叹道,随即便吩咐了内侍传下去。
  临蛟台少住人,因此,一切看着都整洁鲜亮,颜修起身半掀窗缝,任由冷气打在脖颈上面颊上,他向下望去,看见了这一片被白色覆盖的皇城。
  陈弼勚这时将猫放了,仍旧躺着,他扯了扯颜修的衣襟,道:“冷风进来了,快关上。”
  “那你去床上睡。”言语之外,颜修的神色里也是辩驳。
  他再躺下时,陈弼勚再轻笑起来,又略微怯懦地问:“昨夜的焰火,你喜欢不喜欢?”
  “什么焰火?”颜修开始唬人,刻作忘了,偏偏能叫陈弼勚相信,他皱起眉,也见眼前的人皱起了眉。
  “不会吧,你真的忘了……”陈弼勚将脸戳在枕头上。
  颜修抬起手往自己前额敲,佯装思考半晌,他抿了唇静默,说:“真的忘了。”
  陈弼勚睁着一双亮眼,像是将精明慎思都丢了,他轻易就信了颜修的话,因此愈发地颓丧起来。
  年纪不大的人慌了神,后来就是绝望,便顾着面子,因而去碰颜修的肩膀,有些粗暴地起身,将人逼进暖榻的角落里。
  “你怎么能忘,你知不知道崇城多少鸟都被吵醒了!”
  “小暴君。”颜修丝毫不怕他,在逼仄处躺好了,放在暖被外的手伸上来,往陈弼勚身上敲。
  刻意不使力又无愤怒驱使的拳法,再硬也像砸棉花,颜修终究没忍住笑,他手上的骨节发麻,在停下时轻喘着气。
  陈弼勚还是那张清俊的脸,下巴颌骨都生得恰好,他咬着牙笑,还在怪罪:“不准你忘。”
  “好像,还有印象……”
  颜修话毕,再砸去利落的一拳,倒不疼,贴到身上时有温热的麻痒,陈弼勚的手撑在他身侧,二人刻作赌气,又都一副贪耍样子。
  陈弼勚说:“你别唬我。”
  “你唬了我多少次,该还了,”颜修看着上方不远处的脸,甚至懒得活动眼皮,他说,“你总想让我听你的。”
  陈弼勚咬着下唇笑他。
  少皇帝年轻如露,一具高挑精健的身体,那骨节间俱是活力,他的鼻息轻撒,致使颜修恍惚进梦,做着些无关事实的遐想。
  颜修知觉自己的留恋有关情爱,身下暖榻成了沙地,他正浑身不受制,甘之如饴地向下陷了。
  颜修不敢看他,因此猛地将眼睛合住,泛暖的手,紧攥成拳头,将身上的被子抓住了。
  “其实你也可以不听啊,那么多人整天遵我的命,也不缺你一个。”
  陈弼勚在说话,闭着眼听,能了然少年声嗓里仅剩的柔软粘稠,而大部分,都是时光带来的低沉了。
  不多时,颜修终于缓了过来,他还那样自持,缓慢起身,自己将靴子穿了,又将衬袍穿了,陈弼勚立即唤了人,有几个内侍碰了水盆、帕子、口杯等进来,颜修受着了十分恭敬的礼遇,可细想觉得不妥。
  “你不专心就别翻书了,何必做给我看。”颜修穿着薄袍楷脸,面庞上是清透的水渍。
  陈弼勚忙将书合上,前来,说:“雪已经停了,吃的备在厅里。”
  红豆沙极甜,白包子分两半,陈弼勚咬去一些,又将没动的一半往颜修嘴里塞,
  “我不爱吃包子。”颜修皱着眉说。
  陈弼勚道:“不吃也要吃,不然拿去喂猪了,心不心疼?”
  颜修被惊得瞪眼瞧他,回身向那桌边去,说:“说话便说话,用不着吓我。”
  “好不好吃?”陈弼勚挨着他坐下,说,“在此处偏僻,因此准备得简易,你别见怪。”
  “你真该往外去,或是出了泱京,看看百姓真正在吃什么,不过你口味不叼,出去也好养活。”
  “你在扶汕怎么吃?”
  颜修答他:“扶汕四季没有极寒的时候,因此吃得淡些,汤要煮得久些,吃蒸的糕点,也爱吃粥。”
  “如此,你为何在泱京吃得习惯?”
  陈弼勚的话平稳似一片冰。
  颜修说:“我自小就在扶汕,祖辈从北方小国南下经商,后来安定在扶汕府。在一国之中,差异是小部分,我不是挑剔的人,和你一样。若是你今后有了闲心,就去扶汕看看。”
  陈弼勚答:“会的。”
  他脸前照着白日的烛火,维持起诚恳的笑意,又说:“要去春麒山上观景,住个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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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汕的天,像永远凉不透,要近冬月仍能回暖,晴天接着晴天,万分燥热。
  颜幽清早着了烟灰羽缎氅衣,青丝竖起,跪在烧着檀香的堂前,那处供颜漙、温素月、颜修三人牌位,一旁摆了鲜花瓜果,以及落了细灰的酒坛。
  窗缝进来的光细而亮,打在颜幽的脊背上,他不语,跪着便不动,待思绪收起时,说:“爹,娘,兄长,泽兰有错,未能报仇雪恨,近日将药局重新开张,特聘扶汕名医杜尹康坐诊,且苦学医术。探晴之见无错,我是应该思虑得更远些,将颜家的医术及生意传承。”
  “还有一事,我与兄长、探晴来扶汕,再无太多亲近可信之人,为保颜家血脉不断、后继有人,我想娶探晴,与她成亲。”
  香烟融进鼻息里,颜幽俯身叩头,前额撞在冰冷的地上。
  颜幽确是变了,他不再佩剑穿箭袖,尽力抛却往日的冷漠郁闷,想全力做好南浦堂的老板,他将颜修留下的部分医书读了个透,且还在研读剩下的部分,杜尹康是个得体师父,独自行医几十年,什么都是懂的。
  萧探晴这日走得早了,往远处的齐府送药,她梳妆干净,路上又问询一番,过午才寻着他家的宅子。
  齐姓做瓷器买卖,此处宽阔、典雅、幽静,在一条偏而窄的街巷之后,只二位家仆守着大门,待萧探晴说明了来意,便有一人引着她向里去。
  走过几行廊道,再过两个宽阔的院落,萧探晴被引入一处厅中,那处摆置了众多古木家具,以及老旧的陶瓷,还有玉器。家仆出去,一会儿就来了个默不作声的丫鬟,放下点心和茶,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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