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亦初松开拽着谢戎衣服的手,整个人像是失了力气,顿时瘫坐在地上,整个人愣怔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戎好笑的蹲下身,“撒酒疯我可不管,明天你半夜撒酒疯的事估计能传遍京城。”
傅亦初捂住脸,喃喃道:“我也控制不了……”
声音太小,谢戎仔细听他说了两遍也没听清,轻轻蹙了蹙眉,思考了一番,还是决定陪他醒一醒再回府。
傅亦初问道:“你之前说,陆相女儿丢了。”
谢戎点点头。
傅亦初又问道:“你怎么知道?”
谢戎意味深长的笑起来:“啊,这个说来话长。但是,人在我这里。”
“?”傅亦初抬眼去瞧他,不可置信的挖了挖自己的耳朵,重复道:“人在你那?”
今天不是才回京吗?谢戎似乎根本没有回府啊!
“我说她丢了这个事,是今天的事。”谢戎轻轻抬眼,眸中翻涌着危险,“我没说她是今天才丢的。”
说实话,字数超出了我的预算,所以会疯狂推进度。话说最近人显而易见的少了,我是失宠了吗?紫微星指的是谢渊,文中两人对话,是谢戎有点上头,说放弃王位也都是夜里的傻话。谢戎: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我:谢戎真的要放弃的话就只能大结局了:)
第61章
下了朝,傅亦初拉着谢戎往洛神楼去。昨晚上迷迷糊糊的酒意上头,说到哪里傅亦初哪还记得,被管家叫醒就要上朝去了。
谢戎阻了他要倒杯清酒的手,将一旁沏好的茶推过去,“喝这个吧。”
傅亦初乖乖放下手里的酒杯,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茶就催促他:“快说。”
谢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轻描淡写道:“没什么好说的,人在我那里。”
“为什么?”傅亦初满脸的问号,“你帮她干嘛?”
“不是我帮她,”谢戎垂在一侧的左手在袖筒里摩挲了几下一枚小小的玉珏,沉声道:“是她帮我。”
傅亦初仍旧不解,见谢戎吞吞吐吐的样子烦得要死,耐心告罄,“你快点的!”
“陆相一直想把女儿送到宫里去,一方面笼络谢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权柄不会上移。”谢戎淡淡道,“那个老狐狸早就不满谢渊一点点分他的权,女儿入宫为妃才是最好的方式。”
傅亦初点点头,摸着下巴道,“这些我都知道,跟他女儿丢了有什么关系?”
谢戎唇角勾起玩味的笑:“他女儿不愿入宫,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无权无势的侍卫,只一心一意与那人白头到老呢。”
傅亦初惊的双目睁大,不停的催促谢戎快点说。
谢戎轻声道,“那个侍卫是我埋的棋子。”
傅亦初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忍着呛咳不可置信道,“陆婉宁爱的那个人,是你的侍卫?”
“算是吧,”虽然那人是相府的侍卫,但是说到底是他的人。谢戎道:“陆婉宁趁着春猎跟那个侍卫私奔了,陆相什么手段,陆婉宁出不了城,能有什么办法。人就被带到我这来了。”
“你收留她,干嘛不赶紧送回去,”傅亦初嫌弃都摆在脸上,“烫手山芋还非往自己怀里搂。”
谢戎好笑的看着他,“我不知道吗?可是陆婉宁有身孕了。”
“!”傅亦初更惊了,差点直接打翻面前的茶水,“那你还不赶紧把她……”
“我要娶她。”
“……”傅亦初像是被掐着脖子的鸡,声音顿时死死卡在嗓子里,一时间厢房里落针可闻。
傅亦初眨了几下眼睛,似是才反应过来,微张的嘴轻轻合上,缓了一会才道:“哦。”
谢戎没想到他是这个反应,稀奇的瞅他好几眼。
傅亦初努力吞咽了一下,稳了稳问道:“陆相不会同意吧?”
谢戎轻笑:“所以陆婉宁如今有孕在身,陆相不同意也得同意。”
“……”
傅亦初神色古怪的看着谢戎,谢戎把他想的能猜个七七八八,一巴掌毫不客气的拍在傅亦初脑门上,“孩子不是我的。”
傅亦初看他眼神顿时更古怪了。
“陆相煞费苦心,无非就是想要权罢了,”谢戎淡淡道,“谢渊不愿意给,我给不就行了?”
对于陆相来说,辅佐谁不是辅佐?王君换了个人当,但是这个天下仍旧姓谢。有权利傍身,王君是谢渊和谢戎,对他来说并无分别。
傅亦初收了戏谑的神色,正色道:“但是他既然倒戈愿意辅佐你,难免来日倒戈他人也说不定。”
“陆相为什么愿意倒戈帮我?”谢戎反问他,“因为他女儿嫁给我为王妃,他女儿生下的第一个男孩,就是成王世子。”
傅亦初抿着嘴,一番思量下来,只觉得陆相这个人真的是太狡猾了。
陆相辅佐谢戎,来日若是成了,王妃变王后,世子变太子,他是相爷也是国丈;如若不成,女儿是王妃,女婿是成王,孙子是成王世子,亦是他笼络人心、巩固权力的助力。
谢戎冷声道,“他这可是不亏本的买卖。”
傅亦初犹犹豫豫,“那个侍卫和这个孩子,总归是隐患。”
“待我登上王位,却发现王妃与侍卫暗通款曲多年,就连世子的身份也都是假的。”谢戎轻描淡写道,“这一切陆相早已知晓,为了夺权,而巧言欺骗于我。”
傅亦初听他这般游刃有余,背后不由得阵阵发麻,打量了他几眼,由衷的叹道,“服了。”
谢戎笼在袖里的手不停的摩挲那枚玉珏,垂下眸子。这些肮脏的东西,不能脏了林敬辞的眼。也不能再让陆相的手,往林敬辞的身上伸。
陆相指使姝贵妃给林敬辞下药的事情,他还没跟陆相好好清算呢。
敬酒饮得,那罚酒也须得饮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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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辞刚从姝贵妃的殿中出来,初一乖乖跟着他随意走着。汤婆子渐渐冷了,林敬辞才抿着唇递给初一。初一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声道:“主子怎么了?”
林敬辞摇了摇头,对初一道:“我先去御书房,你去寝殿里取几本话本过来吧。”
初一领命去了,林敬辞一个人晃晃荡荡往御书房去。在半道上遇到个女子,妃嫔装扮,正与他往同一个方向走去。林敬辞见她面生,也不知这人位份,不好贸然行事,便向着那女子行了半礼:“见过……”
林敬辞不知这人位份,也不知道如何称呼,更尴尬着,那女子回了礼,声音软软糯糯:“嫔妾见过御侍。”
她替林敬辞温婉的解了围,林敬辞也不忸怩,腰身又往下弯了弯,话语间难免带了几分笑意:“见过娘娘。”
女子小脸圆圆,显得十分娇俏可爱,还有几分天真的灵动。她攥着帕子微微抬手往身后示意:“在御侍入宫前,陛下曾让嫔妾改过一些衣衫的针线。如今做完了,便送了过来。”
林敬辞听她说话轻快明了,不似当初姝贵妃与其他女眷那般说话百般挖苦讽刺,对她又是生出了几分好感来。打眼往她身后站着的宫女手上捧着的盘子一看,便笑道:“这么多衣衫修改针脚,也是辛苦。”
她纤细盈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叠好的衣衫,羞赧的半垂下头,甜甜的笑起来:“能给陛下修改衣衫,是嫔妾的福分,谈何辛苦呢。”
林敬辞淡然的转开眸子,轻轻道:“可是你应该送去长行殿,而不是御书房。”
他刚生起的几分好感就这么被败坏完了,谢渊后宫的妃嫔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谢戎:短暂的冒个头
第62章
那女子闻言,瞬时间收了脸上娇羞的神色,似是十分惶恐惹恼了林敬辞,小声辩解道:“御侍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陛下口谕,妃嫔无召不得进入长行殿。嫔妾没有办法,只得往御书房来了。”
林敬辞不语,不远处传来了谢渊的声音:“敬辞,这儿。”
两人都抬头去瞧,谢渊看见站在身旁的女子,脸色略微冷淡了一些。待二人走近,那女子福了福身子,对谢渊道:“嫔妾见过陛下。”
林敬辞不咸不淡瞅了谢渊一眼,道:“针线活做的真是精妙。”嘴里啧啧两声,也不搭理两人,径自入了御书房。
谢渊闻言抿了抿嘴巴,上下打量了悦嫔一眼,淡淡道:“辛苦你了。”
悦嫔张嘴就要答话,谢渊已经抽身追林敬辞去了。元宝行了个礼,从宫女手中接过那些衣衫,弯了弯腰身便急匆匆跟着谢渊。
悦嫔收了面上的天真之色,略歪了歪脑袋,只一瞬就回过神拉着宫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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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敬辞自己倚在一旁的小暖榻上,已经翻起了话本。初一这会正默默给他摆零嘴儿。
谢渊抬脚走进来,林敬辞也不搭理他。谢渊自己凑过来,伸过头来看他的话本,道:“夫人看什么呢?”
林敬辞眼皮都没抬,嘲道:“陛下眼神不太好,这不是话本吗?”
“可是……”谢渊突然抽走话本,倒转了一圈,又放回他手中,“夫人拿反了。”
林敬辞眉头直跳,几乎是立刻就把话本扔到地上,恶狠狠的瞪了谢渊一眼,“臣就是要反着看!”
谢渊站在一边,双手背在身后,弯着腰笑眯眯道:“不高兴了?”
林敬辞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酸溜溜道:“臣怎么没看出来陛下的衣衫哪里不合身?”
“那时候朕身形比现在瘦些,”谢渊单手想搂住林敬辞,被林敬辞推开了,“朕现在心满意足的,自然心宽体胖。悦嫔如今按之前的尺寸改的,朕现在也不能上身了。”
林敬辞皮笑肉不笑,纤细的手指遥遥指向桌上放着的托盘道:“这得多爱慕陛下,连身形尺寸都记得一清二楚,还改动了这些衣衫。”
谢渊失笑,也不辩解,伸出双臂把人强制扣在怀里,在林敬辞耳畔低声道:“朕也知道敬辞的尺寸。”
林敬辞面无表情的揉了揉耳朵被谢渊说话间喷出热气沾染的地方,谢渊朗声唤了元宝进来:“去把桌上的衣衫都拿去烧了。”
元宝一怔:“陛下,这些都……都烧了吗?”
蜀地的绸缎,绣娘更是千金寻到宫中的绣娘,绣纹都是双面绣出来的云纹和龙纹,每个花纹之间都是藏着金丝银线的,就这么随意的烧了?随便一角衣服都可以让普通一户人家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谢渊声音淡了些,轻声道:“怎么?没听明白?”
元宝背后顿时出了一层薄汗,立刻跪下道:“是,奴才这就去烧了。”
林敬辞清冷道:“就在这烧。”
元宝立时起身去拿火盆了。
谢渊笑道:“夫人还气吗?”
林敬辞淡淡道:“陛下后宫佳丽三千,臣生气生的过来吗?”
谢渊抱着人在脸上亲了一口,又道:“朕晚上要去一趟大理寺,你晚膳先用,不必等朕。”
“要去审吗?”林敬辞正色起来,“臣也要去。”
“审问的场面恐脏了你的眼,”谢渊声音冷冷清清,带着些暴虐的杀意,对着林敬辞又柔声起来,“你在寝殿里乖乖等着。”
林敬辞不满意了,撇撇嘴道:“不。”
“说好了臣一直要站在陛下身前的,”林敬辞看着谢渊的眼睛,认真道,“陛下见得肮脏,臣怎么就见不得了?”
谢渊抿着唇不语。
元宝这时候端着个大火盆进来了,放在脚下,拿起桌上的衣衫就要往里丢。
林敬辞道:“不用烧了,拿下去收起来吧。”
元宝手一抖,差点就丢进去了。谢渊见他那般惶恐,轻笑一声,道:“收起来吧,不必再拿出来了。”
元宝被这好一通折腾,也不敢怨,麻溜的收起碍了林敬辞眼的那些衣服,又回头迅速撤掉火盆。
碍眼的东西撤走,心口顿时舒坦了,林敬辞开始跟谢渊耍赖:“陛下不带臣去,臣就出门找乐子了!”
谢渊轻抚林敬辞的后背,思索了一下,道:“也罢。”
门口传来元禄低声复命:“陛下,奴才已经办好了。”
谢渊随意的应了一声,林敬辞不解道:“做什么了?”
“替你送东西去了,”谢渊幽深的双眼满含爱意,轻轻捏了捏林敬辞的脸颊:“跟程姝聊的什么,还关起门来?”
林敬辞蹙着眉还在思考“程姝”是谁,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姝贵妃的本名,倒是想起来之前与姝贵妃的一番话,便对谢渊道:“臣听闻,陆相的女儿有个心悦的人。”
谢渊面露些许诧异,林敬辞莫名的冒出了些成就感,道:“这次陆婉宁失踪,臣觉得可能是……”
“私奔。”谢渊诧异的不是陆婉宁有个心悦的男子,而是诧异林敬辞居然已经知道了。谢渊道,“朕知道。”
林敬辞有些惊讶道:“陛下知道?知道什么?私奔?”
谢渊听他跟连珠炮似的,不由好笑:“朕都知道,但是侍卫跟丢了,人在哪还在查。”
林敬辞道:“反正肯定在京城。”
“嗯。”谢渊在他身边坐下,捏了块点心就要往嘴里送,被林敬辞半路截下来咬了一口,才还给谢渊。谢渊心里甜甜的,就着林敬辞咬过的地方吃了。
林敬辞抬手给他沏了杯热茶,问道,“陆相告假,那他也找不到?”
谢渊将口中的咽了下去,不紧不慢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京城里能瞒过陆相的,也没几个。”
林敬辞低头不语,心中总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