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会又跟谢戎有关系吧?
“朕猜了个大概。”
林敬辞不解的看着他,谢渊道:“除了谢戎,朕想不到其他人了。”
谢渊:我老婆干嘛都是对的~
第63章
血腥警告!
林敬辞心头狠狠一跳,头脑顿时嗡嗡作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暗暗在桌下握紧拳头,凡是贩卖私盐涉案官员,一定要尽快定罪。
转眼间天色黑幽幽的压了下来,元宝拿来了一套灰色不起眼的内侍衣衫,正伺候着林敬辞换呢。谢渊坐在桌前道:“你且将就一下。”
林敬辞眉目带笑的瞅他一眼:“衣衫而已,不必在意。”
元宝在御书房门口守着,假意装作谢渊始终在御书房,不准任何人进入。元禄也换了一身与林敬辞一模一样的衣衫,点了个奴才们用的不起眼的灯笼,走在谢渊和林敬辞前边,昏昏暗暗的勉强照亮脚下那一方路。
谢渊怕他看不清,强制捉了林敬辞的一根手指捏在手心里,脚下缓慢的走着,唯恐绊了他。
分明是要紧的事,谢渊云淡风轻的模样,倒像是两人偷溜出去玩耍的样子。
一路无言,临近大理寺,元禄领着两人绕着从一旁的小路往后门走,早早的就有人在那处候着,漆黑一片也未点灯。
那人轻声道:“陛下,这边走。”
元禄立刻吹灭了手中的灯笼,往谢渊身后走了两步,站在林敬辞身侧。林敬辞从谢渊的掌心里抽回手指,低下脑袋,十分规矩的垂手跟在谢渊身后。
没一会便行到地方,竟不是大理寺关押的监牢。只见地面上有一隐蔽的阶梯口,向下方延伸,站在入口不远处,还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那人看不清面容,递给谢渊一块手巾,恭敬道:“请陛下用这个掩住口鼻。”
谢渊不甚在意,却接了过来,顺手递给了林敬辞。
林敬辞哪里见过什么血腥气,这般浓重,已经十分忍耐着不作呕了。见眼前那块干净的巾帕被谢渊递了过来,习惯性就要接过去,又想到他现在身着内侍的衣衫,哪有主子不遮不掩反倒奴才捂的严实的道理?
谢渊把手巾塞到他手里,也不言语,负手冲着那人颔首。那人只当没看见,俯了俯身子,领着谢渊往下面走了。
林敬辞拿手巾掩住口鼻,顿时好了很多,快步跟了上去。
虽然是地牢,里面却越走越宽敞明亮,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待台阶全然结束,正中间是个偌大的圆台,竖着四根铁柱子,上面黑漆漆的一片看不真切。以圆台为中心,四散了许多带着栅门的牢间。每个栅门上的木头都细细缠了带着细小铁刺的铁丝,里面的人连扒着门都做不到,整个人贴上去随意一扭,细小的铁刺立时就能扯下一大块皮肉来。
每个牢房都很深,瞧不见深处的样子。林敬辞掩住口鼻的手顿时更用力了一些,低眉顺眼的跟在谢渊身后。
那人领着他们进了圆台正对着的那处牢间,栅门从外面打开,林敬辞跟着谢渊一脚踏了进去,这才发现栅门的门槛处,外面是比牢房里面高了一些的。
往里走了几步,踏在积水上,脚下“啪啪”作响。
林敬辞蹙着眉低头仔细的瞧了瞧,哪里是什么积水,这些都是血啊。
林敬辞抿着唇,直起身,也不如当初那般小心翼翼的行步了,直接加大步子往谢渊那处去,地上的脏污随着步子迸溅到鞋面上,他也不甚在意。
谢渊被那人躬身请着坐在一方干净的椅上,那人又亲自去更深的昏暗处将一个人拖了出来,径自扔在谢渊不远处的地上。
林敬辞在谢渊身后站定,悄悄打量地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
领着谢渊的那人道:“此人名叫宋程,是程家的幕僚。约莫一年前,听说勾搭府里的丫鬟被捉了个正着,被程尚书假意赶了出去,让他私下里去接触贩卖私盐的那些人,捞了不少。”
林敬辞勾了勾唇角,程尚书捞钱还走迂回路线,这弯弯绕绕,抓到了还不是抹不掉自己身上的脏水?费这么大工夫,有什么用呢?掩耳盗铃。
头上三尺有神明啊。
宋程浑身像是被血泡过一样,衣衫湿哒哒的贴在身上,整个人不知道是否还醒着。
谢渊不咸不淡的放开手里的簿子,对那人淡淡道:“朕来,可不是听这些的。”
声音可以称得上平静,无波无澜,却隐隐令人背后发寒。
那人躬下身去:“臣动了不少刑,这人嘴硬,咬着不松口。”
“不松口么,”林敬辞放下掩住口鼻的手,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包围他,林敬辞似无所感,十分温和的笑道:“幕僚总是会写字的吧?”
那人不知他是谁,却也知道谢渊给他递帕子,也是个顶尊贵的人,便尊敬道:“这人骨头硬的很。”
林敬辞轻轻扫了那人一眼,见谢渊不出声制止他,便轻描淡写道:“听闻读书人最看重自己的手指了。”
那人立时一怔,看向林敬辞。
“握笔总是要用几根手指的吧,”林敬辞声音回荡在充满血腥气的牢间,带着隐隐的暴虐,唇边溢出的笑饱含残忍与亢奋,“十指连心,也不知道有多痛。”
谢渊闻言,一股笑意按捺不住的从心底破土而出。他的敬辞,骨子里好像跟他是一样的呢。
谢渊道:“大理寺丞,听明白这个意思了吗?”
那人麻利的寻到了一套粗细有别的银针,摆在宋程的面前一一排开,笑了一声:“据说这样十指就全都废了。”
宋程一直趴在地上的身子猛的抽搐了一下。
林敬辞走过去,十分嫌弃的掩住口鼻,撩开碍事的衣袍下摆,蹲下身去,跟宋程对视,“寺丞刚才且说你嘴硬,我这个人啊,最喜欢跟嘴硬的人打交道了。”
宋程佯装镇定,眼睛不停的往面前的银针瞟。
林敬辞伸出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捻起一根细细的银针,在宋程眼前轻飘飘的晃了一下,轻声问道:“听说这针要从指甲缝中穿进去?”
大理寺丞道:“正是。”
“那就开始吧。”林敬辞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冷冷的看宋程一眼,对大理寺丞道:“从最粗的针开始。”
谢渊:敬辞好坏啊,我好喜欢啊~
第64章
林敬辞走回谢渊身后站着,路过谢渊身侧时,被谢渊捏了一把手掌。
大理寺丞也是个狠角色,唤了两人按住宋程的手脚,面无表情的就捻了那几根针中最粗的那个,用力拽着宋程的手指不让他退缩,一点点逼近指尖。
宋程惊恐的盯着,死咬着牙不作声也不求饶。大理寺丞可不客气,银针前端已经刺破了中间的嫩肉,缓慢的压进去,不断放大痛苦的过程。
他痛苦的声音再也忍不住,整个人痛的抽搐,又无处可躲。极致的痛苦之下人是昏不过去的。
银针压进去三分之一,林敬辞状似惊讶道:“这般能忍,倒还真是硬骨头。”
谢渊身体放松倚在椅背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淡淡道:“看来真的是十指才能连心了。”
林敬辞心头一跳。其实他看这个已经觉得足够残忍了,那根银针已经入了三分之一,耳朵里都是这个人痛苦的声音。但是没逼问出想要的东西,林敬辞也有点犯愁。没想到,谢渊直接就……
也是,心慈手软怎么镇得住这偌大的江山。
大理寺丞闻言,示意按着宋程手脚的两个狱卒按住了,又捻起一根银针往另一根手指指缝中戳进去。
林敬辞不忍再看,半垂了眼睫。
谢渊有所察觉,侧脸对他道:“出去等着吧。”
林敬辞摇了摇头,抬起头对谢渊一笑,“无事。”
宋程惨叫一声,人已经昏了过去。大理寺丞面不改色的把他指缝中的银针往里又压了几分,见宋程没有要醒的意思,叫狱卒端一碗盐水过来,直接将两指在碗里过了一遍。
宋程几乎是立刻就哀嚎着醒过来了。
“倒也的确是个有骨气的文人,”林敬辞看向寺丞问道:“宋程如今可有家人?”
寺丞放下手中的东西道:“并无。”
林敬辞轻轻抚掌笑了笑,他倒是想起来一桩前世的秘事。
“宋程的程,与程尚书的程,是同一个字吗?”
宋程原本抽搐的身体听见林敬辞的这句,顿时不再扭动了,嗓子里的哀嚎也小声隐匿了下去。
谢渊见状眉头轻挑,嘴角挂着玩味的笑。
林敬辞自问自答,装作灵光一闪,道:“啊,难不成……”
宋程浑身僵硬,连手指被死死抓住也忘记挣扎,低哑着嗓子道:“不是!”
“不是什么?”林敬辞温和的看着他,“啊,不能认了亲爹,名字却还要带个程字……只为了寻求这一点点的联系吗?”
“……”
“私生子是不能入族谱的,”林敬辞可怜的看着他,“可怜了你母亲一个女子,无名无分……”
“你闭嘴!”宋程瘫在地上,无力的低吼着,“你!你!”
“没有人会相信你是程尚书的血脉,”林敬辞残忍的往他心上撒盐,“你和你母亲被他看做是耻辱。”
“你闭嘴!不是!不是!”宋程一个暴起,大理寺丞不察,紧紧抓握宋程手腕的手也被挣开了。
宋程红着眼睛,盯着林敬辞道:“我爹说了,只要我做的好,他就把我用义子的名义收了,我就可以认祖归宗了……”
林敬辞冷哼一声,嘲讽道:“做什么白日梦呢?”
宋程咬了咬牙,将手指间的两根银针自己拔了出来,用力的丢到地上,顿时痛的又是一顿抽搐。
林敬辞平淡道:“他自己都很难明哲保身,你还梦着他能认你,啧,真是可悲。”
宋程瘫倒在地上,衣衫湿漉漉的还在滴血,喃喃道:“会的,他会的。”
“贩卖私盐多大罪名不必我说吧?”林敬辞双臂环抱,看向宋程,“抓了你,程尚书也不能全身而退。”
不止一个程尚书,整个程府都要遭殃。定程尚书的罪名的确是难了些,但是降官分权还是要的。
宋程眼里不再有神采,魔怔了一般,失神的盯着前方黑暗处喃喃道:“会的,会的……”
“朕给你正名。”
宋程呢喃的声音顿时一断,安静了许久,他才不可置信道:“……什么?”
“朕给你正名,”谢渊站起身走到他身前,“一旦程文定了罪,你就是新的吏部尚书。”
林敬辞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大理寺丞也忍不住出声劝道:“陛下……这……”
谢渊轻轻抬手,大理寺丞立刻失了声。
宋程不可置信的看着谢渊,嘴唇颤抖着,“假的!”
“君无戏言。”谢渊淡淡看着他,“信不信由你。”
不待宋程作答,谢渊对着大理寺丞道:“他若是想明白了,拿着罪证来跟朕换。”
宋程还是愣怔着坐在地上,谢渊已经走了。
-
元禄守在地牢门口,见二人出来,便领着去了一个十分偏远的暖阁里洗漱。林敬辞用皂角洗了三四回才洗去一身浓厚的血腥气。二人换下来的衣衫也被元禄拿去烧掉了。
待回到长行殿,谢渊手臂横在林敬辞的腰上,轻声问他:“你怎么知道宋程的身世?”
林敬辞顿时哽住了,总不能说自己重生了,前世只是有所耳闻,这次炸了宋程一下,万万没想到这个事情居然是真的。
谢渊见他面露纠结为难,也不再问,便在这人额前轻轻一吻,“很晚了,睡吧。”
林敬辞翻过身子搂住他,头枕在谢渊胸前,听着谢渊胸腔里心脏沉稳的一跳又一跳,道:“阿渊相信我吗?”
谢渊点点头,反应过来林敬辞看不见,便低声道:“信。”
林敬辞这段时间,凡是入口的皆替谢渊先试毒,处处也都是护着爱着他。谢渊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谈得上怀疑呢?那些疑问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林敬辞慢吞吞道:“我说做梦梦见的,你信吗?”
“……”谢渊抿着唇,一时无言。
哪怕林敬辞说去听书听到的,看话本看到的他都愿意信,做梦么……
谢渊冷哼一声,搂着林敬辞腰的手臂顿时危险的不安分起来,“夫人骗我?”
林敬辞扭了两下没摆脱掉谢渊的手,只得伸手去抓谢渊的手臂,“没,没骗你!真没……唔。”
谢渊吻住林敬辞的薄唇,辗转了几回才放开他,手臂紧紧把人桎梏在怀里,低声在林敬辞耳畔道:“骗我,当罚。”
谢渊:大口吃肉的生活真美好啊~
我这两天码字状态真的很差,很卡文,翻来覆去的推翻、重写。好纠结…
第65章
自从林敬辞将养了一个月后,谢渊真的是十分克制。召了王太医开了方子,下旨让御膳房把药材跟膳食一起煮,要煮的美味才行。
御膳房的众奴才这些日子真的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一想到几天前谢渊亲自来了御膳房,笑眯眯的对奴才们说“如果御侍不肯吃,无用之人就全杀了,御膳房重新换一批人”,奴才们惶恐的就焦头烂额。
林敬辞始终不知道这个事情,闲逛到御膳房附近时,那些奴才看他总是十分惊恐,维避不及。初一去领些小食什么的,规规矩矩排在众嫔妃的宫女奴才后面,也被御膳房的厨子先给他装好了迅速送他出去,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