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要两碗汤圆。”林敬辞笑眯眯道。
旁边正烧火的妇人笑道:“马上来。”
不一会端着两碗汤圆上来了,小贩之前见过元禄擦凳子,麻利的拿着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桌子,再将两碗汤圆放上去,“二位公子,这汤圆啊,一碗是芝麻馅,一碗是花生馅,您二位尝尝看,绝对好吃。”
林敬辞很喜欢这种平淡的氛围,笑道:“谢过店家。”
说着,舀起一颗,递向谢渊嘴边,“公子尝尝?”
谢渊张口吃了,“嗯,口味的确不错。”
那烧火的妇人搅着锅中汤水,笑道:“二位公子是兄弟吗?感情真好。”
谢渊轻轻嚼着嘴里的汤圆,听到此话顿时黑了脸。
要不是汤圆是林敬辞喂的,只怕是当场吐了,甩手就走。
林敬辞忍不住笑开了,声音笃定道,“那您可猜错了。”
那妇人好奇的打量着,林敬辞看着谢渊的脸色,心中觉得十分甜蜜,“他是我夫君。”
是我夫君。
谢渊惊诧的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敬辞。
天子尚有御侍,民间自然也有男妻。如宫中一样,民间男妻很少有名正言顺的。说的难听些,甚至比不上妾。所以,民间男妻甚少,地位低,一生又无子嗣,几乎没有几人愿意纳男妻。
而刚才,林敬辞说,谢渊是他的夫君。
林敬辞眉眼弯弯,笑着低下头又说了一遍,“是我的……夫君。”
谢渊将口中的汤圆咽下,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泡在了蜜罐里,只想把这个人拖到黑漆漆的巷子里压着亲几回,亲到他呼吸不畅,亲到他红唇微喘。
妇人听他说了两遍,又见林敬辞面上甜蜜恩爱的表情,笑道:“是我眼拙,冒犯了公子。”
谢渊被他这句“夫君”哄的忍不住眉开眼笑。
林敬辞低着头被他热切的眼神盯的背后发毛,不敢抬头,几下就将碗里的吃了七七八八。
谢渊怕他吃多了难受,便道:“吃饱了吗?”
林敬辞脸微红,轻轻点了点头。
谢渊便拉着他的手,起身往街上走去。
元禄从荷包里掏出了一锭银元宝:“公子赏的。”
两人吓了一跳,忙道:“太多了,您稍等,这便找您银钱。”
待二人扒拉出全部的碎银想找给元禄时,抬头已经不见了人影。
谢渊侧脸看着林敬辞,林敬辞低着头,现在羞怯才渐渐弥漫上心头。
谢渊道:“你再唤一声。”
“唤……唤什么?”林敬辞也不知道刚才如何脱口而出的,如今扭捏起来,“阿渊。”
谢渊不满意了,催促道:“快些,不然我就在这街上亲你了。”
林敬辞知道他真做的出来,只好小声道:“夫君。”
虽然是小小的一声,但是心里听得甚是舒坦,谢渊满足了。
林敬辞见他还站在原地盯着他,有些好笑,“夫君不陪我逛了吗?”
谢渊这才回神,“陪。”
林敬辞抿着嘴甜甜的笑了。
谢渊真可爱啊。
原来两情相悦是这样开心的感觉。
林敬辞侧头看着谢渊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都快挂到耳后去了。
真好。
谢戎:烦死了秀恩爱的,能不能走走剧情。
第13章
月亮不睡我不睡…
前头聚了不少人,林敬辞想凑热闹,拉着谢渊快步走过去。
人群拥挤,林敬辞差点就被挤的松了手。谢渊手上用了几分力气,快速拨开前面几人,将林敬辞扯入怀里,低声嘱咐道,"别松手。"
林敬辞见他认真,乖乖的应了。
谢渊护着他,拨开人群,带他往前行了几步,站在了前排。
先是表演了喷火和接火球,又是胸口碎大石这种传统民间表演。要了一圈赏钱之后,老板才从台子上慢慢走出来,拱手道:"各位,临近过年,特组织一场小活动,大家寻个乐子。"
说着,指了指身后挂起的三个靶子。
“列为客官人人皆可参与,三支箭矢,只要有一箭射中了靶心,即可得到奖品。”
身后的奖品并不名贵,分为一二三等。
一等是一个琉璃的酒壶,身躯虽小,却十分精致,花纹像是临近边关处的样式。瓶身上雕刻着随风而落的樱花,春意盎然之感十分灵动。
二等物件是一支玉钗,成色在谢渊两人眼中只是下等,对于民间妇人却是少见的优品。身边有的女子已经柔柔的低声向自己的夫君讨要了。
三等物件是个酿酒的酒坛,陶瓷制的微胖的身躯,瓶身上只简单挂了两个字:佳酿。
林敬辞笑笑,也学着身边的刚才同夫君讨要珠钗的女子一般,在谢渊耳边轻声道:“我想要那个坛子。”
谢渊是瞧不上这个坛子的,皱了皱眉,“宫中有许多好物件,你要这个坛子做什么?”
林敬辞挽住他的胳膊,“这是你第一次陪我出来,我想用这个坛子,回去酿一坛酒。”
亲手酿酒,埋在宫里,待多年以后,再与谢渊品尝佳酿。
林敬辞凑近他耳边,轻轻道,“行吗?……夫君。”
谢渊被这一声撩拨的无法,心里直痒痒,应了:“……行。”
元禄交了参与的银钱,老板便发了一张轻便的弓与三支箭矢,放置在前头的桌案上,跟靶子有些距离。
谢渊将弓箭搭好,交给林敬辞,“你试试。”
林风眠一直都对着这个唯一的儿子格外的严厉,林敬辞幼时,林家只是个小官,生活的中等,后来升了官,才从小地方搬来了京城。幼时林敬辞颇喜书籍,但是林风眠为人刚正,不愿与官场上那些人绕来绕去,许多花花肠子。也有不少人眼红他升了官,下了不少肮脏的手段。那些人的主意就打在了林敬辞身上。
林风眠不想儿子趟这个浑水,也不想他有个一官半职,打小就没有要求他习武,只是普通的强身健体罢了。
所以,林敬辞根本没有碰过弓箭。
林敬辞手拿着弓箭,愣怔了一下,才喏喏道:“我不会。”
谢渊心里都明白。
是他登基之后才给自己的老师升了官,老师也婉拒过他提拔的意思,不愿做高官,不愿搅和那些肮脏的事情,也不愿意林敬辞做官。谢渊也知道林敬辞从未习武,更别说摸过箭矢这些东西。
谢渊从身后握住他的手:“只是玩乐,不必当真。”
说着,就带着林敬辞的手拉开了弓,在他耳边道:“箭的准心要偏上一点。”
说罢松开了手,示意林敬辞射箭。
林敬辞认真的盯着箭靶的红心,拉弓,松开了手。
箭矢却落在了地上。
人群善意的哄笑了一声。
林敬辞心里有点郁闷,谢渊又重新握住他的手:“再来一次。”
说着就把箭矢搭上去,握着他的手,拉开了弓,“你仔细感受,晚上还是有些风的。”
林敬辞感受了一下,风是往他的右边吹的,手里的弓箭便往左边移了一些。
谢渊低头靠近他的耳畔,“我的敬辞真聪明。”
林敬辞稳稳的手拉开了弓,被他这句话撩拨了一下,手微抖了一下,箭矢就射了出去。
居然射中了靶子的边缘。
林敬辞顿时眉开眼笑,谢渊立刻夸道:“嗯,有我当年的风范。”
有他八岁被林风眠教导,第一次射箭时的风范。
谢渊知道他想要那个坛子,就握住他的手,携着他一同搭弓,将弓拉满,低下头耳语,“夫君与你一同射。”
林敬辞听见这句荤话,耳朵顿时红透了。
谢渊勾起唇角,低磁的嗓音带着几分欲望,“我给你赢了坛子,你想想怎么报答夫君。”
说罢,不准林敬辞躲避,举着弓带着他的手立时将箭矢射了出去。
正中靶心。
那老板笑道:“这位公子果然厉害,还请您选个彩头。”
谢渊放下弓,却还是把林敬辞圈在怀里不放。林敬辞挣了几下没有挣开,只好乖乖的在他怀里。
谢渊道:“劳烦您将那个酒坛子给我吧。”
老板笑道:“您是第一个中了彩头的人,怎的选了这个物件。”
说着,老板走过去,取了坛子下来。元禄上前一步,道了声谢,接过了坛子。
林敬辞低头看着,才知道原来这坛子里面是烧制出了裂纹的样式来的。不甚值钱,但是装了酒水应该十分炫目。
心里很喜欢,对着老板道,“多谢老板。”
两人又在夜市上随意溜达着,买了不少民间的小吃食,七七八八下肚,倒是吃饱了。
没逛多久,林敬辞估摸着天色,便开口催促谢渊,“看这天色,该回去了。”
谢渊凑到他耳边,“是该回去了,春宵苦短。”
“……”林敬辞蹙了蹙眉,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捂住泛红的耳朵,“虎狼之词。”
说着戴上了兜帽,扭过脸去,脸红的烫人。
谢渊怕他真恼了,拉了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是是是,谁叫夫人这般好看。”
林敬辞前世哪见过这人私下里这般模样,心中酸酸甜甜的,也不是真恼他,又转头小声道:“再不回去,明日不早朝了吗?”
谢渊不再逗他,“好,那改日夫君再带你出来玩。”
林敬辞直瞅他,只是唤了几声夫君,这人竟高兴了一整晚。
心中微叹了口气。
谢渊这个傻子。
忍不住又低下头去,悄悄的咧开嘴笑起来。
林林:谢渊嘴炮王者。
第14章
回忆警告
谢渊回宫盯着林敬辞泡了脚,才将人放在床榻上,把他微凉的脚抱在怀里暖着。
林敬辞下午被他折腾的狠了,晚上又出去逛了许久,眼睛微微耷下去,困意满满。迷迷糊糊的拥住谢渊,“陛下快睡吧。”
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几不可闻。谢渊失笑,把人紧紧锁进怀中,心满意足的睡了。
*
林敬辞眼前迷蒙一片,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瞧不清,只隐约看见前面一人负手而立。
那人听见脚步声,缓缓转过头来,冷淡道,“你来了。”
林敬辞眉头微蹙,努力睁大了眼睛想看清这人是谁。他觉得自己好像心中欢喜,迅速走近了几步,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雀跃,“殿下,您来了。”
林敬辞有些错愕,抬起头看向这人,心里一惊。
谢戎?
他诧异的睁大眼睛,想后退。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手已经抓住了谢戎的衣角,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脸色,“殿下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谢戎面色冷淡,拂开他的手,将衣袖扯了回去。从衣袖中拿出一个纸包,冷冷吩咐道,“如今你受宠,陛下也与你亲密。你将这个放入他的膳食中,让他吃下去。”
林敬辞想拍开他拿着药包举在他眼前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只眼睁睁看着“自己”抬起手接过了那个药包,对着谢戎小心翼翼的讨好,“吃完了,殿下还亲自送过来吗?”
谢戎似是听见了笑话一般,嘴角挂起几分嘲讽,斥道,“这次不过是来交代你罢了,往后这种事,本王自然会安排可靠的人递给你。”
林敬辞有些失望,喏喏着应了。
他很难见到谢戎。
谢戎叮嘱他几句,“太医一时半刻查不出来什么,但是你手脚也要麻利点,不要留下什么把柄。”
大业在望,林敬辞可不能给他添什么乱七八糟的乱子,惹他白费心思。
林敬辞应了。
谢戎有些厌恶的看了他一眼,脸上全然是不耐烦,“你快回去吧,省的惹人生疑。”
……
画面又是一转。
谢渊盯着眼前“林敬辞”有些殷勤的给他布了菜,他心中有几分感动,刚要开口,就听见林敬辞道,“陛下用膳吧,多吃点。臣身体不适,先回重华殿了。”
说着行了礼,就往外面走去。
不愿回头哪怕只看一眼。
谢渊眼中的光星星点点的又暗了下去,盯着眼前的膳食,良久未动。
元宝在他身旁,低声道,“陛下,这……”
谢渊垂下眼看着盘里满满的那些菜,已经凉了个通透。
“元宝,你下去吧。”
说着,他拿起筷子,怔愣了一会,拼了命似的往自己的嘴里塞。
林敬辞站在他身后,拼了命的叫喊着,谢渊却是充耳未闻。
吃完了盘子里的,谢渊将筷子平静的放在桌子上。
林敬辞忽然感觉自己又可以动了,凑过去想拍谢渊,手却扎扎实实的穿了过去。
他心里惊慌,望向谢渊。
谢渊坐在凳子上,肩膀无力的塌了下去,面如死灰,眼中湿润。
哪里还像那个叱咤中原,令四国闻风丧胆的王君。
林敬辞急了,大声唤着谢渊。
……
林敬辞感到如重生那天的窒息感又重新包围了他,他好像一直在水里上下挣扎着,眼前一片漆黑,手里什么也抓不到。
突然,他猛的睁开了眼睛,无声的喘息着。
他缓了一瞬,右手紧紧的攥着胸口的衣服,左手往身边一摸,已经凉透了。
旁边一只手将帘子轻轻撩起,轻声道,“御侍醒了。”
说着,便去扶林敬辞。
林敬辞惊惶未定,用力将这人手打开,厉声问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