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古代架空]——BY:云乔子苏

作者:云乔子苏  录入:12-12

  百肢王再无心激怒藏弓了。
  这番话的确像一支毒箭,狠狠扎在了他的心上。
  “那我也不妨告诉你,”百肢王说,“杀了我,承载这部分情感的容器也会一并被销毁,还能不能攒得起来,你可以试试。”
  完了完了,二宝心知完了。
  他像一只依恋母亲的金丝猴,两腿圈着廊柱不肯放开,生怕自己又做出叫藏弓生气的事来。
  比如跪在地上求他放过百肢王什么的。
  他知道现在的自己真干得出来。
  出乎意料,藏弓松开了手,“你可以偷着乐了,邱冷遇,但别以为我是受了你的胁迫。”
  藏弓笑着转向二宝,“宝,可看好了?这条命已经饶给他了,回头别跟我耍赖皮啊。”
  二宝从廊柱上滑坐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藏弓真能放过百肢王,他都已经做好了看百肢王血溅当场的心理准备。
  不可否认,这一刻他万分感动。
  “将军!!”二宝扑上去抱住了藏弓。
  藏弓也抱着他,温柔地笑着,但侧首去看百肢王时已毫无缝隙地切换成了阴狠的神色。
  而僵在原地的百肢王也心知肚明——他说放过自己,只此一次而已,只拿来哄哄容昔而已。呵。
  身上沾了血,再去新人礼堂毕竟不吉利,因而百肢王和藏弓分别抽了点时间更衣。
  再回到圣乐宫广场时新人已经拜完堂了,宾客们都在喝酒笑闹,乔林这位外来的新郎官被调戏得满脸通红。
  依照极目族礼节,凡是生了女儿的人家都会在女儿百日宴那天当众埋下好酒,并在女儿出嫁的时候启封,寓意新酒送福。
  下面就该请上新娘的娘家人,启酒敬来宾了。郎驭没有娘家人,也没人为她埋酒,因而这娘家酒就由圣主钦赐的御酒代替。
  只见几个身着第七军军装、发佩红色海棠花、臂系红色喜绸的军士抬着酒上来了。
  封口被启开,浓郁的酒香扑鼻而来,香飘十里,醉人心脾。在场人人有份,包括宫女和小太监。
  二宝也端起酒碗,等着军士来送福。他有些激动,问藏弓送的是什么样的福,藏弓说早日觅良配、生贵子。
  二宝忽然就想把这酒碗搁下了。因为藏弓答话的时候目光灼热,好像他能生似的。
  再者,宫女到了年龄尚可放出宫外成亲,小太监们却该怎么办?这不操人心酸么。
  “咦,”派送新酒的军士到得眼前,二宝忽然又发现了一点怪异之处,“这位军爷大哥,你看起来很眼熟?咱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军士眼睛一睁,连忙摇头。藏弓也认出来了,仓皇按住二宝,“你怎么到哪儿都跟人套近乎?不是不是,没见过。”
  二宝说:“就是见过的!我想起来了,在极目族我被人掳走,妖藤爆发那次,说要摸我的那个老大不就是他么!”
  藏弓:“……”
  这军士脚底抹油赶紧逃到下一个桌位去了,二宝愣怔在原地,又瞧了瞧另外几个军士,果不其然,老二、老三直到老幺都在呢!
  再瞧瞧他们的腿脚,本该被藏弓打断的腿脚为啥都好好的?这世上还有别人也怀揣着此等接骨续断的本事?
  “臭火头军!”二宝凶巴巴地望向藏弓。
  藏弓仰头灌下一碗娘家酒,“唔,味道真不错,你能喝么?不能喝的话我来帮你喝,福气还算你的,我这份也算你的。”
  “少转移话题!”
  “好了好了,乖乖,这里是别人的场子,咱们小点声……”
  “谁是你乖乖!”
  “错了错了,你是我大哥,我是你乖乖。但那都是郎驭出的馊主意,跟我说自古痴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都是屁话,我已经知道错了,回去再给你整治行不行?绝对不反抗。”
  “郎驭姐姐才不会教你做那些。”
  “真的,不信你等她待会儿过来敬酒时问问,人都是她派给我的……”
  二宝被气红了脸,又不愿意听他乱喊,叫别人听了还以为在打情骂俏,便气呼呼地坐回位子上,看鳞甲王走到了场子中央。
  鳞甲王说了挺长一串官话,二宝没耐心听,便跟藏弓说小话:“那根发簪断了,你对我的傀儡术还起作用吗?”
  藏弓反问:“你怕我对你做什么?”
  二宝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藏弓焉能不知道他在瞎琢磨什么,揉揉兔子头,说道:“放心,说了要你心甘情愿,便不会使那种卑劣手段。”
  二宝松了一口气,“那我要是一直都不心甘情愿呢?”
  藏弓挑眉,“要你说一句心甘情愿还不简单?现在就说一句试试。”
  二宝:“我心甘情愿。”
  “噗,哈哈哈哈!”藏弓笑不可遏。
  二宝:“……………………”
  这到底是个什么混账东西!!
  “圣主陛下,您的王冠有些怪异啊。”这时候,鳞甲王忽然开玩笑似地说了这么一句。
  众人安静下来,鳞甲王便接着说道:“现在的天气又不冷,您为何要遮住自己的耳朵?”
  穆恒文高坐上座,答道:“我慧人族的王冠便是这个款式,鳞甲王有何深意,怎会对此等小事甚为关注?”
  鳞甲王说:“圣主莫怪孤说话直接,只因为民间都在传宫中进了刺客,圣主的耳朵被那刺客割走了,这可不得了啊。圣主陛下,颜面事小,安危事大,敢问刺客抓到了吗?”
  穆恒文说:“我慧人王宫戒备森严,哪有什么刺客,鳞甲王的关怀本王心领了,但民间谣传不可尽信。”
  “没有刺客?”鳞甲王不冷不热地笑出声,“要真只是民间谣传就算了,连慧人族的三品大员都这么说,难道还有假?喔,王大人哪里去了,王大人,不是你亲口与孤说的吗?”
  随着百肢王转移视线,在场宾客全都朝那个王大人看去,只见他用袖子捂住半张脸,哪敢跟人对视,听见圣主一声冷哼才连滚带爬地从座位上滚出来,跪在地上叩头狡辩。
  穆恒文说:“好个王大人,你可知道什么叫避嫌?本王不记得何时叫你出使过鳞甲族,你是怎么把这子虚乌有的事情捅给鳞甲王的?身为三品大员,带头传信谣言,令鳞甲王对本王心生龃龉,岂有此理!”
  “欸,圣主严重了,孤不曾心生龃龉,只是担心圣主的安危,”鳞甲王话锋一转,“不过虽然您说是谣言,天下万民却不能信啊,这王宫之中都能进刺客,百姓们的安危还有什么保障?不如圣主将那两片冠翅展开看看,好叫咱们知道您安然无恙,回去安抚民众也有底气啊。”
  穆恒文说:“多此一举,若真有刺客,本王又何必替刺客打掩护。”
  鳞甲王说:“那圣主为何不肯将冠翅展开?孤忧心王宫的守备有漏洞,圣主非要驳了孤的好意吗?众王都在,不妨都站出来说说,孤难道是存心刁难谁吗?”
  没有人搭腔,鳞甲王便点了百肢王的名。百肢王站了出来,说道:“既然鳞甲王存疑,圣主便展开予他看看罢,否则他不能定心。”
  鳞甲王的眼角抽了一抽,但百肢王的表达方式也不算不妥,两相唱和一般都是这种红白脸套路。因而鳞甲王看在那一万逆行军的面子上忍了,等着听穆恒文的应答。
  穆恒文说:“要是本王偏不展开冠翅呢?”
  鳞甲王说:“那想必刺客一事就是真的了。既然慧人王宫守备堪忧,今日人员混杂说不准也有刺客,本王必不叫圣主陷于危难中。来人,将圣乐宫围起来,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大胆!”眼见着鳞甲王的随行亲兵从宫门涌进,承铭也站了出来,“鳞甲王,现在并无刺客在场,你令亲兵带刀进宫,是何居心?”
  “孤有何居心,孤的赤诚之心天地可鉴!
  ”鳞甲王看似对承铭说话,身体却转向了另一个人,“倒是你,第五军主帅,你手下的随从身份可疑,不如来谈谈你的居心?”
  众人又随他视线望向了副将樊于洲,承铭还未接话,穆恒文便走下了高座,说道:“巧了,鳞甲王觉得他身份可疑,他身份的确就是假的。”
  鳞甲王立即道:“拿下刺客!”
  穆恒文道:“住手!本王还未说完,鳞甲王倒是急得很。刺客没有,枉死复生的英主有一位,便是此人。”
  藏弓将假面撕掉,举座皆惊。
  二宝不知道这是唱的哪一出,悄声问藏弓:“怎么回事,你们商量好了要自曝身份?”
  藏弓说:“没商量好,但无需商量。他们知道我复生了,与其等着他们来揭还不如自曝,起码面子上好看些。”
  二宝喃喃:“没觉得好看啊。”
  藏弓:“……”
  “原来传言都是真的!”鳞甲王从亲兵那里抽来长刀,指向藏弓,“当初有人说诛暴为假,意图偷梁换柱两王共主为真,孤还当是小人之见,如今看来,岂止两王共主,你们穆氏兄弟俩两面三刀,想推翻六王联治政策独占天下吧!”
  “鳞甲王先不要臆测,不如听听圣主怎么说,”水栖王从座位走出,“圣主陛下,这人真是渊武帝?怎么会有死而复生之说,这简直闻所未闻啊。”
  “我王兄当年所作所为实有苦衷,上苍怜佑,赐予他新生,便是要本王在今日为他澄清当年的冤屈,”穆恒文又转向鳞甲王,“松野圭一,你放下武器,否则休怪本王不念旧谊。”
  鳞甲王冷笑:“孤与一个伪君子有何旧谊?穆昭渊若算英主,在场各位人人都能当英主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口口声声说他有冤屈,那敢问是谁亲手将剑次进他后心的?怕是他的位子保不住了,就先交由你来坐,如今觉着时机到了,你又为他澄清复位,好事都叫你们兄弟俩占了,唱什么双簧呢!”
  这时极目族女王开口道:“紫微星不曾移位,鳞甲王过虑了,何不叫圣主说说当年到底有何冤屈?”
  鳞甲王大笑,“紫微星?哈哈哈哈,女王陛下还是那么迷信啊。不知道当年穆昭渊死的时候紫微星可曾移位了?
  你看起来跟他关系不错,怎么也没提醒过他么?”
  乔林怒斥:“鳞甲王,你过分了!”
  鳞甲王不甘示弱,“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祭司,焉有资格与孤对话!”
  “够了!”穆恒文道,“鳞甲王,你先是怀疑宫中有刺客,借机令亲兵带刀进场,甚至不惜编出本王的耳朵被刺客割了的谎话,现在又诽测我与王兄要两王共主,待会儿是不是还要说本王有意把你们邀请过来,好将你们一网打尽?连我慧人族的王大人都在私下与你传递信息,这里还有多少你的暗线,不如直接都叫上来?!”
  那位王大人见势头不妙要跑,鳞甲王一把拎住他,丢在地上,“王大人这叫弃暗投明,有何不可?王大人,你来说,是不是你亲眼看见圣主陛下的冠翅被风吹开,该在他侧脸上的耳朵却没了?”
  王大人无路可退了,干脆爬起来说:“没错,是我亲眼看见的!几个月之前宫中出事,消息被瞒了下来,那几日圣主虽然照常上朝,神色却虚弱疲惫得很,也是忽然开始戴这种有翅的王冠的。走在御花园里,有风吹时冠翅飘起,缺了耳朵的模样可不止臣下一个人瞧见,宫娥太监看见的也不少!倒不妨把贴身伺候的几个抓起来严刑拷问,便知臣下说的是不是假的!”
  “何必那么麻烦,”穆恒文解开了缎带,竟当着众人的面取下了自己的王冠,“本王这顶王冠早该物归原主了,你们想看,便来看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千”小可爱的营养液!mua!

80、80. 乱斗
  王冠摘下, 穆恒文的一双耳朵好好的。
  歌伶舞姬都已退下,在场宾客仍有大几百号人,差点被鳞甲王说动的占了一大半,剩下那一小半里又有一半是全然相信了的, 毕竟圣主陛下无论如何都不肯展开冠翅明证。这一摘掉王冠, 无不哗然。
  鳞甲王也懵了一瞬, 就听穆恒文道:“鳞甲王,你好日子过得太久了, 主意都打到慧人族来了。别忘了,这片天下是谁荡平归统的!你说我穆氏意图推翻六王联治政策, 那本王问你, 若当初没有六王联治政策,本王又该如何分划你鳞甲族的土地?”
  此言一出, 众王都有些汗颜。
  作为战败方, 割让城池连年纳贡算是轻的了,如果穆氏兄弟愿意, 他们大可将整个天下纳入袖中, 还有什么必要搞六王联治?
  当下只是以慧人族为尊, 除却稀有资源的统一管理和律法条例的规范标准化之外, 地方治略并无大动,可见穆恒文推行仁政的决心, 非要说成韬光养晦独占天下就有些牵强了。
  鳞甲王无言以对,忽然一刀砍下了王大人的头颅。
  头颅咕噜噜滚到了二宝的脚边, 二宝的心跳都要停滞了, 怔然后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接住。
  他扭头去看,藏弓便把他的脸按进了怀里, 说闭上眼睛。之后脚边有动静,那颗头颅又咕噜噜地滚远。
  一只酒杯腾地飞旋起来,带着凌厉的劲风朝鳞甲王袭去,鳞甲王用刀身一挡,只听铿的一声,酒杯斜飞嵌进了远处的玄武石雕座里,而鳞甲王的刀刃却出现了一个豁口。
  众人都下意识去看酒杯,那酒杯明明是个瓷器,却比钢铁和顽石还坚硬,分明是抛杯之人用内力裹覆所致,不由惊叹出声。
  抛出酒杯的是藏弓,但他不屑于和鳞甲王废话,承铭便替他厉喝道:“鳞甲王,当着圣主的面杀害我慧人族的朝廷大员,你目中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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