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和他的哭包小奶瓶[古代架空]——BY:云乔子苏

作者:云乔子苏  录入:12-12

  二宝自己拿了钳子,“别看美子大姐现在跟慧人没区别,其实皮肤下面藏着鳞片呢。做抗皱手术必须去掉一圈鳞片,不然表层没法收紧。”
  藏弓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整这些干什么,没事找事。”
  二宝说:“有意见?那你找暴君去呀,要不是他捣毁了神机中枢,美子大姐也用不着千里迢迢跑来找我。”
  再次听到二宝提“暴君”,藏弓多少有些不痛快。
  当初决定捣毁神机中枢时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他觉得无所谓,也以为会一直无所谓下去。谁知重活一次心性变了,竟然还会为这种虚名烦恼。
  他骂了一句:“无聊!”
  二宝也朝他皱鼻子,“无聊!”
  无聊的火头军坐在一旁翘起二郎腿,也不管会不会影响到二宝,开始嗑从松鼠那里抢来的一小把松子,还问二宝:“嗑吗?”
  二宝说:“别打扰我。”
  藏弓说:“还不让人吭声了?也是新君上位以后定下的规矩?老百姓言论不能自由了?”
  听着这样的阴阳怪调,二宝也不服软,心想谁怕谁,比话多我还能输给你?
  他一边仔细拔鳞片,一边叨咕起来:“伙计,上六号刀。右边注意,脸皮撑开角度要和左边保持一致,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你这手法不对,要顺着鳞片的生长方向往下拔。好,上纱布。纱布怎么还没来?”
  “啧,大出血了,快上止血散!什么,止血散昨天就用完了?你这伙计是怎么当的,我专程雇你来嗑松子看热闹的?”
  “哎,太晚了,失血过多……不过还好我技高一筹,把这位客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没事不用谢,快把这沓房契和银票都拿回去,我们是明令禁止私收红包的。”
  藏弓:“……”
  小傻子赢了。
  手术室里闷,还充斥着一股专属于鳞甲族的血腥气,藏弓待不住,走到后院呼吸新鲜空气,恰听见松鼠和黄牛在讨论二宝。
  黄牛嘴里吐出烟圈,说:“二宝实在太软弱了,连我都能看出来狗将领在耍他,他还对人家那么好,巴巴地跑去救火。”
  松鼠说:“你不懂,二宝是自责。神机毁了,他觉得自己有一部分责任,想用自己的力量尽可能弥补神机失职的罪过。”
  黄牛说:“二宝真傻。神机毁了跟他有个屁的关系。”
  松鼠叹气,拍了拍牛头,“你还是抽你的烟吧。”
  俩牲畜正聊得热火,几粒松子壳突然掉落在身边。松鼠一下跳了起来,转身对上偷听的家伙,“喂!你懂不懂礼貌?”
  藏弓说:“要想不被人听到就躲到被窝里说,别在公共场合说。”
  松鼠问:“你听见什么了?”
  藏弓撇嘴一笑,“什么都听见了。”

14、14. 饥渴
  手术室的门恰在这时候打开,二宝从里面走出来,有些讶异,“真难得,你们三个竟然会凑在一起聊天。”
  藏弓说:“我们聊得可好了。”
  二宝接了杯水,割破手指,往水里滴了两滴血,见藏弓跟着他便奇怪道:“有事吗?”
  藏弓说:“就想问问小老板,来昆仑大街之前你都待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
  二宝说:“干嘛又来刺探我隐私。”
  藏弓说:“不是刺探,是交换。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是谁杀了我。”
  二宝眼睛一亮,“行!你先说!”
  藏弓心想这小傻子学会讨价还价了,心情好,索性让他一次。
  “那是在‘诛暴’行动中,”藏弓开始半真半假地描述,“我是护卫暴君且活到了最后的其中一员,在环阵里肩负至关重要的任务。当时的境况虽然险恶,但要反败为胜也不是没可能,坏就坏在我最信任的人从背后刺中了我的心脏。”
  藏弓指着自己的心口,“就因为这一刺,全结束了。”
  二宝思索着,现在的火头军都要求十项全能了吗?少了他一个就满盘皆输?
  他见藏弓还要解开衣扣露出那条疤给他看,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了解你的伤口。那你最信任的人到底是谁?”
  藏弓说:“亲弟弟。”
  二宝明白了,这位亲弟弟就是藏弓老爹后来娶的二房生下的孩子。
  “等我以后成亲了,一定对我娘子一心一意,绝对不娶二房。”二宝下了决心。
  藏弓耻笑他,“那可得娶个瘦小些的,万一对方珠圆玉润,往你腿上一坐……嘶,压断了怎么办?”
  见他眼神不怀好意,二宝霎时听懂“压断”指的是什么,气咻咻道:“你少瞧不起人,我还能长呢!等我长得比你还大时,看我怎么碾压你!”
  藏弓说:“那不如趁现在就给自己换条驴的呗,你拿手呀。”
  这就越扯越远了。
  没等二宝继续反驳,藏弓终止了这个话题,“行了,赶紧说你的!”
  二宝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哦。我来昆仑大街之前一直待在山里头,然后蛋碎了,我就出来了。”
  藏弓:“什么?”
  二宝提高音量,“蛋壳碎啦,我就出来啦!”
  藏弓:“……”
  藏弓确信了,小傻子在耍他。
  他心里莫名腾起一阵怒火,揪住了二宝的领口,“说好的交换,你就拿这个糊弄我?”
  二宝吓了一跳,“我没糊弄你啊,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快放开我,再不放开我要报官了!”
  不提报官还好,一提,藏弓更压制不住火气,直接把二宝给拎得两脚离地了。
  “去啊,赶紧去。你们的新君仁慈又悲悯,你们的父母官庇护犯了罪的人,连诬告都不严治,还会治我一个受害者?”
  “啊,你放开我!你算什么受害者,还好意思提诬告那事儿。承认吧,是你自己心胸狭窄!”
  “你再说一遍?”
  眼看着藏弓的双眸泛出了不正常的暗红色,二宝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今天了。
  他伸手要去够可用的东西,没够着,只能大喊大叫:“灰老大!黄老三!唔!”
  他被藏弓翻转按到了怀里,捂住嘴,呈背靠他胸膛的姿势。他吓得瞪大眼睛,听见藏弓的呼吸也十分急促,而且变得越来越灼热,越来越接近他颈侧,好像一头发怒的凶兽,正打量着哪一块肉好撕。
  完蛋了,火头军真的吃小孩!
  就在二宝手足无措的时候,一杯水泼在了藏弓的脸上,把他泼醒了。
  松鼠赶来了,黄牛也趁机撞开藏弓,用力过猛,把他撞得后退好几步,连带砸翻了旁边的置物架,瓶瓶罐罐掉了一地。
  “我这么厉害?”黄牛有些喜滋滋。
  “不对,”松鼠看得更通透,对比在兵器铺时的状况,一语道出了真谛,“狗将领好像比早上虚弱了不少。”
  二宝驳道:“他虚弱个屁!他拎我的时候力气大得很!”
  松鼠拿来泼藏弓的水正是二宝滴了血的水,藏弓极度干渴地舔了舔嘴唇,尝到了一丝甘甜的滋味。他抬眸看着二宝,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伤着你了?”
  “对!”二宝带着委屈。
  松鼠也嚷:“狗将领,我说过不要打二宝的主意!”
  藏弓掐着眉心,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这阵子怎么净干这种不上道的事情?
  他目光瞄向二宝的脖颈,按捺住欲望,说:“对不住了,我一向听不得别人骂我心胸狭窄,所以一时没收住脾气。要不然你扣我薪水?”
  二宝说:“那我没骂你之前你也把我提起来了!”
  藏弓说:“这能赖我吗?要赖也得赖你人太好,太宽宏大量,凡事都先为别人考虑,从不考虑自己。我能看得惯别人欺负你吗?听你为欺负你的人辩护能不生气吗?”
  二宝被他一番话说得云里雾里,懵懵懂懂咦了一声。不是应该吵架吗,怎么夸起来了?
  松鼠简直气得冒烟,跳起来狂踩二宝的脚背,甚至希望二宝的脑子能长在脚丫子里,这样就能踩醒他。它说:“别信这狗将领!他在耍你!”
  藏弓说:“怎么,小老板连铁匠那样的坏蛋都能原谅,难道还担不起这些赞美?你们想想,铁匠诬告失败了只需要赔点钱,告成了赔的就是小二宝的一条命了。长此以往,心怀恶念者必然无所忌惮,受害的必然是更多无辜,我主张严治有错吗?”
  二宝抠着手指想,啊,好像没错?
  松鼠急了,“就算这事不赖你,你把卤肉铺砸了,把人打了,还要了十倍的赔偿,难道也一点错没有?”
  藏弓说:“当然没有。小老板牵自家的黄牛走在大街上,没招谁也没惹谁,卖卤肉的那家伙居然嫌脏臭。做错了事的明明是他,小老板却要向他道歉,这是什么道理?我收拾他不仅仅因为他欺负小老板,还因为他那一整锅羊肉都是假的。你们不吃肉分不清楚,我却隔着二里地就闻出来了。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知道还要坑蒙拐骗多少年。”
  “坑蒙拐骗”这四个字咬得重,像是故意刺激松鼠。
  二宝的世界观也因这一席话而颠覆了。他没想到藏弓是这样深谋远虑有大智慧的人。那么刚才冤枉了他,他生气也是应该的了。
  二宝垂着脑袋,“对不起,将军。”
  藏弓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顶,一副慈爱模样,“没关系,你唤我一声小舅,我就真心拿你当大外甥看待,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误解我才好。”
  二宝点头:“以后不会了。”
  藏弓又转向松鼠,“这页可以翻了吗?”
  松鼠喘着粗气,哑口无言。
  见松鼠骑上牛背在后院狂奔泄愤,二宝说:“灰老大还需要时间消化,你别怪它。”
  藏弓说:“不要紧,只要它是为你好,我受再多委屈都能忍。”
  “……”二宝好感动。将军果然是好人!
  藏弓见二宝单纯得要命,心里又发痒,故意问道:“是不是该回家做饭了?中午就没吃饱,现在好饥渴。”
  二宝望向他,“你是不是傻啦,饥渴是这样用的吗?”
  藏弓说:“饥渴不是这样用的吗?那是怎么用的?”
  二宝重新割破手指,挤出两滴血在新倒的水里,知道他明知故问也就不回答了,说道:“真要饥渴也是该的,看你这样游手好闲,生前一定还没娶上媳妇吧。”
  “嗯?”藏弓干瞪眼。
  什么叫没娶上媳妇?
  二宝不知危险,还接着叨咕:“都说渊武帝是个断袖,到死都没碰过女人,我看你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真是没树立好榜样。”
  藏弓说:“你信不信我揍你?”
  二宝急忙抬手遮住脸,“怎么又要揍我?”
  他手指上的伤口还没愈合,血腥气又飘了过来。但在藏弓眼里,那俨然就是琼浆玉液,雨露甘霖。好不容易才压下的欲望又有冒头的迹象,他似乎看见自己将那玉白的手指含在了嘴里,还用舌尖细细研磨,辗转品味。
  藏弓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犯险了。咬伤一个小傻子无关紧要,但他憎恶这种不能掌控自己的颓败感。他决定尽快找到回王宫的机会,便转身摔门而去。
  二宝被摔门声震得一哆嗦。
  火头军又遭了什么瘟?
  片刻之后,尤立美子从手术室走了出来,对二宝说镇定剂的效力快要消失了,脸有点疼。二宝把水递给她,告诉她“能量弹”已经化在水里了,喝下去就好。
  尤立美子照着镜子,对这次的手术很满意。脸皮紧绷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就像回到了二十来岁跟前夫在后花园幽会的时候。
  她说:“小老板的手艺好,以后我多给你介绍客人。来算一下账吧。”
  二宝拿来算盘一通噼里啪啦,说:“手术费五两银子,‘能量弹’一两,镇定剂和其它药剂拢共三百文。零的就免了吧,感谢美子姐照顾我生意。”
  尤立美子咯咯直笑,“行啦,不缺你这三两百个铜子儿,按全款,再多给你二两算小费!”
  尤立美子出手大方二宝是知道的,但给这么多小费就有点可疑。果然,下一瞬她就开始东张西望,问二宝那位小舅去哪儿了。
  二宝说:“舅妈派人催回家去了。”
  尤立美子叹着气,“真是没赶上好时候!这样,你帮我留意着,哪天你小舅不想再跟富婆了就通知我,我不介意他的过去!”
  二宝哼唧着答应,又听她说:“下午的布告榜你看了没?圣母娘娘得病了,正在民间征集能人异士呢。你想不想去?我姐夫恰好在此地衙门当差,可以给你推荐。”
  二宝说:“当今圣主的母亲?不了吧,我不给人看病,要是需要修复脏器还可以考虑。”
  尤立美子说:“是不是脏器问题我还真没打听,但你要是能接下这个差事,往后可就飞黄腾达了。”
  二宝想了想,觉得飞黄腾达也没什么好的,万一被留在王宫就惨了,器官库还没建成呢。而且他还要照顾自家的黄牛和松鼠,还要养鸡养狗养奶牛,就连那个便宜小舅似乎也有心要远离过去的一切。
  二宝摇摇头,“我小舅不会让我去的。”
  “你小舅还限制你的发展?”
  “对,我小舅视钱财如粪土。”
  “视钱财如粪土还傍富婆??”
  “呃……”
  刚说到这里,大门被人“咣当”推开。
  火头军高大的身影立在夕阳的余晖里,叫二宝想到了超大号的烧火棍。只见这人全然忘了先前甩脸子的事,笑吟吟地说:“大外甥,想不想去王宫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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