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换豹七,真的没点数?
瞧把咱家小二宝吵的。
天亮以后,二宝家的独苗小公鸡飞上了窗台,也不管谁在睡觉谁在眼馋雪白的脖颈,啼鸣声里拉开了新一天的序幕。
奇怪的是松鼠不见了,谁也没知会,吃早饭时也没回来。二宝心想它或许跑去找胖杜鹃玩了,便留了字条,交代它回来以后自己去店铺。
“二宝,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路上,黄牛叼着烟杆儿,眼神忧郁而深沉。
“我知道你又要说灰老大的坏话,”二宝手里搓着俩铁皮核桃,老神在在的,“老三啊,认了吧,连我都已经放弃了当老大的念头,你还能比我强?”
藏弓适时嗤笑一声,按着二宝的后脑勺使劲揉了两把,心道这是个明智的决定。
黄牛却说:“你智商不行,你不懂。最近灰老大总神神秘秘的,经常趁你没留神的时候从后院窜出去。我猜测……”
二宝不满它拖延,“什么,继续说啊!”
黄牛便捋了把并不存在的胡须,“凭我多年经验,我猜测它可能搞大了胖杜鹃的肚子,想跟咱散伙了。”
“啪叽”,一只布袋子砸在了牛头上。袋口松散,热乎乎的松子稀里哗啦蹦跶了一地。
松鼠从屋檐下滑下来,骂道:“狗牛,休要诬赖你大爷!”
一见松鼠回来,被黄牛挑起的担忧瞬时消散了,二宝高兴地说:“灰老大,你回来就好,没把胖杜鹃的肚子……”
“停!”松鼠跳上他肩膀,爪子捂住了嘴,说道,“别扯没用的,我一早就去刘郎家里了,你们猜猜我看见了啥?”
见他一脸高深莫测,二宝惊讶道:“不会吧,你不会是看见王姑娘去刘郎家了吧?他们俩……”
松鼠说:“正是!”
二宝连忙捂住脸,“哎呀,你这样不合适,多害臊啊!他们搞对象呢,你怎么可以偷看!”
松鼠的毛脸皱成一小团,十分嫌恶地从二宝肩头跳开了,说道:“我只是看见了王姑娘给他送钱,有什么好害臊的?心术越来越不正了,你可学点好吧。”
松鼠意有所指,藏弓则默不吭声,慢条斯理给自己拖了椅子坐下,又拿出哨子仔细擦了起来。
松鼠瞥他一眼,对二宝说:“王姑娘从家里偷了一樽玉观音,送到钱庄抵押了一笔钱,然后一把全给刘郎了。我看那观音玉质通透,雕工也很复杂,保不齐是家里的镇宅之宝。”
二宝说:“看来王姑娘还没对他死心。那刘郎要是能按约定把钱放好的话,我今天就可以把肾还给王姑娘了。”
谁知松鼠又说:“你想多了,刘郎没打算给咱送钱,而是悄悄把钱换成了石块……”
它说得绘声绘色,二宝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刘郎是个吃打不吃记的,竟然还想着在赌桌上翻盘,连赎肾的钱都敢动。他问藏弓:“这下可怎么办?刘郎打算报官,暗中埋伏咱们呢。”
藏弓说:“咱们有什么好埋伏的,既没真割他肾,敲来的钱也是假的,触犯哪条国法律例了?”
二宝说:“那也不行,事情的性质仍然是敲诈勒索。依我看,直接放他鸽子吧,咱们不去不就没事了么。”
藏弓却说:“去,干吗不去?”不去可就不好玩了。
火头军作死从来不介意搭上别人,二宝可跟他不一样。思来想去,二宝决定放弃那二百两银子,再去找王老板,把王姑娘的事说清楚,也好叫他这个长兄管一管自家的傻姑娘。
二宝出门去了,黄牛也驮着垂耳晃悠到了后院,带着垂耳滚草坪。松鼠却趁这工夫把前后门都关了起来,跳上桌子,对上了正在温习《列王外传》的火头军。
“有事?”火头军俨然已经知道了它的意图。
松鼠说:“我在树顶都看见了,有个精壮汉子一路跟踪刘郎,就连王姑娘也被人盯着。那两个人是谁,跟你什么关系?”
藏弓说:“不认识,不清楚。”
瞧着他脸上的惬意微笑,松鼠窜起一股火气。这人从里到外连毛孔都散发着阴谋诡计的气息,二宝愣是看不出来。
它跳过去一脚踩住书页,低头一看,登时七窍生烟,“你在看什么东西?!”
“呵,少见多怪,”藏弓合上书页,故意夹住了松鼠的脚,“你要是有证据能证明跟踪他们的人是我派去的,大可向二宝告发我,否则,我也可对二宝说你偷了铺子里的银钱,跑去给胖杜鹃一家做慈善。”
松鼠恼火,嗖的一下抽出脚,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了,我什么时候偷过铺子里的钱?”
藏弓说:“你没偷啊,我的意思是诬赖你。是非黑白全凭一张嘴,反正二宝对我好,说不准信我不信你。喔,我这肚子里还怀着二宝视若生命的珍宝呢,信与不信好像也不重要啊。”
火头军乐呵,松鼠却气得直跺脚。它要是有能耐,真恨不得当场掐死这个黑心肝的,大不了每天多吃一点,撑大肚子,骗二宝说恩人的活气被自己揣着了。
当然,它掐不死黑心肝的,也骗不了二宝。它只能老生常谈再次警告火头军,不要企图打二宝的主意,在这个先决条件下,他在背地里做任何不相干的事自己都可当做不知道。
火头军倒像是宽容大量似的,非但没有抬杠,还点头答应了,接着话头一转就变成了商量的语气,问道:“你说刘郎私藏这二百两会干什么去?”
松鼠磨着两颗门牙,“还能干什么,异想天开,拿去翻盘。或者吃了教训不敢了,老老实实等债主上门要债。”
还债可不算好,万一债主心地善良放他一马,也不打也不骂的拿钱就走,岂不是白叫姓刘的讨了一樽玉观音的便宜。
藏弓于是笑吟吟道:“要是还债的时候他这一袋银子变成了石块,你说他会有什么后果?”
松鼠说:“被打一顿呗,赌场放贷的都是一个路数。不过哪有那么巧的事,刚拿到钱债主就上门,债主又闻不着银子的味儿。”
说到这里,它灵光闪过,不自觉瞄向了火头军。没想到火头军也在盯着它,眼神里写满了“对没错我就是没怀好意想利用你去干点我本人不方便干的事”。
“看什么?”松鼠警惕。
火头军说:“巧不巧的还不都是事在人为。灰老大,看来今天该你主场,想不想再干一票?”
太阳落山之时,天气陡然阴沉下来。晚风刮过,松柏园里到处都是哗哗声,还有刘郎脚步踩在松针上的细微动静。
他仔细听着周围,仿佛一只羊落进了群狼的包围圈,怕得发抖。但包围他的并不是群狼,而是暗中保护他的官兵。他其实大可不必这样恐慌。
这个人,胆子不大,贪婪之心却是浩瀚如海。
他在拿到王姑娘送来的二百两银子时就打定主意了,肾,要名正言顺地夺回来;抢他肾的人,要大张旗鼓地抓起来;至于钱,是他自己应得的精神损失补偿。
因此他报了官,又跟王姑娘要了松柏园的钥匙,配合官兵演一场瓮中捉鳖的好戏。
按照信上约定,他把一袋“银子”吊上松柏园里最大的一棵松树,然后拿出信封里的镇定剂,拔开瓶塞仰头灌下。没数到三个数他就摇头晃脑了,然后腿软脚软倒在了地上。
他当然不会真的倒下。他把药水拿去医馆查过了,得知是镇定剂以后就把药水换成了清水,昏厥只是做个样子,誓要把全人杂货铺的勒索犯给钓出来。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周围没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是没动静。
超过约定的时间半个时辰之后,他有些躺不住了。雨云飘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他脸上,砸得他一个激灵一个激灵。
那帮勒索犯,果然是老手,真沉得住气。刘郎这么想着,微微睁开眼睛瞄了瞄树顶。
“啊!!!啊!!!”
一众官兵早就等得不耐烦,待这见了鬼似的叫喊声传出时便立即冲了出来,呜呜嚷嚷朝着刘郎所在的中心位置围剿。
然而等他们深一脚浅一脚踩着烂泥冲到近处时才发现,哪有别人,只一个刘郎抱着大树号丧。
“怎么回事,人呢?”官兵问道。
刘郎指着树顶,惊恐地说:“钱,钱没了,已经被拿走了!”
仰头看去,果然,绳子另一端被拴在了树杈上,原本吊着的钱袋消失不见了。
“匪徒可能有轻功,弟兄们多留心上头,给我搜!”为首的官兵下令道。
“别,别,官爷先听我说!”刘郎拉住了发号施令者,说道,“官爷们其实不用这么麻烦,我都已经说过了,是全人杂货铺的老板和伙计干的,直接去捣他们铺子,一定没错!”
官兵迟疑一瞬,不大下得了决心。
谁让全人杂货铺这段时间出了太多事,连衙门老爷都震怒了,对他们这帮手下人的判断力和执行力产生了怀疑。
而且中央五军有便衣隐匿在昆仑大街上,时刻监督着他们呢。
“你可得说准了,这么一去势必对全人杂货铺的声誉有影响,要是没查出问题来,你要负责任的。”
“责任……”雨势渐渐变大,淋得人头皮发麻,刘郎焦灼思索了须臾,终于重重一跺脚,“行,负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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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42. 渣渣
接诊室里, 二宝正把王姑娘的事娓娓道来,没有添油加醋,但已经把王老板气得好几次抚胸顺气了。藏弓听见了后院的轻微声响,便暂先放二宝自由发挥, 迈步去了后院。
松鼠拖着沉重的银袋子, 累得哈赤哈赤粗喘。它费了半天力气弄回来的战利品, 被火头军一把拎了过去,黑心肝的火头军不但没有半句体恤的话, 还叨叨说用了太久的时间。
松鼠啐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啊!”
藏弓说:“不过翻墙上树而已,我去可比你强多了。但王老板在这儿我不好离开, 怕他拿二宝撒气。”
假惺惺。松鼠心知肚明, 就算王老板没来他也不打算亲自去。“反正我都照你的安排做了,偷了树上的假银子, 引刘郎来铺子里闹。接下来呢?”
藏弓说:“接下来你再去一趟三叉巷, 刘郎家里,用这袋假银子换他的真银子。”
松鼠:“……”
淦!为什么不早说!!
松鼠气炸了。从松柏园到这儿虽然只有二里地, 但银袋子很重, 早点说的话就可以直接背去三叉巷了啊!他娘的狗将领!
松鼠窜上屋顶, 刚走就是一阵风急雨骤, 全人杂货铺的铺门被人推开了。
刘郎带着官兵堵在门口,二宝一下竟不知道该问他们要干什么, 还是邀请进来躲风躲雨。
倒是王老板先问出声:“这是怎么了?”
刘郎认得王老板,不由心虚, 最后想到自己是来抓勒索犯的, 又有了几分底气,答道:“官爷们要找二宝老板。”
他带头钻进了铺子,其余官兵也都跟着进来, 最后一名成员还熟门熟路地替二宝关上了铺门,防止雨水扫进。
为首的一个开口道:“这是三叉巷的刘郎,状告二宝老板盗抢器官,还敲诈勒索。二宝老板今天都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麻烦逐一报上来。”
二宝:“……”
我都没有去松柏园了,怎么还是被找上了门?
王老板一听是三叉巷的刘郎,顿时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坑骗自己亲妹妹的人渣。
他怒上心头,一把揪住了刘郎的领襟,骂道:“王八蛋,你还敢来?我问你,你是不是逼我妹妹卖肾给你还赌债了?还想骗她把肝也割了,连我王家祖宗祠堂的玉观音都敢沾手,你他娘的找死!”
一拳挥来,刘郎被打得嘴角冒血。他想还手,但官兵们已经插了进来,勒令双方都不许再有动作。
官兵对王老板说:“你妹妹的事他提了一点,因为是双方情愿的,不存在诈骗行为,所以这个只能押后再计议。今天我们过来是为了勒索的事,二宝老板出来说话。”
二宝于是答应了一声,答道:“官爷,又见面了,不好意思啊,老是麻烦你们奔走呢。不过刘郎是在诬陷我,我今天哪里也没去,不清楚他是什么意思。”
刘郎吼道:“你胡说!是你把我打昏了头,然后割了我的肾,留信说十二时辰之后去松柏园的大松树下等着,还要把二百两银子吊上树。现在银子不见了,你还不承认?”
二宝说:“我看你头上也没伤啊。”
刘郎说:“这不就是你最擅长的把戏么!本来有血的,雨太大,把血冲干净了,要不然也由不得你狡辩!”
二宝说:“那现在就是什么证据也没有咯?”
刘郎和官兵大眼瞪小眼,官兵便替他说了一句:“血倒是有,来衙门的时候脑壳上还沾着不少,但伤口……”
刘郎小声说:“官爷,真有伤,就是莫名其妙没了我才敢笃定是这家子干的好事。”
二宝问道:“那银子不见的时候你没在场吗?”
刘郎说:“我当然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