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真肉麻!
松鼠催促:“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人,埋伏在昆仑大街有什么目的,你是不是要和那个主帅里应外合,意图谋反?”
火头军嗤笑一声:“里应外合是个好主意,但我独自一人埋伏在昆仑大街,能应什么里,合什么外?都是巧合罢了。至于谋反,那是在诓鳞甲王,要诈他说出自己的盘算。”
松鼠:“但你不是火头军,你撒谎了,我怎么信你?”
藏弓:“嗯,撒谎了,信不信无所谓,你只是一只松鼠。”
“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真想知道?我怕你吓着。”
“呸!你大爷是吓大的!”
松鼠的小身板撑不起这种大爷气场,掐着腰的模样实在逗趣,藏弓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把腰牌放到屋脊上,下巴微抬,示意松鼠自己看,“你觉得该是什么身份才配用一个主帅的腰牌?”
松鼠不敢瞎猜,藏弓便握住了它的脑壳,防止它因受惊过度而滚下屋脊。
“听好了,我就是那个死去的暴君,渊武帝。”
死去的……
暴君……
渊武帝……
空旷的屋顶,仿佛有回音。
夜已深了,虫鸣阵阵。
恰是十五月半,一轮圆月高悬,皎白的华光铺洒在屋脊上,使得这个被大雨洗涤过的世界到处都折射着诡异的幽光。
松鼠有感而发,想起了从前跟着二宝坐在大树底下,听老秀才讲过的鬼故事。
嗝!!!
松鼠吓昏了。
天旋地转中,剧烈的晃动叫它又醒了过来,它发现火头军正把它当成骰子杯使劲摇晃,还是上下左右各种方向。
“醒了?”火头军笑吟吟的,“醒了就好,缓缓。”
松鼠:……
昏迷之前,他说什么?
他是谁来着?
他是渊武帝,那个暴君?
二宝,二宝把死掉的暴君挖回来了!还救活了!!这得是什么样的孽缘啊!!!
此刻再联系之前种种:火头军懒得做饭,脾气奇臭,阴损奸坏,自私自利,最主要是武功极好,还憎恨新君恒文帝!
没错了,他没说谎,他真的是渊武帝!
“我,我要告诉二宝去!”松鼠说着就要溜瓦,却被火头军揪住了大尾巴,倒着提了起来。
“时机没到,你不能告诉他。”
“凭什么听你的,我就要告诉他。你不但对他隐瞒身份,还骗他说恩人的活气在你肚子里!你明知道!”
“明知道什么?”
松鼠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明知道恩人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明知道他心里对暴君有解不开的疙瘩,你也有血有肉是个人,感受得到二宝对你有多好,你怎么能骗他,你没有人性吗?!”
一番控诉,掷地有声。
从松鼠的嘴里说出来尚且叫人义愤填膺了,要是从二宝的嘴里说出来,得是什么样?
看来暴君是真的没人性。
藏弓沉默了少顷,倒也认同。但他不能设想二宝知道之后会怎么做,如果是远离他,厌恶他,甚至提出割袍断义,从今往后再也不要有半分瓜葛,那他该怎么承受?
“我早晚会离开这里的,”藏弓说,“我会回到王宫,做我该做的事。二宝必定不会跟我一起走,到那时候,不用你操心,我也一定不会勉强他。如果注定让他恨我,在他恨我之前,多给我一点时间,不行吗?”
“你……”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也有些灰心丧气的意味,相处至今松鼠还从没在他脸上见过此种黯然表情,一时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但狗将领狡猾,这又是不是在耍心机,它也无法确定。
因此松鼠转移了话题:“你一定要报仇,要夺回王位吗?”
藏弓嗯了一声。
“那跟谋反有什么区别?到了还是得动干戈,兴刀兵。你们这些上位者之间的争夺,苦的全是黎民百姓。谁做帝王不是做,只要他做得好。就不能不打仗吗?”
藏弓说,不能。
松鼠摇头叹息:“你没救了,二宝一定会恨死你的。等他醒来我就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你要是不希望这样,就趁现在杀我灭口。”
藏弓闻言先是沉默,而后定定望向松鼠,暗含的心思叫人捉摸不透。他忽然一改方才的口吻,嗤笑一声,“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要等着你去二宝面前揭穿我?”
松鼠大惊失色,“你,你要杀我灭口,你告诉我这些,是因为根本就没打算留我性命?”
“你说呢。”
“……”
松鼠眼睛一翻又想昏厥。但它尚且存有理智,知道这时候该逃命,便扒住屋脊打算顺瓦滑下。谁知火头军动作奇快,唰地一下就把他抓住了,还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别怕,小老鼠,”火头军止住笑声,说道,“二宝看重你,我怎么可能叫二宝恨我?但要折磨一个人,未必非得杀他,却是让他日日夜夜担惊受怕,活在被我追杀的恐惧里,才叫痛快。”
松鼠:“……”
这样没人性的话,从这样一个人的嘴里说出来,原本不该有任何不妥之处,偏偏他此时面容和善,言笑晏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跟老友把酒畅谈,谁能想到是这样?
你不是人!
你是魔鬼!
你丧尽天良惨无人道卑鄙无耻下流!
“骂,尽管骂,”火头军又换上了一副假惺惺的可怜表情,“自打我来到昆仑大街,前前后后也没少挨你的骂。但我告诉你,如果二宝知道了今夜的事,第一个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宝。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没必要让一个恨我的人活在这世上。”
换言之,二宝活着的意义就是对他好,否则不如死了算了。
松鼠牙关打颤,对火头军的认知得到了刷新。它一个字也不想跟火头军说了,便顺瓦滑下,窜进了屋里。
哨声又响,这次却不似先前那样低柔婉转,而是一种坚决无畏、无怨无悔的曲调。在这曲调之中又好像夹杂了一人的笑声,放肆,张狂,明目张胆。
松鼠恨极,捂住了耳朵。它想念二宝想得紧,也心疼二宝心疼得紧,便钻进了二宝的床铺,抱住了二宝的脑袋。
傻二宝,你知不知道自己救错人了?
睡梦中,二宝伸手搂住了抱他的“人”,还以为像平常那样,能抱得结结实实,满满当当,谁知抱了个空。于是翻了个身,嘟哝一声:“将军,什么味儿,骚得慌……”
松鼠:“……”
去你的吧,臭二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三连!给小可爱们表演油炸火头军。
明天争取更肥一点,请继续支持我哦!
感谢在2020-07-20 18:04:18~2020-07-20 22:5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剜心削骨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53、53. 流氓
暗语哨响了一会儿, 渐渐和虫鸣融为一体。也得到了几个回应,但不是豹旗军,应当是承铭派来的潜伏在此调查黑火油矿的人手。
青衫拂风,翩若惊鸿, 藏弓下了屋顶回房, 正看见松鼠盘在二宝脖子上睡觉。
大热的天, 毛茸茸一条大尾巴堵在二宝口鼻处,这是打算暗杀么?
他毫不迟疑地提起大尾巴, 把松鼠扔到了床下。
“喂!你过分了啊!”松鼠嚷道。
藏弓除去外衫躺下,合着薄被子搂住了二宝, 又转头问:“你要在这儿看?”
松鼠:“看什么?你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要守着二宝,防止你对他不利。”
“我的确要对他不利, 所以才叫你别看。”
“你, 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能乘人之危!”
松鼠话音刚落,就见那黑心肝的捏住了二宝的下巴, 嘴对嘴覆了上去。“呃啊啊啊!你住嘴!我杀了你!”
松鼠跳上床铺, 对着黑心肝就是一通拳打脚踢。但黑心肝体格强健, 肩宽臂硬, 连几百御林军都拿他没办法,自己小小一只松鼠还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眼看着二宝被迫和他唇齿交碰, 辗转缠绵,松鼠一屁股坐在地上, 呜哇嚎啕起来。
“你就不能放过他吗?二宝好可怜啊, 昏睡的时候还要被轻薄,这还有天理吗?呜呜呜,二宝, 我的二宝啊……”
藏弓停了下来,拇指擦去二宝唇上的一片晶亮水光,笑了一声,说道:“我跟二宝情意相投,早就同塌而眠不知多少次了,该做的事都已做完了,这能算轻薄?”
松鼠:“你撒谎!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二宝对你根本没那意思。他天真懵懂,不谙世事,男欢女爱对他来说还要占个‘女’字才行,你是女的吗?他没可能喜欢你!”
藏弓:“此时不喜欢,不代表永远不喜欢。烈女怕缠郎,我偏要死死缠着他,叫他一刻不得安歇,日日夜夜眼里看着我,心里想着我,张口闭口都是我。所谓日久生情,重要的就是个‘久’字,男的女的有什么分别?且瞧着,二宝是我的人,迟早都是。”
松鼠险些被他不要脸的精神气出脑溢血,连续换了好久口气才能顺畅说出整句:“就算是迟早,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他对你没那份心思,你就不该轻薄他,你这是耍流氓!”
藏弓却大笑起来,“既然你也觉得以后他必是我的人,那还纠结现在干什么。是我的人我就可以抱,可以亲,提前练习一下技巧有什么不好?往后二宝接纳我了,我便能即时上手,伺候他舒服。你看不惯是你自己的问题,不看不就行了。”
松鼠:“……”
好,好,我不看了,反正我也阻止不了你。我留自己一条小命,明日就来要你这狗暴君的狗命,等着瞧!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藏弓便重新躺下,给二宝理了理被角。小二宝睡得香呢,像只小白兔,呼吸绵长又均匀,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天下共主幼年时也算神童一个,三岁背诗,五岁拿弓,七岁百步穿杨,十三岁就成了储君。诟病他的人的确遍布天下,但没人敢对他的才学和天赋说半个“不”字。
这是后来迷上练武了,要是弃武专文,说不准也是一代大文豪。可聪慧如他还是不懂,世上为什么会有二宝这样好的人。
人性贪婪,就算是对自己的至亲也做不到无私奉献,遍观六族,从不少见子女不孝、父母翻脸的。
而小二宝这个人,明明是异妖,却对所有人都怀抱善意,更无种族门见,就连自己每天的辛苦忙碌都是为了造福他人。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小异妖?
奇也怪哉,世间难寻。
就这么痴痴看着被自己圈在臂弯里的人,越看越觉得珍贵无比,是老天怜悯自己无辜死了一回,赏赐给自己的珍宝。藏弓露出笑意,又在小二宝的鼻尖上浅啄了一口。
方才做的有些过了,把松鼠吓得不轻。但他所有的耐心都只放在小二宝身上,实在不想浪费时间慢慢教化别的什么人或牲畜。就是要简单粗暴,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也得接受。
食指滑过二宝侧脸,温香软玉令人垂涎,藏弓在心中说道:我数三个数,你醒来陪我聊聊,否则我就亲你。
三,二,一。
小二宝依然睡得人事不知,因此某人又找着理由动手了,捧住后脑,微微抬起,含住了柔嫩的小唇珠。
水乳交融,浓烈炙热,翻滚间连呼吸都一并吞吃了下去。
次日一早,藏弓打开房门,发现松鼠就倚靠在门框上睡着。他把松鼠提进屋里,丢在了二宝床头,说道:“轮换着来,昨晚归我,现在归你,可高兴了?”
松鼠丝毫不领情,“你当二宝是什么,还轮着来?真无耻!”
藏弓说:“不必浪费口舌骂我,我不会生气,你也爽不到。我去打点水给二宝擦洗,再弄些早餐和滋补的汤药,在这之前你看好他,别叫旁人欺负他。”
松鼠:“呸,除了你还有谁会欺负他。”
藏弓丝毫不在意挨骂,还笑呵呵,当着松鼠的面在二宝身上摸索了一番。
松鼠看不下去斥责他时,他就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这才想起二宝是被人掳走的,走前身上没带银子。
看他那满面春风的样子,怎么可能是才想起,昨夜说不准已经把二宝摊煎饼了。可恨。
等他再回来时,松鼠就问道:“你这么慢慢消停的,什么时候才能回昆仑大街去?”
藏弓却说道:“你以为松野归一会这么轻易就放我回去?他的首选必然是杀我灭口。现在还在鳞甲族境内,我们暂时安全,等到了六翼族境内就难走了。”
松鼠不以为然,“杀你有什么用?第五军已经查到私矿了,他总不会拿这个冒险,赌你还没有跟主帅汇报吧。”
藏弓说:“他赌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第五军不会因为一枚棋子放弃一整盘棋。杀我,恰好可以试探承铭的决心,如果承铭忍了,他还可以约人来重新谈判。没了二宝这个令他理亏的筹码,最后的结果不是二八就是三七,反正不至于五五。最重要一点,我闹翻了他的王宫,打伤了他的太子,不杀我他不爽啊。”
想起狗太子的惨状,松鼠也觉得大快人心,总算给二宝出了口恶气,又说道:“他们真敢动手吗?你的武功那么厉害,御林军都没把你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