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铭:“……”不敢不敢。
郎驭:“……”别了别了。
藏弓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你要想和人家说话也行,把菜做得好点。先忙去,一会儿我来帮你。”
二宝只得进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忙活。
承铭果真在旁边守着,时不时帮忙摘摘菜,添添柴。二宝不好意思叫他掺手,他却不肯回屋,只因他是领了命令而来的。
至于这命令……
可能是主君疯球了,居然叫他来搭小老板的肩,试探小老板的反应。
真叫人惶恐。
磨蹭了半天不好下手,承铭热出了一身汗。这时候厨房外面飘来了一个阴影,一看,那没心肝的主君来监督了。呵呵。
没辙,承铭走向了正在灶底烧火的小老板。只是他一只手还没放下,小老板忽然转身,手里拿的一根火棍差点杵到了他脸上。
二宝呀地一声,“不好意思啊承铭大哥,不知道你在我身后。火大了,我得熄掉一根。”
承铭:“好,好,是我添了太多柴。”
第二次尝试,小老板正在摆蒸笼。
承铭的手指距离小老板的肩膀还有半寸。
“啊!天呢,”二宝又是一个转身,手里的一瓢开水差点泼到承铭身上,失笑道,“承铭大哥,你别总在我背后站着呀,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承铭:“抱歉抱歉,我没经验。”
又失败了。
门外的那个阴影好像更阴沉了些,承铭感觉压力好大。
他扭头央求:主君饶命,这样不会很奇怪吗?总在人背后鬼鬼祟祟的。
藏弓瞪他:你上不上?
承铭:上。
第三次尝试,小老板在剁猪骨。
承铭感觉刀下的不是猪骨,而是他自己讨贱的爪子。
默默吞咽一口,终于鼓足勇气,哆嗦着搭上了小老板的肩膀。
为什么有一种霸占人.妻的错觉?
道德受到了考验。
本想着这一次试探成功就完成任务了,谁知他只是刚刚碰到小老板的肩膀,自己的手腕就被人捏住了。捏得很用力,不比那猪骨轻松。
承铭僵硬地转头,难以理解地瞧着自己主君:又怎么了?
对方:算了,不准你碰我家二宝。
承铭:……
神经病这就是。
二宝本来就对承铭青眼有加,所以藏弓后悔了,临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反其道行之,利用承铭来刺激二宝吃醋。
于是在饭桌上,这位本不该和己方主帅太亲密的火头军,一个劲儿地给人家夹菜,还借碰杯的机会使酒水交融,时不时碰碰人家的手背,搭搭人家的肩膀。
藏弓坦坦荡荡,自然觉得这没什么。他拿承铭当兄弟,别说是摸手,摸他大腿也如同摸一根枯树轱辘,除了嫌弃还是嫌弃。
但看在二宝眼里,感到很怪异。
看在郎驭眼里,比二宝更怪异。
一顿酒足饭饱,二宝的别扭值积累到了巅峰。他趁承铭和郎驭闲聊的工夫把藏弓拉到了厨房,说是要帮忙洗碗。
“我有话想对你说。”二宝关上了厨房门。
“什么?”藏弓等着。
“你跟承铭大哥不需要保持距离吗?”
“为什么要和他保持距离?”
“因为……”
二宝还没说出原因,藏弓就急不可耐地把人逼退到了墙根,以一种围困的姿势笼罩着他,还替人说道:“是不是你看我和他接近,心里不舒服?”
二宝想了想,“是,可我是在为你考虑。”
藏弓欣喜,“为我考虑什么?”
藏弓心脏砰砰跳,看着小二宝愁眉不展的困惑模样,很想现在就把这张惯会叭叭叭的小嘴含住,亲一口,再咬一口,咬得他大喊大叫才过瘾。但他耐着性子忍住了,催着问考虑什么。
二宝说:“当然是你的身份。你和他走得近,不怕他看出来你从过军吗?万一他回去打探你的底细,知道你有队不归怎么办?”
藏弓:“……”
热情降了下来。
就这个?还有呢?
二宝说:“还有你之前的,嗯……那个,就是对断袖很感兴趣的事,我能不能多嘴一问?”
藏弓的热情又开始回温,急道:“可以。你问!快问!”
二宝说:“那我问了你不准生气啊,没有恶意,也不是存心膈应你。就是,你总替断袖讲话,你是不是断袖?”
藏弓心道来了来了,就是这样了,立即答道:“万一我是呢?”
二宝说:“那你是不是看上承铭大哥了?”
藏弓本就想刺激二宝吃醋,便不假思索道:“是,我看上他了,然后呢?你要阻止我么?”
二宝说:“也不是阻止吧。经过安瑟和伊力瓦的事,我也看开了许多。你要是真瞧上了人家,最好先说清楚,人家同意了你再动手动脚,不然显得很猥琐。”
藏弓:“……”
虽然但是,没了?
我他娘的一腔热忱喂了傻兔子。
天下共主的人生走到今日,才算体会到什么叫磨难。往年征兵打仗,剿匪平天下,被世人误解谩骂,那都算什么?他一笑了之。现在可好,连只兔子都吃不到嘴,白活了!
自这刻起,藏弓就没再说过话,情绪厌厌的,听见二宝叫他做事时也只是嗯一声。
承铭心道坏了,主君的法子没奏效,受打击了。三十六计快马加鞭为上上计,然而小老板太热情,非要留他住宿。
他不敢,去请示自家主君,主君便留给他一声冷哼。他意会了,坚持要走,却又被主君给拉住。
明白了,斗气呢。
自己要成为牺牲品了。
既然要成为牺牲品,也别叫他自己牺牲,于是这位第五军主帅又拉住了第七军主帅,美其名曰体验农家乐,实则是有难一起当。
这两人留宿,姑娘家自然要单独住一间,二宝便把自己的堂屋让了出来,他们三个大男人共用偏屋。
承铭心道还是失算了,虽然把郎驭留了下来,却忘了她是女人,根本分担不了晚上睡觉的压力。早知道就不留了,这样小老板一定会让他单独睡堂屋,反而没有压力。
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轮到分配位置了。
承铭主动举手,“你们俩睡床,我打地铺。”
二宝却说:“不用打地铺啊,偏屋大床很宽敞的,我们三个挤一挤就好了。”
承铭吓得“花容失色”,“这多不好意思,不用的,你们按照正常的作休习惯来就好,不然我于心不安。”
二宝说:“哎呀,承铭大哥你别见外,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好,我和小舅都不介意的。是不是啊小舅?”
藏弓:呵。试试。
承铭:我死了。
实在盛情难却,主君又不帮忙解围,承铭最后还是上了那张床。他觉得自己上的不是床,而是刑场。
起先小老板是夹在他俩中间的,因为个头最小,这样的分配可以给两边留出足够活动手脚的空间。谁知有人不乐意小老板和他贴身靠近,直接抱着腰翻到了最外头。
这样也好,反正他和主君比较熟,以前打仗的时候条件不允许,也不是没席地幕天一起躺过。承铭算是松了口气。
正打算早点把自己催眠,却听小老板问道:“承铭大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承铭啊了一声,思考要不要撒谎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但见主君仍然没反应,便如实答道:“纤腰,翘臀,高耸入云。”
二宝大笑几声,说他喜欢的类型太大众了。承铭便又乐呵呵地补充了几句,说毛发旺盛点更好,须髯如草、腿毛丰茂那种。
二宝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于是笑得更大声了,震得褥子都跟着发颤。藏弓按住他,使劲儿掐了下兔耳朵。
之后承铭也问二宝喜欢什么类型的——本意是想帮主君探探口风。二宝说道:“单纯可爱的吧,或者像郎驭姐姐那样的。”
承铭说:“精壮伟岸的不喜欢吗?有安全感,遇到危险了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二宝笑得肚子痛,“可谁会喜欢精壮伟岸的女孩子啊!”
承铭:“呃!!”
二宝:“怎么了?”
承铭:“没事,蚊子咬。”
其实是有人踢他。
这下好心办坏事了,承铭迫切想弥补,又赶紧问藏弓喜欢什么类型的。
藏弓终于肯开口,说道:“年纪小的,单纯可爱的。”
承铭说:“单纯可爱的倒是可以参考小老板的性格,但到底要多小呢,年龄?”
藏弓说:“十八九岁就行。”
话头自然而然引人遐想,谁知十八九岁的小老板就是不懂,捂着肚子说:“老牛吃嫩草,你也不害臊!哈哈哈哈!而且你的品位怎么和我一样,要不然咱俩换一种关系吧,不做老板和伙计,也不做小舅和外甥了。”
藏弓一滞:“换什么关系?”
二宝说:“拜把子吧!弓老四!”
藏弓:“……”
就知道。多余问他。
承铭也:“……”
好可怜。主君他好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火头军:手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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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56. 惧内
承铭在昆仑大街停了五六日, 原说好趁着郎驭休假,一起留下来多陪陪主君的,结果熬不住了。
这全赖他家主君醋得厉害。
小老板要是多看他一眼,就有个声音说, 今日松柏园该铺砖了, 你去帮帮忙。
小老板要是多冲他笑一下, 这声音就说,今日松柏园该放鱼了, 你去帮帮忙。
小老板要是多给他夹块肉,这声音又说, 今日天气真不错, 你去松柏园帮帮忙……
松柏园的工人们作息有度,分工合理, 工钱和茶水伙食都跟得上, 到底要帮什么忙?!
一番下来,但凡听见喊他帮忙的声音就觉得是鬼在叫, 每每心头一哆嗦, 比上前线打仗还紧张。
加之昆仑山地界天气多变, 一会儿烈日炎炎, 一会儿大雨倾盆,他堂堂一军主帅硬是在松柏园里折腾病了。
吃了一粒“能量弹”以后再也不想耽搁, 道了声告辞就快马加鞭跑回驻地去了。
人与人之间还是得保持距离。他得出这个结论,决定时不时回来看看就行, 绝不再长住。
承铭跑了也是好事, 一军主帅毕竟身系国家,时间长了容易惹人怀疑。只不过这一跑,去松柏园帮忙的重担就落在了藏弓的肩上。这天他早早就出了门, 却没想到铺子里又出了事。
正在三楼拾掇建筑废料,一个身影翻了上来,立在他身后不动。藏弓也未回头,继续当他的农民工,问道:“怎的?”
来人压低声音说:“主君,小老板被衙门的人带走了。”
藏弓闻言一滞,转过身来对上面前人,“豹三,你主子刚走,你就怠慢懈工了?”
豹三满脸心虚惶恐,扭头看楼下,发觉没人留意这边便立时跪下了,“属下该死!属下知道小老板被带走时已经迟了,所以先来请示主君,是私下处理还是走流程处理。”
藏弓叹了口气,湿了一把布巾,擦去身上的汗水,然后披衣下楼,说道:“起来吧。这回又是什么原因?”
一个时辰之前。
店里来了两个客人,要二宝给他们刺青。二宝平时不接这种活,因为没学过绘画,怕做出来客人不满意。
其中一个客人便露出了腿上的长疤,说再不济还能比这疤更难看么,只要能盖住疤就行。
一大早的,二宝也不想给客人招烦,就约定好先做一点试试看,如果不满意就不再接着做了,还可以当场洗掉。
客人同意了,二宝便用勾埋针蘸花汁子墨水给他勾了一条线出来,问怎么样。客人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让二宝接着弄。
二宝接着弄了一会儿,一个蜿蜒的龙形就有轮廓了。二宝觉得不算差,但客人皱眉,嫌难看,叫他洗掉。
二宝也没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耽搁的这点工夫就当积累经验了。却不曾想,这客人竟然趁他低头洗墨汁的时候伸手摸进了他的领口。
起先二宝还没意识到那是在调戏,以为自己的脖子上有东西,就歪了歪脑袋,想自己蹭掉。
对方却拉住他,说道:“小老板,你给我的活儿做得这么差,我这条腿白受罪了,挨你扎了这么多针,难道一点补偿都没有?”
二宝感到厌恶,挣脱他的拉扯,说道:“咱们不是商量好了么,不满意的话就洗掉,怎么还要补偿?我感觉我的损失比你大呢,埋头扎针很辛苦的。”
刺青男说:“你辛苦是应该的,因为你是吃这行饭的。活儿没做好能怨谁?我来你这儿消费是瞧得起你,但你要是不会来事儿,我今天还真不能随随便便就算了。”
二宝问道:“什么叫来事儿?”
瞧他的表情,刺青男意识到这小老板可能真不懂,毕竟小小年纪就跑出来做生意,看样子是没大人教的。
于是他更大胆了,讹钱的念头搁到了脑后,摸蹭几把也已不过瘾,转言道:“你一个做买卖的,得会察言观色,感觉怎么样能刺激到我,能让我心甘情愿给你花钱,你就怎么来。”
二宝思考再三,问道:“你确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