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齐井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翠鸣站起身,跟在苏铭轩身后离开了。
李苗和翠鸣珠红他们几个丫鬟关系不错,见翠鸣的脸都有些红肿,忙叫珠红过来给翠鸣上药。
翠鸣心里委屈,眼泪自然就流的快了些,倒是让一旁跟着的几个男人手足无措起来。
最后还是珠红过来了,好好的哄了哄。
苏铭轩和李苗见珠红过来了,便带着苏二退了出去。
苏二送他们到小院门口,见他们回去了才回自己的院子。
苏二一走,李苗的神情瞬间放松下来,他拉着苏铭轩的手到了床边坐下。
“少爷,你以后若是娶了平妻,最好是轻云姑娘那样的,她脾气好,不会发脾气,也不会无理取闹,到时候,娘肯定也…”
李苗低着头,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说着轻云的好,完全没有注意到苏铭轩的神情。
苏铭轩低头看着李苗,他一直都知道李苗心中的不安,他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安慰李苗,但他没有想到,齐井然这件事竟然会引发李苗这么多猜想。
倒不是李苗猜想多,他也不是全天都跟在苏铭轩身后的,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女人,苏铭轩凭什么愿意养轻云呢。
李苗这般想着,心里埋藏的本就不深的不安立刻就露了头。
“小苗儿,轻云是我们随意找来的,无论她是谁,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都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
“嗯,我知道的,少爷。”
苏铭轩看着他,想不出要怎么安慰他,但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你一定要安慰他,如若不然,很可能会失去他。
十五六岁的少年,是想的最多的时候,李苗就是钻了牛角尖了,总是想不开,也不愿意往好了想。
“小苗儿,你或许不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亲近女子。”
苏铭轩从李苗背后抱住了他,轻轻的亲吻李苗的脖颈:“我啊,就想着,以后若是娶了女子,就相敬如宾,若是一辈子不娶,那就更好了。”
李苗想要转过身看看他,被他制止了。
“你都不知道冬天的池塘有多冷,我一看到啊,就能想起姨娘那张狰狞的脸。女人啊,真的很可怕。”
李苗愣住了,他拉了拉苏铭轩的衣袖,忍不住往苏铭轩怀里缩了缩:“少爷,你不要怕,有我在呢。”
他心疼的拉着苏铭轩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将苏铭轩温暖。
苏铭轩搂着他,越搂越紧,一副心痛到恨不得把李苗揉进骨血里一样。
“少爷,我不该说什么平妻的,轻云姑娘人是挺好的,但是少爷不喜欢女人,也不用勉强自己的。”
他声音低低弱弱的,像是在哄一个吓到的孩子,生怕吓到了苏铭轩。
然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哄的大龄儿童苏公子,正偷偷的勾起嘴角,笑的一副得意样。
苏铭轩算是看出了李苗的性子,只要你对他服软,他就会一直软软的。
苏铭轩平日里表现的很严肃,他面瘫脸习惯了,总是习惯板着脸。
李苗最受不得他撒娇的样子,仿佛他一撒娇,让李苗做什么都可以。
在一起生活了近一年时间了,苏铭轩开始摸透了李苗的性子。
如果李苗生气了,他就开始撒娇。
如果李苗钻牛角尖了,那他就示弱服软。
这一招,百试百灵。
苏铭轩笑的甜蜜,搂着李苗的手又紧了几分。
“小苗儿最好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李苗可不知道他现在窃喜的表情,还贴心的蹭了蹭他的脖颈安慰他:“少爷不要难过,我一直都在。”
李苗心软了,苏铭轩就又开始得寸进尺了。
“小苗儿,我现在好难过,要亲亲。”
李苗心疼的转身亲了他一下。
“小苗儿,我还想要抱抱。”
李苗又转身给了他一个抱抱。
“小苗儿,我还想要嘿咻…”
李苗…他就是多余心疼苏铭轩,得寸进尺不要脸。
苏.骚话.铭轩又上线了,撩拨小夫人无下限。
两人在房间里打打闹闹,气氛正好。
与小院子相对的另一个小院子,却是另一种气氛。
“齐井然,你不要太过分了。”
齐井然背对着宋婉躺在床上,宋婉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齐井然的背影,忍不住怒气摔了一个茶杯。
茶杯落地的声音盖过了齐井然的叹息声,他们之间的矛盾,真的无法再调和了。
“宋婉,我们合离吧。”
他的声音如同叹息,若不是宋婉就坐在他不远处,怕是一句话也听不到了。
宋婉猛的起身,愣在原地。
她不是这么想的,她不想合离的。
宋婉的手有些颤抖,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安静的只能听到烛火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宋婉的泪落在了地面上,齐井然叹了口气:“宋婉。”
他的声音带着大病未愈的虚弱,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是用生命说出来的。
“齐井然,我…”
“宋婉啊,我们成婚三年了,我没有纳过妾,没有通房,更没有强求你跟我来边关,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我累了。”
宋婉愣住了,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是呀,齐井然没有要求她任何事情,她为什么不满呢。
宋婉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齐井然的房间,去了隔壁的侧卧。
她也想不通为什么啊,到底是为什么呢。
宋婉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一般,她坐在床头,房间里漆黑一片。
昏沉中,她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时候,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十二三岁,已经知晓男女大房。
他们宋家最是不喜武将,她自小也不喜欢。
宋夫人外家同是书香门第,她和表哥两个人关系又好,一来二去的,宋婉对表哥也生出了一些少女情愫。
那年夏天,宋婉参加了河灯节,回来的路上被拥挤的人群挤到了河里,她不会水,在河里不停地叫她表哥的名字。
表哥当时在哪里来着,梦里的宋婉睁大眼睛搜寻,在一众焦急想要救她的丫鬟家丁身后,是她那个吓得腿软脚软的表哥。
她被齐井然救了,救上岸时,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是齐井然用他的披风将宋婉裹紧了才没让宋婉丢了面子。
就是那一天,他们的姻缘便定下了。
宋婉的泪水流进了鬓发里,打湿了她的头发。
她怨恨齐井然当年救她,怨恨那年的河灯节为什么人那么多,怨恨自己怎么没有死在那一天,唯独没有想过,她那个没有担当的表哥,怎么就能扔下她躲得远远的。
宋婉睡的很不安生,她没有更衣,也没有盖被子,整个人缩在床上,哭的像个孩子。
齐井然轻轻推开了房间的门,借着月色看到了蜷缩在床上的人。
他轻手轻脚的脱了宋婉的鞋袜,为宋婉盖了被子。
起身时忍不住多看了宋婉一眼,才十八岁的宋婉已经慢慢长开了,她的五官精致,再也没了年少时的可爱天真。
齐井然叹息一声,俯下身轻轻亲了亲宋婉的额头。
“婉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齐井然离开了,他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门,借着月色回了自己的房间。
伤口的二次撕裂让他的伤势恢复的很慢,伴随而来的就是发热和咳嗽。
关门时,他忍不住咳嗽了一声,他忙捂住了嘴。
在他离开后,已经睡熟的宋婉眼角落下了一滴泪,在她的梦里,那个十六岁的少年郎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马车上。
她记得,他笑着说:“婉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第148章 轻云的心思
昨晚苏铭轩闹得有些晚了,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想到昨天吵起来的夫妻二人,苏铭轩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地去了齐井然住的小院看了一眼。
齐井然的侍从正在整理衣服,看样子似乎是要走了。
苏铭轩进门时,齐井然正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见他进来了,齐井然强打起精神照顾苏铭轩:“苏公子,这里坐。”
苏铭轩是这家里的主人自然不会客气,很自然的坐在了齐井然身边。
“齐兄这是要走了,伤还没好,再住几天也不打紧。”
齐井然笑了笑,为他苍白的脸色平添几分颜色:“不了,我还要回大营看看。”
苏铭轩不好留他,便叫来了珠红,让珠红给齐井然带些药材回去。
“那苏某便不多留齐兄了,这些药材齐兄带着,算是为弟的一份心意。”
齐井然看着苏铭轩递过来的药材,虽算不上名贵,但也是这个边陲小城为数不多的好药材了。
齐井然拍了拍苏铭轩的肩膀,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将事情讲给苏铭轩听了。
“为兄也不欺瞒你,战事吃紧,若是这次挺不过去,我们大齐怕是要被蛮夷拦腰截断了。”
苏铭轩为之一振,他猛的站了起来。
“怎会如此。”
清河县是个小县城,在往西是一座座大山,只有一个峡口,哪里就是驻军大营,峡口外便是蛮夷。
蛮夷臣服百年,突然起兵造反,杀得齐井然措手不及。
苏铭轩愣愣的听着,这些消息传递到他这里时,蛮夷大概已经攻打驻军地有小一个月了。
苏铭轩不敢置信,他仿佛看到了他好好的日子瞬间破灭的样子。
齐井然的侍从收拾好了东西,右将军过来接他了。
他拍了拍苏铭轩的肩膀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回过头来:“若是想要保得平安,不若回到原来的位置去吧。”
苏铭轩愣了一下,他知道齐井然一定会查他,但他没有想到这次的事情竟然会这么大。
“齐兄,那你…”
他话还未说完,齐井然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我啊,保家卫国,这是我齐家人的命。”
他说着,摆了摆手走了出去:“贤弟莫送,为兄就此别过。”
齐井然说罢,掀开了车帘。
苏铭轩以为,他便这样离开了,但意料之外的,齐井然停住了。
他愣愣的看着车厢里的人叹了口气:“宋婉,你上错车了,等下我让熊温送你回京。”
“齐井然,我现在不是你的夫人,你不能要求我回去。”
齐井然愣住了,他看了一眼宋婉,又转身看了一眼苏铭轩。
苏铭轩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坚定,只一瞬间苏铭轩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齐井然上了车,不出半刻钟,宋婉便被他抱下了车。
昏迷的宋婉被他抱着上了后面的马车,那马车上坐着的正是今早刚到的左将军。
“熊温,送宋二小姐回京。”
马车缓缓驶离了苏家小院,齐井然却没有离开,他站在马车旁,远远的看着,像是送别自己的珍宝。
苏铭轩也没有离开,尽足了地主之谊。
很快,马车转过一个弯消失在了他们眼里。
“贤弟。”
齐井然疲惫的声音传来,目光所及却不是苏铭轩。
苏铭轩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了刚刚寻来的李苗。
“姻缘是天注定的,切莫要伤害了眼前人。”
他话音刚落,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离开了苏家小院,李苗迷迷糊糊的站在了苏铭轩身边。
“齐大哥身体好了吗,怎么走的这么急啊。”
苏铭轩一错不错的看着李苗,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齐井然的话,他想他真是幸运呢,他和小苗儿的感情啊,当真是天注定的。
苏铭轩牵起李苗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李苗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少爷,你怎么了,是饿了吗,还是想啃猪蹄了?”
他眼神纯洁,没有一丝杂质,丝毫不知道自己刚刚破坏了好氛围。
苏铭轩真是要被他气笑了,看四下无人狠狠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我不想啃猪蹄,我想吃你。”
李苗闹了一个大红脸,忙躲开了道:“你不想吃猪蹄你还咬我手,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是猪。”
被他的脑回路打败了,苏铭轩上前一步一把将他扛了起来:“对,你是我的小金猪,我这颗白菜专门让你拱。”
两人打打闹闹的回了家,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一般。
然而,第二天清晨,李苗便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苏铭轩开始收拾家当,玉行的玉器也都买了,新买的店铺说兑出去就兑出去了。
李苗不知道他怎么了,但家里的事一向是两个人商量着来,他忍不住还是问了。
苏铭轩叹了口气,他不是很想让李苗跟着担心,但李苗的态度在这里,他还是选择了将消息透露给李苗。
“齐兄临走时说了,蛮夷不安分,怕是要打起来了。”
李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怎么会,那蛮夷从北边打过来了,我们怎么不知道消息?”
苏铭轩一听就知道他想错了,忙道:“不是北边的蛮夷,是西蜀以西的蛮夷。”
李苗皱着眉头想了想:“西蜀以西不是臣服了,还签了臣属条约的。”
“是啊,反悔了。”
苏铭轩叹了口气,他搂住了李苗在他颈间嗅了嗅:“我们啊,要回浅水镇啦,搞不好要去山里生活一段时间了。小苗儿,怕不怕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