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孩子气的话语让云幼清心底生出了一片柔软,伸手拥住了对方,“你们都是我最爱的人啊。”
纪宣灵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谢谢你爱我……”
他从始至终,辗转所求,不过这一件事而已。
有所求,有所得,足矣。
“我会一直爱你。”
至青丝成雪不灭,至泉下骨销不休。
抬头望去,枝头的海棠随风摇曳,一派春意盎然。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写到这里,感觉真是充满艰辛【是的我真的好鸽】,真的要感谢所有不离不弃,以及坚持催更的小可爱们,给大家笔芯!
有缘的小可爱番外或者下本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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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吱嘎——”
清晨, 一双小短手费力推开了长宁宫寝殿的大门。
“小殿下,小殿下您不能进去。”身后的宫人小跑着追上来,一脸惶恐地压低了声音, 生怕惊扰了什么。
穿着朱红色衣衫的小团子早已迈着小短腿从推开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闻声又回过头来, 探出圆滚滚的小脑袋,眉眼间与云幼清有六七分相似。
他扒着门框,奶声奶气一本正经地说:“爹爹说好了的今日要给团团讲学的。”
可是现在太阳都快晒屁股了, 爹爹还没有醒,他得把爹爹叫起来才行。
说着,缩回他的小脑袋,走进了寝殿之中。
纪慕云如今三岁,正是开蒙的时候。前些日子云幼清刚同纪宣灵谈过这个问题, 说正好自己近日清闲, 想要亲自来教。
只是没想到, 第一天便出了岔子。
这个时辰, 纪宣灵早已经上朝去了, 云幼清整个人窝在被褥里,只露出半个脑袋,竟是还没醒。小团子噔噔噔跑到床前,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爹爹爹!快醒醒, 团团都已经自己起来了。”小团子趴到云幼清身上, 使劲晃他的身子。
片刻后,云幼清缓缓睁开眼坐了起来, 倒抽一口凉气,把儿子从身上提溜了下来。
若非昨天纪宣灵闹得太晚,他也不会到现在还没醒。
纪慕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觉得爹爹终于醒了特别开心,立刻笑着扑了过去,还有种莫名的得意,“爹爹不是说好今日要给团团讲学的吗?怎么又做大懒虫,羞羞。”
大人总是这样说话不算话,真烦。
云幼清老脸一红,又不能跟儿子说都是你父皇的锅。
说了就更解释不清了。
他只能不动声色地再次把团团从身上扒拉下来,掩面咳了两声,借口道:“爹爹今日身体不适……”
“好吧……”纪慕云理解的说。
爹爹经常身体不适,他都习惯了。
“唉,真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他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又道:“今日父皇不在,团团陪爹爹休息吧。”
说完,迅速钻到了云幼清的被褥里。
云幼清哭笑不得。
团团从小就黏他,以往这种时候,纪宣灵早就以不要打扰爹爹休息为由,残忍地把儿子打发走了。难得今日纪宣灵不在,这孩子又怎么可能离开。
不过,反正也没了讲学的心思,云幼清索性替他解了衣衫,搂着小团子又躺了回去。
至于其他事,午后再说吧。
团团在自家爹爹怀里舒服地滚了滚,“吧唧”一口亲在云幼清脸上,“爹爹要快点好起来哦。”
“好……”
突然间产生了负罪感的云幼清如是答道。
都怪另一个小兔崽子,净会折腾人。
刚散朝的纪宣灵打了个喷嚏,陈庭很快递上帕子,关切道:“陛下没事吧?可要请太医过来瞧瞧?”
纪宣灵摆摆手,不知想到了什么,“你去请乐正大人来一趟。”
幸好乐正均每次散朝总是最晚走的那个,这会儿还未曾走远,很快便叫陈庭追上,折返回来。
“陛下有何吩咐?”
纪宣灵笑眯眯道:“朕有一事,想请乐正大人帮个忙?”
乐正均诚惶诚恐,“陛下折煞老臣了,不论何事,只管吩咐便是,臣自当竭力而为。”
“朕就知道,乐正大人一直都是忠正能臣,必能为朕解忧。”纪宣灵十分满意。
对于云幼清亲自给团团开蒙的事,他嘴上答应得爽快,心里却是不大乐意的。
理由有很多。
其一,云幼清向来疼他,等团团过了头几天,没了新鲜感,还能不能继续学下去就不好说了。
其二,这孩子黏人,平日便天天嚷着要找爹爹,多次在二人亲热之际横插一脚。他好不容易把人从自己和皇叔这里撵到偏殿去,不想因为团团撒几天娇就又功亏一篑了。
所以,他打算给团团另外找个老师。
“乐正大人学识渊博,德高望重,团团如今正到了开蒙的年岁,朕想请乐正大人兼领太子太傅一职,不知意下如何?”
纪宣灵知道,他不会拒绝的。
回到长宁宫后,纪宣灵在寝殿外看到了平日伺候团团的宫人,顿时就明白了。他制止了想要解释的宫人,独自抬脚走了进去。
果不其然,纪宣灵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多出来的小脑袋,父子二人依偎在一起,场面温馨。
他又气又无奈,蹑手蹑脚地走上前,把熟睡中的纪慕云从云幼清怀里抱了出来。
小团子不满地哼唧了一下便不再动了,反倒是怀里变得空荡荡的云幼清朦胧间醒了过来,半睁着眼问:“你这是做什么?”
纪宣灵单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抽空在他头上摸了摸,“没什么,皇叔接着睡吧。”
“你别欺负团团……”云幼清说完最后一句,再次闭上了眼。
他太累了。
被云幼清始终挂念着的团团醒来后发现自己回到偏殿,还以为自己是做了个梦。
“父皇,团团刚才梦到爹爹了!”他兴奋地和纪宣灵分享这件事。
“哦,是吗?”纪宣灵淡定的说。
纪慕云一脸天真,用力点头,“梦里的爹爹有点不舒服,团团还陪爹爹睡觉了呢。”
“真乖……”纪宣灵夸他。
然而紧接着,他就宣布了云幼清不能给他开蒙讲学的噩耗,“不过没关系,父皇给团团找了新的老师。”
听到这个消息,没等他说新的老师是谁,纪慕云的小嘴立刻就瘪了。
下一刻,哭声骤起,他直接在床上打起了滚,“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爹爹!”
“纪慕云……”纪宣灵沉声叫他大名,随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小团子爬起来揪住了纪宣灵的衣袖,红着眼一边抽泣一边委屈巴巴的看着他,“父皇……”
这张和云幼清极度神似的脸让纪宣灵不可避免地心软了一瞬,但为了自己往后能更舒坦些,他还是狠狠心拒绝道:“不行……”
眼看小团子又要哭出声来,他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爹爹身体不好,团团难道愿意让爹爹每天都那么辛苦吗?”
彼时还没有认清父皇真面目的小团子听了这话,纠结了好久,最终为了照顾“身体不好”的爹爹,接受了这个安排。
也不知纪宣灵是如何同云幼清说的,总之纪慕云就这样被交到了乐正均手里。
纪慕云好骗,大多还是因为他的年幼天真,抛开这点不谈,他的确是个聪明孩子。
至少,乐正均一开始还是很喜欢这个学生的。
可是很快,乐正大人意识到,是自己太天真了。
在乐正均看来,纪慕云哪里都好,唯一的问题就是问题太多了。
小孩子思维跳脱,每每都会提出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将人问得哑口无言。
“乐正大人,为什么只有父皇和爹爹叫团团的名字?其他人都和乐正大人一样叫殿下,殿下也是团团的名字吗?”
纪慕云是他,团团是他,殿下或者说太子殿下也是他。
“我怎么有这么多名字?”团团迷惑。
乐正均耐心地跟他解释了太子殿下的意思,纪慕云听完后恍然大悟,很快就举一反三道:“太子只有皇帝的儿子能做,父皇是皇帝,所以摄政王是皇帝夫郎的意思吗?”
他爹爹是摄政王,也是父皇的夫郎,所以摄政王就是皇帝夫郎的意思!
纪慕云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乐正均一口气梗在心头,差点没当场撅过去。
诸如此类的问题数不胜数,不过半个月,纪宣灵就接收到了乐正均告假还有请辞的消息,直言自己才疏学浅,教不了太子殿下。
纪慕云听说后十分高兴,“爹爹已经没事了,可不可以让爹爹来教团团?”
“…”纪宣灵一时不知道乐正大人被气回家的事,是他有意还是无意的。
虽然想也知道不可能,毕竟团团才三岁。
“没有爹爹……”纪宣灵依旧无情道,“父皇来教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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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明和十六年, 江南湖畔,烟雨朦胧。
纪宣灵站在岸边,一手撑着油纸伞, 一手牵着纪慕云。他目光遥望着的方向, 不是风光秀丽的湖面, 而是来时的街巷。
这里是云幼清母亲出生长大的地方。他们早早便计划着要来一趟,只是一直被繁重的政务拖着,连皇宫都出不去, 更别提来江南了。
前段时日纪宣灵提拔了一些新晋的官员,又让原来的户部尚书张越之顶上了空缺多时的左相之位,令一把年纪的乐正均压力骤减。
只是没等他松一口气,便得到了陛下带着摄政王跑到江南去的消息。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纪慕云晃了晃他的胳膊。
纪宣灵略有些烦躁,但在孩子面前还是克制住了, “你想去找他吗?”
方才经过闹市时, 纪慕云看中了路边精致有趣的糖人, 只是当时人太多, 他们就没有买, 结果这孩子一路上都兴致怏怏的。云幼清看出来了,于心不忍,遂又折返回去。
“难得出来一次,总不能留下遗憾, 而且, 这些东西团团以后也很难再吃到了。”云幼清这样说。
身份使然,纪慕云作为诸君, 同寻常孩童自然不可能一样,有些责任是他必须要承担的。
所以在如今依然还保有天真的年纪,云幼清想尽可能的满足他。
才堪堪长到父皇腰际的纪慕云仰起头来看他, 心里还记着云幼清的嘱咐,“可是,爹爹说让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可皇叔已经离开了近两刻钟的时间,只是买个糖人,哪里需要这么久?
纪宣灵心有不安,不打算再继续等下去。他根本没有征询儿子意见的意思,一把将人捞起,往来时的方向走去,“走,我们去找爹爹。”
云幼清此刻正拿着糖人往回走。
卖糖人的摊子离湖边原先并不远,一来一回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不凑巧的是,云幼清折返回去后,摊主已经推着小车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打听了一番,转了两条街才买到。
一只羊,一只老虎,栩栩如生,正好是父子俩的属相。
仔细想来,纪宣灵的性子和羊竟有些相似。平日里总是一副十分乖顺的模样,可被惹急了往往会变得格外凶狠。
只是纪宣灵的乖顺,一向仅限于云幼清面前,本质上还是只狡猾凶狠的狼。与其说被惹急了,不如说是暴露出了本性。
云幼清一路看一路思索,竟是不自觉摇头笑了起来。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娼妇来管!”
听到这一声怒斥,云幼清不由得停下脚步,谁知刚一扭头,便看到一名妇人便被说话的男人狠狠甩开,不偏不倚,正好朝着他撞过来。
云幼清顺手一揽,将人给扶住了。
待那妇人站稳后,他回过头来检查了一下另一只手里拿着的糖人,看到依旧完好,顿时松了口气。
“多谢公子……”那妇人惊魂未定,朝他福了福身。
云幼清波澜不惊,一派淡然,“举手之劳……”
这里正是街口处,也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围堵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二人不过寻常交流,可落在那个男人眼中,却成了他可以拿捏的借口。他生怕人听不见似的,大声吵嚷起来,“如此急不可耐的当街勾引别的男人,果然是下贱的东西!”
这番话立刻引起了周围人的指指点点。
妇人脸色一白,急忙想要解释,“不,我不是……”
“不是什么?”男人抢白道。
他说着,看了云幼清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后哂笑一声,“出现得如此及时,好一个英雄救美。这不会是你的姘夫吧?”
此言一出,周围传来一些人嗤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