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我还他清誉/白[古代架空]——BY:三千大梦叙平生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录入:12-17

  这些日子叫身边人看得太紧,云琅能屈能伸,接过来端着,细斟慢酌品了两口:“回头我叫刀疤弄来些,也给你尝尝。”
  “放心,咱们两个谁跟谁。”
  云琅极大方,拍拍萧小王爷的肩:“我有的,定然都叫你也有一份……”
  萧朔摇了摇头:“你只是没能拿羊肉噎死我,想拿酒再呛一回,看我能不能醉死在榻上。”
  云琅一眼叫他看穿,有些讪讪,咳了一声:“这般……明显吗?”
  萧朔早摸透了他的脾气,懒得与云琅计较,将匕首自他手中接过来,将羊肉重新分成适合入口的小块。
  云琅坐在边上,看着萧小王爷埋头切肉,也挪过去:“我要这个。”
  萧朔按着云少将军的北疆风俗,拿匕首戳了一块切得最好看的,递过去。
  云琅叼着吃了,又看了一圈,挑了块最满意的:“还有这块,带皮的,皮烤酥脆了的最好吃……”
  萧朔抬眸扫他一眼,将那块肉扎起来。
  云琅心安理得张嘴等着,眼看萧小王爷将肉递过来,探头去接,竟接了个空。
  萧朔将肉扔进蘸料,换了筷箸夹着,来回沾了几次,自顾自吃了。
  云琅措手不及,愕然看了他半晌:“小王爷,就是一块肉,也值得你这般放下身段跟我抢吗?”
  萧朔平静道:“这羊不是给我烤的?”
  “虽说是……”
  云琅讷讷点了下头,看了看少说三十来斤的烤全羊:“你……都要吃完吗?”
  “吃不完,便叫人拿去熏制了,放起来存着。”
  萧朔道:“等逢年过节,再拿出来慢慢吃。”
  云琅:“……”
  萧小王爷当真勤俭度日。
  云琅此前没想过这个,此时看着,竟隐约有些不忍:“王府可是银子不够了?面上风光,内里其实只能吃糠咽菜,点完的蜡烛把蜡油刮下来,用火融了灌进杯里,戳根捻继续用……”
  “……”萧朔阖了下眼:“不是。”
  萧朔被云琅教了几次,已能分辨肉质。夹了块香嫩些的,细细蘸了料,搁进瞎操心的云少将军嘴里:“府上银子够用,你不必担心。”
  云琅想不通:“那——”
  “那也不行。”萧朔道,“若是明日我从朝中回来,这羊叫你分干净了,我当即便去再买十只。”
  云琅:“……”
  他才转了这个念头,话都还未说,便被萧朔堵了个结实。
  云琅端着葡萄酿,看着眼前料事如神、敢想敢说的萧小王爷,一时忍不住抬手按了按额角。
  “我说这句话,只是为了威胁你,怕你瞒着我将羊分了。”
  萧朔静了静心神,慢慢道:“不是真的要买十只羊。”
  “我知道。”云琅轻叹,“不然呢,我在王府摆摊卖烤全羊吗?”
  萧朔扫了一眼他颈间,没说话,抬手替云琅理了理衣领。
  云琅怕弄坏了玉佩,烤羊时便穿上绳子戴上,塞进了衣服里头。
  玉佩戴得贴身,在外面虽看不出,却能看见条细细的红线,若隐若现地藏在颈间。
  萧朔看了一阵那条红线,也一并仔细理顺了,轻声道:“多谢。”
  “谢我什么。”云琅不知他这句话从何说起,由着萧小王爷亲手伺候,忽然想起件要紧事:“对了,我比起那醉仙楼如何?”
  萧朔将手收回来,看着他。
  “快说啊。”云琅兴冲冲道,“我比之醉仙楼——”
  萧朔:“云小侯爷。”
  云琅听了这四个字,就觉得后头没好话,当即囫囵起身:“罢了罢了,若不是夸我的,就不听了。”
  “是夸你。”萧朔淡淡道,“你当年也曾打马游街、把酒临风。”
  云琅听着他夸自己,仍觉不对,干咳:“那又如何?”
  萧朔:“也曾缓带轻裘,买桂载酒。”
  “你直接损我罢。”云琅讪讪,“再吟诗酸词,我要上房了。”
  “好。”萧朔看着他,“你不妨一想。若是醉仙楼有一日忽然烤了只羊,一整头扛上雅室,将客人按在地上,切成肉块,挨个塞进嘴里……”
  云琅听不下去,遮着眼睛:“……不必说了。”
  萧朔涨了见识:“人,不可貌相。”
  萧朔设想了不知多少种情形,也想过纵然云小侯爷不会做饭,去拿些后厨蜜渍着的梅花,用热水一冲,当成汤绽梅端来给他。
  总归不失风雅闲趣。
  一时不查。
  花前月下,萧小王爷坐在十分硌屁股的假山石上,看着云琅,身心敬服:“我的确不曾想到,你竟还有这一手。”
  云琅有些心虚,端着还剩半碗的葡萄酿,挪着坐过去:“小王爷。”
  “既是我自己挑的人,便也认了。”萧朔语气沉了沉,“可你烤好了,竟然还想着分下去。”
  云琅心说这么大一头羊,纵然熏制挂上,只靠你我二人慢慢吃,还不知要吃到哪年。
  要哄小王爷也是门本事,云琅如今长了记性,腹诽一句便将话咽回去,扯了扯萧朔的袖子。
  萧朔垂了眸,身形不动。
  云琅好声好气:“不分,都是你的。”
  萧朔静坐了片刻,低声道:“你也能吃。”
  云琅失笑,想要说话,心底莫名酸软了下,将葡萄酿递过去:“喝一口。”
  “花前月下,这般难得。”
  云琅小声:“我已算是焚琴煮鹤了,不喝酒岂不是对不起月亮?你帮我喝一口,给这美景良辰赔个礼。”
  萧小王爷只要被哄对了路子,便格外好说话,就着云琅的递过来的瓷碗,低头喝了口酒。
  云琅将酒碗放下,深吸口气长呼出来,伸开腿,坐得舒服了些。
  萧朔将羊肉切好了,放下匕首:“你若累了,便靠着我。”
  “倒还不累。”云琅笑笑,“只是……忽然就觉得,这样倒也很好。”
  萧朔蹙了下眉,抬起视线,落在云琅身上。
  “我原本总觉得,受了王叔王妃托付,就要看着你,把你看周全了。”
  云琅随手摘了几片叶子,比了比,挑了片最好看的:“凡事先衡量上一圈,哪种做法最有利,我便去做哪个。”
  云琅静了片刻,轻声:“可做了之后,你难不难受,憋不憋屈,心中又是如何想的,我竟全然——”
  萧朔打断他:“我那时说的这句话,也是气话。”
  云琅张了张嘴,失笑:“是是,萧小王爷最是善解人意,知道我一身苦衷,有心无力。”
  萧朔净了手,拿过布巾,递给云琅:“你纵然再说好话,今夜也给我活烤了一整只羊。”
  “……”云琅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竟没能绕得过去,一阵头疼:“回头再给你做别的还不行?别去醉仙楼了,没什么意思。”
  “真的。”云琅擦干净了手,扯着萧小王爷的袖子,尽力诋毁,“他们家卖酒还坑人钱。”
  萧朔原本便不想去,看着云琅指间纠缠的布料,神色缓了些许:“你接着说。”
  “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忽然觉得这样也很好。”
  云琅咳了一声,耳后莫名热了热,扯了下嘴角:“我方才烤羊时,仔细想了半天,我真心想要的……定然不只是你活着。”
  萧朔眸底凝了下,落在他身上,半晌没有出声。
  “将心比心。”云琅低声道,“有些事做了,其实未必是当下最好的那一种……可你若这么做了,便能比过去觉得开心些,倒也很好。”
  云琅卷着那片叶子,他向来说不习惯这种话,只觉得格外不自在,清了下喉咙:“故而……往后也是,你有什么想做的,直接做就是了。”
  云琅:“我说的话,你若觉得听不进去,是不必照做的。”
  萧朔轻声:“什么话都算?”
  “对啊。”云琅不明白话与话还能有什么不一样,“你若不爱听,就当我在唱歌。”
  萧朔静坐良久,点了下头:“好。”
  “话说回来,与戎狄议和、边境划定的事,倒也不必非要争出个结果。”
  云琅说了一句,看着萧朔忽而沉下来的神色,伸手按住他:“你先听我说。”
  术业有专攻,云少将军在这件事上远比旁人内行,稍一沉吟又道:“有几桩事情,我们得立即去办。”
  萧朔看他笃定神色,沉默一刻,点了下头:“你说。”
  “朔方军无将,只能守不能攻。戎狄也定然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来趁火打劫。”
  云琅道:“如今举朝避战,要叫他们不打我们的注意,朝廷是靠不住的。得设法叫他们自己乱起来。”
  “北地苦寒,若非乘机袭我边城,大都不愿在冬日有所动作。”
  萧朔摇了摇头:“要在此时挑起各部族纷争,并不容易。”
  云琅不知萧朔竟还时时关注着这个,怔了下,笑笑:“是。”
  云琅扔了叶子,撑着胳膊坐正了些:“虽不容易,可也还有些办法。”
  萧朔蹙了眉:“你当年回朝之前,在北疆仍有布置?”
  云琅端详他半晌,抬手扯着萧小王爷的脸,抻了两下。
  萧朔将他的手攥住,按在一旁:“胡闹什么?”
  “看一看。”云琅一本正经,“你这些年要看着朝中动向,要四处找我,还去盯着边境动向。想得这么多,如何竟半点不见未老先衰。”
  萧朔没心情同他插科打诨,压了压脾气,拿披风将人裹住:“接着说,你布置了什么?”
  云琅没能研究出来,有些遗憾,收回念头:“他们的腹地,我曾叫人暗中引水,挖了条渠。”
  “戎狄不通引水修渠之法,只当是天然水源,自然沿水有了人烟。”云琅道,“这些年下来,附近已渐聚了不少人。”
  “……”萧朔静默了片刻:“你若要下巴豆,府里——”
  “不下巴豆!”云琅恼羞成怒,“你能不能改改这记仇的毛病?!”
  萧朔看了一眼那头烤全羊,不置可否:“接着说。”
  云琅想咬他一口,磨了磨牙,压着脾气:“一条水渠,下药有什么用?且不说有伤天和,他们又不缺别的水源,再找就是了。”
  萧朔知道他定然还有后话,点了下头,将云少将军的手拉过来。
  云琅不及防备,被他拉过去暖起了手,耳根一热,不争气地没了脾气:“又不冷。”
  萧朔闲应了一声,并未放开,反倒将他的手又向袖子里拢了拢:“既然不是为了下药,这条水渠又有什么用处?”
  “水是地下暗河,从阴山脚下引出来的。”
  云琅道:“那一片水草丰盛,冬日又有阴山阻隔风雪,是三个部落的腹心之地。”
  “那条水渠是活水,冬日里冻不上。你派人带两箱子金沙,暗中混在水底浅沙里,一日倒下去一些。”
  云琅道:“隔个三五日,找个没人出来的风雪夜,叫人去阴山背后。随便找一片山石炸毁,装作山石塌方……”
  “再将金沙一股脑倒下去。”萧朔缓声,“凡有金矿的地方,定然会有细碎金沙逐水。戎狄见了,自然会以为是山石塌方塌出了金矿,去阴山背后寻找。”
  云琅点了点头:“若是游牧逐草的时节,倒也未必能成。但此时隆冬严寒,任哪个部族,也不会放弃这种机会。”
  萧朔心里已然有数,不用云琅再细说,一颔首:“知道了。”
  云琅笑笑,也不再多废话:“第二桩,你想办法……把殿前司要过来。”
  “做什么。”萧朔冷嘲,“到不可为之时,我带着八千禁军去北疆打仗?”
  云琅细想了半晌,居然觉得也无不可:“倒也行,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被记上,父子三人死社稷,八千壮士守国门,青史传名……”
  “别闹。”萧朔低声道,“如今宫内有金吾卫,宫外有侍卫司,殿前司被死死压制,我要来又有什么用?”
  云琅收了调侃,握了握他的手。
  当初的事,他也只是听长辈说起。虽是陈年往事,如今物是人非、故人不在,可毕竟还有些东西留了下来。
  若是利用得当,未必不能再派上用场。
  云琅看着萧朔,稍一沉吟才又道:“你知不知道,当初端王叔刚去北疆时,朔方军军力其实远不如现在,军心涣散,已经吃了好几次败仗?”
  萧朔记事时,朔方军便已是骁勇善战的铁军,闻言蹙了蹙眉:“多少有些耳闻,但那时年纪太小,不曾亲眼见过。”
  “是。”云琅点了点头,“端王叔整顿军制,将朔方军彻底打散重编,定了分明赏罚,以新军法训练作战,才将军中风气整肃一新。”
  云琅给他数:“那时候,骑兵有骁锐、宁朔、云翼。步军有广捷、雄威。除此之外,还有最精锐的一支——”
  萧朔:“龙虎营。”
  “正是。”云琅笑了笑,“景参军那时在军中,就在龙虎营。”
  这些都已是二十余年前的旧事,云琅只知道大概,也不再细纠:“后来燕云战火暂熄,京中却又不安宁。不得已,才将端王叔调回京城,做了禁军统帅。”
  “端王回京时,带了一支五十人的精锐亲兵,都出自龙虎营。这队亲兵被编入了禁军,夙夜护卫京城,后来便成了殿前司。”
  “你是端王叔的儿子,戎狄天然会畏惧你。”
  云琅看着他,缓缓道:“若是你领了殿前司,在朝中人看来,虽然未必有什么感触,但当年那些叫龙虎营打惨了的戎狄人,只怕余悸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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