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古代架空]——BY: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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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动一步便收不住之后的一百步。
  高墙挡住了囚室里的情状,安静的像是死寂的坟墓。
  疾雨未歇,风声凄厉。
  这见不得光的一夜注定要像曾历朝历代皇室中的每一件污糟之事一样,被掩盖进厚重的尘灰中。
  戴高垂眸,面上并无意外之色。
  掌灯人换第四次灯时,囚室的门被从里面打开。
  宣帝锦衣齐整,玉冠端凝,袍摆上的玄色纹路没有一丝褶皱。
  他是帝王,即便在这阴森牢狱中也像是在朝堂之上。
  虽还年轻却已生威仪,旁的人窥不出喜怒,只沉沉看了眼戴高。
  戴高眼落在靴尖,对一同候驾的宫人道。“摆驾回宫。”
  宣帝临行,回头看了眼荣升道,“朕还有些事没有问明白,人别在问斩前出问题。”
  荣升应是,躬身行礼。
  宫中的銮驾启程前,戴高小声嘱托,“宫中会来御医,大人不必另寻。”
  荣升眉头一跳,心中冷笑。
  待送走了圣驾,荣升匆匆去了囚室。
  浓重的血腥味中裹携着某种腥膻味道。
  他是个年轻男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情况显然比荣颖那一次更糟。
  荣颖他尚能阻止,陛下他拿什么去阻。
  荣升不是一个人。
  荣家的嫡长子注定身上系着荣家数人的性命,百代的盛衰。
  几步近前,见陛下来时披着的大氅覆住了一个人清瘦的轮廓。
  从大氅下裸露在外的半截细白的腿,脚腕一圈青紫色的痕迹。
  心尖一颤,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了大氅。
  只瞧了一眼见到里头的狼狈,便拿大氅将人细细裹住。
  落魄了的权臣,竟要用这般污糟手段折辱。
  高高在上的陛下,同他家中手段卑劣的弟弟又有何区别?
  他伸手碰了碰昏沉的人的额头,触到了一片幽热的汗,俨然生了高热。
  宫中来的御医是石院判。
  石院判于宫中进进出出已有多年,几代帝王的脏污事都经他手处理过。
  然而纵然是沉稳如这样的老先生,在看清楚了塌上人的模样后,当着荣升的面低道,“作孽啊。”
  荣升眉眼泛着冷意,可不就是作孽。
  他却不知,石院判心中所想与他所想截然不同。
  当年赵嫣在先帝手中受辱自戕,便是石院判与同僚连夜进宫救回了赵嫣的一条命。
  赵嫣那时对自己下手太重。
  太医院的人去后只看到了满身猩红的血浸透凌乱褶皱的官袍,险些找不到真正的伤口。
  人已经渐没了意识,倒在先帝的怀中仍然是瑟缩的模样,下巴尖尖的,还带些稚嫩。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皆是青色的淤痕。
  新科状元郎深夜出现在先帝的寝宫自戕,这后头的荒淫不足为外人道也。
  石院判听闻这状元郎先前曾为西北百姓请命,于殿外长跪不起,也是个有赤子之心的好孩子。
  可惜了,不过也才十几岁。
  家门早衰,无所倚仗,才由人欺凌。
  因为此事,纵然后来当初的新科状元郎变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奸佞,对这个孩子,石院判始终怀着一分怜悯之心。
  若真是趋炎附势之流,当初又何必血溅龙榻?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遭,才毁了这个孩子的满腔赤诚将他变成修罗恶煞。
  赵嫣无论变成怎样的人,因都不在他处。
  世人只见他可恨,却不见他可怜。


第八十一章
  石院判只一把脉,已知赵嫣如今是强弩之末。
  他竟不知赵嫣身中丹砂。
  丹砂是宫内不传的剧毒秘药,怎么会出现在赵嫣身上?
  石院判再仔细瞧了瞧赵嫣泛白的唇色,低声叹息。
  本还有不到十年寿命,这般折腾下来,也不知能否撑到秋后。
  “身上的皮肉伤重,伤了元气,我开些去热的方子,日日用珍贵的药材吊着,或许能多撑着些日子。”
  “先生的意思是,只能多撑些日子?”
  “听天安命罢。”
  荣升心中发冷。
  石院判并未将丹砂之事说与荣升,莫说荣升,陛下也未必知道此事。
  石院判处理赵嫣的伤口时候,荣升将他半截身子搂进怀中禁锢着,防他吃了疼动弹,人昏昏沉沉,牙齿咬在了荣升的腕子上,却没有力气,只留下了两排浅浅的牙印,软的像一沁水,凌乱的发丝披散在肩上,雪白着脸,额上浸出轻薄的汗。
  荣升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发。
  那时候荣升什么都没有想,他只是那样做了。
  这些污糟事对赵嫣来说多一人知便多一分耻辱。
  所以,有他,有石院判在就够了。
  大理寺是关押皇亲国戚的重地,囚室之间间隔很远,为高墙所阻。
  潮湿森冷的囚室搬进了一盆盆灼热的炭火,青砖上铺了层厚重的绣着牡丹和青鹤的软垫。
  荣升卧房中陈着早些年荣昊猎熊得来的熊皮制成的毯子,铺在了牢中青塌上。
  关于赵嫣的诸事他皆亲力亲为。
  被褥下孱弱的身躯青青紫紫,虽已上了些药,却并未见好,神志不清,蹙着眉头,额上滚烫的如被火燎烧过。
  人在皇帝手中被一寸寸撕坏,而他在一点点的修补。
  毁坏一件物事的时候容易,修补起来却格外耗费心力。
  荣升伸手在昏迷的人额头上轻轻一点,细白的额上遂落了一个泛红的指印。
  荣升笑着摇头,“你倒是人事不醒,万事不愁了。”
  一缕发丝垂落肩膀,湿漉漉缠下来,发梢的水落在指尖。
  似乎在他心上也圈出了细碎的涟漪。
  荣升收回了指尖,眼瞳忍不住落在乌黑发鬓间交缠的白色上。
  赵嫣是建安十五年的状元,高中那年听闻是十六岁。
  到如今也没有多大,却已早生了华发。
  冰帕子一个时辰一换,裹在厚重毯中的人苍白的面颊泛着因高热而生的晕红,新换的衣衫温软如玉,靠近的时候,淡淡的药香从身体发肤中透出来,连着衣裳都熏染上薄热而绯艳的气息。
  他饮不进去药,荣升便以口哺之。
  连唇瓣都是软腻而幽热的。
  唇舌交缠,滚烫殷红的舌尖似乎感受到了入侵,微微一颤。
  荣升心神一荡,险些翻了盛着热汤的药碗。
  整整折腾了一夜,熬到第二日,荣升的眼中布满血丝,塌上的人热才将退。
  石院判说,若是退了热,这一趟鬼门关便又熬过来了。
  赵家才倒了多久,赵嫣便走了两趟鬼门关。
  没了权势的倚仗,人人都想撕碎他。
  他没有命再折腾第三回 了。
  赵家失势的时候若是一杯毒酒了断了,如今想来还仁慈些。


第八十二章
  深夜,一盏宫灯于书案前燃起。
  戴高躬身进来,“陛下,皇后娘娘送些点心过来。”
  楚钰蹙着眉头,重重放下了手中的御笔,“让她回去。”
  想必又是来替太后劝他。
  太后前些日子去普济寺上香,往宫中带回了个俊俏的和尚,喜爱的紧,日日带在身边。
  后宫中的荒淫事楚钰见了不少,不涉朝政,楚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太后早年在先帝的后宫中还只是四妃之一。
  这个颇有手段的女人亲手摔死了自己当时还在襁褓中的公主,这才除去了先帝最宠爱的明妃。
  得了皇后之位,许是报应,膝下只有楚钰一子。
  小公主死的那日恰是太后的生辰。
  近日太后夜来幽梦,总梦见婴儿幽怨鬼魅的哭声。
  那叫边牧的和尚便对太后进言,小公主这是地下魂魄不宁。
  需在小公主的忌日做场大的法事,若能借着太后寿诞大赦天下,也能洗去些太后早年的杀孽。
  小公主亡灵方能入六道轮回。
  大赦天下不是后宫事,是前朝事,牵连甚广,便是楚钰亦要三思而后行。
  殿外立着一盛装女子,身后跟着数名宫装丽人。
  虽还年轻,已作妇人装扮,花一样的相貌,里头的陛下却不肯多看一眼。
  “他不肯见?”
  已做了皇后的荣四姑娘低声问戴高。
  戴高摇头,“太后娘娘的事,陛下也头疼的紧呢。”
  荣四姑娘垂睫盯着鞋尖,淡淡笑了声,“罢了,总管先忙去。”
  她盯着这重重的宫墙,锦绣的牢狱把她和对她无心的男人关在一起,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帝王的案前置一副笔墨未干的仕女图。
  那仕女身姿窈窕,纤细的腰身盈盈不堪一握,脸部却留白。
  没有人的脸能配的上这样的一束腰。
  影影绰绰的,细长的眉,雪白的肤,微热的唇,那张苍白又美貌的脸浮现在眼前,同画中的女子重叠,若是贴上花钿……
  等年轻的帝王意识到自己方才想了些什么,眉目沉沉地将那幅美人图点在宫灯上。
  肆虐的火焰将画中的女子渐渐吞噬。
  赵嫣清醒过来的时候,已过三日。
  他低低咳了两声,晨光熹微透过高墙的窗柩,隐约见外头枯草青黄,秋风萧瑟之景。
  荣升守着他,见他醒来时候眼中罕见有了笑意,“总算醒过来了。”
  赵嫣上下打量陈设,便多问一句,“这牢中……”
  荣升道,“也不全然是为了你,陛下嘱托过,行刑前不可出问题。”
  赵嫣垂眸,“多谢。”
  他们本也不是熟悉的关系,又都非多话之人,便相顾无言。
  荣升能清楚的看到,赵嫣自从清醒过来后,身体中有什么被抽走了。
  直到很久以后他回想起来才知,是宁折不弯的根骨。
  赵嫣不肯做皇帝塌上的玩物,所以做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佞臣。
  十多年后竟又辗转入帝王塌上被当成女人一样的糟践。
  先帝没有压弯的脊背,在楚钰的手中被一夜磨折。
  而那时候的赵嫣只是沉默着,并不怎么说话,眼中无悲无喜,似乎与平日也无甚不同。
  若非有一次荣升过去瞧了一眼。
  赵嫣做了噩梦,软弱的蜷缩在塌上,拼命的摇头,发丝凌乱,一只手抓到了荣升紫色官袍的衣摆,便再不曾松手,眼泪一滴滴的无声坠在了荣升的袖口,可怜的像一个被人夺走一切的孩童。
  荣升将他半搂在怀中,一下一下的拍打着他的背,直到人重新安稳的入睡。
  只有荣升自己知道,他心疼了。
  某种情绪像潮水一样翻涌,流经四肢百脉,却不能破匣而出。


第八十三章
  程沐并没有见到戴高。
  便想再去寻一次赵嫣,大理寺的人闭门谢访。
  程沐心中装着事,又数日未眠,纵然年轻,到底受寒病了几日,他家中是历代修史的清贵门第,却没有别家子弟娇生惯养的毛病,拖着病体去太医院抓几副药。
  太医院的石院判是程沐的舅父,遂去石院判处抓了几副药材。
  石院判见他两眼泛青,便多问了几句,“因何事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程沐摇头苦笑,“多看了几日书注罢了。”
  “什么人的书注?”
  “赵嫣。”
  石院判多看了程沐两眼,“如何?”
  “我总觉得他与传言不同。”
  石院判放下了手中捣药的碗,“也许与他身上丹砂有关。”
  “丹砂?”
  “丹砂是宫中禁药,知道的人不多,坏人身子,毁人寿命,活不过十来年了。”
  “舅父是说……”程沐心中一颤。
  “他身上本便带着丹砂,又几经折磨,别说十来年,撑不撑的到秋后行刑,还是两回事呢。”
  程沐拽住他舅父的衣袖,干涩地问,“丹砂可有解?”
  石院判道,“丹砂并非出自我朝。”
  “前朝刘氏高祖自平民登帝位,诸旧臣不服,高祖仁慈,怀安顺之心,赐西域陈年佳酿。”
  程沐熟读史书,自然知道结果,“这十余名旧臣十年后皆病殁。”转念间便道,“莫非这十余名旧臣所中便是丹砂?”
  “老夫纵观典籍,史书所载其病前症状同丹砂一般无二,确有可能出自前朝刘氏。”
  “诸野王?”程沐想到一人。
  诸野王乃刘氏高祖皇帝之子,却醉心于医毒蛊虫,炼化丹药之奇术,其声望不在政治,而在杏林,可与鹊圣比肩。
  石院判笑了,“孺子可教也。诸野王刘长已于九十高龄病逝于江南草堂,比他做了皇帝的兄长多活了四十多年,其子孙皆谢绝于皇室封赏,或从商从医从农,渐已与刘氏皇室无任何关系。刘氏王朝传至三世,天下大乱,后来胡人祸国,中原沦陷,也不知诸野王这一支血脉如何。”
  “诸野王自他的兄长登基便远离朝堂,不涉政务,当是看正清了自己兄长的能耐。早料到了王朝倾覆的一天。”程沐据实道。
  刘氏王朝第二任帝王任用奸佞,穷奢极欲,已民怨沸腾,到第三任帝王登大位则千疮百孔,无力回天。
  后才有了外夷趁机祸国,大楚高祖于小周山揭竿而起的史证。
  这刘氏王朝的第三位皇帝遂变成新朝的平原侯,辗转几代,至楚宣帝手中以满门抄斩做结。
  几百年王朝更迭兴衰,也不过沦为后人闲谈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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