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古代架空]——BY:如何如何

作者:如何如何  录入:12-19

  刘燕卿从正堂主位上站了起来,轻声道,“陛下,可是做了比荣三公子更过分的事?”
  荣升仍然没有回话。
  这又是一个话术的圈套,若陛下没有做,荣升定会斩钉截铁的说没有。
  如今的沉默俨然说明了一切。
  连荣升这样忠心的人都没有脸面替他的陛下辩驳。
  刘燕卿冷声道,“今日之事谢过荣少卿了。”
  荣升躬身,“荣某惭愧。”
  折扇叠起,正红官袍的青年缎黑色的鞋边踩在脚底,人上了软轿,大红映着一张象牙白的脸,丹凤眼中盛着寒意。
  纨绔向来无饿死。
  荣家的私宅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搭了一台戏。
  戏子挽着单薄的水袖,作浓妆扮相,在大雪中瑟瑟发抖,语不成调的唱着曲。
  荣三公子手中捧着温暖的碳炉,披着厚重的貂裘,于阁楼上同几位高门权贵家的公子赏雪听戏。
  勇毅侯家的世子从阁上扔几锭银子,砸进了戏台上厚重的雪中,“若唱的好听了,爷下次给你扔几片金叶子。若唱不好听,明就把你拉爷塌上。”
  诸玩家子哄堂大笑。
  勇毅侯家的女儿打点好了关系,欲送进宫中做贵妃,勇毅侯府若是有什么把柄落在荣家手上,日后皇后在宫中也好拿捏。
  台下的戏子是勇毅侯世子前些日子瞧上的人,若是勇毅侯世子在荣家把这戏子折腾死了,这桩命案是大是小,便全由着荣家。
  荣三公子乌黑的眼珠盯着台下的戏子,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荣升寻至私宅时候,半边肩落满了沁凉的雪。
  “荣颖,你这是在做什么?”
  再唱下去,台上的戏子就要活生生的冻死在冰天雪地中。
  荣升在大理寺收拾完荣颖招惹的烂摊子,回头却见荣颖在荣府声色犬马,全视礼教人命于无物。
  “几位世子爷,荣家有家事处理,劳烦诸位先行回去。”
  这些公子爷虽说放肆久矣,到底荣升身居高位与他们不同。
  又都是惯常会察言观色的主,遂三三两两打道回府。
  看客散尽,再为难那戏子也没了意思,荣颖由着荣升放了人。
  他施施然立直了身子,端一张俊俏矜贵的脸,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的兄长,“大哥的慈悲心肠又来了?”
  荣升皱眉,“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荣颖摆了摆宽大绣着卷云纹路的衣袖,唇上镀一抹凉薄的笑。
  “大哥,荣家三公子的私宅,有娼妓,有戏子,有走马章台的纨绔,难道不应该么?”
  荣升一时无言。
  荣三公子眼瞳冰冷起来,“这天底下最没资格问我在做什么的人,就是荣家人。”
  荣升摇头,“今日刑部的刘大人来找我。”
  荣颖遂想到了赵嫣,知赵嫣被判入刘府,短促地笑一声。
  “那姓刘的哪里是个好相与的,也就大哥当他是个人。”
  分明是个披着人皮的妖怪,赵嫣进了那妖怪的府邸,只怕被吞的骨头都不剩。
  “他日后怕是时日无多,你莫再去寻他的麻烦。”
  荣颖弯起一双桃花眼,“我看他好得很,在刘府逍遥自在,说不定夜夜承欢……”
  “荣颖!”荣升冷道,“你之前对他下的药,毁了他身体的根基。”
  荣颖毁了他的身体,陛下杀了他。
  荣颖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
  荣升哑然,“我同你无话可说。”
  荣颖瞧着楼阁下覆盖长廊的大雪,“既无话可说,兄长又何必多留?”
  后来,风声呼啸入耳,雪中只剩荣颖一人的时候,他脸上凝固的假面渐渐粉碎,眉目之间如罩薄雾。
  那个夜夜入他春梦的人,就要死了。


第九十章
  西北大军于漠河新州迁回邺城的时候,雪岭下的护城河已经结成深冰。
  这一场仗打的实在太长。
  人人知道漠河一役将要载入史册。
  漠河以南十五州从战乱时落入突厥人手中。
  楚高祖皇帝于小周山起事将胡人赶出中原,重整疆域,收复大部分失地。
  唯独漠河十五州地形易守难攻,一旦失去极难拿回来,后历时五年败兵而归。遂成三代帝王的心病。
  却没有人能想到,在宣帝手中,秦王的黑甲铁蹄下将已归入突厥汗国百年的十五州夺回。
  战事最凶险的时候,宁轲在战中替楚钦舍身挡剑,被突厥汗王赫连丹一刀砍穿心脏。
  楚钦亲眼看到宁轲的铁甲一道道皲裂,里面翻出了软红烂肉。
  人倒在了血泊中,血迹尚未干透,身后的旌旗猎猎昂扬。
  将士们踏着一具具尸首俨然杀红了眼。
  赵茗诸人护送回营帐中已经不行了,距离人去不过四五日的事。
  关外哪里有像样的葬仪。
  宁轲生前喜听芦笳,满营尽是悲凉的芦笳哀音,全无半分打了胜仗的喜悦。
  赵茗红着眼睛,手中握一杆红缨枪,抹了一把眼泪。
  楚钦道,“赵茗听令!”
  “赵茗接替宁轲之位,扶宁轲灵柩,随大军返京!”
  返京前一夜邺城上下挂满白幡。
  邺城的百姓还记得这位将军马上的英姿,和他骑马经过闹市时温文有礼的模样。
  边关的百姓纯朴而长情,对这样一位年轻将军的牺牲,给予了他们所能付出的全部怀念。
  西北的军人在秦王邺城的将军府中个个饮尽了烈酒。
  “宁将军那个人就是死倔,身上带着伤不让他出来,非要!”
  童章苦笑,“老子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同他婆娘交代。”
  林舒没有吭声,除了冰冷血红的眼,他看起来仍然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赵茗却知道,正是这双看起来不够有力的手,杀死了突厥人自阿必其死后第二员大将,造成了突厥人此后数月节节败退的走势。
  楚钦少年征战,看惯了生死,而身边人的死去却是头一回,手中的酒坛不曾放下过。
  赵茗是宁轲一手带出来的。
  他跟着宁轲连日血战,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个屠夫。
  过去解开女人罗带的手如今用来杀人,砍下的人头数以百计,京城花眠柳宿的日子再回想起来恍若隔世。
  与他同住的孟飞死了,宁轲也死了。
  很多人都死了,变成塞外游荡的孤魂野鬼。
  漠河新州积尸百里,白骨曝野,每一片枯黄的草叶上都沾着腐腥。
  古来征战几人还。
  赵茗年轻的面颊上一道道龟裂的伤,英气的眉眼中带着远非他这样的年纪该有的惨烈。
  西北的血火将他磨洗成为真正的军人。
  当时的情形凶险,死的若不是宁轲就是秦王。
  所以人们悲痛之余却又庆幸。
  压垮这群军人的不是战争,而是人心。
  楚钦喝多了酒,他没有醉,人踉踉跄跄从雪中起来,酒坛在地上碎了一地。
  他进了正厅,行至书案前,书案上堆叠着来自京城的密报。
  周太皇太妃与自己唯一的孩子隔着一道明灭的烛光相对而立。
  历经三朝的女人对眼前肖似丈夫的年轻人一字一句道,“死去的人已经死去,活着的人要当心乌云会长久遮蔽太阳。”
  楚钦看了他母亲一眼,知母亲的心思。
  沉默良久,楚钦对自己的母亲道,“儿子不是太阳。”
  周太皇太妃指着案上累积成山的书信。
  “你长久征战,想必不知道朝廷的消息。赵家倒了,内阁被废,连根倒下的势力一批接着一批,如今朝廷扶持皇后的母家荣家,权力一边倒向士子儒生,内阁之前推行的改革军制也被一朝再度废除,你们这些武将哪里有明天?”
  “若有一天陛下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知道他母亲死在了你的手中,甚至听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流言,以为你和骊妃……即便陛下如今厚待你,日后很难不对你动杀心,你这是要和历朝历代的那些将军一个下场啊。”
  一年的时间,京城已翻天覆地。
  陛下立后,赵家倾覆,内阁废除,朝廷权力重组,荣家一门俨然今非昔比。
  楚钦展开案前的密信一封封拆过去,眉头越蹙越紧。
  赵家被查,赵嫣被幽禁赵府。
  赵嫣从赵家被羁押大理寺。
  赵嫣被判秋后问斩。
  太后寿诞,为庆三军,陛下大赦天下。
  赵嫣被判入刘府,罚十万金,处终身役。
  楚钦盯着判入刘府四个字,握信的手一抖。
  眉目沉沉把一封封信点上了烛火,眼看着薄纸化作青灰,俊美的脸带些冷冽的寒气。
  周太皇太妃道,“你可看清楚了?朝廷局势已非昨日……要替自己早作准备。”
  “母妃,今日之事全当您没有说,儿子也不曾听到过。”
  周太皇太妃遂道,“你不愿意,我又有何话说?”
  楚钦卸了盔甲,院子里的兵醉醺醺的倒了一地。
  他踢了赵茗一脚,沉声道,“护好宁将军的灵柩,我先行一趟。”
  赵茗吃了疼,嘟囔了两声,也不知道是否听明白。
  西北的月色照亮了远处枯黄的草原和雪岭。
  楚钦吹了声口哨。
  乌追马声嘶鸣,挣脱缰绳,夺路奔来。
  他拍了拍乌追的背,“乌追,你快些。”
  年轻将军一身短打戎装,翻身跃上马背,腰间挂着他杀人无数的刀。
  西北王换了什么兵器,什么兵器就是杀人的利刃。
  一路随大军行至京城约需两月,单人骑着快马路程可缩短至一月,若不眠不休星夜疾驰,又是乌追这样的良驹,只需十五日。
  别的人也许做不到,然而楚钦自少年起便阵前杀敌,单骑伏击,曾昼夜不停,以粗粮裹腹,风尘仆仆日行千里。
  他要见赵嫣一眼,带他离开京城那个葬送一生的鬼地方!


第九十一章
  刘燕卿骨节分明的手指拆开裹覆茯苓的油皮黄纸。
  于是掩藏在宫中多年的残卷携带淡淡的药香终以得见天日。
  边牧和尚给刘燕卿的回信托可靠之人寄存于药铺中。
  福宝于药铺中取回的时候理所当然以为这药是给赵大人新开的方剂。
  六页皇室内贡的描龙金纸合在一起,拼成了起居注残页的雏形。
  因年日长久而干裂泛黄,像老人枯瘦皮肤上深邃的纹路。
  漆黑的字迹尚可辨认,上书“建安十六年”、“建安二十五年”等字样。
  室内烛光昏淡,室外细雪纷纷。
  薄薄六页金纸,刘燕卿整整看了两个时辰。
  反反复复,一字不落,到后来闭着眼睛,纸页上的每一个字都镌刻在心。
  哪里是什么先帝起居,分明血淋淋的写着赵长宁的人生是怎么被毁掉的。
  第二日天际将明。
  雪衬的天光乍亮,北风卷起枯黄的草叶,书案前的烛火燃尽。
  刘燕卿从书案前站了起来,眼中能窥见血丝,颇有些不修边幅。
  狼毫置于新砚上,笔尖墨迹尚新。
  书案前的三封拓了刘府印章的信,已各自有它的去处。
  连日来赵嫣又做一场昏沉的噩梦。
  京城的雪未停歇,院中的青苔覆上厚厚的银白,高俊的枯枝“吱呀”一声被积雪的重量压至骤断。
  赵嫣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刘燕卿有些憔悴的脸。
  刘燕卿向来云淡风轻,他跟着赵嫣这些年赵嫣从未见过他眼带血丝,胡子拉碴的模样。
  “刘燕卿。你怎么了?”
  刘燕卿抓赵嫣的手,“赵长宁!”
  赵嫣低叹,“我想去看看雪,你抱我去院子里,好不好?”
  刘燕卿沉默着将赵嫣抱出了院子,院中的雪簌簌而落,他们在屋檐下,屋檐的积雪透着惨烈的白。
  刘燕卿抱着赵嫣将他放在廊下的长阶上,让他倚靠着自己肩膀。
  长阶外一树红梅灼灼如火,红蕊坠在深雪中,像一蕖红泪。
  雪花落满了赵嫣的眉睫,四散的发上有星星点点的白。
  “赵长宁,你这一生可值得?”
  赵嫣倚在他肩侧,声音很低,“没有什么值不值得。”
  他身上的药香越来越重,说话时候呵出的气息都带着草药的味道,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我最想不透的事,是你。”刘燕卿摇头道。
  他手中握着几页残卷想了一整夜,都没有想明白赵嫣搭上自己的前程、尊严和性命甚至是身后名,所求为何?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有自己堪不破的事。
  就像宁王到死都想不明白他不是输在了嫡庶之争上,就像刘燕卿从未看透过赵嫣,就像赵嫣直到如今都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的。
  赵嫣猛烈地咳起来。
  刘燕卿细致地拿丝帕拭干净他唇瓣的血迹。
  赵嫣生生咽下了喉间铁锈一样的血腥味。
  赵嫣天生不喜逃避,哪怕遭逢了泼天大难,也都是直面刀尖。
  若有想不透的事,便日日去想,夜夜思虑,把自己磋磨形销骨立,撞了南墙也不肯回头。
  这样的人总是命苦,忧心太重,牵挂太多,就像崩紧的弦,总有弦断的一天。
  刘燕卿细长的手指拂开了落在赵嫣发上的雪花。
  “我是不是等不到见他了?”
  刘燕卿知道赵嫣问的是谁。
  “西北大军前几日已从西北班师,需要两个月才能回来。赵嫣,不要等他了。”
推书 20234-12-18 :和撩过的高岭之花》:简介:(入库时间2020-12-17) 晋江VIP2019-10-26完结总书评数:316 当前被收藏数:2328沈小公子长得人畜无害,内里却没个正经,隔三差五爬豫王殿下的床。据不完全统计,沈小公子爬床九十九次,索要亲亲至少一百次,说想和王爷进行单纯的情感交流说了五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