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恶名远播的大佞臣原来是个美强惨[古代架空]——BY:如何如何

作者:如何如何  录入:12-19

  倘若秦王的地方遭了灾,便揽不住西北的民心,等到事态更严重的时候,朝廷开仓放粮,百姓记着的便只有朝廷的好。
  意思是现在死的人还不够多。
  赵长宁看着自己的老师,终于第一次对向来待他亲善的帝王生了几分恐惧。
  这些本应该得救却死去的百姓,不过是因朝廷对秦王的忌惮而成为了牺牲品。
  赵长宁一咬牙,不顾林汾的劝阻,跪在了帝王的宫外,一字一句的喊,“跪求陛下开仓放粮!”
  林汾在他身边急得跺脚,最后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两句,拿他毫无办法。
  那一天来来往往的宫人都看见了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在大雪中倔强的跪着,挺拔清瘦的身姿和倔强的眉眼依稀可见他清流派的父亲当年的影子。
  清亮的少年音清晰的,一声声传入了帝王的寝宫。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长宁抬起头的时候,看见帝王身边的常平常公公,躬身请他进去,“大人,陛下有请。”
  雪中跪了一天的少年擦了擦额头上的雪花,竟是笑了。那一笑冰消雪融,如同朝阳初升。
  这少年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常平摇了摇头,但是看着这孩子含笑的眉眼,还是多言道,“多谢大人为奴才家乡百姓求情,只是进去后,切勿再多提此事了。”
  赵长宁没有懂常平的意思。
  常平只低声叹息,看着这少年一步踏错,渐行渐远。
  那时候的赵长宁一步步的进了帝王的寝宫,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
  高大的帝王披着寝衣,朝着他走近了两步,昏暗的烛光衬的少年清润的脸庞白皙如玉,尖俏的下巴一指便能拾起,脸颊沾的雪融化了,雪水一滴一滴濡湿了大红的官袍,却不让人感觉狼狈,只觉光华灿目,明珠生辉。
  赵长宁膝行过去,小心翼翼的抓着帝王的袍摆,恭恭敬敬的俯下了头,“陛下宅心仁厚,请顾虑西北的百姓!”
  帝王便看见他钦点的状元郎,在他面前卑微伏着的姿态,柔软的腰肢掩盖在宽大的官袍中,束进帽中的发丝遗落出来几缕,白皙的脖颈就这么撞进了眼中,惴惴不安的,等着他的宣判。
  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此刻紧紧抓着他的袍摆。
  赵长宁感觉到一直粗糙有力的手落在了他的脖颈上,轻轻揉了揉。
  帝王讲话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总要有什么东西,拿来交换的。”
  赵长宁微微仰头,有几分疑惑。
  "长宁,你有什么资本,让朕改变心意?"
  抓着他龙袍的手瑟缩了一下,赵长宁咬着唇,似乎真的在思考自己有什么资本,最后惭愧的道,“陛下,臣没有。”
  帝王忽然便朗声笑了起来。


第七章
  帝王忽然便朗声笑了起来。
  他们这位陛下后世称枭,太子之位便是杀兄夺来的,如今山河永治,国泰民安,昔日的唾骂便成了歌功颂德,许是早年杀孽太重,子嗣稀薄,膝下只有两位皇子,最大的不过十岁,自幼体弱多病,最小的被封为太子时才刚刚学会走路。
  未曾入仕前,赵长宁的外祖父曾称今上是枭雄,就算是赵长宁的父亲,虽被贬谪,却从未对皇帝有过半分怨憎。
  是以便是此刻,赵长宁也不曾深思过眼下的情形实在是荒唐了些。
  帝王伸手,抬起了赵长宁的下巴,唇角轻轻勾了起来,“替朕宽衣。”
  赵长宁恭恭敬敬的站了起来,伸手触碰到了帝王的外袍,却被人搂着腰死死压在了榻上,正是盛年的皇帝生的高大,眉目英俊,他将瘦削的少年压在身下,赵长宁一开始是懵的,等到周身都被龙涎香的味道包裹,衣带一缕缕被挑开的时候,才恍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终于崩溃,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陛下!陛下!”
  他挣扎的太厉害了,满脸都是眼泪,什么话都不会说了,只是又惊又惧的喊着陛下两个字。
  他的陛下只是轻声诱哄他,“长宁,明日朕便开仓放粮。”
  怀中的人先是怔了怔,旋即挣扎的更厉害了,只是到底是个没有习过武的少年,这样的时候,不过凭添了几分情趣罢了。
  更像是皇帝的戏弄。
  双手被无法挣脱的力道禁锢在床榻上,明黄绣着金龙的锦被垫在腰后,官帽红色的翎羽下坠着的五颗明珠在挣扎中断了,滚落了一床。
  满头的发丝凌乱铺散开。皇帝粗砺的掌心碰过的地方,被刮蹭出一抹艳丽的红。
  皇帝的唇覆了上去,渐渐变成了啃咬。
  赵长宁挣扎中咬破了皇帝的唇,踢蹬双脚,大红的官袍已经撕扯的皱作一团,裹在里面的属于少年的,青涩而稚嫩的身体被昏暧的烛光笼上了一层异常旖旎的颜色。
  皇帝的眼瞳便黯了下来,轻轻笑了,“长宁,明珠配你。”
  于是少年官帽上坠落的五颗并不小的明珠,便一颗颗被推进身体。
  一场异常漫长的酷刑。
  绝望,黑暗,窒息。身体被撕裂,尊严被践踏,血腥的味道充盈鼻尖。
  赵长宁觉得自己被血淋淋的劈成了两半,牙齿咬住唇瓣,好像咬的是别人的血肉。
  皇帝看他的眼神像是一件破败的玩物,一声声嘶哑的求饶并没有让帝王心软。
  巨大的痛楚让他蜷缩了起来,原先挣扎的太过惨烈,手腕上都是细细的,青紫的勒痕,动一动都是钻心的疼,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双眼茫茫然的一片,帝王温柔的吻掉了他额头的冷汗。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分毫疼惜。
  多少人穷极一生也只是为了仕途能多添一颗明珠,这明珠如今却以这样屈辱而荒淫的方式存在着。
  杀人尚且不诛心。
  少年人的意气,梦想和谋求,终于被攻城掠地,寸寸坍塌,化作了尘灰。
  他的手胡乱的抓着,抓到了枕边坠落的发簪,竟是闭着眼睛朝着自己的脖颈狠狠的扎了进去,不留半点余地。
  常平立在门外,只听得里面少年嘶声的哭喊渐渐没了声息,没过了一会,听到陛下唤人,他推门而入,只被床上一片的血红惊住了眼。
  皇帝的手死死捂着少年汨汨淌血的脖颈,如果不是胸膛还在微弱的起伏,更像一具尸体。
  殷红的血仍然透过指缝滴滴坠在地上,带血的簪子扔在了一边,明黄的锦被都染了一片血色。
  皇帝沉着眼睛,“常平,宣太医。”
  常平眼睛有些酸涩,不知是为了帝王怀中气息奄奄的少年郎,还是为了他们这些命不由己的可怜人。
  太医进进出出一整夜。
  大楚最好的太医在为了他们的陛下一时的心血来潮善后,直到天明的时候,人才悠悠醒转过来。
  赵长宁脖颈上还缠着雪白的纱布,披衣下了床。那少年眼睛还是红的,手抖着将皱成一团的大红的官袍穿在了身上,极为认真且用心的,手指一下一下抚平了上面的褶皱,又将歪斜的官帽捡了起来,仿佛便能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然而昨夜滚落一地的明珠终究还是灼伤了眼睛。
  常平守在外面,只看到一道红色的影子打开了帝王寝宫的门。
  那少年看了常平一眼,朝着常平鞠躬作揖,昨夜他伤了自己的嗓子,还缠着厚厚的纱布,背脊挺的笔直,他终于还是没有戴他的官帽,只捧在手里,脚下踩着细碎的雪花,离开了皇宫。
  常平恍然觉得,昨日那个在雪中如同太阳一样的孩子,已经死去。
  赵长宁这一去便病倒了。本便带伤离开,人又在雪里着了凉,告了假,许久不曾上朝。
  后来,远在西北的秦王收到了宫中放粮的消息。
  当时的秦王也不过十几岁,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兄长对他和他母族的忌惮,也不知道那封薄薄的信笺背后的事。
  再后来,天子的案上已经累了五道自请贬谪的折子。
  这五道折子最终被暴怒的天子砸到了赵长宁的脸上。坚硬的奏折划破了脸。
  “自请贬谪?赵长宁啊赵长宁,你可真让朕刮目相看。”
  赵长宁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天子冷声道,“滚回去治好你的脸,别让朕看着倒胃口。”
  赵长宁面无表情,哪怕脸上还淌着血,也不曾觉得疼。
  “长宁。”皇帝声音软了下来,英俊的眉目在看着他膝下跪着的年轻臣子时带了几分柔和,言语带着诱哄,“跟着朕,要什么都给你。”
  跪在阶下的少年终于摇头。
  “陛下,臣什么都不要。”
  皇帝低声叹息,当初那个对他带着敬仰和濡慕的孩子,终于还是被他毁掉了。


第八章 丹砂
  那时候赵长宁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他递上去的折子一道道被退了回来。
  皇帝放纵流言四起,瞧着赵长宁的眼神一日深过一日,只等着他的猎物崩溃,自投罗网。
  建安十六年,当时的内阁首辅陆泽海贪污了整整几百万两黄金,皆是朝廷的赈灾款,此事被密奏到了皇帝面前,内阁此时已开始腐烂,只经此一事,加重了皇帝处理内阁的决心,然而处置陆泽海事小,取缔内阁却非一朝一夕,甚至非一代君王可以做到的事情。
  于是当时的翰林院大学士林汾向皇帝奏道,“陛下,重病无需猛药,只需要一剂毒药。”
  皇帝遂明白。
  “可有合适的人选。”
  林汾便推荐了他翰林院的学生。
  “赵长宁。”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
  “长宁是年轻士子里,无派无系,真正您提拔上来的人,陆泽海早年曾拜于崔家老巡抚门下,深受恩惠。此人虽狠毒,却也记恩,若是别人,只怕还没踏进内阁便已死于非命了。”林汾躬着身子许久,才听见陛下的声音,已分辨不清喜怒,“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学生的意思?”
  林汾跪地,“陛下圣明。”
  既然是赵长宁的主意,于是皇帝便宣了赵长宁来见。
  少年一身青色的官袍,立在长阶下,便如同拔节而出的青竹,背脊笔直,容貌俊秀,只一双漂亮的眼睛再没了当初乍现的光彩,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沉默,安静,死寂。
  皇帝瞧了眼赵长宁。
  “这就是你给朕的答案?”
  赵长宁跪了下来,“臣愿为陛下分忧。”
  “赵长宁!你这是在逼着朕做选择?”
  皇帝的声音在这高高的庙堂之上徒然大了起来,眼神阴霾的看着阶梯之下的赵长宁。
  “臣不敢。要一个床笫间的玩物,还是一个于社稷有功之臣,全在于陛下。”
  赵长宁抬起了头直视着皇帝,一字一句的道,灰色的眼底隐隐约约透出了几分鱼死网破的执拗。
  没有人知道皇帝此刻在想着什么,他只是看起来漫不经心道,“你可知道历代以来的孤臣,都是个什么下场?”
  “前朝司马氏,判以车裂,挫骨扬灰。”
  皇帝的眼神终在少年身上一寸寸的逡巡而过,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过赵长宁般。
  赵长宁便一直跪着,直到跪到眼前发昏,上头一本折子砸了下来,“滚吧,朕不缺玩物。”
  赵长宁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一个头磕下去,却没能起来。
  皇帝只看着阶下的人没了动静,喊了声常平,常平近前,只看见新科状元郎跪在阶下,额上汗湿一片,竟是生生跪晕了过去。
  赵长宁清醒时,已经在赵府了。
  那时候赵家夫人尚在老家,只赵茗一人尚不知事,跟着赵茗在京城住着,柔软的小手碰触到了赵长宁的额头,小声道,“哥哥被人抬回来,我害怕。”
  赵长宁紧紧搂着赵茗,赵茗觉得肩膀上湿了一片,再瞧了瞧赵长宁,却从那张俊秀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建安十七年,赵长宁入内阁。同年,他翰林院的老师林汾辞官回乡。此后赵长宁便归于内阁首辅陆泽海一派里。
  内阁八年,终于将曾经干干净净的少年磨洗成了双手染满血腥的奸佞。
  到了建安二十五年,一时权倾天下的陆家被抄,四五百口人悉数流放岭南。
  据闻陆家被抄时珍宝遍地,满屋子的夜明珠煜煜生辉。
  陆泽海临行前镣铐加身,赵长宁前去送他,这位半生风霜富贵并行的首辅对他摇头笑道,“后生可畏啊,老师当含笑九泉了。”
  他口中的老师,正是赵长宁的外祖父。
  赵长宁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对着陆泽海的背影磕了好几个响头。
  陆泽海对不起天下人,却没有对不起赵长宁。
  没有一个人知道,所有上达天听的证据,均由赵长宁一手所呈。
  建安二十五年冬,皇帝病重,不顾朝野非议任命赵长宁成为内阁新的首辅。
  赵长宁成为首辅的那一天,曾踏过五个被皇帝当场杖毙的言官的尸体。
  病重的皇帝冷笑着,“外头那群蠢货,只看的到当下。”
  赵长宁跟在皇帝身后,不发一言。
  皇帝摇了摇头。曾经英俊的帝王也在岁月的磨损下两鬓略泛起了白色,神情肃冷深沉,转头看向赵长宁的时候又显得有几分柔和。
  皇帝似乎想摸一摸赵长宁的发顶,赵长宁微微一侧,皇帝的手落了空。
  这一次帝王没有勃然大怒,只是眯着眼睛,细细瞧着赵长宁,“只要你还戴着这顶官帽,就忘不了以前的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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