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古代架空]——BY:归远少爷

作者:归远少爷  录入:12-23

  果不其然,楚恒之脸色沉了沉,再瞧林家父子时眼神便多了些深意,缓缓道:“两位爱卿之痛朕明白,但事有轻重缓急,西北战败,西夏使臣不日即至永安,此事便交由刑部与督察院追查审理,都退下吧。”
  楚恒之早就不耐烦,先是韩连入宫哭天抢地要立虞易为世子,又是林丞相一家闹到他跟前来,愈想愈烦躁,又道:“林爱卿,朕乃天子,不是为尔等解决家事的!”
  刑司大人心领神会,若这是林府家事便好办了——什么时候查出来,显然没有命令。
  骆宽琢磨着,刑部又要多一桩悬案了——林尚书三子毒发身亡于家中,凶手不明。
  “臣领旨。”各位大人如获大赦,脚底抹油,走得比谁都快。
  却未料到,林卢仍不甘心,林淮更是豁出了张老脸,当即一声嘶哑断喝:“陛下!老臣冤枉!”
  随即起身便要往皇帝陛下那龙案的桌角上磕,梅庚眼疾手快将脚往前一伸,磕桌子的林丞相便猛地扑倒,摔了个实打实。
  嘁,老东西这一磕下去,死是不一定死,但扣下来的脏水怕还是要洒在他身上,说不准明日坊间便会传出他西平王暗杀人家孙儿还逼死当朝丞相的“壮举”来。
  林淮自然也没打算真死,可摔得太重一时间没说出话来,下一瞬便瞧见西平王蹲在他身边,淡漠面色蓦地涌出几分戾气,如藏在古朴剑鞘内的利剑,携着凶狠锋芒直直地抵在他颈间。
  偏偏梅庚轻手轻脚地将他给搀起来,轻声道:“林丞相,陛下已然应了丞相,将此事交由刑部与督察院去查,您这闹得又是哪一出?”
  林淮一惊,也顾不得身上多疼,连忙瞧向上位已然满面阴云密布的楚恒之。
  砰——!
  砚台落地摔了个粉碎,巨响如同惊雷,随即便是楚恒之愤怒咆哮:“林相!你这是何意?!若是嫌命长,朕便抄了林家,也免得林相黄泉路上孤单一人!”
  楚恒之当了这么多年皇帝,哪能不知道林淮打的什么主意?他虽纵情享乐,但年纪上来难免的多疑,整日怕卧榻旁多了他人酣睡,林淮如此逼迫,俨然是要凌驾于皇权之上。
  方才那一声吼,梅庚知道这位皇帝陛下是真动了杀念,不由暗道,虽是昏聩无能,倒还有些当暴君的潜质。
  如此一来,林淮没摔晕,倒是气得一头晕过去。
  楚恒之宣了太医诊治便拂袖而去,也没搭理柱子似的梅庚,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林丞相抬去后殿,倒是林卢临走前冷冷道:“西平王,好手段。”
  “过誉。”这话听得都腻歪,还是读书人,半点新意都没有,梅庚极其不屑。
  这事儿从头到尾同他就没干系,西平王于心底暗暗叹息,他就算是想动手,杀的也不会是林子忱那个废物。
  林书俞,才是心腹大患。
  ——
  梅庚出宫不久,林相气晕的消息便传出来,随之还有楚恒之震怒扬言要将林氏抄家之言,以至于朝堂人心惶惶,陛下这两年愈发刚愎自用,不听谏言,枕边风听得倒快,不少臣子对此怅然失望,更有心者便联想到了西平王身上。
  这还未及冠的年轻王爷,竟也是个惹不得的狠角色。
  梅庚心知肚明却哭笑不得,这事儿还真就同他无甚干系,全是林家那对父子自个儿作出来的,仗着自己是个老臣便意图威胁天子,依如今这位陛下的脾性,抄家不大可能,但总归是讨不到好。
  将局势理清,梅庚便赶回王府,出门时楚策那个小崽子还没吃饭,也不知今日如何了。
  他却不知,心心念念的五殿下,此刻正坐在他先前去过的——风月楼,兰亭阁。
  楚策今日也着了件透着贵气的紫袍,衣摆以金线勾勒云纹,单手撑着下巴,另手捻着枚剔透黑玉棋子,他对面正坐着柳长诀,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这局平了。”楚策随手将黑子丢上棋盘,啪的一声,便乱了棋局,“梅庚找过你了?”
  柳长诀稍眯了眸子,波澜不惊地应了声:“他想动那些人不容易,你也由着他胡来?”
  一时无言,两人之间言辞熟稔,显然早已相识。
  半晌,楚策略勾了勾唇,笑意无害斯文。
  “梅庚看那些兵比命都重,何况若是任由那群蠹虫蛀空大楚,亡国之日也不远了。”
  伏笔出现,你们慢慢猜,嘿嘿


第四十三章 翻墙上瘾西平王
  再见柳长诀是楚策意料之外的事,毕竟楚策没想过自己会重活一世。
  他知道梅庚攻入皇城的叛军不过是幌子,真正要坐上龙椅的,是眼前这性寡淡泊的风月公子。
  往事幕幕在眼前,楚策想,他前生也对不起面前这位。
  柳长诀一颗颗地收起棋子,浅色的眸底不含人间烟火气,淡淡道:“西北方面,情报有限,风月楼的暗探大多在中原,不过军饷和武器的流向有些眉目,插手的大多是太子一党。”
  说着,他抬眼瞧了面带笑意的楚策一眼,暗道声怪胎,着实不像个十四岁的孩子。
  而下一刹,楚策眼底骤然浮现几分晦暗的杀意,轻轻笑出声:“太子啊,目光短浅,独断自负,英国公府竟将筹码压在他身上。”
  “你也知道他有英国公府。”柳长诀叹道,“若非朝中明争暗斗,内斗不休,大楚也不至如此。”
  楚策深以为然,轻叹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局面,天子,朝臣,百姓,无一无辜。当务之急,是稳住梅庚的王位。”
  两人一个对视,又心照不宣地收回了眼神,柳长诀收起最后一颗白子,棋盘之上,黑子散乱。
  “放心,查了将近两个月,证据确凿,过两日便交予西平王。”
  得了这话,楚策也不欲多留,“那我先回王府,免得他生疑。”
  他刚起身,便听见柳长诀一句轻问:“如此苦心孤诣,却不让他知道?”
  “没必要。”楚策轻抿了唇,便缓步离去,在经过柳长诀身侧时,却忽而轻声:“别让他知道你我的交易。”
  梅庚不傻,一旦被他察觉出什么不对,恐怕那些真相便会被顺藤摸瓜查出来。
  那些苦心算计,那些…逼他至末路的利用。
  柳长诀没应声,却在听见楚策后半句话的称谓时沉下了脸。
  “三…皇兄。”
  楚策眼底染上几分揶揄,在柳长诀发飙前快步离开。
  柳长诀闭了闭眼,将到了嘴边的“滚”字咽下去——有辱斯文,务必忍住。
  皇室的人还是这般讨厌!
  两月前楚策来找他时,柳长诀便将人拒之门外,可楚策知道的秘辛却让他不得不见一见这个小皇子,这一见,柳长诀也不免惊诧。
  年纪虽小,多智近妖,做事够绝够狠。
  尤其是这棋道之上,能与他齐平之人可不多,楚策便是那为数不多之一,一个年仅十四岁的少年。
  于是便有了今日一幕,然而无论柳长诀怎么问楚策到底如何得知他身世的,那小皇子也始终对此缄口不言。
  是以梅庚说出他身份时,柳长诀还曾怀疑过是否是楚策透露,可见楚策这幅小心翼翼隐瞒模样,便猜到绝不可能是他。
  楚策走了良久,柳长诀便漠然瞧了那棋盘良久,觉着他这向来厌恶的身世仿佛成了众所周知的秘密。
  ——
  前世楚策与柳长诀也是相识的,还是柳长诀主动找上门,彼时,楚策便知道,这个看似漠然冷漠的人,比他更加关心天下黎民。
  出了风月楼,楚策望向阴蒙蒙的天,眼底映着晦涩情绪。
  柳长诀是他此生所见最干净的人,不为名利,不求功禄,但却心系百姓。他此生只求与皇室再无瓜葛,可前世楚策却将他算计着逼上了皇位。
  前世,无论是他还是梅庚,亦或是这大楚的万千子民,皆生不得生,死不得死,所求无果,身不由已。
  怅然片刻,楚策对身后的五味吩咐道:“走吧,回西平王府。”
  ——
  楚策在梅庚前回了王府,但他出府的消息还是第一时间被秦皈传到了梅庚的耳中。
  卧房外的院中,梅庚蹙了眉,问道:“出去了?”
  在他对面抱着剑的秦皈沉默点头,“刚回来不久,去了风月楼。”
  从楚策离开王府那一刻,他便跟在楚策身后保护,免得小皇子出什么事。
  为了兄弟的爱情,操碎了心。
  “风月楼?”梅庚一怔,脸色骤然变幻莫测,“他去干什么?”
  他可不觉得这小家伙会有闲情逸致去风月楼喝茶,可楚策又是怎么知道风月楼真正生意的?
  前世他还是从陆执北口中得知风月楼的猫腻,加之后来又是柳长诀亲自找上门,可楚策竟然这个时候便与风月楼有所来往?前世可不曾透露分毫,他甚至一直以为柳长诀和楚策之间无甚交集。
  想着想着,梅庚的脸色便难看下来。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若楚策与柳长诀早便相识,可两人为何谁都没有透露此事?梅庚隐隐觉着或许这两人在瞒着他什么。
  分明清风和煦,梅庚只觉着浑身冰冷,从内而外冷得透彻,又觉得可笑。
  楚策到底还瞒着他多少事?
  见梅庚神色不对,秦皈迟疑了片刻,方才道:“不知道,进风月楼以后就把人跟丢了。”
  瞧瞧,多好的本事。
  梅庚暗暗磨牙,嗤笑了声:“他恐怕早就知道有人尾随。”
  “不可能。”秦皈果断反驳,“五殿下并未修习内力,怎会发现我暗中跟随?”
  “他靠的不是这个。”梅庚叹了口气,楚策即使猜不到秦皈会亲自保护,也必然猜得到王府会有暗卫跟随,敢堂而皇之地进风月楼,莫非是笃定他不知风月楼真正的买卖?
  正是沉思之际,又听闻秦皈轻声道:“王爷,还有一事。”
  “说。”梅庚还在思忖楚策和柳长诀之间是怎么回事,便听见秦皈幽幽道:“一炷香前,林尚书家的大公子入府,同五殿下撞上了。”
  “什么?”
  梅庚先是一怔,旋即面色蓦地沉下去,咬着牙狠声道:“我怎么没看见?”
  宫里刚气晕个老的,这小的便找上门来,林家这群人怎么苍蝇似的让人恶心?
  秦皈缄默了片刻,默默移开了眼,叹道:“因为您翻墙回来的。”
  您就没经过正门,上哪瞧见去?
  “……”
  梅庚坦然自若,神情镇定,轻轻点了头,遂阔步出了院。
  …着实丢人!!
  忘了方才一时情急,翻墙直接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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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再扣林家大少
  林子川,同整个林家的死皮赖脸不同,迂腐而又正直,是清官也是忠臣,但偏偏不适合做官,若非亲爹亲爷爷都是当朝重臣,他都不知得罪多少人,莫说官服,脑袋都保不住。
  林子忱死后,林书俞高中状元,认祖归宗,林子川因此消沉更被家中放弃,最后长伴青灯古佛出了家。
  梅庚思忖之际便到了门外,远远瞧见门前站着个身影,绛色外袍,鲜艳夺目。
  察觉有人来,虞易回过头,神情带几分揶揄,食指抵在唇边示意梅庚别作声。
  梅庚:“……”
  他为何会认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做兄弟?
  片刻,虞易又向他勾了勾手指,梅庚无声叹气,认命地走过去,便听见堂内传来一声轻语,颇带几分委屈。
  “昨夜王爷始终与我在一起,绝不是他害了三公子。”
  少年稍显唯唯诺诺的语气又含着几分无措惶然,梅庚不忍直视地偏开脸,避开了虞易愈发戏谑的眼神。
  房中便又传出另一道冷哼:“那说不准是他白日里做的,在这永安城内,还有何人如他那般放肆?不过是些口角之争,竟下此狠手害我幼弟,我父已然进宫去讨个说法,可我却要当面问一问他,何以如此狠毒!”
  看来林老爷子让陛下气晕的消息还没传出来,梅庚若有所思,而后便又是楚策愤愤反驳:“白日我也同他在一起!林公子无凭无据,我却是王爷的人证。”
  尽管明知道这小崽子在演戏,可梅庚还是觉着顺耳,连带着方才的怒火也消了几分。
  没再等林子川开口,梅庚抬手推开了门,嗤笑道:“林大公子,有时间在王府折腾,不如进宫去瞧瞧你那祖父,年纪大了,怕是没几天好活。”
  林子川生得清秀,年纪不大却颇为老成,以至于少了几分少年气,闻言更是面露愠色,当即斥道:“混账!西平王,你草菅人命,枉为重臣!”
  也难怪林子川气急,毕竟全永安敢当面如此诅咒人家长辈早死的,也就这一位了。
  梅庚置若罔闻,反倒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楚策身上,见小家伙脸色稍有些苍白,当即俯身过去轻捏了把瓷白的脸颊,轻声问道:“出去玩便罢了,可用膳了?”
  楚策低眉敛目,轻轻点了点头,又低声道:“刚回来,刘管家备了南瓜粥,但还没来得及吃。”
  言罢,意有所指地瞧了眼林子川,无声地告诉梅庚为何还没吃。
  抱肩靠着门框的虞易蜷指掩着唇,忍笑忍得双肩微颤,虽然他觉得楚策此人无后台没权势,但论起心机手段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实则他大可不必正面同林子川接触,虞易大抵也猜得出,再如何楚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有他在,林子川自然会收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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