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他的冤家殿下[古代架空]——BY:归远少爷

作者:归远少爷  录入:12-23

  不知是为了躲花瓶,还是瞧见少年那双黑眸里浓郁的悲伤,梅庚倏尔松了手,任那花瓶狠狠砸在了肘上,迸射杀意冷色的眼神蓦地转向了五味。
  楚策靠着墙瘫坐下去,剧烈地呛咳干呕,余光却见一抹寒芒。
  梅庚抽出了那把剑,一步步向五味走去,剑尖便指向了那人的喉咙——不过是个奴才,他前世杀得,如今便也杀得。
  可脚步却忽而受阻,梅庚面若冰霜地低下了头。
  楚策死死抱着他的腿,眼眶染上薄红,他面色惨白,浑身都在发颤,轻轻摇了摇头,颤着声恳求:“不要,梅庚,我求你。”
  梅庚沉默着凝视他,笑意渐渐褪去,双目涌上难言的阴暗与怨毒,剑尖分毫未让,薄唇轻启,吐出冰冷字句:“你就是这样求人的?”
  楚策浑身一震,似是错愕了片刻,又咬紧了唇,忽而瞧向五味,命令道:“你出去。”
  “殿下!”五味脸色也发白,因梅庚那一脚站都站不直,他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楚策轻轻摇了摇头,眼里是深沉的疲倦与坚定。
  梅庚突兀地笑了一声,剑尖往外指了指,“饶你一命,滚出去。”
  恰至此时,瞧梅庚神色不对,略有担心的秦皈赶至,瞧见房中这一幕顿时怔住——王爷正拿剑指着五味,淮王殿下瘫坐在地上抱着王爷的腿,眼眶通红,脸色苍白,像是在阻止他。
  “王爷,你们这?”
  还不等秦皈上前,一柄利剑携冷厉劲风袭来,秦皈稍一侧身抬腕攥住剑柄,随即剑鞘也被丢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西平王一声沉冷的呵斥:“你也走。”
  秦皈脚步一顿,随即坦然进去将梗着脖子不肯动的五味强行拖走,还不忘叮嘱道:“王爷,殿下还小,你莫吓他了。”
  还顺手关上了门。
  梅庚低下头,那双搂着自己小腿的手缓缓松开,楚策跪坐在地上,垂着头,瞧不清面容。
  像极了那晚,他也是这般跪着。
  梅庚缓缓蹲下,伸手抬起了少年下颌,瞧见了他眼底噙泪的隐忍模样,便嗤讽道:“这幅表情给谁看?你还有脸来见我?啊——是啊,你需要有人再帮你走上那个位置,嗯?”
  楚策颤了颤,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又听见一声悠长而又阴冷的轻叹:“我真恨不得杀了你。”
  “你已经杀过一次了。”楚策闭了闭眼,梅庚却倏尔一震。
  他是杀过一次了。
  用那样惨烈的方式。
  梅庚恍惚时,楚策已然扯着衣带褪下了外袍,中衣脱了一半,极其挣扎,甚至是恐惧,那双原本白皙纤瘦的手掌不断颤抖,衣衫凌乱,瑟瑟发抖。
  “呵。”梅庚伸手帮了他一把,粗暴地扯去那件素色中衣,又狠狠扔回了楚策怀里,忽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瞧着他,眼神蔑视到了极点,“我杀你一次,算你偿债,楚策,你现在滚,你我日后再不相欠。”
  心如死灰,只剩失望。
  他可以保护那个毫不知情的楚策,可以爱他爱到疯狂,可他想不到楚策竟也回来了,却装作那副无辜样子在他面前演戏,口口声声说什么喜欢。
  早该想到的——他那样虚伪无情。
  半晌的沉寂,楚策缓缓解开里衣,他指尖轻颤着攥住了男人玄色衣袍的一角,轻轻拽了拽。
  男人却蓦地抽走了那片衣角,甚至向后退了一步,旋即缓缓地笑出了声,他说:“你怎么那么贱?为了皇位,可以委身在任何人身下?待爬上那个位置,再过河拆桥,是吧?”
  楚策似乎是愣了片刻,猛地抬起头来,始终隐忍的泪自眼角滑落,他木然地蹭了把眼泪,扶着桌角踉跄起身,也不顾自己衣衫半褪的模样,凄然一笑:“梅庚,你当年不是问我,为何要那么做吗。”
  彼时的大楚,烽烟四起,即使梅庚悍勇,可仿佛天要绝楚一般天灾人祸之下,国库亏空,楚策便知道这场仗打不了多久。
  最后果真如他所想,大楚的将士手无寸铁,以血肉之躯搏命,数十万的大军,竟只剩下两千余人。
  他们以命报国,其中一个,是梅庚。
  他下那道圣旨前,曾收到西夏的密信:大楚不降,梅氏不灭,便日屠一城。
  城中都是大楚的百姓。
  姜戎如此狡诈,逼他杀尽梅家军,逼他屠尽梅氏,逼他赐死梅庚。
  楚策就站在那,孤单只影似的,他伸手遮住了双眼,缓缓吐出口气:“我和柳长诀设计保下你,再扶持他上位,姜氏狠辣暴虐,大楚的子民不能落在他们手中,只有牺牲梅氏与将士,才勉强为大楚换来一年的喘息之机,在柳长诀登基之前,名声极差的我顺理成章为他除去朝中的绊脚石。但……梅庚,是我对不住你。”
  是我对不住你。
  梅庚听得有些恍惚,他早知楚策聪慧绝伦,也知他果决冷厉,却还是想不到他竟有如此手段,那场算计里,他将自己置于必死之位。
  天子失德,他拿自己给柳长诀做垫脚石,所有人,无论是梅氏还是被坑杀的将士,甚至是梅庚,都成了他手中的一颗棋子。
  而他唯一失算的,是梅庚的深情和疯狂。
  梅庚的神情逐渐冷下来,他又往后退了一步,不知该愧疚还是该悲伤,他有些想扶住那摇摇欲坠的少年,最终还是攥紧了拳,阖起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还有什么立场去恨楚策?
  他够狠,连自己都能算计死,为了天下,为了大楚,为了百姓,多伟大多崇高。
  梅庚睁开眼,静静地瞧过去,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抬袖指向门的方向:“淮王殿下请回吧,殿下胸怀鸿鹄之志,乃成大事之人,梅某心胸狭隘,只容得下一人,配不上殿下。”
  但楚策没走,他苍白着脸伸手去拽那玄色的袖袍,白皙的指尖都仿佛没了血色,“梅庚,梅庚你别这样,你是不是……是不是……”
  梅庚瞥过去,他还是那副衣衫不整的样子,像是被遗弃的幼兽,眼中是惶然,毫无血色的唇翕动了几下,细若蚊呐地吐出最后几个字:
  “不要我了……”
  梅庚脑子早已乱成一团,可心还是一颤,他强迫自己偏开了脸,扯唇冷笑一声:“何必呢,殿下以往娶妻生子,如今也该妻妾成群,儿孙满堂,跟了臣,实在委屈。”
  楚策慌乱地解释:“不是,我喜……”
  “够了!”
  梅庚看都没看他一眼,狠狠甩开他便拂袖而去,运起了轻功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前世的楚策不喜欢他,甚至娶妻生子,他本以为今生将楚策禁锢在身边就是,可楚策却近乎乖顺地回应了他。
  如今看来,无非又是另一场算计,连自己的性命都能算计进去,身子又算什么?
  他曾对楚策做下那些事,纵使事出有因,可楚策也是身不由己,如今恨也恨不得,爱也没资格,梅庚混混沌沌地想着,思绪千头万绪又打了无数个死结,最终竟连再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楚策杀了他全家,又活埋了他的兵,是为了他的百姓。
  他杀了楚策全家,囚禁凌辱他两月,剥了他的皮,是为了报仇。
  这他妈就是孽缘。


第九十一章 他们自生死归来
  烛火长明,窗外飘雪,清苦茶香浮动,本该是风雅地,却被霸道辛辣的酒气浊了清茶。
  柳长诀瞥了眼那伏在案上一杯杯灌酒的男人,冷冷道:“窝囊。”
  梅庚冷笑一声,顺手便将刚倒好的酒泼过去,柳长诀躲得快,可酒却溅到了茶盏内,毁了杯好茶。
  他重生两个月前,楚策便已同柳长诀相识且联手,虽然不知那小殿下是如何发现他身份的,但梅庚肯定,从他主动寻柳长诀的那日起,楚策定然什么都知道了。
  西平王矜贵地抬起眼,微醺也掩不住怒意,“皇室没一个好东西。”
  什么三殿下五皇子,都是一丘之貉。
  谁料柳长诀面上的阴郁忽而淡了些,刹那又是那个霁月清风不染凡尘的风月公子,跟着颔首附和:“对,皇室没一个好东西。”
  梅庚:“……”
  您也是皇室血脉来着。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又嫌恶地偏开脸,相看两厌。
  梅庚扶着额,轻轻叹了口气,他不敢回王府,也不敢见楚策,思前想后,觉着柳长诀这混账前世今生都跟着楚策一起算计他,便提着酒壶过来,大家都别好过。
  其实不过是无处可去。
  柳长诀大抵是受够了浑身酒气的男人,他深吸了口气,便问道:“我不明白你们在闹什么,他来寻我时,连杯水都喝不下,随时会倒下似的,开口便唤三哥,威胁我要查当年西北之战军饷贪墨一案,即便是对你有所隐瞒,却从不曾伤你,你又何至这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你哪儿瞧出我委屈的?”梅庚愣了愣,没心没肺似的笑出了声,思绪却有些缥缈。
  楚策那时食不下咽,前世从未有过,他大抵猜得出是因为什么。
  被生生剥了皮而死,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临漳时他对南国细作施以酷刑,楚策竟吓成那样,夜夜惊醒,他颤抖着求他:不要那样对我。
  分明怕成那样,还固执地依偎着他,梅庚心一疼,仰首又是一盅烈酒,借着辛辣灼烧纾解浓郁又悲伤的绝望。
  “总归不是正常反应。”柳长诀抿了抿唇,“你既倾心于他,得知他暗中为你做的事,更该感动才是。”
  也有些道理。
  梅庚未答,垂着眼,却道:“为君者,大势已去,受敌威胁,为保百姓而舍弃将士,你以为如何?”
  “不如何。”柳长诀张口便答,“左右都要对不住一方,只看如何能得利,本就是对错模糊之事,如何做都是错,如何做都是对,被牺牲的一方总会怨恨,被救下的一方感恩戴德,世间本就难得两全。”
  梅庚忽而如鲠在喉,艰涩苦笑:“被放弃的人,就活该被牺牲了?”
  “你为何执着于这个?”柳长诀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他心思通透,片刻又了然,“你自己非要钻这个死胡同,便莫要在我这胡闹,出去。”
  寒风骤雪,凌冽刺骨,无理取闹的西平王被扫地出门。
  早过了子时,白日里的繁华长街,此刻安静得了无生机,梅庚醒了酒,冷风如刺骨刀刃,割得心都跟着疼。
  他是在钻牛角尖,前世那些刻骨铭心实实在在地发生过,他与楚策之间除了血,便是仇,梅庚忽而低下头,翻过掌心来,瞧着纷乱掌纹,一时出神。
  得知真相时,他险些再次杀了楚策。
  想杀了他,结束这一切,最极端又懦弱的选择。
  可听闻楚策的苦衷后,他并非不心疼,彼时的大楚几乎穷途末路,连他与将士们都决意以身殉国,能拖几时是几时。
  而楚策却在为大楚算计着最后一搏,他不是好人,但也称不上十恶不赦。就如柳长诀所说,总要有人牺牲。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梅庚站在漫天风雪下,回想的却是楚策的一生,躬于政事,恭俭爱民,竭力减免赋税,整治朝堂,最终落得那般不堪的下场。
  风雪如刃,刀刀见血般的疼,梅庚伸手缓缓遮住了脸,掌心颤得厉害。
  那是他的心上人,是大楚的皇。
  他自以为持枪护山河,却不知楚策身居金殿,被这万里山河和无数性命迫着、逼着,以命做局。
  “王爷。”黑衣劲装的秦皈踏雪而来,瞧见梅庚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一怔,想说的话也哽在了喉间。
  梅庚抬起头来,不似以往的锐利或是内敛,他仿佛是个失了生机的空壳子,茫然无神道:“怎么?”
  秦皈先是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语调冷硬:“淮王殿下晕倒了,属下来找您回去瞧瞧。”
  如此生疏,可见他动了怒,今日他还以为是五味做了什么触怒梅庚,结果却从五味口中得知,梅庚竟是冲着淮王去的,险些要了他的命。
  他说完转身就走,结果还未走两步,身侧便刮过一道墨色的风,秦皈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么在乎他,何必呢。”
  西平王府灯火通明,不仅陆大公子被揪出来替淮王殿下看诊,连王太妃都被惊动前来探望,榻上的少年昏昏沉沉,闭着眼却又一大颗一大颗的泪珠自眼角滚落,他一动不动,也并不清醒,却悄无声息地哭得伤心。
  陆执北叹了口气:“药喂不下去,人也不清醒,梅庚到底去哪了?”
  淮王殿下生得精致温和,即便是苏婧也心生不忍,她强打着精神,忧虑显而易见,“淮王殿下昨日还好好的,这怎么……”
  “不劳王太妃费心了。”五味脸色极差,手里端着半碗灌不下去的药汁,冷冷道:“淮王殿下病重,合该回宫请太医诊治。”
  陆执北敏锐地察觉到五味的敌意,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旋即摇了摇头,“请太医诊治也可,但淮王殿下此刻不宜挪动,还是得想办法叫殿下将药喝下去,否则太医院院判也只有束手无策的份儿,我早说过殿下身子弱,调养不好便是早夭之……”象。
  最后一字还不曾出口,门便被狠狠推开,玄袍广袖的男人身携风霜寒气闯入,黑风煞气,满面阴寒。
  五味一个激灵,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却死死挡在楚策身前,大有不许梅庚靠近的架势。
  “滚。”梅庚脸色如雪夜般冷冽晦暗,气势凶悍地让众人噤若寒蝉。
推书 20234-12-23 :春事晚 完结+番外》:简介:(入库时间2020-12-22) 长佩VIP2020-11-27完结收藏: 11967 评论: 3403 海星: 19523白切黑戏精绿茶攻&清冷人妻好脾气受姜善是个心善的人,有一年夏天,他救了一个快要死的人。云献自认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人家救了他,他就一定要以身相许。姜善:&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