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白鹭[古代架空]——BY:清明谷雨

作者:清明谷雨  录入:01-08

  齐轻舟对地形视察和水势推测很感兴趣,也颇有天赋。
  他以前也老爱往山上水里跑,如今把殷淮教他的都用上就便发现,比以前自己一个人跑出宫去瞎玩儿得趣儿得多,何况还有他最喜欢的良师益友时不时在一侧提点。
  殷淮嘴上说着以后不会再似从前那般纵着他、迁就他,齐轻舟却觉得掌印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宠他,对他更好。
  “手放低、平视前方。”殷淮直接走到他身后,贴近,手把手教他持握战弓。
  战弓不比平常佩戴的箭弓,装置、重量和射程都不是一个级别。
  齐轻舟臂力一般,胜在巧劲,射出的几箭都颇有准头,他嘴角噙着点骄傲的笑,抬起头直直望着殷淮,仿佛是在等主人夸的小狗崽子。
  殷淮也低头看他,两人对视几秒,到底还是殷淮先败下阵来,侧过脸无奈轻笑一声,俯首亲他嘴角,低声夸赞:“殿下聪慧。”
  “掌印门生,应当如是。”齐轻舟转过身双手缠他,头歪了歪,道:“我这么认真学,是要奖励的。”
  殷淮嘴边浸了点淡笑,低头,一边用帕子将他握弓的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一边问:“殿下想要什么?”
  齐轻舟双手在他掌中,越发被殷淮宠出从前那副有恃无恐娇蛮活泼的样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想要什么掌印都给么?”
  “都给,”殷淮收好帕子,碰了碰他的面颊,低声说:“都给。”
  齐轻舟一怔,他本只是想调戏一下掌印,却自己先被对方那样情深的目光溺得脸发烫,心悸动,咳了一声,随口掩饰道:“那掌印背我回去吧。”
  殷淮一把将人横抱起来,齐轻舟低呼挣动:“哎——”
  “别动,”殷淮掂了掂他,双臂紧紧一收,在他耳边哑声说:“让臣抱一会儿,近了再放你下来。”
  齐轻舟乖顺地双手楼上他的颈脖,贴着他温热的胸腔听他的心跳,清晰、有力又沉稳,让人安心。
  平原上的日头被殷淮削直的肩膀挡住一大半,冬日的夕阳照得齐轻舟整个人明亮又温暖,殷淮将他的头按进自己颈窝里:“别晒到眼睛。”
  齐轻舟将脸埋在他有些膈人的锁骨里,闷闷“嗯”了一声。
  两道交缠得不分彼此的影子被拉长。
  驻军时间一长,便渐渐有些人认出督主身边那位齐先生不是什么影卫,而是京州来的淮王殿下。
  殷淮也不瞒着,对外只说是陛下派来的督军,至于齐盛帝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不在乎,总归皇帝现在还要靠他打仗,也不能把他如何。
  夜幕星辰渐现,回到营帐齐轻舟仍舍不得将手中的地图搁下,继续埋首案牍研究水势情况,定下两天后的船舰落点。
  有人回来坐在他旁边亦浑然未觉,殷淮双手抱在胸前安静看了他一会儿,幽幽道:“殿下甚忙。”
  话虽是这样说,但脸上并未有不满之色。
  他眯起眼,如今小皇子日益稳重成熟,风范尽显,像一块璞玉被打磨得光泽耀眼,越发地叫人移不开眼。
  那日军营里有两个从难民纳进来的新兵蛋子打了起来,几个人都拉不住,齐轻舟撞见了,上去不知道和那两大汉子说了什么,两人脸竟然红了红,也不打了。
  从那以后,一个见到他恭恭敬敬,一个不知道他来头的竟还说给他带家乡的馕饼吃。
  这事儿传到殷淮这儿,他唇角弯了弯,一瞬,又不笑了。
  齐轻舟听见殷淮声音,一愣,立马搁下手中的笔,坐到人身上去,伸手去勾他脖子:“对、对不起掌印,我、我就是想能为你多分担一些,不想你太累。”
  即便他在外面已经成长成干练负责、受人尊敬的督军王爷,但一回到帐里床上,还是那个迷恋掌印的小皇子。
  这些天齐轻舟忙里忙外,每天跟他黏糊的时间都少了一半,殷淮见他这么认真解释,轻笑一声:“殿下当真了?”
  齐轻舟却不是开玩笑,他点点头:“要当真的,我现在做一切的前提都是你,初心是你,那些事情本来就排在你之后。你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让你感觉你没有那些事情重要,就是本末倒置,我不能忽略你的感受,否则就是忘记自己初衷。”
  殷淮像是听到一番什么惊奇的言论般挑着眉笑,自从和小皇子在一起后的每一刻,心脏都要经历剧烈的悸动。
  两人抱着亲了一会儿,齐轻舟将殷淮拉到床边。
  “今日掌印还没泡脚。”
  他命人打来一盆热水,亲手抓了草药包泡下去,搅动,试好了水温,才俯身弯腰去解殷准的鞋袜。
  殷淮的冰蛊渐渐稳定可控,医士说睡前泡脚可以驱散体内寒气,他一天都不许这人落下。
  齐轻舟捧着殷淮玉白的脚一点一点浸入热气氤氲的水面,轻轻摩挲着。
  殷淮的脚生得好看,他又玩了一会儿。
  “怎么样?烫不烫?”
  殷淮静静地望着他被水热晕得泛粉的面颊,使坏似的踢了点水湿了他手臂,轻声说:“不烫。”
  齐轻舟似是未见过掌印这般稚气的模样,咯咯笑了,也捏了捏他的脚趾头:“舒服吧?”
  水热的气息将殷淮的声音也化得湿润:“嗯”
  齐轻舟满意了,跪在他脚边,上身前倾,懒洋洋地趴在他膝头,跟只猫儿似的,摇了摇身子,哼哼:“那你多泡会儿,泡完我给你按按。”
  筋脉舒展开来夜里不容易抽筋。
  脚底传来的暖热仿佛能将整个人融化,殷淮额前沁出些许细密的汗珠,抬手掐了掐齐轻舟这些天被他又重新养出来的一点腮肉,又嫩又滑,手感极好。
  齐轻舟刚喝了小兵热好的羊奶,一股子奶味,殷淮按了按他湿润的唇:“殿下累不累?”
  齐轻舟侧脸贴着他紧实的大腿,拱了拱:“不累。”
  殷淮目光落在他发顶上,不说话了。
  齐轻舟心一跳:“怎么了?”
  过了几秒,他听见殷淮极轻极轻地叹了声气,低声道:“臣有时候不知道,让殿下变成了今日的殿下,究竟是不是一件好事。”
  无论是操劳国事还是照顾他,齐轻舟都一下子成长得太快,这的确是一种成熟,可有他在,齐轻舟并不需要这种成熟。
  太操劳太辛苦,要想的事情太多,他还是比较想让小皇子在他身边做一只无忧无虑的白鹭,而不需要当搏击长空的苍鹰。
  抱着他膝头的齐轻舟一听这话,立马扬起脸问:“掌印比较喜欢以前的我么?”
  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因为他现在没有以前可爱和讨人欢心了?
  殷狐狸不着他的套,将问题轻轻丢回去:“那殿下呢?”更喜欢当哪个自己?
  齐轻舟如何他都是喜欢的,但最重要的还是自我认同。
  齐轻舟想了想,自下而上深深望着他说:“我倒是不太喜欢从前那个齐轻舟。”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牵殷淮的手,扣住:“他不够懂你,不够爱你,不够信任你,也不是真正明白你的爱。”
  殷淮被握住的手紧了紧,脉搏也跳得有些不正常,可齐轻舟故意像没察觉似的继续说:“他不知道自己拥有一份多么珍贵厚重的情意,他让你伤透了心,他配不上你。”
  齐轻舟慢慢站起来,双腿岔开,跨坐在殷淮的大腿上,伸手去抱他,嘴巴贴近他的耳朵,不太好意思地说:“其实我、我——”
  殷淮的手按在他的发顶上,像摸摸猫脑袋一样按了按,鼓励他说下去。
  齐轻舟果然被摸顺毛了又开口:“其实我有点儿嫉妒以前那个齐轻舟,他什么都做不好,掌印却那么喜欢他。”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他有些懊恼地问。
  殷淮哑然,顿时哭笑不得。
  齐轻舟却很认真:?“他躲在你的羽翼下,享受着你对他的好却不知道你的辛苦和难处。”
  “他太高估自己,根本不明白信任与爱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不相信别人对你的诋毁污蔑就叫信任,他总以为他懂,其实什么也不懂。”
  “他总有一天会弄丢你、失去你的,不是那个时候也是未来的某一个时候,或早或晚。”
  殷淮从来不知道齐轻舟这么会说话,每吐出的一个字都像蜜糖似的缠在他心口:“不过现在这个齐轻舟知道了,那个齐轻舟没有通过那一次考验,但是因为你对他宽容的爱,现在这个齐轻舟有信心通过未来的无数个考验。”
  “我唯一感谢那个齐轻舟的一件事情就是,他当初厚着脸皮缠上了你。”
  殷淮静静听着,心头被填得很满,把他抱紧了,恨不得将人融进自己的心里,身体里。
  风尘飞扬的沙场,外面是肆虐风雪,营帐里的一盏暖灯脉脉显得格外温情。
  殷淮胸腔发出沉沉的闷笑:“殿下什么时候学的这些甜言蜜语。”
  齐轻舟牵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我说的实话嘛。”
  水凉了,齐轻舟给殷淮擦干净脚上的水珠,叫人将水端出去。
  殷淮这人顽劣得很,不轻不重地踩了踩齐轻舟的手背,齐轻舟笑着挠他脚底。
  给掌印穿好了暖袜,齐轻舟又缩回他怀里。
  十指交缠,温存着咬耳朵,说悄悄话:“掌印,你想让我去争那个位置么?”
  殷淮嘴唇贴着他额头,横亘在他腰间的手臂是不容置疑的力量,答非所问:“殿下自己想吗?”
  万事他自然都是以齐轻舟的意愿为重的。
  齐轻舟亲了亲他的手背,坦率道:“从前不想的,也不适合我。”
  “但现在想,很想。”
  殷淮低头看他一眼,捏了捏他的脸:“说真话。”
  齐轻舟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想的,因为我想要掌印,我不能忍受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
  殷淮道:“不争臣也有的是办法与殿下在一起。”
  神情傲踞又自负,齐轻舟却极喜欢掌印的狂妄与不羁,心动得厉害,蹭着他:“这不一样。”
  齐轻舟道:“我就是想与掌印站在一起,不是一有什么事就躲到你身后。”
  ”我想给掌印最好的东西,“齐轻舟深吸了一口气,“掌印这么好,不应该和一个废物草包在一起。”
  “即便这个废物草包是我,也不行。”
  “掌印一定要配最好的人。”
  殷淮一愣,觉得情爱这玩意儿吧,要命时是真要命,眼底涌上浅淡笑意,嘴上偏要使坏:“说着正事殿下做什么又变着法子向臣告白。”
  齐轻舟抿了抿嘴,不好意思道:“我忍不住。”
  “因为太喜欢掌印了。”
  他不是肉麻,是真的太喜欢了,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情不自禁这几个字的滋味,只要待在一块儿,就像摸一摸对方,亲一亲脸,抱在一起,永无止尽地取索。
  ”掌印感受到了么,我的喜欢,能明白那种感觉吗?“
  殷淮眸色一深,将人按进自己的胸口,故作凶狠道:“好好说,别撩人。”
  齐轻舟闷闷发笑,一个劲儿地拱殷淮。
  殷淮被他拱得生热,呼吸逐渐变粗变重,重重掐了下他柔软的腰肢。
  齐轻舟一高兴起来就特能说,跟个话痨似的张口就来,一张嘴开开合合,又断断续续说了一堆话,像眼睛圆溜溜的金鱼吐泡泡,说他这段时间的努力,说他对未来的计划。
  殷淮仿佛又见到了当初那个在他耳边滔滔不绝的小皇子,抬起人下巴,将人仔仔细细吻了一顿,认真告诉他:“殿下只要待在臣身边就好。”
  齐轻舟嘴唇被咬破一点,喘着气,固执摇头:“会、会一直呆在掌印身边,但不可以仅仅只是如此。”
  殷淮心中满胀,又低下头亲他,两个人又像两枝藤蔓般交缠在一起,无法分开:“殿下不后悔吗?”
  齐轻舟仰起汗津津的脸,像一朵等待被汁液浇灌的骨朵承接他的甘露与爱抚:“后悔。”
  “后悔没有早一点想清楚自己那么喜欢掌印。”
  殷淮被这股肆意张扬的阳光照耀地四肢生暖,修长的十指穿插过他的长发,眸色像帐外的夜色又深又浓:“殿下再这么拨撩臣,今晚上可就不用睡了。”
  两人又颈脖交缠地私语许久,方才睡下。
  次日晨,雪停,大晴。
  殷淮议事的营帐唯齐轻舟无令可任意出入,齐轻舟捧着一大摞南壤水陆图志走近时,殷淮正在与各方将领议事。
  守门的士兵见是齐轻舟,沉默恭敬对他揖了个军礼。
  齐轻舟点点头,听到帐中传来谈话声又自觉不便贸然闯进,便在帐边等待。
  “殿下通水性、精兵器,又是军中唯一的皇裔,此行淮王当仁不让。”
  “末将复议,巴格勒天性生疑,既军谏中指令了要皇族中人到场以示诚意,若想命人乔装并非易事,遣请淮王殿下势在必行。”
  作者有话说:
  平安夜快落!今天啵啵又贴贴!


第82章 倒也无他
  一直未听到殷淮的声音。
  又一人忍不住道:“督主若狠不下心,潜入南壤侧方排兵布局则毫无可能,敌方忽增的疑军分散位置十分隐蔽,且异常凶猛,不深入考察路线研究其作战船舰,水战对我军极其不利。”
  武将耿直,说话没有文臣那些曲曲绕绕:“望督主三思,事关我大齐江山国祚与万千兵将性命,若是因淮王殿下一人之失坏我三军之功恕本将无法——”
  在场同僚觉得老匹夫太过,打圆场:“元将军,不得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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