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被怼了个蒙圈,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说话了。冷静了一会儿,接受了现实:“你们高兴就好。”
明笑阳道:“这就对了嘛,时候差不多了,一起进宫吧。”
庆王见到康王,忙过去悄悄问:“明笑阳和六弟是?”
康王道:“是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你看六弟画的通缉令,笔触缱绻,相思绵长,分明就是在画心上人,多明显啊。”
庆王道:“听你说得这么简单,显得我就像个傻子似的。”
康王看着他默默点了点头,很赞同他的说法。
宴上,明笑阳很乖巧地坐在赵安辰身边,二人同案而坐。
对面就是敦王夫妇,明笑阳仔细盯着他们看:“赵逸,王嫣果然名不虚传,确实才貌双全,当初我就不该拒婚。”
赵安辰给他夹来排骨的手停在了半空,侧头看他。
明笑阳把他的手移过来,一口吃下他筷子上的排骨,笑道:“逗你的,那还不是因为爱你爱得不行才不要她的?你比她美多了,我才不后悔呢。”
赵安辰才又继续给他布菜到碗里,明笑阳悄悄笑他小心眼,他也不吭声。
一会儿舞娘们上来表演,不愧是宫廷舞者,舞姿容貌都是上品,看得明笑阳目不转睛,心花怒放,一曲舞毕,他才发现赵安辰不悦了,求生欲赶来救场,尽力找补,悄悄道:“好是好,和你一比就是一群丑八怪。”
赵萌萌跑过来,直接往明笑阳怀里一坐,仰着小脸笑:“小婶婶。”
明笑阳一高兴就亲了他一下,偏头问:“快看,他多可爱。”
完蛋,亲了怀里的小的,身边大的不高兴了,肉眼可见,十分明显。他忽然觉得赵安辰的吃醋范围太广泛了。
宴毕出宫,敦王的马车从后面赶超过来,横在了暖园马车前面,敦王跳下来,嘱咐车夫:“载王妃先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一个随从都没带,就钻进了暖园的马车。
赵安辰不悦:“四哥有事?”
敦王笑呵呵道:“小事而已,就是你四嫂思念她哥哥,我就来问问,四弟可愿放了王朔呀?我虽与刑部尚书有些交情,但他前段时间不是被龙鉴司查办了嘛,果然天下无人敢忤逆六弟你呀。”
两句话夹枪带棒的,把明笑阳气了个半死,绝不是善茬。
赵安辰道:“人命关天,罪有应得,无故徇私,国法不容。”
敦王笑道:“不是无故,我听说六弟在找柳慈?这个好说,你把王朔放了,我把柳慈给你,如何?”
赵安辰道:“她在哪?”
敦王道:“就在我府上客居。”
赵安辰道:“她是朝廷要犯,我大可直接抓了,为何要与你交易?”
敦王道:“六弟不要那么绝情嘛,咱们是一个爹的亲兄弟,我虽住得远,那也知道柳慈是个要犯,此客居非彼客居,没有我,六弟是抓不到的。六弟若是同意了,那就能抓到,不过有一点,你可不能出卖我,你得答应我不要告诉柳慈,是我将她供出去的,你也知道,她江湖势力了得,我又不像你,武功高强,身边高手护卫,又手握几十万禁军,千八百个江湖高手都伤不着你一根汗毛,我不行,随便来个什么人寻仇,我就命丧黄泉了,弱得很。”
赵安辰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一张和善敦厚的笑脸。
敦王又道:“没事,不急,我还要在六弟府上住一个月呢,六弟慢慢考虑,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
“哦,还有,我家王妃十分喜欢她侄儿,以后六弟要是放了王朔,王朔也不能再做官了,只能隐姓埋名回江南去经营他家的陶瓷生意,做商贾的儿子,还不如做王妃的侄子呢,这孩子在你那是没什么关系的义子,不如将他给我带回去,做个有血缘关系的侄儿,如何?”
明笑阳道:“他不仅是宁王义子,还是我的义子,我不同意你将他带回去。”
敦王问:“这位是?”
明笑阳道:“白麒麟。”
敦王愣了一下,惊叹道:“哦!明公子啊,幸会幸会,我记得你不长这样啊?原来你没死啊,柳慈还到处找过你呢,这两年她才死心,只是清明会祭奠你一下。我得写信告诉她你还活着,也让她高兴高兴。”敦王说完,将车窗开了个小缝,忙道:“哎,到了宁王府了,刚好我在这下车。那六弟慢慢考虑,我在你家等你消息。”起身就要招呼叮当停车。
赵安辰伸手将他打晕,马车没停,驶回了暖园。
第49章 投网鱼
敦王醒来时发现自己被扔在了柴房里,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想起了被打晕的事,暗骂了一声岂有此理。
叮当带着两个人抬了个床进来,还有一应日用物事。
敦王站起来问:“这什么意思?”
叮当引他到门口:“王爷请看,右边就是浴房,刚好还有个位置,给您置办了一个新浴桶,左边不远处就是茅房,往前走有个二层塔楼,叫养笑楼,那有饭食,院中有女使,有事您可以吩咐她们。我家宁王殿下性子冷,不喜有客留宿,所以我们这没有多余的客房,一间都没有,只能让您屈居柴房了。哦,对了,北院您别去,那是我家王爷和公子的居处和书房,我家王爷不喜您出现在那个领域。”
“他要干什么?!”敦王急了,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软禁了:“我是王爷,他怎么敢!”
叮当道:“我家王爷就没有不敢干的事,他脾气不好,逆鳞极多,还让我提醒您,您不是客人,而是阶下囚,您得把知道的该说的,都交代清楚,”指了指一旁的文房四宝:“写出来,若拒不交代,有所隐瞒,或所言不实,可能还得受些皮肉之苦。”
敦王道:“我不信他敢打我!”
叮当摇摇头:“我家王爷从来不打人,只杀人,打你的是那边玩耍的小姑娘。”
敦王顺着他的手指,看见一个扎着一对羊角辫正在跳皮筋的十几岁女娃娃:“什么情况?”
叮当道:“敦王殿下或许有所耳闻,我家王爷身边有两个恶魔,她就是其中之一,越剎。”
敦王道:“不可能吧,都说越剎是个身高一丈,形如铁塔,豹头环眼的黑脸壮汉。”
叮当叫了一声:“越剎!”
小姑娘蹦跳着跑过来:“干嘛?”
叮当到柴房里拿了一根手腕粗的铁棍:“太硬了,我掰不动,帮我把它掰成直角吧。”
越剎像拿了跟面条一样,瞬间搞定:“好了,给你。”又去玩了。
叮当将铁棍立回墙角:“王爷,好自为之把,她打人挺疼的。”
……
明笑阳不高兴地审问赵安辰:“说,为什么明知道赵清能听见还不告诉我?”
赵安辰道:“我记得你好像企图对他劫色,罚你,也警告他,就算你会喜欢男子,也没他什么事,你是我的。”
明笑阳看他幼稚的模样也气不起来了:“那是误会,吓唬他的,再说我也不喜欢男的,你不一样。”扯了扯同命:“我都拴在你腰上了,还不满意呀?”
“你把敦王抓回来,打算怎么办?”
赵安辰道:“串联朝臣图谋不轨他也有份,又与柳慈关系复杂,多半是狼狈为奸。”
敦王妃等不回敦王,进宫去找皇帝,言之凿凿地地说敦王定是被宁王扣押了。
皇帝可不傻,听她的措辞,便知有鬼,道:“宁王自有道理,你回去等着吧。”
敦王妃只得暂且回去,一转身看见宫人带着小鱼和赵思欢进来了:“陛下,这……”
皇帝道:“刚宁王传信来,说收了个义子,无暇照看,先送来宫中养着,给我和皇后逗乐作伴,朕喜欢,依他。”
敦王妃沉了沉眼神,没说什么,退下了。
皇帝把孩子抱在怀里,越看越觉着不对劲,这孩子眉眼竟同赵安辰如出一辙。
三天后,敦王什么都没写,被越剎打了一顿,鼻青脸肿地坐在文房四宝旁边,抹着眼泪:“他到底让我写什么呀,有问才有答呀,考试还有个题目不是?”
叮当道:“有什么我家王爷不知道的要事,他也问不出口呀,敦王殿下还是别抱有侥幸心态了,到了我家王爷手里,您一条秘密也留不住,快写吧。”悄悄道:“我跟您透个消息,您将会被关到秋末,这期间二百多天,平均每天一条秘密,三天后纸上再没有我家王爷要的东西,越剎的任务就不是打您一顿那么简单了。”
敦王委屈道:“他还想干什么?”
叮当说:“例如,伤筋动骨之类的,啧,不忍直视的那种,您懂得。”
敦王道:“我哪来二百条秘密呀,太看得起我了吧?”
叮当道:“我家王爷说了,您三言两语消息量巨大,可见您心深若渊,定然货多,就别谦虚了,三天一收,至少三条,消息无效,还得另补。”
敦王气急败坏,吼道:“魔鬼!以后我要出去告诉父皇,他残害手足!”
叮当摇头晃脑叹息着出去了。
赵安辰认为敦王所言有些道理,便要写些题目大纲出来,让他作答。
明笑阳也坐在一旁一起想:“哈哈,太好玩了,我去参加科考的时候,被考官出题为难,这换个角度感觉就是不一样,哈哈哈哈!”
“先写上,第一条:问他我玦哥是不是真的死了,前因后果及过程。第二条:柳慈其人,所有生平,恩怨情仇,身在何处,如何找寻。第三条:朝中串联者众,都有谁,分别怎么串的,都是什么目的,都写清楚。第四条……”
赵安辰道:“先问是谁杀了你,原因为何。”
明笑阳道:“这个,他可能真不知道。”
赵安辰道:“不管知不知道,这条答不出,就先打一顿,别的再慢慢答。”
叮当将第一张“试卷”给敦王送了过去,赵安辰的第一条,他不知,又被越剎打了一顿,还得攥着笔答下一道。
秋黎端了一碗汤药,放在他案头:“敦王殿下趁热喝吧,上次是皮外伤,这次内淤血,下次……”
“啊!!!”敦王抓狂大吼:“什么下次,什么下次!你打死我吧!”
秋黎道:“打你的不是我,是我妹妹。”
叮当解释道:“这是秋黎,是另一个魔鬼,两个魔鬼长得一样,越剎负责打,秋黎负责治,您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敦王哭咧咧道:“失算了,草率了,岂有此理!”
赵安辰将敦王交待的一些关于柳慈的线索给了龙鉴司,龙鉴司制定了周密的抓捕计划,赶到时,室内空无一人,还是晚了一步,人逃了,茶还未凉。
敦王扛不住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揍,一天比一天老实,一天一条,按时交粮。
随着他的不断招供,每天能站在朝堂上议政的大臣也越来越少,龙鉴司和刑部也越来越忙。
这个敦王,这几年可是没闲着,要不是一时狂妄追到马车上去威胁宁王,怕是真要被他搅翻了天。
柳慈能以商贾身份叩开许多书香官宦的门,达成共谋,利益勾连,其中敦王还真是功不可没。
那些心有贪欲或癖好的官员,在吃到好处以前,是瞧不起柳慈这种名不见经传的隐形贱商的,但有了王爷的推荐信,可就不一样了。
柳慈借机投喂,抓住把柄,再往朝中安插自己的势力就方便了许多。
柳慈在官场上创造的一切人脉,资源和把柄也同时握在敦王的手里,经年扎根,不可小觑。二人狼狈为奸,互惠互利,获取资源利益,暗中把控朝政,做着逍遥的无冕之王。
敦王之所以想要出卖柳慈,是他觉得这个女人胃口远不止利益和权势,终有一日他也会无法将其控制,而柳慈为他创造的根基已经够用了,他便想借宁王之手灭了这个心藏吞天猛兽的疯女人。
明笑阳笑道:“敦王殿下呀,既不习武,又是贵胄,吃不得苦。精于算计苦心经营这许多年,都毁在了熬不住酷刑上,哎呦。可惜他不知道玦哥的事,也不知道我遇害的事,倒是替朝廷搞了个大扫除,气得你爹整天七窍生烟,可真是个大孝子啊,哈哈。”
赵安辰道:“善于装疯卖傻的人,都不简单。”
明笑阳忽然不说话了,看了赵安辰一会儿,起身就把人扑倒在床,咬着耳朵悄悄话:“两个半月了,不等了……”
赵安辰也目光灼灼地搂住他:“好,圆房。”
烛光摇曳,幔帐悠荡,风骚浪货明笑阳,总算品尝到了蓄意撩拨宁王殿下几个月的恶果,一夜被春了许多宵……
第二日一早,他皱着脸一手扶腰,一手捂着屁股,挪了两步,像个企鹅。赵安辰则是满面春风,忍着笑将他打横抱了朝暖池走去。
明笑阳鼓着嘴抱屈:“你还笑,我都求饶了,你也不放过我,说好的疼媳妇的好夫君呢?”
赵安辰看着怀中一身印记的大宝贝,滚了一下喉结:“欢宝宝绝世可爱,为夫一时没忍住,怪我。”
明笑阳看着他惑人心神的绝世侧颜,也怪罪不起来:“知错了?”
赵安辰道:“嗯,知错了,但不改。你夫君的战力,还满意吗?”
明笑阳搂着他脖子,靠在他怀里:“宁王殿下威武神勇,在下服了。你这样,两天一次真不行,起码得四天一次。”
赵安辰摇摇头,不同意。
明笑阳道:“那,那七天两次。”
赵安辰扬起嘴角,笑道:“说好的两天,不能改,”偏头亲了他一下:“除此以外还要不定时地收你利息,反对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