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未央 完结[古代架空]——BY:陶西莫

作者:陶西莫  录入:01-29

  夜幕渐渐降临,山洞里的光线从柔和的橙变成了寂静的黑。
  贺清重又开始瑟瑟发抖,身体不自觉向宋瑜靠近。宋瑜伸手探了探贺清的额头,滚烫一片。
  宋瑜将中衣脱下,盖在贺清身上。夜间的凉气已然侵袭。宋瑜让贺清躺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他。声音轻颤在他耳边呢喃:“青儿,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再不疑你……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只要你还在……不要再离开我一次……”

  杨花落尽子规啼(3)

  
  “瑜哥哥……”宋瑜抱着贺清靠在墙边浅眠,怀中之人仿佛进入了梦魇,低声呼喊着什么。
  这是一个久违的梦。梦里的青儿神采飞扬、少年意气,跑在前头朝身后的孩子大喊:“瑜哥哥,你快点,不然就看不到萤火虫了!”
  夏夜微凉,两个孩子乘着星光在山林中穿行。
  下一幕,两人并排坐在山洞前,身旁的大哥哥怕自己着凉,脱下了外衣给自己披上。身后是万千萤火闪烁,眼前是夏夜星空挂满山头。
  那个青儿在笑,笑的肆无忌惮,笑的跨越山海。
  贺清在那个青儿的笑声里睁开眼,山洞外星夜如挂,那个瑜哥哥正紧紧抱着自己。
  “公子?公子你在里面吗?”思南的声音从洞口传了进来。
  “在。”贺清刚一出声,宋瑜就醒了过来。伸出手探了探贺清的额头道:“烧退了就好——”
  思南走进山洞,看见宋瑜只穿着里衣紧紧抱着自家公子,急忙转过身闷闷道:“公子,羽林卫在上头,公子和世子休息好了就上来吧。”说着抬腿就往外走。
  “等等——”贺清喊住他道,“把你外衣留下。”
  思南不知想到了什么,双耳通红。背着身把外衣拖了,向身后一扔,急急跑了出去。
  “他干什么?”贺清抬眼看着宋瑜。
  宋瑜目光扫过贺清周身上下,青丝散落、脸色疲惫,躺在自己怀中,身上还穿着自己的外衣。凑到贺清耳边轻声道:“你说呢?子梧这一晚上都干了什么?”
  贺清看了看两人的姿势,没有答话。将身上的衣服还给宋瑜,自己披上了思南的外衣。
  “世子——贺公子——”两人刚回到地面,蓝泽一个箭步迎了上来,满脸后怕道,“蓝某不应先行离去,让世子和公子陷入险境。此处怎会有刺客?世子可知他们是何人?”
  宋瑜状若随意道:“不知,许是临时起意的山匪……”
  贺清见他不欲细究,迎向蓝泽探究的眼神道:“确实不知。我二人皆无事,蓝大人不用太过担忧……”
  “话说如此——”蓝泽眉头紧蹙,朝贺清道,“我带了御医过来,还是让御医好好瞧一瞧。”
  贺清见宋瑜眉头微蹙,朝蓝泽道:“子梧确实略感风寒,那就劳烦御医大人了。世子府中有大夫,就让世子先行离去吧……”
  “如此也好——”蓝泽朝宋瑜抱拳道,“世子,请——”
  回府马车上,思南沉声禀报:“公子,沉香姑娘那边传话,说人已从吴郡接到城外。”
  贺清淡淡道:“好,漕帮兄弟无故入京容易惹人怀疑,你今晚去把他们接到沉香阁。老人怕是水土不服,你小心着些。”
  “是。”
  雨后金陵,天气舒适宜人。这日适逢崔御史与郑少卿同日休沐,两人相约到沉香阁吃茶。
  临窗雅间,景色甚是怡人。两人品完一壶茶,起身欲走,却见沉香姑娘手持香茗走了进来。
  “两位大人,沉香有礼了——”沉香福身行礼,朝两人道,“这壶茶,是沉香请两位大人的……”
  两人面面相觑,朝沉香道:“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沉香道:“非我之事。实乃有不情之请,需两位大人出面。”说着举起双手朝侧门处拍了拍。那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一对眼泪横流的老夫妇跌跌撞撞走了进来,跪在两位大人面前。
  郑少卿起身搀扶两位老人道:“老人家何故如此?”
  那老丈跪地不起,朝郑少卿道:“老朽欲告朝中大臣,此事非御史大人不能为……”
  崔言脸色一沉,上前道:“老丈所告何人?所为何事?”
  那老丈凄声道:“老朽欲告今兵部尚书白起大人。老朽告白尚书逼死下属、强占已嫁之女为妾,德不配位。”
  “老丈——”崔言温声道,“这位小妾是你何人?你怎知道的如此清楚?”
  老丈道:“老朽姓杜,乃吴郡人士。老朽所说之小妾,乃老朽千金,名唤杜鹃。十年前江南水患,彼时白起任工部主事,受命到吴郡治理水患。当时国库空虚,为治水患吴郡沈楠老爷出人出力。小女感念沈老爷平日照拂,遣自家夫君前去帮忙,自己时常带了饭菜点心去看望夫君。不料却被那白起看上了……白起为抢占小女,故意将小婿留在工部做事,一同带回了京城……岂料来京城没多久,小婿就无故暴毙……小女……”老丈哽咽不能言语。
  半晌又道:“可怜沈楠老爷出事之时,白起非但未说一句好话,反倒落井下石,说沈楠早已心怀不轨,仗着自己富可敌国,从不将他放在眼里……”
  “岂有此理!”崔言拍案而起道,“老伯你且不要着急,此事尚无证据,需从长计议……”
  老丈激动道:“小女杜鹃,年方二八就已成亲。大人去吴郡乡里随便找个人问问就知……”
  郑少卿在旁蹙眉不语,听到此处开口朝那老丈道:“既如此,当初为何没在当地告官,而要千里迢迢来京城?”
  老丈朝郑少卿道:“大人公廉,可曾听说过官官相护的道理?小婿出事后,我与夫人一同去韩大人跟前告状。岂料那韩大人不问缘由,将老丈我打了一顿扔出了府衙……后来听说沈老爷出事后,韩大人和白大人都入京城当了大官,老丈就更不敢往地方上告了……不瞒大人,老丈我本已觉得伸冤无望,心如死灰,岂料月前有人来告知老丈,说京城里仍有清官为民请命,说郑大人和崔大人已将韩大人抓入了大牢。老丈就想,若是能找到两位大人,为小女做主,小女九泉之下也能够安息了……”
  郑少卿蹙眉道:“你说的韩大人,莫非是曾为吴郡太守的韩大人、韩维?”
  老丈抬起头看着他道:“正是他。”
  崔御史和郑少卿已经离去,沉香带着两位老人下去休息。贺清从隔壁雅间走出,停在门口久久不语。
  大堂里喧嚣依旧,穿着国子监门生服的年轻人举杯对酌,似有无尽忧愁无处宣泄。
  “黄兄,你可知我寒窗苦读十二年方才入了这国子监,却不料这国子监是这般地方,胸无点墨之人比比皆是……”
  “哎,谁说不是呢。有登仙阁在,哪还有穷人的出头之日呢……”
  沉香阁门口,郑少卿与崔言步履匆匆往府中赶,正与脚步匆忙的蓝泽迎面遇上。
  “蓝大人—”郑少卿道,“何事如此匆忙?”
  蓝泽道:“两位大人有所不知,日前蓝某在秦淮上游偶然撞见有人擅养私马。陛下命蓝某三日内调查清楚,眼下正着急回宫禀告。”
  崔言蹙眉道:“可知何人如此大胆?”
  蓝泽低声道:“若蓝某查得没错,怕是兵部之人借用锻造兵器需远离人烟之名,行畜养私马之实……”
  崔言眸色深沉:“又是兵部……”
  四月春暮,陌上花开。苜蓿湖畔春水如碧,紫色苜蓿花成团开放,如烟似霞。
  孤舟独泛湖面,思南拈花执剑立于船头。船舱之内茶香缭绕,沈二和贺清各坐一边。沈二身旁,一名陌生男子身着窄袖长衫、头戴毡帽,面部轮廓清晰分明,似非中原之人。
  沈二开口道:“公子,单穆勒家住西域城中。旧时北辽兵占城,无家可归之时正遇沈大人在西域采买,因缺当地引路之人把穆勒留在了药铺当学徒。沈府出事后,店中人四散而去各奔前程,只穆勒还守着那药铺,到如今还算有声有色。听说您要问西域之事,就跟着沈二来见您了。”
  “单公子,子梧代父谢公子不弃之恩!”贺清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穆勒慌忙起身拦住贺清:“公子言重,若非沈老爷,世上早无穆勒。一飧之恩,无以为报。”
  贺清待穆勒重新入座,开口道:“穆勒可曾听说过合欢散?”
  穆勒点头:“男女欢好,谓之合欢。若用之得宜,于房事有益。店中常有合欢散,西域之人皆知。”
  贺清与沈二对视一眼,继续道:“穆勒可知这合欢散从何而来,又是何人将这合欢散带入金陵?”
  穆勒道:“西域有城谓之望辽,城中皆为原辽国故人。彼时武帝入金陵,辽国人仓皇出逃至北境,西域之辽国人不及迁移,仍居原处。因希冀故国,取名望辽。望辽城地处偏远,无所依傍。西域传闻望辽人得神谕,可作凡间没有之物。而这所谓神物,即公子口中之合欢散是也。”
  贺清道:“依穆勒所言,望辽城地处偏远、生活不便,既如此,这合欢散到底为何物所造?”
  穆勒道:“此物虽叫合欢散,实际并不是由合欢花所造。其原料并非产自西域,而是经由北辽辗转而来。”
  “北辽?”贺清蹙眉。
  “是。原料名叫毛茛,开花时节绚烂华美,乃北辽独有之花,中原人多不识。”
  贺清道:“既如此,穆勒可知合欢散是如何传入京城的?”
  单穆勒似有一丝茫然:“合欢散在西域常见,却并未见望辽人出过西域。倒是近几年每逢春分、秋风,均有金陵人入西域,常满载而归,不知所载何物。若如公子所言,这所载之物倒有可能是合欢散……”
  沈二目色茫然:“既如此,北辽人何不直接将合欢散运入金陵,或是这金陵人为何不直接去北辽,而要辗转西域呢?”
  贺清蹙眉不语。半晌,沈二似恍然大悟:“难道是因为,贺大将军?”
  “公子,还有一事……”穆勒迟疑开口。
  贺清道:“穆勒请讲……”
  穆勒道:“这合欢散不可多食,此物容易成瘾。若一旦上瘾,发作时生不如死,痛哭流涕、六亲不认者有之……”
  贺清久久不语。

  登仙阁(1)

  
  残雨斜日照,夕岚飞鸟还。春雨洗过的大将军府沐浴在斑斓暮色中,风吹竹影动,灯火照不眠。
  贺清和思南姗姗回府,严肃齐整的厅堂已焕然一新,门框门廊之上悬挂着大红绸布,桌椅都用织锦缎面覆盖,门廊内侧五步一鸢尾、十步一茉莉,春色烂漫惹人醉。
  贺清刚踏进正厅,贺澄双手捧着热气腾腾的长寿面,满面春风而来。贺清看她头戴金步摇、身着绮罗裳,面若桃李绯红,边接过她手里的面边道:“往年也未见你如此郑重,今日怎的如此?”贺清笑着拉过贺清到主座坐定,接过芙兰手中的书信,递给贺清道:“今日是二哥生辰。不仅如此,晨起接到大哥家书,说近日大败辽军,现已深入北辽腹地……”
  “二公子,世子府来人求见。”侍卫的禀报打断了贺澄。
  贺清道:“让他们进来吧。”
  “怕是得请公子亲自到院里一趟。”侍卫似有为难。
  春雨过后嫩草如碧,轻风裹挟着花草清香。竹影舞动,姿态翩然,卷起一斜竹叶雨。贺清和贺澄走到院里,拱门内侧,春竹把玩着手里的竹叶、撅着嘴鼓着腮站在一堆齐人高的礼盒边。见贺清出现,春竹向前两步,施了一礼道:“贺公子,这是我家世子让我送来的。他说这是错过的过去十年的生辰礼。”
  贺澄看着眼前十个包装精美、大小不一的礼盒,不禁诧异:“二哥,世子何时与你如此熟识?为何要送十年生辰礼?还有,他怎知今日是你生辰?你告诉他的?……”
  “圣旨到——”
  贺清还未想出一个解释,圣旨突如其来。众人猝不及防,齐齐下跪在院中。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征北大将军贺辙国之柱石,将军在而北境安。兹闻将军之女贺澄娴熟大方、品貌出众,今及芳年待字金闺。中书省何珪丞相子何宇节操素励,忠正廉隅,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潭祉迎祥,天作良缘,今下旨赐婚……”
  “吧嗒——”圣旨还未念完,金步摇突然散落,碎了满地。
  暮色暗沉,黑夜将至,竹叶雨纷纷下个不停。贺清代妹领旨谢恩,忘了请公公进屋喝杯茶。
  “皇上怎会突然给澄儿赐婚?”书房之内空气凝滞,贺清重又读了一遍圣旨,面沉如水。
  “宫中传回消息,今日早朝何丞相奏禀北境大捷之事,帝心甚悦。寻封赐赏之时,有大臣提及顾大人膝下儿女皆未嫁娶,又提及近来京中传言,贺二公子……恐无法娶妻生子……武帝体念将军一心尽忠报国……又有大臣提及何丞相公子何宇同样尚未婚配,故……为替将军分忧,特下此诏……”
  贺清垂首,攥紧的手突然脱力,明晃晃的卷轴滚到了一边。
  “公子,”思南目露忧色,“眼下该如何是好?”
  半晌,贺清睁开双眼,神色坚定起身朝思南道:“更衣,去登仙阁。”
  思南蹙眉道:“可沉香姑娘说此次的消息还未确定……”
  贺清转头看着他:“来不及了,澄儿没有那么多时间……”
  登仙阁,秦淮河畔最大的赌坊。雕栏如玉砌、富丽更堂皇,三层高的阁楼矗立于秦淮之畔,檐角飞扬,飘飘然如羽化登仙,恍恍然似人间炼狱,坊间每日上演人间极乐、生死离别、世态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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