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病美人洗白后[古代架空]——BY:醉又何妨

作者:醉又何妨  录入:02-08

  他说的轻描淡写,大家听了心里也就安稳了,当下派了一名脚程快的小兵去追赶离开的队伍,其余人就地休息。
  结果到了第二天一早,天色刚微微有些发白,便有人来接应他们了,只是这人并非昨夜折返休息的军队,而是靖千江。
  见到璟王殿下亲自前来,其他人未免受宠若惊,纷纷忙着行礼。
  曲长负却是一怔,问道:“你怎么来了?”
  靖千江的鼻尖都被冻的发红,忙着把手中大氅披上他的肩头:“我还想问你,自个身子不好,亲自跑出来受冻做什么。我昨日入宫,是到了丑时才听说你昨晚上没回来,这才忙着上山来找你。”
  他将大氅的领子扯了又扯,几乎要把曲长负的脸埋进两侧的风毛里面去:“下次有这事,你给我送个信,还不如我过来。要不然担惊受怕的。”
  曲长负道:“不是这个,昨晚我们已经派了一拨人回去报信,没见到他们吗?”
  靖千江也意识到事情不对,神色严肃下来:“没有。我还奇怪,被风雪困在山上,怎不派人回来说一声。”
  他一方面觉得蹊跷,同时更加心疼曲长负奔波辛苦,稍一沉吟便道:“行了,你们先把粮草运回去,我带来的人多,这就拨一部分人去寻找他们——说不定是迷路了。”
  他握了一下曲长负的肩膀,低声道:“我也亲自跟着去,你别担心,啊?”
  曲长负嘴上从未说过,但他心中自然是对靖千江的能力十分信任的。
  然而从昨晚的笑声开始,整件事情的走向便十分诡异,就算对万事笃定如同曲长负,都难免感到了一丝隐忧。
  他顿了顿,反倒越过靖千江先走到了前面去,淡淡道:“你若要去,便一起罢。”
  靖千江叹气跟在后面:“你就不能让我拿你有一点办法。”
  曲长负微微向后侧了下身,说道:“你为什么不把这种举动理解成……我在关心你呢?”
  靖千江一怔,虽然明知道下句话很有可能就要挨他的损了,还是忍不住上钩,问道:“真的吗?”
  曲长负笑了一声,翻身上马:“真假随你喜欢,快走罢。”
  “啧,你这人真是。”
  他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越是觉得事情不对的时候,越是会同人多说笑两句,靖千江也不是不知道。
  这种意外状况,两人多年下来已经共同面对过无数次了,靖千江只是紧紧跟在曲长负身边,不让他落单,同时注意着周围情况。
  他们循着昨晚的路找寻,却只见原本应该白茫茫一片的雪地早就被踩的肮脏而凌乱,泥水又结成了冰,只有用布将马蹄包裹住,才能保证走在上面不会打滑。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倒在路边的军士——昨晚那么多人,竟然一个都没能回去。
  他们应是被迷烟一类的东西给迷昏了,全体倒在了路边,虽然没有被人下手杀害,但因为在雪地里躺的时间太长,有不少人都已经身体僵硬,奄奄一息。
  其中四五个体弱者已经被冻死了。
  在运粮队中的人,大多都是再平凡不过的小兵卒,他们不是要去打仗,没有运送粮食,身上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谁也没想到竟然能在他们身上出现差错。
  曲长负什么也没说,在周围的雪地里查看,靖千江考虑周详,已经带了医师随行,此时其余的人便纷纷忙着救治伤员,点查人数。
  对方做手很干净,过了好一会,曲长负才从一处未经践踏的白雪上捏起了几点飞灰,放在掌心中细细分辨。
  靖千江在旁边瞧了一会,将自己金冠上的发簪拔下来,递给了曲长负。
  由于那飞灰已经被浸湿了,颜色气息都不好分辨,曲长负接过靖千江的簪子,在火上烤热,又去将灰挑起来,凑到鼻端轻嗅。
  过了一会,曲长负道:“这香气像是南戎用的赤蛇胆,里面肯定还加了其他药材。”
  靖千江道:“难道是南戎人做的?可他们与咱们刚刚结盟,如果不是十分必要之事,犯不着这样做罢。又或者有人故意用了南戎香留下线索,诱导两国失和?”
  曲长负道:“如果是想诱导两国失和,就算是杀我都比杀他们值。”
  靖千江道:“呸呸呸,说什么呢。”
  两人说着话,死亡的人数以及死者身份均已经被调查了出来,靖千江王府里的下属前来禀报:“死者分别为外营军常虎,刘钊,京畿卫王健、黎秋河……”
  说到“黎秋河”这个名字的时候,曲长负和靖千江同时一怔抬头,齐声道:“黎秋河?”


第62章 风前几人老
  一顿之后,曲长负又问:“黎秋河应该是在京畿卫负责日常巡查工作,怎会来此运粮?”
  璟王府那侍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引得他们两个同时变色,小心翼翼地回答说:“方才打听,听说是人手不够,昨日下午临时借调的。”
  他这句话说出来,一时之间,曲长负和靖千江心中都不由想到了“宿命”两个字。
  上一世黎秋河就是在借调到曲长负手下之后意外身亡的,这回时间地点以及处境都变了,兜兜转转,竟然又一次出现了这样的情况。
  如果他本身就是运粮队里的人,曲长负多半还要特别注意一下,偏偏他是临时借调的!仓促之中,谁也不知情。
  曲长负问道:“死因?”
  “和其他人一样,也是冻死的。”
  曲长负沉吟不语。
  靖千江伸出手来,揽了下曲长负的肩膀,又很快发现他似乎只是在思考问题,并不需要安慰。
  他将手臂放下,说道:“天冷,你也在这里站了许久了,咱们先回去坐下来,再好好调查这件事罢。”
  “嗯。”
  曲长负一掸衣袖,说道:“走罢。”
  军粮总算得以如期送出,可是发生了这么一件事,闹出的动静实在不小,刑部和大理寺都来调查。
  曲长负曾经在刑部混过资历,但自从佥都御史的虚衔转为实衔之后,他便已经脱离六部了。
  运送军粮一事,他只是需要尽到督查军粮的数量与质量的职责,士兵们是否出事,说白了跟他关系不大,顶多是在调查的时候,当一当人证。
  眼下粮草到位,冻伤的士兵们都被统一安置在一处进行医治,尸体则被放到了刑部的验尸房中。
  刑部侍郎祁斯亲自来查看了尸体,并向曲长负询问清楚当时情况。
  祁斯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虽然此刻资历尚浅,但他未来的路一定还有很长,因此全程的态度都十分客气。
  等到两人谈话结束之后,他笑着说道:“这情况与曲御史无关便好,你提供的线索我们也会好好斟酌。这些日子你不在刑部办差,看样子反倒更加忙碌了,我便令人送曲御史回去休息罢。”
  曲长负道:“多谢大人,不过我府上的马车已经在外面,就不用劳人相送了。”
  其实外面等着他的人确实有,但不是相府家丁,而是靖千江。
  曲长负和祁斯在验尸房的内间说话,外面认尸的死者亲眷则已在外面哭成了一片。
  这验尸房本就空间狭窄,气味浑浊,这时外面再是一片凄厉的哭嚎之声,简直令人头大。
  祁斯便想跟曲长负说一块从侧门离开,偏生这时,有人匆匆进来禀告道:“两位大人,太子殿下和璟王殿下一起到了。”
  祁斯一怔,心道这两尊大神关系又不好,一起来到此处做什么?
  如果是跟此案有关,那么事情怕是要难办了。
  “快请!本官这就出去迎接。”
  曲长负倒是心知肚明。
  这一世,虽然齐徽大概是因为宋彦的缘故,对待黎秋河的态度远没有先前亲近和信赖,甚至在他回到京城之后想要拜见,也都未曾答允。
  但不管怎么说,多年的感情并不是能够轻易抹除的。
  黎秋河死,他一定会来。
  至于靖千江本来就在门外,以他防齐徽像是防贼的那个态度,恐怕是看见对方的影子,便跟来了。
  齐徽看见靖千江的时候,已经知道曲长负在这里了,没等他行完礼,便已经说道:“起身罢。”
  说完之后,他又忍住不仔仔细细地看了曲长负片刻,这才又去打量黎秋河的尸体。
  此时齐徽的心情非常复杂,他仿佛再一次陷入了上一世的那个旋涡当中。
  对于他来说,从小便跟皇上不亲近,骊妃的性格又急躁好胜,不是督促他的功课,便是想方设法地跟其他嫔妃争宠。
  齐徽能感受到的来自长辈的关爱,实在非常有限,而黎秋河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给了他很多。
  可曲长负对于齐徽的意义更是非凡,哪怕是在上一世的时候,齐徽还不明白什么叫做悔恨,他也没有允许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对曲长负造成威胁或者伤害。
  因此在那时,尽管疑点重重,他依旧选择为了曲长负将黎秋河之死的事压下去了,只当意外处理。
  而这一世,齐徽也早已经打定主意,黎秋河回到郢国,他会暗中照料一二,但不想再有任何的交集和接触。
  只是他们这些人虽然都重生了,但实在谁也没想到,黎秋河竟然死的比上一辈子还要快,而且又是在曲长负的手底下。
  这一次,他们又能够把事情看得分明吗?
  齐徽走过去,早已经有人为他将白布掀开,露出黎秋河的尸体。
  冻死的人尸体保存完好,除了脸色发青之外,样貌与生前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齐徽因为跟曲长负的芥蒂以及对于宋彦的不满,原本是对黎秋河有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排斥之感,但此时看见他,也不由觉得心酸。
  目前尸体已经验过,和其他的军士一样,没有什么疑点与特殊之处。下一步要调查的就是所有人这一晚到底遇见了什么。
  齐徽沉默了一会,公事公办地说道:“等到尸体查验完毕,便好好葬了罢。再做一场法事为他超度。”
  此时宋彦也已经到了,穿了一身白色的布衣,正正跪在黎秋河的尸床前面哭泣。
  齐徽看了他一眼,便说:“操办丧事的银两,你到时候便去太子府支取罢。”
  说完之后,他便要走,宋彦却迅速向前膝行几步,抓住了齐徽的袍子下摆:“殿下!”
  宋彦的话中微带哽咽:“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人已经不在了,身后事就算操办的多么风光体面,也没有意义。”
  他哀求地看着齐徽:“殿下,草民……草民知道自己做过很多错事,不敢奢求殿下的原谅,但草民恳求殿下,看在我父亲与您曾经的情分上,请殿下一定要关切此案,把幕后真凶绳之以法,让他死的瞑目啊!”
  这么多年下来,齐徽确实对忠诚追随自己的黎秋河父子很有几分情分,他听宋彦说的可怜,要求又不过分,当时便想一口答应下来。
  但就在这答应要出口的时候,齐徽突然看见了曲长负的影子。
  曲长负此时应该在他身后靠窗的位置站着,满屋子的人就只有他穿了一件带风毛的披风,窗外的日光就把这道纤长的影投在了自己脚边的地面上。
  曲长负站的很直,他就从来不会有这种跪地哀求的姿态。
  这也不光是性格强势的缘故,而是曲长负做任何的事,无论对还是错,无论冷酷无情还是所为大义,他都是问心无愧,落子无悔。
  从曲长负的身上,齐徽才意识到,有些错误犯下就是犯下了,悔恨与补救都无济于事,他眼中的是非黑白清清楚楚,揉不得半点沙子。
  而自己……既然喜欢他,本应该顾及他的感受,以他之喜为喜,以他之恶为恶,处事清楚明白才对。
  宋彦害过曲长负,自己焉能再对他留有情分?
  齐徽将微微伸出的手负回到身后,后退两步,把自己的袍摆从宋彦手中抽了回来。
  “此案由刑部和大理寺共同负责。”
  他淡淡说道:“你不必如此,孤相信诸位大人一定会将此事查一个水落石出,还你父亲公道。”
  从得知黎秋河死讯的那一刻开始,宋彦就陷入到了无尽的惊恐之中,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黎秋河到底是怎么死的。
  如果真的是意外身亡,虽然也因为父亲的去世而悲痛,但最起码还算正常,可为什么,他偏偏死在将那批珠宝带回来之后,还偏偏是……这么寸的死法?
  原先没有这笔财富的时候也便罢了,眼下荣华富贵已经到手,若是要让他再把所有的财物都舍弃,显然有些过于为难了。
  可是万一那诅咒是真的……自己岂不是也有性命之忧?
  宋彦方才已经悄悄给几个在现场的小兵塞了银子,得知当时似乎发现了南戎人所用的迷香,更加觉得这件事跟珠宝有关系。
  他真心实意地盼着齐徽也能管一管这件事,最好能心软容他在太子府住上一阵,等到那些害人的凶手被抓住了,才可以安枕无忧。
  可是齐徽如今竟然已经冷酷到了这种地步,根本就不买他的帐。
  宋彦曾经好歹也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太师府的五公子,风光无限,如今却要在一群能够与自己并肩谈笑的人面前卑微地跪伏于地,自称草民。
  这对于他来说本来就已经足够屈辱了,没想到齐徽还会出言拒绝。
  手指不由紧握成拳,心中不知道应该后悔还是怨恨。
  曲长负却突然说:“黎公子可知道什么线索?”
  他说“黎公子”的时候宋彦还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才意识到曲长负在跟自己说话,心中倏地一惊:“曲大人此言何意?我当时又不在场,怎会知道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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