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敌奉旨搅基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唐不弃

作者:唐不弃  录入:02-19

  那少年抬眉,一双点漆眸里的光灿若岩电。
  如隋侯珠,是和氏璧。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小侯爷直接露本钱登场。ps开文三天留评有红包。
  备注(可以不看,仅为了jj有关引用的新规)
  1. 郝春长相出自:
  唐儿歌
  ——唐 李贺
  头玉硗硗眉刷翠,杜郎生得真男子。
  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
  2. 郝春绮梦中攻的仪仗队描述参考《东京梦华录》。


第2章 借个宿
  郝春立刻滚鞍下马,手指握紧乌黑鞭子,将鞭梢缠绕于指间,笑道:“长安西郊一座野寺中,居然也有这样人物。”
  暴雨刷刷,众人话语笑闹声都被淹没了一瞬。那少年定定地抬眉打量他,郝春淋了雨,皮肤愈发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浓眉如峰聚,镂空额罩下两缕墨发湿漉漉地贴着鬓角,眉眼清俊。
  这副容貌实在太好认了!
  少年立刻将眼皮垂下去,低声道:“学生见过小侯爷!”
  “哦?你认得我?”郝春忍不住咧嘴笑了声,露出两颗雪白的小虎牙。“打哪儿认得的?”
  “别是梦里吧!”众纨绔这时纷纷牵马过来,听见郝春这句,凑趣地轰然大笑。
  少年立刻涨红了面皮,隐隐然带了恼意。
  “哎,别瞎说!”郝春回头带笑斥了一句。“没听见他自称学生吗?这人估计是个士子,和咱们一样,临时借宿于寺里头的。”
  “士子?”沈虎头距离那少年最近,上下打量了几眼,目光和钩子一样,片刻后,扭头对郝春皱眉道:“哪有世家子落魄至如此地步的!怕不是个穷到给不起房租、借住在山寺读书的。”
  郝春既看上了这美少年,就不太愿意让沈虎头这样奚落他了,当下沉了脸,不高兴道:“咱们是来求宿的,都是寄人篱下,与他又有什么不同处?”
  “侯爷?”
  沈虎头瞪大一双圆眼,骨碌碌看着他,又扫了眼门前穿着月白僧袍的少年。先前没仔细看,现在这么一打量,哟呵!果然有几分姿色。
  沈虎头咂摸着向来不爱摆官威训人的小侯爷这意思,是瞧上这少年了?
  “你叫什么名字?”郝春果然捏着马鞭温声含笑问那少年。
  那少年原本见到郝春时面色微有些欣欣然,被沈虎头这句刺心的话扎了,眼下便淡淡地低着头,只简略报了句。“学生君寒,的确如这位贵公子所言,只是个借住于寺中读书的寒门子。”
  “哦?”郝春感兴趣地挑眉,微往前倾身,笑嘻嘻问:“那你是在哪里见过我的?”
  “并不曾见过。”自称君寒的少年依然低着头,身姿挺拔如松竹。“侯爷风姿迥异于众人,长安书市画坊内亦多有人提及,故,学生略有耳闻。”
  郝春捏住乌黑鞭梢,眼珠子转了转。这人说话不怎么老实,但大概也是真的见过他画像。毕竟今春长安西市沸沸扬扬评选过贵公子容止榜,他郝春可是名列榜首!
  “嘿嘿,听闻与见面,你觉得哪个更好?”
  得!看侯爷这意思,妥妥是看上人了。沈虎头自认晦气,挥挥手,把后头起哄的纨绔子弟们都拦住了。见郝春兴致浓,便改口也冲那个叫君寒的少年笑了笑。
  “既然你认得侯爷,还请劳烦通报寺中方丈一声,今夜我等就在此处避雨,借住一宿。”
  君寒低着头,静静地道:“寺中只有我与方丈两个人,洒扫仆从俱无,侯爷与诸位公子怕是住不得。”
  “让你通报就通报!”沈虎头性子来了,接二连三吃瘪,泥捏的人也有火性儿!何况暴雨淋了后,身上湿哒哒的黏着汗,越发难受。
  沈虎头焦躁起来,伸手就要推开那个一直堵在门边的少年君寒。
  啪地一声,一道鞭风卷到。
  郝春用鞭梢卷住沈虎头手腕,勾唇懒洋洋地笑了。“虎头,莫欺寒门子。”
  本朝自从永安帝登基后,门阀与皇家共主的局面就被打破了,旧时世家门阀子弟虽然也能列选在朝堂,但近来改荐举制度、广选寒门子入仕的呼声越来越高。备受永安帝宠信的大司空程怀璟更是力排众议,列数了科举的一百零八项好处,当着早朝时文武百官的面,龙椅上那位永安帝连连颌首。
  眼看着,今明两年就要开科选士。
  门阀世家出身的沈虎头能瞧不起山寺前替他开门的寒门士子,却不敢看不起小侯爷郝春。郝春这句话来的重,又极敏感,倘若一个字答错了,他沈家全族的脑袋就没了。
  “是是,小侯爷你教训的是!”沈虎头只能举起被鞭子束缚的手,别扭着对那个堵门少年君寒赔礼。“原是我说错了,只是这仲夏夜山雨苦寒,还望君小公子通融则个。”
  寺外雨潇潇地下着,雨水顺着陈旧的石阶冲刷而下,众人耳中都遍布青苔与流水潺潺。的确是暴雨黑天!
  “进来吧!”
  守在山寺门口的少年终于让开门,侧着身子,并没有向郝春或是在场任何一人行礼。
  郝春懒洋洋收回鞭子,率先越过沈虎头迈步往寺内走,看似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也不知这雨明儿个清早能不能停?”
  寺内冗长的回廊上响起答答的脚步声,高齿木屐落地,厚重的木头鞋底似乎仍沾染青苔的湿滑。君寒的声音隔着雨声,也像是青苔那样模糊地滚了滚。“学生不知。”
  “这寺内就你与方丈?”郝春没话找话。
  “原本据说有十几个小沙弥,八皇子犯事儿,寺内怕受牵连,便都走光了。”
  郝春停住脚步,懒洋洋回头看君寒。“那你呢?你又是几时来的伏龙寺?”
  “学生自幼家贫,乡邻们凑足了盘缠供我上京,沿途一路坎坷,但侥幸还算平安抵达了长安西郊。”君寒说到这里停下来,灿若岩电的眼眸藏在回廊暗影中,墨发松烟般氤氲着,声音在雨水里又再次变得含糊。“盘缠没了,学生在长安也不认得人,幸好遇见了方丈收留。”
  郝春认真地在黑暗中看了他一眼。
  这人总像与众人都隔着层青色的雾,那雾气或许是雨珠溅落古寺青苔漾起的水烟,又或是少年君寒那双墨一般的眸子。
  少年君寒,像极了琴音里的流水,或是江南梅雨季里袅袅散开的氤氲松墨烟。与先前柳树荫下那个离奇的梦,总似暗合着什么……到底是什么呢?郝春每次刚要抓到那个念头,那念头却又滋溜一声,逃逸无踪。
  “侯爷,”沈虎头这一路忍的辛苦,见郝春又在沉吟,忙凑近了在他耳边低声道:“此人言语间多有隐瞒。”
  “嗯。”郝春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收回视线,又抬脚往前走。“这寺内的方丈呢?”
  君寒候了三息,也跟着他走,高齿木屐答答地跟在他身后。“正在晚课。”
  这样清寂的仲夏暴雨夜,于长安众纨绔们而言是陌生的。夏虫鸣叫声与蛙噪不时响起,雨水泠濛地沾衣,夜色里隐约送来几句佛经。
  “是故空中无色……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无苦集灭道。”
  郝春侧耳听了几句,忍不住扬起脸笑起来。“姬央听说昔日在宫中给八皇子做伴当时,也是个出手豪奢的贵公子。怎地做了伏龙寺方丈后,竟然当真念起了青灯古佛?”
  沈虎头尚未来得及阻止,一众纨绔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哄笑道:“怕不就是做做样子!怕陛下派人来查,或捉他下狱。”
  长廊内的队伍原本是郝春走在最前头,沈虎头随行左右,那个叫君寒的少年跟在第三个的位置,然后便是一众纨绔们鱼贯而入。但有人说了这句话,高齿木屐答答声突然停了,君寒倏地扭头,气愤愤地往回走了几步。
  他拎出那个说话的人来。“你说什么?”
  “你管老子说什么!”被揪出来的人是王家小五郎,目前在龙虎贲军中任校尉,生的两道斜飞浓眉,此刻怒目一瞪,顿时显得格外凶相。
  王五郎长臂一伸,格挡开君寒揪住他衣领的手,反倒噔噔噔把君寒推开半尺远。雨夜长廊湿滑,穿着月白色僧袍的君寒被这样一推一跌,险些扑了个狗啃泥。
  又是一道鞭风赶到。
  郝春拧着浓眉,神色颇有些不愉。“说话就说话,你这样动手算怎么个意思?对小爷我不满?”
  王五郎一愣。
  郝春大踏步走到君寒身边,探手想要扶他站稳,不料君寒却别开眼,故意不去受他搀扶。郝春吃了个瘪,怔了怔,怒气便都撒在王五郎身上。“小爷我今夜只想找个地方投宿,你们一个两个的,专给小爷我找不自在!”
  这句话实在是蛮不讲理。但他如今是永安帝面前的红人儿,不仅王五郎不敢驳他,就连被指桑骂槐吃了挂落的沈虎头都不敢吱声。两人讪讪的,都错开眼有些别扭。
  “你没事吧?”郝春掉头,温声询问那个叫君寒的少年。
  “无事。”君寒声音清冷。
  郝春斜乜了诸人一眼,似笑非笑地勾唇。“夜深路滑,大伙儿都消消火气,且去寻地儿住下。明儿一早,莫忘了丢些香火钱。”
  君寒撩起眼皮望了郝春一眼。
  郝春立刻大受鼓舞,又扬声笑道:“都听见了没?”
  连同沈虎头在内,这次都明确懂了,敢情侯爷这就是看上了人,着意要讨好这个披着发眉目俊美的少年。
  行吧,人在世上,谁还能没点特殊癖好?
  “都懂了!”沈虎头大声笑应了句,转过脸,嬉皮笑脸地望向众人。“明儿个一早,咱们大家伙儿都随侯爷去拜佛,许个佛像金身!”
  众纨绔都轰然笑了。
  “还有你,”沈虎头对君寒笑了声,话语里带着揶揄。“咱侯爷初来乍到,不晓得你们寺里头规矩,今儿个晚上,就由你伺候侯爷盥洗更衣吧?”
  君寒蓦然涨红了脸,捏紧双拳,烟笼寒江的眸子动了动。
  再不是死气沉沉。
  “哎,这主意好!就这么定了。”郝春懒洋洋握住鞭梢,两颗小虎牙微露,歪着脑袋无赖地笑了声。“伺候本侯爷盥洗更衣,不委屈你吧?”
  作者有话要说:
  郝春:伺候本侯爷盥洗更衣,不委屈你吧?
  陈景明:呵!你有种就试试!╭(╯^╰)╮


第3章 春册
  君寒冷着脸带郝春去客房。
  沿途郝春偏要讨嫌,笑嘻嘻地问他:“你平常住在这寺里头,也是住客房?你住哪间,咱俩挨的近不近?”
  君寒又攥紧双拳,薄唇气的发白,在雨夜里硬邦邦地丢下句。“住僧寮。”
  “哦。”
  郝春回头,见众纨绔子弟都已识趣地避开,各自寻去处去了,顿时精神一振。“啊,那僧寮苦不苦,要不要本侯爷我……”
  “不需要!”君寒捏着拳头,冷硬地打断了他的话。
  随即支呀一声,推开客房雅间的门。
  “侯爷看看,这间是否合适?”
  郝春站在门口,压根懒得看室内陈设。一双丹凤眼贪婪地盯着君寒涨红的脸,饶有兴致地逗他。“你喜欢这间吗?”
  君寒愣了愣,头一次直视郝春的双眸。
  郝春就势又凑近了些,几乎贴近君寒被雨雾打湿的松墨烟鬓发,轻声调笑道:“今夜你伺候我,你觉得……这间房合适吗?”
  君寒咬牙捏紧拳头,看模样恨不能一拳揍在郝春笑嘻嘻的脸,但他到底忍下了,掉开眼,冷淡地答道:“学生是个读书人,自幼所习乃是孔孟之道,只会念之乎者也,不懂得如何伺候人。侯爷若是没甚不满意的,那么,学生便告辞了。”
  “哎,慢着!”郝春手撑在门框,嬉皮笑脸地逗弄他。“本侯爷有说过满意吗?”
  君寒扭头瞪向他。
  郝春笑得简直堪称愉快,一双剪水丹凤眼微眯,饱满双唇高高地翘起。“你若走了,本侯爷就不满意,非常不满意!本侯爷要是不高兴了,不光是明儿个早上的香火钱没有,就连这伏龙寺……”
  郝春环顾四周,啧了一声,故作惋惜地叹息道:“唉!就连这伏龙寺今夜的冲撞之罪,恐怕本侯爷我,也会常常想起啊!每次想起,都会意难平。这心里头一旦不舒坦了,指不定哪天我就会找个由头,禀告圣上,把这座野寺给查封了。”
  “你、你敢!”君寒气的浑身发抖,捏着拳头怒瞪郝春。“你这是仗势欺人!”
  “哎,对了!”郝春笑嘻嘻地凑近君寒面皮,气息喷洒在他面皮,暧昧地低声道:“小爷我就是仗势欺你了,你又能怎么着?”
  君寒冷冷地盯着郝春,足有十息,两个人谁都没说话,鼻息咻咻的,就像两头迎面对峙的兽。彼此年纪都过于幼小,尚未懂得如何去征服对方,就只剩下飙气势。
  又过了数息,君寒突然垂下眼恭谨地答了句。“是,但凭侯爷吩咐。”
  郝春啧了一声,陡然有些兴致索然。他抽回逼近君寒的左臂,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本侯爷困了,你且去弄壶热水来,小爷我要沐浴。”
  咔咔,君寒愤怒地将拳头捏的咔咔响。
  待郝春回头,他却又强忍住怒气,垂着眼皮轻声应了。“是,学生这就去厨下烧水。”
  “赶紧的,小爷我淋了雨,须受不得这寒潮气。”
  “是。”
  郝春无论怎样磋磨,这少年都一一应了。郝春逐渐觉得无趣,心道,原来不过是个长得略好些的书呆子,也晓得跟红顶白,不过是个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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