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薛景宛如一情窦初开的少年,只怕心上人误会,怕心上人难过,哪儿还有半分帝王的威严。
“那……德妃……”听了薛景愿意耐下性子同他解释这么多,小连子已经不难过了,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我对乔以梅和许织芳都没有半分情谊的,乔以梅是先皇赐给我的,许织芳进宫时,我也还没遇上你,但是她俩毕竟入了宫,我对她们虽不喜,但也得负起责任来,若是你不喜欢,我就将她们赶出宫去,可好?”
“别!”小连子说道,都是可怜的女子,已经无法给予她们爱情又怎么好再赶她们走呢,那多可怜啊!
“那你可相信我了?”薛景牵着小连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除了你我谁也不要,我谁也不喜欢……”
小连子听了如此直白的话,羞怯极了,轻轻颔首,心中满是感动,说了声,“嗯。”
不对!
小连子望着薛景,又问道,“那小顺子……”
“谁?”薛景疑惑地问道,“小顺子?”
小连子咬%%着下唇,“就是你一夜春%宵的那个小太监啊……”
一夜春%宵?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薛景说道:“自从我把你调到长寰宫之后,除了你,我一个人也没碰过,那又来的一夜春%宵,你可真是太冤枉我了!”
“那林大宝为何说你和他……”小连子听薛景说他谁也没碰过,喜上心头,话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林大宝的事儿,惊觉林大宝或许从头至尾都是在欺骗自己。
“林大宝同你说我和一个叫小顺子的太监做了那事?”薛景气极,“简直是胡言乱语,待我回宫后,看我怎么处置他,我倒要问清楚,是谁给他的胆子胆敢编排我!”
小连子道:“宣鹰已经将林大宝杀了!”
小连子将那夜的事情告诉了薛景,他离宫时一直记着要将此事告诉薛景,但刚巧那时薛景危在旦夕,他心中悲痛交集,竟将这件事给忘了。
“该死的乔以梅,真是蛇蝎心肠!”薛景咬着后槽牙。
他本想着,乔以梅与自己总算是夫妻一场,上辈子自己被关茹骗得团团转,乔以梅本就受了冷落,又枉死火灾,而这辈子,他非小连子不可,断不可能接受别的女人,薛景深觉对不住她,本想让她荣享富贵,若是有了心仪的男子,成全她俩也不是不行,可乔以梅居然做出伤害小连子的事情,这是薛景万万不能忍受的。
薛景同小连子说道:“你放心,我定然为你讨回公道,对了,圳南城里不安全,明日我们就得启程回去了,你明日同家人道个别,午时一到我们就动身。”
“这么快!”小连子惊道。
“事发突然,以后有机会你再回来探亲。”薛景说道。
小连子心中不舍,但他也懂得以大局为重,薛景在圳南留的够久了,朝中还有许多事等着他解决,又怎么好为了他一人多做停留呢。
第二日,他与家人说明了情况,肖幼菡和肖见越舍不得小连子,拉着他又说了好些话。
虽然宣鹰的武功的确算不得高,但不出一招便输了听起来也确实令人心惊,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高手潜伏在圳南,未免打草惊蛇,薛景离开的消息并未告知县衙的人。
他们来时带的人手便不多,因而走时换上衣裳,便也不算张扬。
未时,张主簿提着好些贵重的礼物前来拜访,进了肖家大门才知道皇上已经走了,此刻怕是已经出了圳南,他气急,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心里骂骂咧咧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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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厌胜之术
长寰宫里头,徐广站在外殿门口发愣。
"唉~"
今天徐广又数不清叹了多少声。
夏云走过去,"徐总管,屋子都收拾好了。"
徐广反应过来,转过去看着夏云。
"夏云啊......"
夏云:"?奴婢在....."
"皇上怎么还不回来啊......"
夏云叹了口气,"徐总管,皇上还没回来呢!"
周早凑过来,"徐总管,你每日都念叨,也没见把皇上念回来啊!"
徐广白了他一眼,"就你小子多嘴,"随之又黯然伤神起来,"唉~"
周早与夏云对视,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徐总管究竟怎么了,自从连副总管不见了之后日日叹息,整日愁眉苦脸的。
不远处,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跑过来,脚下不慎,差点跌在地上。
周早道:"你小心些,什么事这么慌乱?"
小太监道:"皇上.....皇上回宫了!"
"什么!"
"怎么这么突然?"夏云说道。
"皇上回宫了!"徐广睁着眼睛,身子一软靠在镶金鸾柱上,"小连子呢?"
小太监道:"连副总管也在。"
徐广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神情恍惚,摇摇撞撞地走了两步,回头看着门口的太监宫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皇上回来了,你们还不快些准备!"
太监宫女们反应过来,忙四散开来准备去了。
人群散开后,徐广两眼泪汪汪。
太好了,乖乖,原来小连子平安地和皇上会和了,他的老命总算保住了!谢天谢地!
薛景在外时,少数加急的奏折请示还是会送到他手上,但仍有大部分奏折积压着,虽有张简代为处理国务,但朝中有关绍翁在,许多决策并不是张简一人能拿决定的,他能做的就是尽力牵制关绍翁,等薛景回来做定夺。
薛景回宫后,消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前朝后宫。
没封礼,没迎贺,没摆宴,沧州玄海一战皇上御驾亲征,足见其严峻及重要程度,然而明明战役大捷却未做任何表示,着实把众人弄得摸不着头脑。
深夜。
秦太尉府。
"你同他说,近段时间都不要再有任何往来,书信记得全部烧毁,万万不能被发现,等到形势稳定下来我自会主动联系他。"
月影婆娑,桂花树倒影在窗上,房中一位老人对着一位高挺的身影交代道,那人未执一言,只见一瞬间,窗户上就只剩下老人一人的身影。
右相府。
“爹,成王殿下怎么说?”
房中,关绍翁看过书信,看了眼紧闭的门窗,将书信放在烛台中燃烧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暂且,按兵不动。”
关礼问道:“什么都不做吗?”
关绍翁做了个教他小声的手势,“没想到玄海驿战不仅能大捷,甚至还夺下后夏的平关,兆军现在长驱直入后夏国都,战战必捷,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关礼说道:“后夏可是辽牧上打出来的国家,怎么会输得如此惨烈?”
“哼!”关绍翁轻哼,“千牛卫里出了个叫郑燕生的人,被封为了宣统大将军,还有孙起光从旁协助,孙起光武力不可小觑,先前后夏想是听过他的威名,想法设法要在孙起光抵达沧州前弄死他,没成想让孙起光逃过一劫,后夏本想把他打成叛将,听说还是在薛景的帮助下洗脱了他的嫌疑。”
关礼惊叹道:“皇上?”
关绍翁点点头,“薛景啊薛景,你究竟还有多大的本事……”
关礼道:“爹……那我们……”
关绍翁道:“通知他们,明面上收敛些,莫要坏了成王大事!”
关礼见关绍翁拧成“川”字的眉头,说了声“是”便退下了。
月明星稀,关绍翁沉思良久。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与成王的预料,一步错,则满盘皆动,日后该如何,还得另做打算。
芳华宫内。
德妃喝了点小酒,准备睡下。
自从那场大火之后,她呼昼作夜,每日都睡不安稳,闭上眼,脑中都是薛景和小连子依偎的画面,半夜惊醒,只能愤恨不已。
听说皇上回宫了,回宫又如何,还不是轮不上她伺候皇上,这都好几天了,她宫里还是冷冷清清。
她呆坐了一会儿,心中闷闷不乐,命婢女退下,从床被中拿出一个布娃娃。
布娃娃上用符纸写着小连子的生辰八字,胸口肚子上插着银针。
“都是你个死太监!死吧!你去死!”德妃目露凶狠,一下下用针狠狠戳在布娃娃上,心里才算舒坦。
她把布娃娃放回被褥里侧,上床就寝。
临睡着前,她想着,究竟怎么才能弄死那个小连子才解气……
没过几日,御花园中的万寿菊和桂花开了,宫中小摆赏花宴。
赏花宴来的都是后宫嫔妃和皇亲国戚,都是自家人,倒是没什么可避讳的。
薛景坐在众人跟前,举起酒杯,下头坐着的的是德妃,宸妃,许昭仪及其亲属,为首的便是秦太尉和关相。众人皆举杯共饮,气氛融洽至极。
忽而,薛景捂着胸口,蹙着眉,看神情似乎很不舒服。
徐广察觉到,“皇上,您怎么了?”
徐广这一问,底下的人也发现了,纷纷望着薛景。
薛景头上已是汗水涔涔,他捂着胸口和腹部,吐了一口鲜血,倒了下来。
满座宾客大乱,薛景被搀扶回长寰宫,他们也不敢随处乱走。
韩太医为薛景诊治一番,走出长寰宫,众人都聚在宫外。
“皇上已经醒了,只是这件事是在是怪哉!皇上的脉象很平稳,不似中毒身上也没有伤口,真是奇了怪啊!”
关绍翁问道:“会不会是生了什么重病?”
“与其说是重病,倒不如说,皇上这个症状很像下官以前遇上过的厌胜之术……”
什么?
韩太医继续说道:“依皇上的病情推断,施术者应当就在宫里。”
众人皆惊,宫里是严禁厌胜之术的,更何况何人心肠歹毒,大逆不道,竟施展到皇上身上?
大伙丝毫没考虑过,一个太医如何通晓这等神神鬼鬼之事的呢?
不过眼下皇帝性命垂危,自然没人注意到这件事。
徐广从殿内走出,“皇上有令,搜查宫中各处,定要把施术之人揪出来!”
德妃站在最后头,害怕自己房中的布娃娃被搜出来,她赶紧对婢女小声说道,“你快去回宫去,本宫床上有个布娃娃,你赶紧把它烧了,别让侍卫们找着!”
宫女应下,立即动身离开。
她的动静不算大,但还是引得她前方秦太尉的注意。
片刻后,侍卫们拿着一个布娃娃回来。德妃远远一看,那布娃娃着着黄色外衣,一看就不是自己的那个,她紧绷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薛景的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他在从二的搀扶下来到殿外头。
“启禀皇上,属下在芳华宫德妃娘娘的房中找到了这个!”
众人皆看向德妃,德妃脚下一怔,不敢置信。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德妃姐姐自诩善良,以‘德’示人,没想到实则心狠手辣,竟会对皇上下手!”宸妃冷嘲热讽道。
“这不可能!不可能!”德妃冲过去,想去看侍卫手上的布娃娃,却被一下推倒在地。
薛面色冰冷若霜,静静地看着德妃。
德妃被那般充满寒意的眸子惊得颤抖不已,“皇上!臣妾冤枉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她无助地看着注视着她的众人,目光锁定到宸妃身上。
“是她!是关茹!是关茹陷害我!”
关绍翁哼声道:“你这毒妇,自己做的事认了便罢,事到如今还想推罪到宸妃娘娘身上,当真是死不悔改!”
德妃慌乱地摇着头,她不能认,谋害皇帝那可是死罪,她不想死,再者,真的不是她啊,“皇上!真的不是臣妾啊!臣妾做得那个布娃娃是……”
“够了!”薛景打住她的话,“乔以梅,朕对你很失望!”
德妃被薛景的话怔住了,她的皇上对她失望了……
她转过头去看秦太尉,秦太尉是她的舅姥爷,她要是出了事,秦家不仅家风受损,也会失去许多权势,所以,秦太尉一定会帮她的!
不料,德妃听见秦太尉说,“皇上,老臣族里出了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罪大滔天的毒妇,是老臣管治家风不严,老臣请罪!”
德妃瞪大双眼,怎么会这样……
薛景说道:“朕知道,此时怨不得爱卿,爱卿忠心耿耿,族里旁支众多,又怎能各个管教的来呢!不过,此等妖女用厌胜之术谋害朕,是不争的事实,不知她是从何处学来的,竟差点要了朕的命,先将她关押下去,待朕好好审问她,至于爱卿,你便在府上好好休息三年,顺便管教一下族里的人。”
秦太尉青筋直跳,心里暗骂薛景这个狐狸,欲扬先抑,以管教之名夺了他三年的职权,当真是可恶!
德妃已经彻底傻了,她被侍卫带走,嘴上一直大喊,“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皇上——”
人已经被带出去好远,叫声依然撕心裂肺,从二听得心里不忍,偏过头去。
薛景见状,命令道:“把她的嘴堵上!”
【作者有话说: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第八十章 你的爱给了谁?&荀家变...
深宫中,乔以梅愁容锁眉,静默地低着头。
薛景从外头走进来,她听见声音,抬起头,两缕发丝散落在面前。
“皇上......”
乔以梅望着眼前敛着眸子的薛景,哀声道:“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你信我!你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