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还摆上架子了?
秦睢扯他的脸:“你在质疑朕?”
郁宁被扯的一激灵,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陛下听错了。”他硬着头皮找补:“臣妾是说陛下如此辛苦,臣妾心疼。”
秦睢哼笑一声,又拍郁宁的脑袋:“不是说在外面不要叫陛下,你是不把朕的话放在心上吗?”
郁宁:“……”
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合理怀疑秦睢是在报复自己昨晚的事,郁宁紧闭着嘴不再说话,专心替秦睢系腰带。
刚收拾完,就听见邱树在外面敲门了。
刚送秦睢走出房檐,郁宁发现细小的雨滴飘到脸上。
下雨了。
郁宁问:“邱大哥,家里有伞吗?”
“哪用得着那个。”邱树转身去找了两件蓑衣,递给秦睢一件:“穿这个就成了。”
半月前还有人亲自撑伞,如今却要穿这破旧的蓑衣。
郁宁怕秦睢生气,连忙接过来,笑道:“我来替你穿吧。”
秦睢抬眸看他一眼,“嗯”了一声,倒是什么也没说。
送走秦睢,郁宁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左右今天无事,他打算睡到自然醒。
然而他只多睡了一个多时辰,就被外面传来的砸门声惊醒了。
匆匆穿好衣服出去,郁宁正对上刚出屋门的雪娘,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浮现一抹忧色。
雪娘:“我去开门。”
郁宁点头,转身回屋,手里拿了短刀,又将匕首塞进怀里。
他刚打算出去,就听见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昨天来你家的那俩小子呢?让他们滚出来!”
郁宁心一沉,大步出了门,发现局势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
几乎半个村的村民都来了,院里乌泱泱挤满了人,为首的还是昨天的村长和那个粗莽汉子。
“我就是。”郁宁向前一步,握紧短刀的手心沁出了汗:“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赶你出去。”那汉子大声道。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也吵闹起来,声音渐渐汇集成一处,清清楚楚地传进郁宁耳朵里。
“滚出去!滚出去!”
郁宁眸光一沉。
来者不善,这群人是算好了秦睢和邱树此刻已经走远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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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记得
秦睢跟邱树早就走远,就说此刻有人跑去通知他们,一来一回也晚了,根本赶不回来。
所以现在的场面,只能是郁宁一个人应付。
怎么办?
郁宁从没遇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不禁有些慌乱。
他与身旁的雪娘对视一眼,看见她脚边被吓哭的两个孩子,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行,他不能慌。
郁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一旁沉默的村长:“明人不说暗话,村长有话便直说吧。”
这群人,或者说村长,究竟为何这么容不下他们?
仅仅是因为这场怪病吗?
还是怕他们这些外来者会发现什么不该发现的秘密?
“老朽没什么好说的。”村长脸上全然没了昨日看见秦睢的惊慌,格外镇定道:“公子收拾东西乖乖离开,咱们彼此也好相安无事不是?”
“我们不过暂住几日,村长为什么就这么容不下我们呢?”
郁宁目光望向众人,又道:“我们来这里两天,自认为没给村里添什么麻烦,更何况这村里的怪病也不是自我们来才有的,为何大家这么容不下我们?”
他一番话说完,村民们的声音都小了不少,村长身旁一中年男子见声势不对,连忙悄悄拽了拽村长的袖子。
村长被提醒一番,忙道:“因为你们冲撞了山神!山神降下这怪病就是为了警示我们,你们的到来冲撞了山神,山神会更生气!”
郁宁更觉得其中有蹊跷了,他不信鬼神,更没有那群村民好糊弄,当即冷笑道:“你说冲撞了山神,山神有什么警示吗?”
村长:“因为你们的到来,昨晚又死了两个人。”
“既然从两月前就经常死人了,为什么要把这事推在我们身上呢?”郁宁皱眉反问:“还是其中另有隐情,村长怕被我们发现?”
“你!一派胡言!”村长气的老脸涨红,刚刚那名中年男子此刻才终于开口。
他始终隐在人群中,声音却响亮:“武村长平常为大家做了多少,大家都看在眼里。现在要因为这个外人怀疑村长吗?我看这个人就是为了留在这而狡辩!”
他此话一出,人群再次附和起来。
这些大字不识的村民往往愚昧,帮亲不帮理,两相对比之下就不肯再听郁宁辩解了,又一起喊着让郁宁滚出去。
一旁的雪娘试图替郁宁说话,可惜她人微言轻,早就被人群的声浪淹没。
“此时不动手,还等什么?”中年汉子在村长耳边低声提醒。
“达子,动手!”村长一声低喝,昨天那粗莽汉子就站出来直接要动手。
糟了!
眼看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就要伸过来,郁宁心一横,袖筒的短刀亮出,直接朝达子手上砍。
“别过来!”
人群霎时一静,达子手缩得快,倒也没伤着,只是他投鼠忌器,一时还真被郁宁身上这股子气势震慑。
这人昨天看着还有几分软弱,今天怎么像昨天那个拿剑的男人了?
一个两个,都这么横……
达子心里想着,眼神看向身旁的村长:“怎么办啊?”
“动手!他不敢伤你。抢他的刀!”
村长话音刚落,就看见短刀一横,直直冲郁宁自己脖子上挥去。
“别过来!”郁宁将短刀横在自己脖子上,锋锐的刀刃刚触碰到肌肤,就留下一道血痕。
“我是动不了你们。可我敢动我自己。”郁宁拿着刀向前一步,走出屋檐下:“若我死了,我同伴必定会为我报仇。实话告诉你们,我家里也有些势力,若他们知道我今日死在这,你猜他们会不会罢休?”
雨不知何时大了,雨水顺着郁宁清俊的脸流下,耳畔的乱发贴在他脸上,看着狼狈,却又多了几分狠绝。
没人不相信,他真会做出这样的事。
虽然场上众人暂时被震慑住,郁宁依旧没放松。
事情还没完。
他正犹豫着去还是留。
虽然秦睢走前交代过,可若是他现在自己走,秦睢又要怎么办?
这些人看着不把他们赶出很远不罢休的样子,势必不会让他们在附近逗留。
更何况,他现在若是态度软化,那些人势必觉得他只是个花架子。
正当郁宁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拥挤的人群里突然挤出一个人。
“让让,让让!”一位看着年纪跟村长差不多的老头站了出来,看见郁宁横刀面对众人的模样,不由跺了跺脚。
“何至于此啊!这位小兄弟,请先把刀放下。”
那人试图靠近,郁宁防备地后退两步。
虽看出对方对自己并无恶意,郁宁也没放松,冷声问道:“你是谁?”
“老朽是隔壁村村长,姓文。”文村长与旧塘村的这位武村长显然是老相识,见郁宁不肯松手,连忙对身旁的武村长道:“老武,将人放了吧。”
武村长皱眉拒绝:“老文,虽然咱们私交不错,可这到底是我们村的事,你做什么要掺合?”
“说来话长。”这位文村长看了眼郁宁,道:“你可还记得五日前我们村里来的那位道长?”
武村长有些印象:“你是说将孙家死去的孩子救回来的那位?”
“正是啊。”文村长一拍大腿道:“那位道长说了,这两位是他的同伴,此番来是来找他的。嘱托老朽专程来这一趟,让他们先在这住着。”
“他们怎么认识?”武村长为难地看了眼身后的中年男人。
这下倒是麻烦了。
“不知道。”文村长叹服道:“道长可是有真本事的人,我这几天跟在他身边,从未见他来过你们这里,可他分明又知道这两人的长相穿着。大概是算出来的吧。我虽只见了一人,想来那人模样应该也与道长所料不错。”
“道长还说过两日就要来你们村救人呢。”文村长道:“现在就把人放了吧。不管他们与道长是否认识,既是道长要保的人,咱们也别多作为难。”
文村长看了眼郁宁,眸中精芒一闪。
单看这人与道长同样出色的容貌,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
“村长,要不……把人放了吧。”达子率先犹豫道。
其他人也纷纷应和,显然都是对那位道长早有耳闻。
他们虽然愚昧,却也知道性命攸关。万一那道长生气,不给他们看病怎么办?
与身后中年男人对视一眼,村长终于犹豫着点了点头:“既如此……好吧。”
“你们不可在村里随意走动,更不要随意冲撞山神。”村长终是点头答应。
得了他这句保证,郁宁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刀。
事情既已解决,再呆在这也没什么意思,众人即将散去,郁宁突然叫住了正要走的文村长。
“想必文村长也看出我们与那道长并不认识。”郁宁开门见山地问:“不知那位道长姓甚名谁,是何方人氏?”
“这个老朽也不知道。”文村长苦笑一声,“道长行踪飘忽不定,近日在我新塘村停留已是大幸,老朽怎敢再问许多?”
“那他……”
郁宁还要再问,却见文村长摆摆手道:“公子若想知道,不如亲自去找道长吧。老朽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郁宁只好将满肚子的疑问咽回去。
.
秦睢两人傍晚才回,秦睢买了许多东西,两人是坐别人的驴车回来的。
只是两人刚下驴车,秦睢就被翘首以盼许久的郁宁叫走了。
郁宁将今日发生的一桩桩事都说给秦睢听,包括一些极微小的细节。
譬如武村长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
想起文村长口中的那位道长,郁宁不禁叹了口气。
“陛下,您说,那人会不会是来追杀我们的呢?”
不等秦睢回答,他又自己否定了:“不可能,若是要杀我们,没必要费这么多功夫。”
“那他为什么要救我们呢……”
郁宁自言自语了一会儿,见身旁的秦睢一言不发,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陛下、不,迟霄,你觉得呢?”
“说完了?”秦睢反问他。
“说完了。”
郁宁点头,话音刚落,脑袋就被秦睢打了一下。
“啊!”郁宁没防备,疼得叫了一声。
没夸他英勇也就算了,怎么还拍他头?
抬头看了眼秦睢,郁宁默默低头,心中委屈。
“怎么?觉得委屈?”秦睢垂眼看着郁宁,反问他:“我临走前怎么跟你说的?是要你在那跟人拼命吗?”
郁宁一愣,头深深埋下,声音细若蚊呐:“情势所迫……”
秦睢冷笑一声:“好一个情势所迫。万一那些人趁机夺走你的刀呢?万一那些人将你杀了,又骗我说你走了呢?左右没多少人知道我们来这里,杀了我们也不会有人知道……你还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吗?”
他一番话说完,郁宁已经羞愧得抬不起头了。
“是我想差了,对不……”
“不用跟我道歉。”秦睢扫了他一眼:“记住,永远不要把自己的性命当作威胁人的筹码。”
“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在意。”
郁宁一愣,忍不住悄悄瞄了一眼秦睢的神色。
他那张脸依旧俊美淡漠,与平常并无不同,郁宁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秦睢瞟了郁宁一眼,看见他颈间的伤痕,顿了一下。
“涂药了么?”
“什么?”郁宁没反应过来。
秦睢没说话,只将凝玉膏丢给他:“本来就不好看,留疤更就更丑了。”
“是……”郁宁闷声接过来,一反常态地没有别的反应。
秦睢知道他还在自责,便转了话题,又说起郁宁提到的那位道长。
“至于那位道长,不用着急。他等不到我们,自然会出现。”
郁宁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有脑子。”
秦睢掐了把他的脸,起身道:“行了,先去吃饭吧。不是说他过两天就要来吗?到时候就知道了。”
郁宁只得暂时按捺下来。
.
晚饭没有昨晚丰盛但也比刚来时好多了。
吃完饭,俩人便又回了屋。
秦睢当了那颗红宝石,换的钱自然不少。
那颗红宝石的成色极好,他虽然得了不少银两,可到底还是亏本生意。
秦睢也没在意,毕竟皇宫里那东西多得是。
换了的银两,秦睢将两人这几天所需的吃穿用度都买齐了,还出钱给邱家一家买了布料方便他们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