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秦睢的声音落下,四周霎时响起一声巨响,像是一个信号,四处的天幕忽地就亮了。
满城的烟火都在此时燃放,不能燃放的闹市区家家户户也都挂着红色的灯笼。
蛰伏的巨兽在此刻被唤醒,皇城灯火通明,就连春节时也没有这样子点亮全城灯火,郁宁听见四面响起的欢呼声,似乎整座皇城都来庆祝他的生辰。
烟花也是特制的,五光十色,甚至还有各种形状,郁宁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极致的震撼占据,几乎说不出话来。
秦睢不知从哪弄来的小型的烟花棒,点燃了递给郁宁一支。
“给你一颗星星。”秦睢一声低笑,那双沉静的凤眸中此刻盛满耀目的光。
郁宁连忙接过,兴奋地在空中挥舞着,脸上笑容有些傻气。
秦睢靠在栏杆上望着他,眼中没有烟火,没有山河,只有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宁宁。”秦睢声音比往常都要来的温柔。
“嗯?”郁宁回头,笑望他一眼。
“朕只愿你此生都如今日一般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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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故人
两人牵着手下了高楼,郁宁的唇瓣在昏暗的灯火下也透着晶亮的嫣红,察觉到小林子投来的目光,他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擦了一下。
“要不要再逛会儿?”秦睢望见他眸中跳动的光,看出郁宁的意犹未尽。
郁宁一愣,摇摇头笑道:“逛就不逛了,咱们走回去吧。”
秋日的风比夏日更多几分清爽,郁宁身上有披风,足以抵御丝丝凉意,两人牵着手一路走回去,身后只有小林子和文廷远远跟着。
烟火终有燃尽的一刻,皇城归于平静,郁宁心情依旧很好,唇角含笑,握紧了秦睢的手,时不时扭头看他一眼,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皇后。”快走到甘泉宫时,秦睢终于忍不住开口:“朕知道你对朕心生爱慕,可也不必这样如狼似虎地盯着朕。”
“……朕会觉得自己平常没有满足你。”
郁宁:“……”
郁宁几乎要被他气笑,知道自己就着这个话题说再多都是吃亏,索性道:“既如此,那陛下还是回勤政殿休息吧,也能好好将养身体。”
“那倒不必了,朕的身体虽然不济,却也是能满足皇后的。”
知道他在拐着弯骂自己肾虚,秦睢也不生气,顺势道:“不如今晚试试?”
“……无耻。”郁宁气的没话说,耳尖微红,甩开秦睢的手先一步回了甘泉宫。
郁宁踏进宫门往前走了一会,觉得身后没动静,正要回头看,一直守在这的李鱼却是匆匆赶过来。
“殿下。”李鱼叫了他一声,随即附到郁宁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
“真的?”郁宁眸光一喜,正要赶过去,忽地一顿,这才有些明白秦睢刚刚的举动。
他回身,正与身后跟过来的秦睢对上眼。
“快去。”秦睢笑望他一眼。
郁宁点点头,这才往偏殿去了。
.
偏殿。
此刻灯火通明,郁宁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望见那熟悉的苍老背影,眼眶不由微微湿润。
“祖父。”郁宁关上门,向前走了两步,忽地又顿住,低低叫了眼前的郁淮安一声。
“来了。”郁淮安听见动静转过头,看见许久未见的孙子,表情也有所触动。
后妃与家人是要避嫌的,虽说现在宫里基本被秦睢把持,可郁淮安还是不想惊动旁人,披着斗篷,夜里才来,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身份。
祖孙俩在偏殿说了半天话,还是郁淮安主动结束了话题,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祖父,不如今晚就留在宫里吧。明天我派人送您回去。”郁宁忍不住出声挽留。
时间太晚了,郁淮安又不年轻了,现在回郁府,不知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能睡觉。
可郁淮安性格保守,不愿答应,郁宁劝了两次没劝动,正要把人送出门,秦睢就过来了。
“郁大人今晚就留在宫里吧,现在太晚,宫门上锁了。”秦睢看出郁宁的心思,跟着出声挽留。
郁淮安推拒了两次,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不过他为了避嫌没住在甘泉宫,秦睢替他在附近找了一处闲置的暖阁,这才住下。
饶是如此,等郁宁真正躺床上时也很晚了。
想起今天一天的遭遇,郁宁仍有一种不现实的虚无感。
一年多前他进宫时,所求的不过是保命罢了,可回想自己现在所拥有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太多了。
“秦睢。”郁宁躺在秦睢怀里,仰头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多谢你。”
秦睢沉默一瞬,低头吻了吻郁宁的额头,“不,该是我谢你。”
郁宁忍不住抿唇直笑,“你怎么还学我说话?”
秦睢脸上也带了点笑意,没反驳,顺势道:“便是学了又如何?”
“那我就……”郁宁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出来,身体趴在秦睢身上,朝他的鼻尖上咬了一口。
“咬你。”
“就这?”秦睢凉凉地望他一眼,伸手拍了拍郁宁的屁股,“不想半夜才睡就赶快下去。”
“我不。”
察觉到秦睢身体某处的变化,郁宁果断拒绝。
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促侠他动了动身体,故意又在秦睢身上蹭了蹭。
秦睢闷哼一声,身体某处很忠实地起了反应,知道郁宁来者不善,他努力摒弃脑海中那些不怎么好的想法,视线集中到郁宁颈间露出的红绳上。
“平日里总见你戴着它,这到底是个什么?”
“我娘留的玉坠。”郁宁一边跟秦睢解释它的来历,一边将吊坠拿出来,犹豫了一下,又将它解开,递给秦睢。
郁宁:“你戴着吧。”
秦睢的病是郁宁现在最担心的事,如果可以,他希望这块玉能够保秦睢的平安。
秦睢拿起看了眼,又给郁宁戴上:“宫里的玉那么多,你觉得朕缺你这块?”
“……”郁宁气的磨牙,报复性的在秦睢唇上咬了一口:“不要算了。”
.
一夜好梦,第二日郁宁为了陪着郁淮安用早膳,早早便起来了。
秦睢怕自己在这郁淮安不自在,索性也没起,只留郁宁陪着他用早膳。
“这粥好,您多喝点儿。”郁宁给郁淮安盛了两勺宫里特制的药粥。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天青色的衣服,为配合这颜色,衣服也设计得极为飘逸,领口比往日大一些,郁宁一弯腰,脖子上挂着的玉坠隐隐露出来。
“这玉坠你一直戴着就好。”郁淮安看见这玉坠,想起往事,忍不住多了句嘴。
当时你娘生你时难产,差点没救过来,你小的时候身体总是不好,我们都以为你活不过三岁就要……”郁淮安话没说完,忽地一顿,又笑道:“好在一个云游四方的老道士主动登上了咱家的门,将这玉坠交给你母亲,说是18岁之前,千万不可取下,否则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郁宁近来正在烦恼秦睢病,听见老道士这三个字本能觉得不对,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问郁淮安:“祖父,你可否给我详细讲一下那个老道?”
郁淮安愣了愣,没明白郁宁的意思,但还是说道:“那老道浑身脏污,道袍都是破的,但手中的玉倒是品质不错。他当时进门便详细说出了你的生辰八字,连同你娘身体的一些隐疾也说出来,我们才勉强信了他的话,后来……”
一炷香后。
郁宁几乎要肯定这个人应该就是紫英道人口中的老国师,也就是虚隐和雾隐的师父。
而自己,就是贺烺所说的,能够让神洇树结果的人。
勉强压抑住心中的狂喜,郁宁陪郁淮安吃完这顿饭,前脚让小林子送人走,后脚便去叫醒秦睢,让他派人把紫英道长请来。
“找他做什么?你有解药的线索了?”秦睢狐疑地问。
“没、没有,就是我做了个噩梦,醒过来之后心神不宁的。”
郁宁眸光微闪,没告诉秦睢实话。
一是因为一切都还只是他的猜测,他需要紫英道长来验证这件事;二是因为,如果自己真的就是能使神洇树结果的那个人,那自己不可避免的要用自己的鲜血去浇灌这棵树。
秦睢那时候很可能会反对,与其这样,不如先瞒着不说。
“现在感觉如何?”他这样说,秦睢便没了怀疑。他们直接叫来文廷去办这件事,又让宫人去叫太医。
郁宁装病装了个彻底,也没拦着,等御医来了看过确定没什么毛病之后,就装模作样的躺在床上等着紫英道长来。
所幸雾隐山离京城并不远,一来一回,不到傍晚紫英道长就来了。
秦睢要请他来,自然不可能是说让他来驱邪的,只说虚隐道长有了消息,才把人请来。
紫英道长来了之后才发现自己受骗了,气的脸色铁青。
“陛下,你不是还有朝政没处理吗?你先去吧。”
郁宁直接摆出赶人的态度,秦睢也就没多想,只目光狐疑的盯着两人看了眼,终究还是出去了。
人一走,郁宁连忙将今早上同郁淮安的话与紫英道长说了,随即他又将脖子上的玉坠解开递给紫英:“道长,你且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东西?”
紫英道长却没立刻接,问过郁宁的生辰八字之后卜算之后,才接过玉坠看了看。
半晌,他点点头道:“不出所料,这玉坠里的圆珠子就是神洇树的果实。”
郁宁松了口气,一颗心彻底放下,高兴的恨不得去院里耍一套剑。
两人聊了将近一个时辰,郁宁把想问的都问过之后,才起身送紫英道长离开,临走时他嘱托道:“道长,还请不要将此事告知于陛下,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亲自告诉他的。”
“那是施主自己的事,贫道自然不会多嘴。”紫英漠然道。
紫英本就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要不是因为这毒药是出自他的同门师叔,于他有不可推卸之责任,他也不会亲自来跑一趟,来管这人间俗事。
毕竟人间诸事自有定数,他们修道之人掺合太多,于他人、于己都是不利。
郁宁将玉坠收好,吩咐小林子将人送出去,回身看见躺在软榻上的秦睢,不由一愣,“陛下怎么在这?”
“这重要吗?”秦睢喝了口茶,撩起眼皮凉凉地看了紫英一眼,“相比之下,皇后与紫英道长在里边同处了一个时辰才更重要吧?”
郁宁:“……”
紫英:“……”
作者有话要说: 紫英道长:烦死了,我们修道之人最不爱听这些情情爱爱:)
写甜的你们不嗷嗷叫甜,居然怕虐,我是爱写虐的人吗?(磨刀霍霍)感谢在2021-01-1817:37:53~2021-01-1923:56: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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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商讨
“贫道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走了。”
紫英额角一跳,目光不善地扫了秦睢一眼,转身便走了。
郁宁连忙让小林子去送紫英道长,自己则走到秦睢面前,伸手将人拉起来:“陛下这是吃醋了?”
“皇后知道就好。”秦睢理直气壮的点头,反拉着郁宁的手在软榻上躺下,把玩着他的手问:“都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郁宁硬着头皮找理由,“就是问了问你身上的毒。”
“还有呢?”
“……陛下今日身上的醋味也太重了。”郁宁不由恼怒地揉他的脸,“我和道长能有什么啊。”
“不说这个了。”郁宁顺势换了个话题,又问他:“许久没听到温庆……秦蕴的消息了,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已经知道温庆公主的真正身份,便不好总称他公主了。而且提起秦蕴只是个引子,郁宁真正想问的其实是贺烺的消息。
为了避免秦睢怀疑,他自然不可能直接问出来。
“刚巧今日草原传来消息,朕还没来得及看,一起看吧。”秦睢眉峰微挑,吩咐文廷将消息拿过来。
展开纸条看了眼,秦睢不由一声轻笑:“世子暴毙,秦蕴成寡妇了。”
郁宁:“……”
是他问的太及时了吗?
“草原不是有兄终弟及的习俗吗?秦蕴他会不会……”郁宁不由担心起来。
再怎么说,秦蕴如今孤身一人在群狼环饲的草原,终究是独木难支。
“放心。我们在草原还是有些势力的,更何况,世子死亡之事,并未外宣。”
郁宁愕然,“意思是……你们的人用了替身?”
秦睢纠正他的称呼:“是咱们。”
郁宁心下赧然,应了一声,又问:“那贺烺知道此事吗?”
“还不知道。”秦睢道:“等京城事了,朕会派他去草原协助秦蕴,若是他愿意,也可以同秦蕴长住草原。”
“不如我将此事告知他吧。”郁宁趁机道:“陛下,等贺烺进宫时,我想请他再教我一套剑法防身。”
“你觉得朕的剑法不够教你?”秦睢不满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