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李明拓脸色一沉,问道:
“怎么你是怀疑我吗?”
“不敢,只是请皇叔帮帮侄儿,侄儿只是想知道真相。”
送走李尧轩后,晖郡王喊道:
“来人。”有一个幕僚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晖郡王继续问道:“怎么说?”
“宝郡王去了一趟谢府后,谢坤家就闭门谢客,谁也不见,不过听说谢家三公子不是很消停,好像让谢家老大强行关了禁闭,尚书说会再找人,请王爷放心。”
“怎么老六走出了皇觉观了?没想到老六也想洗去冤枉,那么我哪?即便是冤枉的,现在也没有人信了,既然这样,那就大家拼个鱼死网破吧。告诉他们快点,这小子是回来报仇的。”
“尚书说,依皇帝的想法好像也不是很想打破既有的平衡,可是玄王爷势必不会罢休,如果他要坚持,皇帝也没有办法,毕竟先太子也是皇帝的亲兄长,而且皇帝如果不是为了朝堂,恐怕早就彻查当时的事情了,至于谢侯爷,尚书也说了,即便谢侯开口了,揪出的也不是我们,虽然对我们也不是很有利,不过对王爷的伤害不会太大。”
“这都是他们当初干的好事,牵扯到我,当初如果不是先皇病重,皇帝还小,太后妇人之见,定国公又不谙朝政,否则怎么会有现在的局面。”
在皇宫里,皇帝看着拜见完毕的李尧轩说道:
“都拜见完毕了。”
“是,多谢陛下。”
“怀瑾呀,有件事你要做好准备,听说潘尚书正在花重金秘密聘请江湖死士。”
“既然这样,微臣不能再在皇伯伯家住了,一面牵连他们家,而且住在那儿,微臣就起不到那个诱饵的作用了。”
“嗯,你说的对,那你还是搬回别院吧,老四这次太心急了,终于露出尾巴了。哦,还有六皇兄来请旨,说要见见谢坤,我准了,现在正在那谈哪,另外,太后想你了,你先去陪陪他老人家,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叫你的。”
“是,陛下。”
李尧轩正在陪着太后说话,这时有内侍进来禀报:
“陛下宣玄亲王。”
“谢坤想见朕,我估计他要开口说话了,一块听听吧,只有你我,没有别人,带人来吧。”
不一会儿就见谢坤被押了进来,李尧轩毫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谢坤,你想见朕,想好了吗?如果有什么不实之言,你也知道欺君之罪的下场,多替家小考虑考虑吧。”
“陛下,罪臣不敢欺君,定当如实禀报。”
“说吧,从头到尾的说。”
“陛下,说实话罪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事后才知道创下大祸。”
“是谁向你借的的侍卫?”
“宰辅陈秉璋。”
“你说什么?”皇上大吃一惊的站了起来,李尧轩也不由得眉头一皱,就听皇上喃喃的说道:“难道不是户部尚书潘勋?”
“不是,我和潘尚书只是点头之交,没什么交情,怎么可能借侍卫给他。”
“这么说你和陈秉璋的交情不浅了?”
“其实我和陈秉璋认识了能有将近40年了,那是我还是18,9岁的少年,有一次从西北回京城的路上,遇到了正赴京赶考的陈秉璋,他比我大几岁,我们一路同行,聊了很多,我发现他是正直善良,有着保家卫国的想法,同我们谢氏所秉持的家训不谋而合,因此相谈甚欢,视彼此为知己,当时他确实穷困潦倒,本打算一路乞讨着到京应考。”
“你的一路同行帮了他很大的忙。”皇上说道。
而李尧轩仍是面无表情,但是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和谢飞的初始,那救命的一抱上马,树林逃跑,洞中一吻......,以至于忽略了谢坤的叙述,当他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就听谢坤说道:
“就这样,我们虽不常常见面联系,但是我知道他在朝堂上从不结党营私,公正开明,更加坚定了我对他的信任,因此当他开口和我借侍卫的时候,我什么也没问就借给了他。”
“他以何种理由向你借侍卫?”皇上问道。
“他说要送一批私人物品回原籍,我也没细问,说是我的侍卫都是沙场里拼杀出来的,武艺高强,只是出事之后我才意识到是去......,于是我去质问他,他用一件旧案来威胁我,这件案子我已呈报给先皇,可是却被他压了下来,本来我也无惧,可是他却添加我克扣军饷,瞒报战报的事情。”
“那么这些可是事实?”皇上继续问道。
“偶尔为之,当时我对他非常失望,断绝了与他的一切联系,再加上我又常年在边关,一旦战事起来,我也担心由他把握的朝中会从中掣肘,因此不再与他联系但也没和他翻脸,就这样相处。”
“这么说他并没有冤枉你,克扣军饷,瞒报战报。”
“陛下,容罪臣解释,克扣军饷是因为有时候战事一起,后续物资不能及时到位,只能用军饷征用民间,并没进罪臣私人的腰包,这点陛下可去查询,至于瞒报战报,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瞒报,只是延迟战报。”
“怎么说?”
“比如有时候战事失利,为了鼓舞士气或者安抚朝堂,将失利说成战胜。”说到这里谢坤的声音非常小,“不过罪臣总是会事后进行弥补的,转败为胜,绝不会欺瞒。”
“混账东西,真是胆大妄为,朕如此的信任你们,将整个西北交给你,你竟然欺瞒,你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会满门抄斩的吗?”
“请陛下赎罪呀,罪臣都弥补了,并不敢让蛮羌人越雷池半步。”谢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第19章
“你所说之事当时是否禀告给父皇?”
“当时此案就是陈秉璋主理此案,先皇并没有亲审罪臣。”
“除了陈秉璋,你还知道何人参入此事?”
“这个罪臣确实不知道,先皇因为罪臣而迁怒于当时的锦妃娘娘和宝郡王,这都是罪臣的罪过呀。”
“先将他带了下去,听候处理。来人,秘密羁押陈秉璋。”
“怀瑾,听了谢坤的口供,你怎么想的?他的话能信吗?”
“这,微臣不好说,但是有一点就是宝郡王是冤枉的,锦妃娘娘屈死了,当然微臣知道这是对先皇的大不敬,不过微臣讲的是事实,至于谢坤,还需要进一步证实他的证词,这就需要陈秉璋的口供,依微臣所见,他才是关键的人物。”
“到时候问问陈秉璋的口供再说吧,不过扳倒陈秉璋,国公爷会很高兴的。”
听到这句话李尧轩只是听着,不想发表任何这方面的意见。
李尧轩又搬回到自己的别院,舒郡王甚是担心,亲自挑选了府中的侍卫送给他,皇上也调派了禁军,他搬回别院的第三天夜晚,别院终于再次传来了一阵呐喊声,李尧轩手提宝剑从屋中出来,看着那些身着黑衣的刺客,个个武艺高强,于是也加入了厮杀中,不过他在厮杀当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侍卫,不由得心里一阵愤恨,心想:他怎么就不听劝告哪?现在的形式对谢家不利呀,不过还好他是身着侍卫服饰,不会被有心人利用。
等刺客意识到禁军已将别院彻底包围,而院内的侍卫个个也武艺不凡时已为时已晚,他们已无路可逃,除了被杀死的,有几个吞毒自尽,其余的都被捕获,包括几个江湖人士,这自由专人审问并奏请皇上,而李尧轩则将那个熟悉的侍卫单独叫进书房。
“你是怎么进来的?混进来的吗?为什么不听我的劝说?我知道宝郡王和你们谢氏兄弟谈过了。”他背着身子,强忍着自己问道。
“你把自己放在一个如此危险的地步,你以为我就能袖手旁观吗?我父亲已经做错事情了,我就不能再让当年的事情再次发生,不管我们俩关系如何,你始终都是我的朋友,是我最关心的人,从这个层面我也要来守护着你,所以我去求了舒郡王,我现在是舒郡王派往玄亲王府里的侍卫,仅此而已,不会给你和舒郡王添任何麻烦的,你放心。另外,还有件事,那就是陈宰辅派人来联系我大哥,想要借几个侍卫,不过我大哥听了你的话,没有答应,如果皇上需要认证,可以宣我大哥。木子,就让我呆在这里吧,没人知道,外面人只知道谢家闭门谢客,三公子已被其兄长软禁在家,不得出门。”谢飞说道。
“千万小心,刺客不会就这一批,也许还会有,我不知道。”李尧轩手扶着书架,始终没有转过身来看看谢飞。
“我父亲可还好?”
“你想知道什么?”一听这话,李尧轩面色一冷问道。
“木子,我不是想要探听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儿子对自己父亲身体状况的关心,如果这让你心里不痛快,请务必原谅我。”说完谢飞跪在了李尧轩的面前。
李尧轩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说道:
“谢侯爷身体还好,你起来,下去吧。”他犹豫了一下,走了上前,抱了抱已起身的谢飞,“走吧。”
谢飞看见已放开自己的李尧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也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当门被关上时,李尧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眼泪流了出来。
此后的几天时常会有刺客光顾别院,而且武艺越来越高,而皇上也抓紧了对陈秉璋的审问,每次审问都让李尧轩在场,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将定国公排除在外,定国公似乎也老神在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处理着自己的事务,不过陈秉璋却矢口否认谢坤的证词,即便是与谢坤当面对质也毫不示弱,甚至对派人向谢武借侍卫的事情也只说是谢武为了救其父而对他的诬陷,案子一时僵持在这儿。
可是没想到的是峰回路转,在被抓捕的刺客当中供出了收买他们来刺杀李尧轩的人是工部的一个姓周的侍郎家中的长史,秘审了这位长史后,拔出萝卜带出泥,不但这位周侍郎参与了当年刺杀先太子的事情,而且他还与户部尚书潘勋互为姻亲,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潘尚书的唆使下进行的,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刺杀先太子。
一听这话,皇上立刻抓捕潘勋,并同时审问审问陈秉璋。
“陈宰辅,你知道禁军很快就会将潘勋抓来,到时候不是你说就是他说,谁先说了朕还可斟酌为其家小减罪,怀瑾呀,你说对不对?”
“任凭陛下处置。”李尧轩谦恭的说道。
“陛下,老臣受先帝委任辅佐陛下这些年,鞠躬尽瘁,不敢有任何闪失,生怕辜负了先帝的重托,现在陛下已亲政,却误听小人之言,用一些子虚乌有之事来构陷老臣,老臣着实痛心并敢到冤枉,请陛下明察。”
“小人之言,谁为小人?子虚乌有?怎么二十年先太子被灭门之事是子虚乌有之事吗?”皇上问道,“带人上来。”
不一会儿,禁军带进一个人,连同过来的还有谢武。
“谢武,你可认识这个人?”
“启禀陛下,微臣认得这个人,此人半个月前曾到谢府来借我家侍卫,说是陈宰辅要借,还有宰辅的一封书信,当时微臣没有答应。”说完,谢武呈上了一封信,内容无非叙旧和借侍卫,笔迹明显的是陈秉璋的笔迹。
“陈秉璋,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怎么回事?借侍卫为何事?是不是又要往家里运私人物品呀?”
陈秉璋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闭着眼睛。这时一个内侍进来说道:
“启禀陛下,潘勋已被抓来。”
一听这话,陈秉璋睁开了眼睛,身子不由得扑到在地,说道:
“陛下,您这是要干什么呀?当年先太子一案先帝已审结并做了处理,难道陛下要做个不忠不孝之人吗?再说了不管多大的案子都是由三司审理,再呈报给陛下定夺,还从来有没有过皇帝陛下亲自审案的事情。”
“别再和朕提先帝,你不配,先帝痛失两位皇兄以至于龙体日益欠安,很多事情并没有彻查,先是李在石那个混账,贪墨贡品,起意不纯以至于陷三皇兄于不义,害死三皇兄,这是皇家之事,已是国事,朕乃一国之君,更是为子为弟,亲自彻查此事正是要替两位皇兄讨回公道,以慰先帝之灵,何来不忠不义之说?二十年前三司审理,可结果哪?那些官员不是死就是疯,陈宰辅,你可去彻查此事?有结果了吗?二十年了,为了此事还要搭进去多少官员的性命?你说,陈秉璋,你可以不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潘勋可没有你那么硬,君无戏言,朕还是那句话,谁说了朕可斟酌减免其家小的罪责,你想想吧。”
“带下去,带潘勋。”
“等等,等等,陛下,臣说,臣说。”
第20章
陈秉璋殿试之后被授予一名小小的编修,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因此深感生不逢时,那腔满腹报国励志之心被慢慢消磨殆尽,郁郁不得志。
后来谢坤随谢老侯爷回京述职,两人再次重逢不免饮酒叙旧,话里话外陈秉璋就透露出那种不能壮志凌云的感叹,谢坤对他一直保有着那种敬佩和信任,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于是就对自己的父亲提起了陈秉璋,谢老侯爷和他见过几次面,深聊之后也觉得陈秉璋文采了得,见识不俗,于是就帮他调到户部,任一个小小的主事,没想到却得当时户部尚书陆臻的赏识,不但得到了提拔更是招为快婿。
陆臻成为宰辅后,陈秉璋已经成为了户部左侍郎,仅次于户部尚书,他的升迁除了老岳父得帮助之外,就是他的人员比较好,对谁似乎都很真诚,但是却又让人无法真正得靠近,从不和任何人有过深的交情,甚至与谢家的联系也慢慢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