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都出去吧。”海夫人将丫鬟婆子的都出去,只留下了李奶娘:“就剩下我们三个了,你说吧。”
赵仁河想了想:“有一个问题,我暂时还没法说,等我捋一捋,娘,您跟奶娘暂时先把这个新年过了再说。”
“好吧,儿子,外面的事情,我们女人也不是很明白,你尽管放心,你娘不是那种管东管西的人,我只管好后院就行。”海夫人出了王府,才知道外面的天地广阔,同时,也知道了儿子在外面的艰辛,所以她不想给儿子添乱。
“好,娘,奶娘,你们在这里好好的,中午我想吃点热乎的饭菜,酱炖海杂鱼,我去隔壁院子看看香穗。”赵仁河说完就去了前头,他换了一身衣服,去了正院。
正院是他的地方,而正院的后院,就是高慧的住处。
那是一家主母的院子。
这个院子里,尽管在冬日都繁花似锦,被海夫人吩咐打理的很漂亮,但是此时此刻,这个院子里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六个粗使婆子,还有郑奶娘,都是女眷,但是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
赵仁河一进来,她们就各个紧张的不得了。
“我见一下高慧。”赵仁河没好气的道:“你们也别这样,我又不是来要怎么样的。”
“姑爷,是我们对不起你,请您看在小姐不容易的份上……。”郑奶娘的脸皮很厚:“小姐她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赵仁河心里火气很大:“就给我戴绿帽子?”
郑奶娘嘴里苦的厉害,其实她们一直想着,等姑爷回来了,趁着太夫人不在家,好一举拿下姑爷,谁知道姑爷腊月里才回来,小姐的肚子等不起啊!
何况过年是很忙碌的,姑爷又不可能保证回来就跟小姐圆房,何况太夫人的手段,管理后院井井有条,她们毕竟是外来的,地皮子都没踩熟,办事不可能滴水不漏。
加上她发现,那位李奶娘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导致郑奶娘的一些手段用不出去,也不敢用。
而且这家里的规矩不是一般的严丝合缝,要不是那位太夫人好说话,小姐甭想隐瞒这么长时间,一个立规矩,就能被发现苗头。
其实她们是赶上了好时候,海夫人想再去海家村看看,已经想了很久,如今家里有了儿媳妇,她就能走得开了。
再去哥哥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还看儿子跟儿子的那些小伙伴们,做了一件好事,大好事。
加上赵仁河也不许家里下人跟太夫人嚼舌根,那些下人们都是新来的,同样没有摸清楚主人家的脾气,赵仁河手里头可是有他们的卖身契,且都是红契!
是经过府衙认可的卖身契,非白契能比,虽然会缴纳一定的税钱,可赵仁河不在乎。
他要的是百分百的放心,所以这些人现在一个个都很老实,谁也不敢轻易地嚼舌根,尤其是这种大事情。
内外院交流都没有,自然,外面的人更不知道后院的事情了。
他该庆幸,这里男女之间的沟通等于零吗?
不然此事可就瞒不住了。
小家,也有小家的好处。
双方僵持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门就打开了,高慧站在那里,木木的道:“进来说吧。”
赵仁河很客气的推开郑奶娘,进了屋里,才发现屋里的不同,这是他第一次进入新房,当然,卧室他是不会进去的,但是客厅可以,可就算是客厅,也有些太过“富丽堂皇”了些。
就一个红木打造的八仙桌,上头竟然铺了几乎及地的大红色锦绣。
上面精巧的绣了百花争艳图,边上都是大红色流苏穗子;而周围更是摆了八个同样绣法的绣墩。
绣墩又称坐墩,圆形,腹部大,上下小,其造型尤似鼓,故又叫鼓墩。墩与凳是一个意思。
所以绣墩又叫绣凳。
因为有些硬,所以要放上一方帕子垫着,或者干脆就用绣好的罩子罩上,上面再放上柔软的垫子。
这是一种闺房里才有的东西,外面基本上看不到。
光是这一张八仙桌加八个绣凳,就价值不菲,上头的绣法看起来大气辉煌,更胜南边的精巧。
起码五百两!
赵仁河第一次对自己的这个不是媳妇儿的女孩子,有了直观的认识……用的东西,比他在王府里用的都好。
“坐下吧。”赵仁河看到这样的高慧,心里那股气,发不出来,又憋不回去,甭提多难受了,但是一看这样一个女孩子,像是被大雨打蔫儿了的鲜花一般,就有点不知所措,这到底不是个事儿,不说清楚还不行,十六岁,过了年也才十七岁的女孩子,有了身孕,在这个封建时代,他足够把人直接沉塘了。
而且京中的承恩公府绝对不会说什么,甚至连嫁妆都不会要回去。
但是啊,他下不去手。
一尸两命什么的,他真心没那么狠,生气归生气,但是没有生气到弄死人的地步。
高慧木木的坐了下来:“你都知道了?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不能打下去了,打下去我也会死,而且孩子血脉高贵,不能打下去。”
赵仁河心里如同乌云蔽日一般,偏偏他又不忍心,这女孩子十六岁,就有了身孕,是谁的种?
她未婚夫曾经是皇子啊!
自己头上一片绿,难道那皇子头上就不绿了?
或者说,是那个皇子的?
没听说哪个皇子倒霉啊?
一旦牵扯到皇子,邸报上面不可能没有说法,或者,是秘密处理了?他们离朝廷太远,影响也影响不到他。
只是,这个十六岁的姑娘,未婚先孕,自己喜当爹了。
总得问个清楚明白吧?
还有,他得找个理由,煳弄过去。
赵仁河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是你未婚夫的吗?我只知道你以前在京中定过亲。”
高慧沉默不语。
赵仁河就当她默认了,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远嫁千里之外,却发现身怀有孕,这样吧,我不会碰你,你也可以安心养胎,孩子日后就是我的儿子,你放心,我会视如己出。”
“不会的,你日后有了亲生骨肉……。”高慧非常现实的告诉赵仁河:“他就碍眼了。”
家中母亲生了兄长,后来的姨娘生了弟弟,其他姨娘只是生了女儿而已,那看自己都不顺眼呢,母亲看她们也不顺眼。
那还是父亲的亲生骨肉,尚且如此,何况这非亲生血脉。
赵仁河眼珠子一转悠:“其实,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不能有孩子。”
高慧一下子蒙了!
“我是庶出,你知道的,所以小时候,我那嫡母对我……后来我之所以能分家,是因为我不能有孩子,没有后代,等我死了,这些家财一样会被家里收回去,或者过继我那两个兄长家的孩子继承家业,不然你以为我嫡母为什么能给我分家,又让我娶了你这样一位嫁妆丰厚的财女为妻?”
高慧眼睛转了转:“如果我们夫妻俩没有孩子,或者纳妾,妾也不生孩子,就不是女人的问题,是你的问题,你……当真不能生?”
“不能。”赵仁河回答的斩钉截铁:“而且我嫡母也不会让我生,你大概不知道,我是解元不假,但是我那嫡出二哥……。”
赵仁河将家里的那点子事情,都一股脑的跟高慧说了,当然,是经过他的加工:“所以,你想一想,要是可以的话,请放宽心,这个孩子就当是我的孩子,我会跟你一起将他抚养长大,如果是女孩子,就坐产招婿;男孩子更好了,血脉这么高贵,将来肯定聪明。”
他这么说也是没办法,因为赵仁河在高慧的眼中,看到了死志!
一个十六七岁,花儿一样年纪的女孩子,暮气沉沉,不是心有死志是什么?
自己进来的时候,高慧就像是一个木头人,脸上连个表情都没有。
好歹是个孕妇啊!
加上赵仁河自己也要有个办法,以绝后患,所以干脆胡说八道了起来,先把人忽悠住再说。
“是吗?”高慧没那么容易相信赵仁河的话,但是她又想不出来,赵仁河为什么骗她?
“放心吧,你好好的养胎,我这几日张罗一下过年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别的了。”赵仁河知道今天丢下的炸弹已经把对方忽悠的或许不想轻生,给他来个一尸两命了,索性见好就收,赶紧起来走人。
高慧将人送走了,便叫了郑奶娘进来,她什么事情都会跟奶娘说,奶娘是她现在唯一的亲人了。
其他人她信不过,而且现在她也很混乱,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姑爷真的这么说?”郑奶娘却非常惊喜:“小姐,您没骗老奴吧?”
“奶娘,我骗你干什么?”高慧一脸的苦笑:“都到了这个时候,我有必要骗你吗?”
郑奶娘却想的更多:“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是因祸得福了呢?您肚子里这个本来就血脉高贵,继承这样的一个家业,他们老赵家烧高香了!不过,也要看姑爷说的是不是真的,一旦是真的,我们安枕无忧;要是假的……孩子的外家是承恩公府,晾他一个小小的解元,也不敢怎么样!”
“奶娘,你这样的想法不好。”高慧的笑容更苦涩了:“我累了,你不要说出去这件事情,一切,就这么过吧。”
她的心很乱,现在也不知道要怎么办。
郑奶娘想了想:“小姐,一切顺其自然了吧。”
她还能说什么?小姐遇到这种事情,自杀了好几次,要不是看的严,早就是一座新坟里的红粉骷髅了,唉!
赵仁河当天晚上就若无其事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而且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在书房里:“分开睡最安全。”
海夫人想了想:“要不,给你送俩丫鬟?儿媳妇那边也有备用的通房大丫鬟吧?”
“娘,你可别瞎操心了。”赵仁河哭笑不得:“我哪个都不需要,趁着这段时间,我拢一下咱们家的账本,明年看看那些田地都怎么办?还要去看看才行,佃户那边也该沟通一下,我想着家里人少,日后这佃租也不需要多少,还要让佃户知道新的租赁条件,免得被一些管事的中饱私囊。”
家里人口少,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这些弯弯绕。
现在他们可不是在平南王府了,该给的待遇他给,但是不能姑息养奸,养肥了蛀虫。
“好,外面的事情你去办吧!”海夫人很好说话,而且她也不想给儿子塞人,但是又怕儿子忍不住向外发展。
年轻人,哪有几个不贪欢的?
全票推荐啊,最好能上五星,话说江湖的作品,好像没有五星的呢!
216何大根的变化
216何大根的变化
不过儿子拒绝了她的安排,海夫人竟然很开心,儿子就是个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还跟李奶娘道:“比他爹强多了!”
李奶娘抿嘴偷乐:“您现在很少提起三老爷了。”
“提他干什么?”海夫人却嗤之以鼻:“现在恐怕他得意的很,身边好几个美艳的丫鬟,儿子都成亲了,孙子都有了,庶子也扫地出门了。”
要说心里没有恨,是不可能的!
虽然海夫人不知道儿媳妇有什么错,被家里人远嫁千里之外,甚至让赵希伊在定亲之后就麻利的分家,但终究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就打算这么闷头过日子,要是真有那一天……她也只能认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这就是他们娘俩儿出王府的代价。
没有出来,不知道自由的可贵,出来了,才知道自由的日子是多么的舒服。
赵仁河是真的忙,他要给李奶娘一个惊喜,正与何大根在努力。
另外,赵仁河打发赵瘸子去采购一些过年的必需品,例如鞭炮,烟花。
赵瘸子带着四个健仆就来了平南城,在平南城买了不少东西之后,带着人趁着天亮,城门刚打开的时候,就出城了。
而在城内的一个偏僻茶楼的楼上,窗边站着一个人。
这个茶楼的位置很奇特,看似偏僻,但是旁边的侧面,有五个窗户,打开窗户,面对的就是最繁华的街道,视野开阔,是最佳的观察点之一。
而此时,那里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男子,已经及冠的年纪了,因为他穿了件宝蓝色遍地锦的华服,用金冠束发,腰间玄色暗纹的腰带,用的乃是金累丝三龙捧珠的绦环系着,更显得身子挺拔,腰间没有像一般的贵公子那样缀着玉佩,香囊等物,却是拿着一把比普通宝剑更大更宽更厚的重剑!
这种重剑用起来,非常吃力,一般人练不了,只有冲锋陷阵的战将才会用,而且是用在近身战斗的时候,用起来的效果非常好。
或者臂力惊人的武林高手,才能以此为武器。
这男子静静的站在窗边,身边跟了十几个身穿劲装的护卫,以及楼下三十多个骑士。
他看着楼下几辆马车穿行而过,马车上装着一些年货,领着马车进城采购的是赵瘸子,这家伙如今意气风发的厉害,带着人买了鞭炮和烟花,以及不少时兴的东西。
“那就是赵家的管家,赵瘸子,原名赵乐,没有取字,军汉出身,赵河,赵仁河就是迎娶了高大小姐的人。”身边一个军师打扮的人小声的道:“而且,已经有了身孕,据说是做床喜。”
“嗯?”男人冷哼一声:“做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