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胡扯,侃大山,从凉拌野菜这道农家菜,说到饥荒又军粮问题,何大根虽然是武举人,可他文采也不差。
一群人畅所欲言之后,又说到了军需,军需很重要啊。
又转到军需的各类,然后又说了兵器的演变。
当然,是冷兵器的演变啊,说到了赵仁河的领域里来了。
他比他们还熟,不是他多热爱冷兵器,这玩意儿热爱的也有限,是他前世逛论坛,跟人掐过记忆深刻啊!
然后从马蹬是鲜卑人发明的开始扯到民族问题,然后就是各民族的奇风异俗。
邓崇年长听过的多些,其他人就那么幸运了,赵仁河知识面广(拜前世万分发达的网络所赐,加上他写手出身),孔念看的书多,可说道这武备上的东西,最擅长的莫过于何大根啊!
他是武举人,这都是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末了一群人居然为“五胡”是哪五个争了起来!
其实这个问题,哪怕是在他的前世也一直没有定论,不少“砖家”、“叫兽”的都玩命的研究过,却无法给出正确答案。
只知道那“五胡”后来是一个都没传到二十一世纪。
一个说“匈奴、鲜卑、羯、氐、羌”;另一个说“五胡次序无汝羌名”;还有一个喝高了,叫嚣着要灭了五胡……争论不下,借着酒劲,险些挽了袖子打起来。
最后全让何大根这个家伙给撩到了,不是将人打晕的,而是一个个灌了烈酒,喝蒙圈了。
一开始上的是素酒,后来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成了烈酒,说多了口渴就喝了,然后就醉了,最后就都趴下了。
双十一的加更啊
239山穷水尽疑无路
239山穷水尽疑无路
殊不知,他们醉倒了之后,隔壁的雅间里,有人气的鼻子都歪了!
“这样的记载,如何跟上面交代?”这个雅间里,也坐了好几个人,看他们面前摊开的各种笔墨纸砚,以及上面的记录,竟然是赵仁河他们侃大山的内容!
“可是他们都喝醉了,最后说的什么,我们都记下来了,可没漏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委屈的道:“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他们刚才奋笔疾书,隔壁的人声音大的根本不用偷听,光明正大的听都能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可是这明显是一群人在调侃闲聊,值得他们这么多人,快速记录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听听他们都聊的什么啊?
根本就是风牛马不相及。
大家都是读书人,侃大山跟聊闲篇,还是说的重要事情,都分得清楚好么。
“一群废物!”坐在上首的是一个中年男人,虽然做富家老爷的装扮,可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子戾气:“都给我闭紧了嘴巴,笔墨纸砚都留下,领了银子就走人,谁敢给我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都是被花钱雇佣来做记录的穷秀才,闻言知道这人不好惹,各个都如鹌鹑一般,拿了二十两银子就走人。
其中一个秀才拿了银子回了家,半晌之后又出门去了一个相熟的同窗家里,在同窗家里混了一顿晚饭,还了前两日,他借同窗的一两银子,又去了一家食肆,那里有卖一种咸鱼豆瓣酱,他进去之后,买了一坛子,然后又去里头挑了几条咸鱼,出门来,去市场买了一些别人卖剩下的茄子,这就是他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了。
而那个食肆的一个伙计,已经跪在一个人面前:“董秀才说了,对方什么收获都没有,他默写下的内容在此,请您过目。”
伙计跪着呈上了好几张纸,上面记录的都是赵仁河他们闲侃的内容,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那人接过来东西,对伙计道:“下去吧,过几日,就关了店,去别处,有用你们的地方。”
“是!”伙计低头弯腰的退了下去。
行动之间,有一点军中的影子,只是到了前头的店铺里,又扬起笑容,看起来就跟普通的伙计一样。
里面的人看了看纸上的记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殿下,您看呢?”
“无妨。”殿下低沉的声音在阴暗里响起:“我只要拿到平南水军大营的账册子,谁都跑不了。”
“也是,这人喝多了就开始胡说八道,以后恐怕没人会打着”酒后吐真言”的主意了。”因为都是白费功夫。
赵仁河对此一无所知,他们到了这里之后,自然是住在孔家。
孔念在这边上学,有自己的一个院落,单独居住,平时也是有家里人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而且他这人好交朋友,家里的客房极多,他们到了这里就落脚在他们家了。
“今日可不能再出门用膳了,那些酒楼的人忙晕了头,竟然给我们上了烈酒,喝的我头疼!”孔念抱着脑袋跟赵仁河抱怨:“要是让祖父知道,我让你喝了烈酒,非得收拾我不可。”
“放心吧,我不会跟山长说的啦!”赵仁河也头疼,昨天侃大山侃的太开心,一时忘形,喝了点烈酒,喝的他也不舒服,宿醉的滋味儿啊,太不好受了。
在孔念这里待了两日,邓崇又邀请他们去爬山,那山上有一个寺庙,众人纷纷去礼佛了。
赵仁河又认识了邓崇的堂弟邓峰,以及孔念的二三个好友。
在这里盘桓了几日,就出发去了港口,本想在港口登船出海玩一圈,结果在港口等船的时候,发现港口的码头那里非常兴旺!
各种小吃摊子不要太多。
海鲜面、鱼丸汤、鱼皮饺子、鲜虾馄饨……太多了!
就是没有卖烤鱿鱼的,但是有卖烤生蚝的,一文钱三个,生蚝上面撬开了的,露出蚝肉来,放上一点蒜沫,一点香菜,没有粉丝,因为这个时候,粉丝卖的比生蚝本身贵多了。
再点上酱油,不用放盐,生蚝本身就够咸的了。
烤生蚝的摊子最多,赵仁河特意找了一对小夫妻开的生蚝摊子,那里地方比较偏僻,主要是小夫妻看着干净,身后一艘小渔船,身旁的水桶里装满了生蚝。
六个人,两辆车子和几匹马围着,他们蹲在人家的小摊子上吃烤生蚝。
烤熟了就你一只,我一只的吃,这东西吃不饱人,但是非常有营养,赵仁河一边吃一边道:“再放点粉丝就好了。”
“粉丝太贵,买不起,只能这么吃,多放点葱姜蒜沫儿。”烤生蚝的小哥是个渔家汉子,憨厚的笑道:“这些东西是去附近的海岛上敲下来的,鱼获颇丰,卖完之后,就来这里摆个小摊子,赚点油盐酱醋的钱。”
“这个好吃,你家的酱油也新鲜的很,我们都很喜欢。”赵仁河吃的很是舒心,他们六个人直接将这里包圆了,所有的生蚝都被吃了个干干净净,也才花了一两银子而已,不过他们家还有晒干的鱼鲞!
鱼鲞是指剖开晾干的鱼干儿。
而且鱼鲞是宁波人很喜欢的一道菜,在老宁波的口味中,淡鱼鲞是下酒的好菜,咸鱼鲞是地道的压饭榔头。
原来这小哥的新媳妇儿就是宁波人,来了这边之后,手巧的女子,就晒了很多的鱼鲞。
“其实就是家里卖不了的剩货,就让她给晒干了存起来,这次带来是想着,若是在外面过夜,就用来做菜。”小哥拿了好几个筐子出来,赵仁河一看,就十分惊喜:“好东西啊,都是少见的海货。”
当然少见了,海狼鱼晒的鱼鲞、海鳗鱼晒得鳗鲞,甚至还有少见的只有海边渔家才能享受到的美味:星鳗晒制的鳗鲞!
这些都是几只几只,几个几个的,量少,加上这些鱼获的长相不好看,当然就不好卖了。
但是在赵仁河眼里,这可都是少见的海货珍品。
只是这个时代的人不识货,只能是让渔家留下来,自己消化了。
赵仁河遇到了,二话不说,给了二两银子:“这些我都要了!”
“这些不值钱的?”渔家小哥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自己娘子捣鼓出来的剩货,自家吃的东西,卖了二两银子,有点多,他觉得好像是坑了这位贵客似的。
“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你跟你媳妇儿要是有心的话,就多晒点子这样的鱼鲞,我派人来采购。”赵仁河就喜欢这样的海货,晒干了之后可以放很久,做出来的菜,也很有特殊风味。
在这个没有冰箱保鲜、冰块保存海鲜的年代,他也只能吃吃干货了。
小夫妻俩欢天喜地的接了银子,并且小娘子也胆子大了许多,亲自开口告诉赵仁河:“每个月都有这样的海货,小妇人晒好了留着,等您派人来买,您放心,都收拾的干干净净,用纱罩罩着晒干的,绝对没有蚊虫落上去。”
这小妇人胆子还挺大,赵仁河也高兴,留下了他们家的地址,并且说了他的管家是个瘸子,来的时候认准了:“千万别卖给旁人了去。”
“放心,不能,不能!”小夫妻俩高兴的答应了,将攒下来七零八碎的鱼鲞,都留给赵仁河。
赵仁河遇到了美事,当然开心了,付了钱,做了约定之后,才要上马车走人,却看到了一个熟人!
这人面团团一个,脸圆乎乎,身材也很有肉,裹着一身富贵员外才穿的黑底洒金的绸缎长袍,戴着个璞帽,上头还镶嵌了一块好看的翠玉。
身边跟着几个小厮和常随。
见到赵仁河的时候,眼睛一亮,赶紧朝他招手:“赵解元!”
“田……叔,您怎么在这里?”赵仁河赶紧下了车子,一路小跑过去,扶着他的胳膊搀着:“您不是在家吗?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跟着九爷过来的,他有一批东西要运走,但是不想让人知道,正在犯愁的时候,看到你了,好,好事儿啊。”这位小声的跟赵仁河道:“我们已经是山穷水尽了。”
赵仁河抬头一看,才发现,在他们吃生蚝的时候,外面的码头上,已经有不少陌生人出没了。
这些陌生人统一的都是男人,还都是青壮的男人,一个个一身黑衣短打扮,手里头有武器,自称是镖师,押镖来了。
是,大顺朝允许镖局有武器,那都是要登记在册的,也允许镖师配发武器随身携带,但是这么多的镖师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少见。
赵仁河的额头滑下一道道的黑线,是他太村儿了吗?
如此明目张胆的在这里瞎熘达,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
别人的脑袋都进水了,才看不出来他们的目的,绝非什么押镖。
什么样的镖局这么大阵仗,什么样的镖,这么严重,都几百号人上码头来熘达了?
“怎么回事?田叔儿,您老可是个妥帖的人。”赵仁河小声的道:“而且您一个内宦,在这地方一出现,就像是摆在秃子头上的虱子一样显眼啊!”
他扶着的人,乃是田公公,九殿下李钊的贴身内监。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赵仁河才七岁,而田公公仿佛不会老一般,这么多年过去,好像还是原来的样子。
很神奇啊,大概是没胡子的关系,田公公的容貌都没怎么变化。
“我没穿葵花服,谁知道我是内宦?”田公公小声的道:“没办法,九殿下跟王旭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咱家带着东西走人,没想到啊,这里竟然被堵住了,咱家不管别的,豁出命去,这一车的账本不能丢。”
“一车的账本?”赵仁河看了一眼田公公身后停着的一辆跟他们车子差不多的小马车,上头放着的应该就是账本了。
一车的账本子,不用问,肯定是平南水军大营的啦。
“嗯。”田公公眼中有些着急:“快点想办法,这帮人一会儿就该查过来了。”
“不用您老拼命。”赵仁河抹了把脸:“要是轮到连您老都要撸胳膊挽袖子的跟人拼命了,除非我们都死了。”
让一个算得上是三级残废、却算不上是男人的上了年纪的宦官拼命,那他们这些人也太没用了。
赵仁河扶着田公公过来,将自己的马车,跟田公公的调换了一下,而何大根非常麻利的将刚买到手的鱼鲞等物,直接就倒在了那些账册子的上面,掩盖住了下头的账册子。
又把行李车上的东西,分了一点在新加入的马车上。
然后两伙人并为一伙,赵仁河跟田公公坐在了马车里。
田公公告诉赵仁河:“我们只要出了码头就好办了。”
“您放心。”赵仁河深吸一口气:“大根哥,我们不出海了,回去吧,我想了想,还是在路上走一走的好,出海我晕船。”
“行,那我们往回走。”何大根给两个武师父使了个眼色,张三跟李四就守在了最后一辆行李车的两边,这样的走法,看起来两个人也有点子押镖的意思,只不过他们是押车而已。
只是刚到了码头出入口那里,几个黑衣的镖师就想拦,但是看到对方这架势,明显也是富贵人家,生怕惹麻烦,不由得朝旁边的一队码头执勤的官兵用了个眼色,那队官兵之中,一个小旗就带人拦了过来:“等等,这车子干嘛的?”
努力,加油啊!大家工作开心点,生活中对自己好一点。
240大家都是认识的
240大家都是认识的
田公公紧张的不得了。
赵仁河却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您放心,这点事情,我来应付。”
说着,他就掀开了车帘,钻了出去:“我说是谁呢?这不是邓家弟弟的手下吗?”
本来这里今日执勤的总旗正在关口旁边的茶摊那里喝茶乘凉,手下人去执勤就好,他就在那里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