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庶女卖了三万三千两银子,一个庶女卖了两万八千两银子。
一个庶女给一个商贾人家的嫡次子当了续弦;一个庶女给一个大豪商当了第三任填房。
结果嫁妆还是府里头出的,按照庶女的标准,一人三千两的银子,就给打发了。
这样的婚事,说出去都丢人!
何况,三房的庶女如此低嫁,你让其他房的庶女怎么办?
更有嫡女没有出嫁的更是上火,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一条鱼闹腾的满锅腥。
为了银子,连脸面都不要了,还大家闺秀,还嫡出女子,我呸!
“可不是,这平南王府的金字招牌,商贾之家休想攀附,也不嫌丢人。”五房的太太最生气了,因为她也有一个嫡女,虽然还小,但是前头有姐姐嫁了商贾之家,还不是原配,都是继室,说出来多难听?
日后也会影响到她女儿的亲事的,气死她了!
这几个妯娌可不好说话,三太太以前在府里也算是谨慎小心的了,不过出去了一年,她在当地乃是最高贵的妇人,加上那地方偏僻的要命,连个正儿八经的世家大族都没有,穷的她都不敢相信,那是她丈夫要治理的县城!
到了地方之后,赵希伊的确是想一展才华,各种忙碌,各种应酬,各种辛苦。
她呢,也想当个贤内助,就算每次办内宅宴席的时候,来的都不是什么高雅的妇人,她也要捏着鼻子,听着她们那大刺刺的恭维。
时间久了,她这脾气就渐长,这次回来,本以为以自己的口才,说两句话,王妃娘娘跟世子妃娘娘就会明白事理,不会坚持分家。
结果,她太高估自己了。
这个时候,一人一句话,就像是一人给了她一刀一样,将她割的遍体生寒。
一句一句的讽刺的她脸都白了。
后院里三太太如此,前头三老爷也是如此。
赵希伊被兄弟们一人一句说的舌头都打结了,尤其是世子大哥的话:“老三啊,你不想让庶子压过嫡子,我这当嫡长子的也不想碍着你们的前程,但是分家也要有个分家的说法,祖上有祖上的规矩,按照规矩来就是了,日后你们若是想回来看看父王母妃,尽管回来,你们的院子我还给你们留着,起码在父母双亲都在的时候,留着,肯定留着!”
留着有甚用?留着他们也不再是平南王府的爷们儿了。
三房夫妻既然回来了,那么就可以开祠堂祭祖分家了。
乌泱泱的来了赵家镇,因为赵仁河的宅子太显眼了,一下子就让所有人看到了。
尤其是宅子外面的守卫,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随扈人员。
“这是怎么回事?”赵希伊纳闷儿了。
“你不知道?”二老爷赵希候看了他一眼。
赵希伊一脸的茫然:“我该知道什么?”
赵希候突然笑了,笑的特别意味深长:“老三,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结果我发现,你也是个凡夫俗子。”
听的赵希伊一脸的不高兴:“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赵希候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肯定是三太太扣下了关于这里的一切消息,后宅的事情,一向都是他那好三弟妹打理的:“你回去问一问三弟妹就知道了,对了,你这人做事就是干脆利落,放妾书,义绝书,断亲书,三书你都给了,也怪不得你不知道。”
说的赵希伊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到了别院,就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平南王跟王妃商量:“你说,请小河过来观礼怎么样?”
他还是不死心。
尤其是在听说九殿下在平南水军大营里清查账目。
“王爷,您还想跟小河套近乎,探听九殿下的目的?”王妃娘娘跟他一辈子夫妻,太知道他的心思了。
“听说九殿下在平南水军大营里清查账目,虽然我心里清楚,清查账目什么的都是费劲不讨好的事情。”
“可是,人家清查账目,也有正当理由啊!”
“我怕的是,清查账目是借口,真正的想法,是将赵家人清出去,平南水军大营我们家留下的人手本来就很少,为了安全都在后勤上,你也知道,那地方肥的流油,不可能不贪一点,年深日久的,肯定数量庞大……。”平南王有些犯愁。
“这事儿啊,不用担心。”平南王妃却道:“那平南水军大营里的文书们也不是傻子,那都是做账的高手,尤其是流水账,王爷啊你想,那么大一个平南水军大营,一日的流水有多少?要想理清的话,一年半载的吧,这么长时间,九殿下能在这里待多久?”
“嗯?”平南王道:“继续说。”
“这一年,大捷,平南水军大营里头可事情多着呢,京中太子殿下失踪,现在所有的皇子都被拘在宫里头读书,不让出门办差什么的,唯有九殿下来了南边,可能是为了追自己的未婚嫂子,但是木已成舟,等到高慧逝去了,九殿下还有什么可在这边久留的理由?就剩下平南水军大营了,可宫里头那些皇子们,好不容易搬掉了太子殿下,下一个目标,就是他这个嫡出的皇子了,他在平南水军大营里待的越久,宫里头的皇子们就越是担心,万一他收服了平南水军大营呢?”
“这不可能!”平南王摇头:“平南水军大营里的人要是能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当年我也不会历尽千辛万苦,也才搞了一点军功,等此次分家结束,就让老大去一趟那个海盗窝,立点战功回来,也能博一个军功世家的名头,不坠了我们平南王府的名头。”
“所以啊,我们不用着急,只需要给京里头几位皇子的外家送个消息,说一下九殿下在这里的情况,他们恐怕比我们更着急。”平南王妃理智的道:“何况,其他皇子对我们这边的情况不知道,他们也怕被九殿下捷足先登,拿了这边的兵权,那他们可就输了,南边物华天宝,文风鼎盛,要是再有了兵权在手,九殿下又是嫡出,它们要想夺嫡,更难!”
“不错,爱妃想的很是。”平南王这下子就不着急了:“本王这是急昏了头,这就亲笔写上几封信,给京中的一些世交好友,我分了家,总不能不言语一声。”
“很是,日后礼尚往来可别走错了门。”平南王妃温和的笑道:“再有,谈一谈老大的勇武。”
哪怕老大不勇武,在京中谁知道?
只要旁人认为老大勇武过人就行了。
到时候,军功一拿到手,就立刻上表报捷,到时候,名份已定,九殿下……也不能怎么样了。
第三章要过一会儿才能发哈,有的地方需要修一修
247平南王府大分家
247平南王府大分家
到时候,九殿下恐怕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要是按照平南王妃的想法,的确是合情合理。
但是她漏算了一点,李钊遇到了赵仁河这个外挂。
新式记账法让算账不再难,流水账编的再多也无非是几个数字而已。
可惜,她不知道啊!
以至于,他们错失了最早动手的机会。
现在分家是大事,王妃娘娘自有她的打算。
这一晚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很多人,例如赵希伊,他终于从自己的妻子那里得知,赵仁河与他母亲的变化:“要是早知道,就不断亲义绝……。”
“你可别想的那么好。”现在的马静,比以往更尖酸刻薄一些:“他娶的是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那个扫把星,死了也不让我们安宁!”
这二年在那边的日子,并不如马静所想的那么舒坦:“九皇子能在这里一辈子啊?京中那些皇子夺嫡起来,杀得血流成河都是小意思,你还想跟他有关系吗?”
“要不是你,他至于娶了那么一个扫把星吗?”赵希伊这个时候心里有些后悔,听了这个婆娘的话:“身体不好就别远嫁,当年你也没有一生孩子就死了啊?”
“你是恨不得我死是不是?好给那个打渔的让地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马静已经不再温柔婉约了,反正这次回来分家,只有他们夫妻俩,儿子跟孙子都留在县衙,顶替丈夫,不然丈夫如何能回来分家?
“你不可理喻!”赵希伊气的脸通红:“我这说正经事呢,你要是想丢人现眼,尽管大声嚷嚷!”
马静瘪嘴,声音压小了一点:“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算账吗?老爷,我就算是不为你着想,我也得为孩子们着想啊?谁知道这事儿能闹腾的这么大?我们要是不断个干净,日后真有什么事情,可怎么办?你看看今天父王母妃的脸色,我们日后没有了平南王府做靠山,被分了出去,就得靠老爷您了,那扫把星的娘家摆了我们一道,竟然给了我们那么一个地方去治理,多亏了老爷您,治理有方,不然的话,我们全家可怎么办啊?”
她丝毫不说自己的错过。
在定亲之后就分家,成亲之前就义绝,连一杯媳妇儿茶都没有喝。
她这样对待远嫁过来的高慧,高家人岂能给她好果子吃?
不想沾染麻烦,又想要好处,哪儿那么容易?
高家人之所以将人远嫁来平南王府,要的就是平南王府这个遮天大伞,可以在平南地界上,护住高慧。
结果呢?
还没等嫁过来就“被”分了出去,娘家人能高兴吗?
“可是现在分家已经不可阻。”赵希伊也有些颓废:“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老爷,您这么想啊,日后您的仕途没了平南王府掣肘,以您的才能,迟早会升上去的,我听说咱们那府尊大人,后年就要任期满了,他家夫人是京里头的高官家的贵女,这一辈就她一个女孩子,日后肯定要回京的,到时候,我们活动一下,您做个知府绰绰有余。”马静又开始劝他:“再从知府往上升一下,待得日后我们也能入京,老爷或许还能在京里,堂堂正正的做个堂官呢!”
“堂官”这个词儿啊,是对中央各部长官如尚书、侍郎等的通称,因在各衙署大堂上办公而得名。
另外“堂官”对“司官”而言,是各部以外的独立机构的长官,也就是实际掌权者,坐堂问事之人,如知县、知府等,一方父母官,亦可称“堂官”。
这种对未来的期许,让赵希伊心里好受了一些。
“就怕明天的分家不顺利,我们家是庶出,恐怕分不到多少钱财。”赵希伊立刻就想到了别处。
“这次我跟着您回来,为的就是分家的事情!”马静眼中精光流转:“想少分我们家产,我可不答应。”
一两银子也别想少他们三房的!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
第二日盛大的祭祀过后,一上午时间就过去了,中午就在祠堂前摆开了流水席的家宴,整个赵家镇上的人都能来吃,甚至有好事的还在赵仁河家附近大声的说话,没敢上门,更不敢跳墙进去,不说这高墙,跳墙的难度有多大,就赵仁河家养了好几条狗,每日都在遛墙根儿,别说人了,就是猫都不敢跳。
自然,赵仁河他们家没人去吃什么流水席,他们家今天吃的是凉拌菜,香煎豆腐跟素馅的包子。
浓稠的米粥,爽口的饭菜,让赵仁河吃的饱饱的,然后趁着太阳没上来,赶紧抱着儿子在院子里走一走,等到太阳上来了,立刻躲进屋里去。
南方天气潮湿闷热,为了不让孩子起湿疹,在肉叠肉的地方,藕节一样胖乎乎的小胳膊小腿儿那里,都要擦上爽身粉,一天甚至要擦两三遍。
穿的衣服也非常简单,就是一个小肚兜儿。
赵仁河记得看过嫂子给小侄子小侄女儿买的那个肚兜,是带着小裤子一起的,为的是防止兜不住肚脐眼儿,再让孩子受了风,于是他就这么一说,海夫人赶紧给孙子做了个合格的出来,丫鬟们看到了,立刻动手,不到一天,就做了二十几个出来,其他人还在继续做,这孩子的连裤小肚兜儿,一天就要换个十几二十身。
他们一家三口过得清闲自在,何大根跑来看热闹,还有侯大宝,这家伙现在又换了一身衣服,自称是赵氏族人,赵家镇上的人一万多,不可能人人都认识,他就这么混了进去,看了个现场!
回来之后,绘声绘色的讲了上午祭祖的过程:“我还混了个祭肉吃。”
所谓的祭肉,其实就是白斩鸡,一人分一块,意思就是同宗同族,同甘共苦而已。
然后他就在这里混了个午饭,下午又跑走了。
“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好信儿呢。”海夫人哭笑不得的看着侯大宝跟何大根俩蹿出去的背影。
“我们娘俩儿不方便出面,让他们去打听个消息,也好。”赵仁河知道外面很热闹,但是他不去凑那个热闹。
却不妨碍,他的兄弟们乐意去啊!
平南王府的热闹,不看白不看。
果然是热闹的,下午的时候就开始分家了。
平南王说了话:“御赐之物,祖传之物,都是给嫡长这一支的,你们拿了是僭越,所以,这些东西都是要留在平南王府里的,你们可服气?”
“服气。”
几个儿子都点头,这是事实。
平南王府不少御赐之物,指明了是“赏赐给平南王”的,或者是“赏赐给平南王世子”的那种,他们要是拿了,就真的是僭越。
这罪名可大了,十恶不赦之罪里头,就有一个“大不敬”之罪。
“府中的祖产,自然是要给嫡支一脉,祭田、族田与一些其他的田产,房产在内。”平南王府点了好几处都是成千上万顷上等水田的地方,几个儿子都知道,这是平南王府的根基所在,不可能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