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红,眼热,也没用。
接下来就是家里的“家产”了,这个才是他们要分的东西。
按照规定,嫡子占七成,世子表示自己不参与这份家产,七成就给二房吧。
赵希候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是嫡出次子,就因为晚出生了几年,成了老二,王位没他的份儿,家产还不能多分给他一些吗?
其他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份家产看着不少,可是能分的就那么点儿,二房就因为嫡出,独占七成,他们三个儿子都是庶出,占那剩下的三成,好么,一家就分一成家产出来啊?
马静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这里的气氛太肃穆,她愣是没敢发出声音来。
而且人家王爷也说了,按照规矩来。
别说三个庶子,就是生了三十个庶子,也是平分那三成。
这都很公平了,一般人家的庶子,只有二成的家产可以拿,因为要留下一成家产,给嫡长子,用来奉养父母双亲。
但是王爷跟王妃已经表示不用奉养了,这份家产分了吧,孩子们都大了,分家之后,还得过日子呢。
多慈爱的父母啊?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最后赵希伊一家,分到了十顷地,五顷水田,五顷旱地。
分到了一万八千两银子,一千两金子。
另有水牛十头,马车两挂,拉车的马三匹。
一栋四进的大宅子,在平南府那里。
两家平南府的铺子,租赁出去的,可以收到房租。
其余的零碎东西就多了,什么摆件啊,盆景啊,首饰啊,布匹之类的,还分了一万斤的大米,五千斤白面来。
看着挺多,实际上细想想,都不值钱。
而平南王妃呢,也发了话:“我也年纪大了,学一学老祖母,也把我的嫁妆分一分,庶出的我就一人给一千两银子,一百两金子,不多,算是我这嫡母最后的心意了。”
三个庶出子,脸色更不好看了,嫡母这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啊!
平南王妃也是出身高贵的千金贵女,当年她嫁过来的时候,平南王还只是个长子嫡孙呢。
所以她的嫁妆虽然按照规矩,是六十四抬,但是却按照八十六胎的规格来盛放的,嫁妆箱子被堆放的满满当当。
且她的嫁妆里包括店铺、田地等等,这些年又不断的产出,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只给了每一个庶子那么点东西,打发要饭的呢?
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三个还不能说什么,女眷那边,只有三太太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么点儿,够干什么的?”
她自以为说的声音小,可该听见的都听见了。
赵希伊恶狠狠地回头,瞪了她一眼,三太太只是瘪了瘪嘴吧。
一脸的不高兴的样子。
王妃娘娘笑了笑:“老三家的话,本王妃听见了,既然老三家的看不起这点子东西,那就别分了,给老四老五家平分老三家的那一份就好。”
赵希伊一脸的惶恐表情:“母妃,是她不懂事,您千瓦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好。”
“老三啊,我这辈子自以为做事干脆利落,唯一走眼的就是给你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为妻,搅得你不安生。”王妃娘娘的态度很端正,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都跟刀子一样:“早知道今日,当初就不给你说这么一个婆娘回来了,以至于让你妾离子散,卖子求荣。”
这话说得,一般都是“妻离子散”啊!
而且“卖子求荣”什么的,不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吗?
突然被人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赵希伊的脸啊,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了。
248方女官来赐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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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不觉得,是因为没人捅破这层窗户纸,现在被人当面这么说,他感觉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
马静低头了,感觉全身都不太舒服。
“不过,你也是个能耐人,卖了庶子,就给自己换了个地方,可是啊,那地方太远了,分了家之后,你的户籍就迁过去吧,在那里好好干,将来前途无量。”
“不错,老三啊,你虽然是庶出,但是父王也不会拦着你上进。”平南王也是这个意思:“日后想念父王母妃了,可以回来看看。”
“就怕山高路远,你们这一分家啊,就不爱回来了。”平南王妃又道:“知道你们走得远,我再给你分一辆马车。”
赵希伊这会儿脸色从红到白,终于体会到了,自己三儿子“被”分家出去的心理历程。
嘴上说的再好听,无非是家里不要他了。
他再不通经济仕途,也知道,平南王府是一个大靠山。
分家跟不分家是两回事!
“父王,母妃,我……。”赵希伊想说点什么,平南王妃却继续开口道
:“剩下的东西,我分一半给老大,一半给老二,这是我的嫁妆,我自己能做主,是吧,王爷?”
“当然!”平南王点头。
妻子的嫁妆,自然是她分配。
何况,也没有让嫡妻分嫁妆给庶子的道理。
能分庶子一点银子,那是嫡妻大度,不分也没人会说什么。
平南王妃不止给庶子分了钱,所有出嫁女,都得了五百两银子的“体己钱”。
银子不多,架不住人数多啊!
可见平南王妃这私房钱,有多丰厚。
分完了家,又是祭祖,在族谱上,分了子嗣出去,就连户籍都迁走了,日后赵希伊的户籍上,住址就不能填“平南王府”这么上档次的地方,只能填写他那个小县城的地址。
因为他是县令啊。
当天晚上又在别院住了一夜,平南王开了家宴,大概是最后一次团圆饭,吃的都非常丰盛。
只是女眷那边,气氛不太好,因为三太太听说,那个打渔的被朝廷正式册封了。
虽然只是个荣誉头衔,但是她觉得,那打渔的不配。
“配不配的,是你说了算?”世子妃娘娘如今端坐在那里,用半个眼珠子轻蔑的看着这个三弟妹:“还是朝廷说了算?是你家老爷说了算?还是皇上说了算?御笔亲封的如夫人,你们都能给分家出去,三弟妹啊,不是我说,你家的胆子,可真大。”
“她一个打渔的,万岁那么忙,能记得她?”三太太仗的就是这个:“何况,夫贵妻荣,我家老爷都七品了,她没了一个滕妾的身份怎么了?难道一个七品官,也能有滕妾么?”
“那是谁好好地四品官不当,偏偏去当个七品的县令啊?芝麻大的官儿,啧啧啧!”三太太的人缘不好,她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从世子妃娘娘,到二房四房和五房的太太,都不会轻饶了她。
要不是她在搞鬼,三老爷能给庶子订了那么一门亲事?
能定了亲就分家,成亲都没去看一眼。
尽管各房的太太,包括世子妃娘娘,都是有庶子或者有庶女的人,她们也对庶出的子女看不顺眼,但是那又如何,谁也没有想过,将庶子庶女给卖了啊!
最多是庶女教导严厉一些,庶子的生活上克扣一点,也不敢太明显,毕竟四房跟五房同样是庶出。
“世子妃娘娘,是看不起当县令的父母官了呗?”三太太也不是吃素的,她的牙尖嘴利,以前是没用武之地,如今家也分了,还跟她们客气什么?日后恐怕连面都见不到了,不发泄一下这些年的郁闷,还等什么?
于是,后头女眷那边简直是刀光剑影,说话都带着刺儿。
也许是最后一夜的放纵,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美好,除了嫡支一脉。
二房的人虽然被分了出去,但是他们得到的家产很多,因为是嫡出啊!
他们家产七成归了嫡支一脉,其中有两成被分给了二房,加上王妃娘娘的嫁妆,二房分的最多。
而且二房就在平南府这地界上不挪窝,有个当平南王的父亲,再有一个当平南王世子的亲哥哥,二房的日子,过得滋润着呢。
三房么,就比较有意思了。
这些平南王府的宝眷们,第二天上车的时候,都是黑着眼圈,口干舌燥,甚至是口舌生疮。
没办法,吵得太厉害了。
回了平南王府,又是一顿扯皮,家里的下人们也要分出去的,谁乐意离开平南王府啊?
二房的下人还好说,三房谁乐意跟去那苦寒之地?
就是粗使的婆子也不乐意去啊!
又是一顿乱,最后强行撕撸开,平南王府也乌烟瘴气的了。
一直到,赵仁河都给自家小宝贝过周岁了,也没见平南王府那边消停一天。
经过侯大宝跟何大根俩人的转述,虽然赵仁河当天没去和赵氏宗祠看热闹,却知道了当时的情况。
听众还有海夫人。
她听完十分解气:“就该这样!”
听说三房分了十分之一的家产,海夫人不服气:“分了那么多,我们当时才分了多少啊?”
“我们分出来多少无所谓,您儿子能赚钱。”赵仁河哭笑不得:“何况,他们分的那点钱,估计不够他们花销的,以后的日子可就要省着点了。”
他是知道的,两个嫡出兄长,是很能花钱的,据说他大哥买个艳婢就能花三百两银子的“豪富公子”。
二哥也是个青楼楚馆,花魁娘子的入幕之宾。
据说那花魁娘子,一夜的“夜资”就一百两。
他二哥隔三差五的去一趟,都成了青楼楚馆的常客。
赵仁河知道这里有青楼楚馆,可他一个纯零去干什么?
这倒是成了他洁身自好的证明。
不知道这些家产,够不够两位哥哥出门艳遇的?
赵仁河恨不厚道的想着。
不管怎么说,平南王府已经跟他没关系了。
他张罗给儿子过周岁,顺便起名字的事情,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如果按照平南王府的规矩,赵仁河这一辈都是水字旁,那么下一辈就该是木字旁,因为“水生木”。
可是赵仁河并不想按照平南王府的排名顺序来,他总觉得要是按照这个顺序来,还是等于自己是平南王府的子孙。
在有了断亲书之后,他已经不当自己是平南王府一脉了。
所以也不想儿子跟他们的排名走。
自己这个是没办法,儿子可以自由一些。
为此,赵仁河写了一堆名字出来,孙应嘉也送了一大堆名字过来,海福龙也是如此,海夫人跟兰夫人(即舅母孙兰)送了一大堆小名儿过来。
宋大千他们也跟着起哄,各自写了自己心仪的名字,有着急的连表字都给一块儿写了。
结果光是名字就有十几张纸,各人都有参与。
结果儿子抓周的前两日,九殿下又来了,一来就问赵仁河:“名字定下来了吗?”
“没有。”赵仁河摇头:“起名的太多,我都挑花眼了。”
说着,拿出来那一沓子纸,都把李钊吓了一跳:“这么多?”
“是啊,大家都想给孩子一个十全十美的名字。”赵仁河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名字太多,我都不知道该用哪个好。”
每一个名字,都寓意吉祥。
他犯了选择困难症了!
结果第二天,家里又来了一个客人。
“方姑姑?”看到来人,李钊都站了起来:“您怎么来了?”
“是宫里有差事派下来,奴婢就请旨过来了。”方女官仿佛还是老样子,看九殿下李钊的眼神带着慈爱:“殿下在这里一切可好?”
“好。”李钊眉头一动:“您来是?”
“万岁有旨,赏赐五品宜人海氏,蓝夜水晶镯一对,嵌珠珊瑚蝙蝠花簪一对,水滴宝石莲花金簪一对,百花妆缎六匹、闪缎、袍缎、蓝缎、彩缎、青花缎、衣素缎、线缎、帽缎各四匹。”方女官直接就开口道:“茶叶四瓶,茶膏一盒,砖茶二块,女儿茶十盒,白玉全枝蔡花洗一只,玛瑙菊花瓣碗一只,玛瑙葵花碗一只,玛瑙葵花碟一只,葫芦器藏糖二匣。”
这赏赐之丰厚,让赵仁河咋舌!
要不是知道自己亲娘没有见过皇帝,他都以为皇帝是要泡他亲娘呢。
“皇上说了,太夫人不用跪地接旨,反正都是口谕。”方女官笑的那叫一个亲切啊:“另外还有一百个金元宝,五百个银元宝,一万枚崭崭新的铜钱。”
九殿下板着脸,连个笑容都没给。
方女官也不在意这个,倒是海夫人吓了一跳,无缘无故的皇帝给她这么大的脸面,儿子好像也没干什么啊?
“太夫人不用害怕。”方女官笑道:“皇上有皇上赏赐的理由,您儿子还在守妻孝,不好赏赐,但是您就可以啊,这些东西,外面可没有,都是贡品,您快看看,喜欢哪个就戴哪个。”
方女官是什么人?
在宫里头混到女官这个职位的,都是能说会道,又智力超群的女子。
一辈子没嫁人也没关系,自己就能立起来。
三两句话,就让海夫人不那么紧张了。
说起来这还算是半个熟人呢,去了后院不到半天,就能跟海夫人有说有笑。
等到了晚上,她已经能跟着海夫人称姐道妹,甚至,海夫人还带她去看了自己的大孙子。
赵仁河挠头的看向九殿下:“怎么回事?”
九殿下眉眼阴沉沉:“恐怕京中有人蠢蠢欲动。”
赵仁河轻叹一口气:“给了这样丰厚的赏赐是为了哪般?”
“不知道。”九殿下坐在那里,挺直的腰板,俊美的五官,却像是一把出鞘的剑,饮血的刀,仿佛随时都要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