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打扮成这样,是要干什么?
而且因为海夫人现在过得顺心如意,日子好了,赵仁河是隔三差五的就让人给他娘炖个燕窝,搞个海参的吃,以至于海夫人的容貌一直没怎么变化,她又不操心别的,又穿的这么艳,看起来像个少妇。
海夫人看到三太太也吃了一惊。
在她的印象里,太太一直是个强势的,高贵的妇人。
三太太出身好啊,别看娘家爹娘都没了,但是也不可否认的是,她乃四品官员的嫡女。
就算教养方面不那么好,可她的出身在那里摆着,说实话,连二太太都没她出身高。
二太太是嫡女不假,却是嫡次女,家里头上有嫡长女的大姐姐,又有嫡幼女的小妹妹,她在家里头并不那么显眼,但是嫁的最显眼,是因为她性格温顺,王妃娘娘当年取中二太太,就是因为不想找个强势的二儿媳妇,进门之后怕跟大儿媳妇争夺管家权。
三儿媳妇就好说了,管家权这种事情,没有庶出儿媳妇什么事儿。
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挑选,有个合适的,还是个嫡女,就给娶了进来,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而三太太其实当时挺好的,甚至一直都很好,海夫人记忆里的三太太,是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别看三老爷的官职很低,但是三太太的气场很高的,现在看起来,却有些……憔悴。
又有些老气,以前伶俐的眉眼,年轻的时候,就很干脆麻利的意思,可等她显得老气之后,看起来就有些刻薄了。
以前白嫩细致的皮肤,也有了发黄的意思,还有些鱼尾纹了。
体态有些发福,穿戴上也有些俗气。
三太太一身朱红色的八方马面裙,绣的是百蝶穿花,正红色的长褙子下坠着一些小珍珠的流苏,脚下踩着一双半高的小绣靴子。
头上带着一整套赤金镶宝石的头面,看着是挺华贵的,但是跟海夫人那一身一比,就有些暴发户的味道了。
海夫人身边站了两个大丫鬟,四个一等丫鬟,八个婆子,一熘儿雁翅排开,梦雪跟晚舟两个大丫鬟,穿的并不比一般的小姐差多少,四个一等丫鬟也都差不都,各个小家碧玉似的。
就是那八个婆子尴尬了。
这八个婆子都是家里的粗使婆子,有一把子力气的那种,关键是,这八个婆子就是那种将过年的衣服,提前拿出来穿的,她们的衣服颜色,也都是朱红色!
只是朱红色的缎子,里头裹着的是小羊皮,在南方沿海之地,保暖效果就不错了,里头再穿上一条薄棉的裤子,正好过冬。
所以现在她们八个都穿着统一的朱红色长裙,配上正红色的马甲,主家女眷穿长褙子是因为舒服,保暖,好看,她们为了干活方便,就将褙子改成了马甲,只是在边上用白兔子毛镶嵌了一圈儿,看着特别好看而已。
但是跟三太太撞色儿了!
258想好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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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期的什么摆设啊,威慑啊,都不如这个撞色儿来的刺激。
三太太身后跟着的丫鬟啊,婆子什么的,穿的都是很淡颜色的衣服,无法跟三太太争奇斗艳,也不敢啊!
结果就导致,三太太这边的人,都穿的比较素净,也有些风尘仆仆,毕竟这些天,她们这些人也没歇着,赶路加搬入新宅邸,又是各种收拾,累坏了啊。
所以在精气神方面,就不如人家,穿戴上更是不敢跟三太太“争奇斗艳”,生怕现在正气不顺的太太对自己有什么看法。
夏天那会儿,有个丫鬟穿了一身罗红色的衣裙,很是美丽,结果就被太太给骂了半个下午,什么难听骂什么,后来那丫鬟羞愤之下,差点跳井,被太太知道了,直接让她穿着那一身衣服,卖给了马帮。
卖去马帮的能干什么?
想一想,就不寒而栗。
所以她们这些人跟海夫人的人没法儿比啊!
精气神上比不过,穿戴上更是比不过,海夫人就喜欢丫鬟们穿的青春靓丽一些,小姑娘不要穿的那么老气横秋,不过因为还在守孝期间,也就逢年过节穿的喜气一点,平时都是素色的,这回不一样。
按照世俗的规矩,这一年过了孝期了,只是三爷对三夫人是真心,少年夫妻嘛,突然死了一个,伤心难过是必然,这不,三爷决定守妻孝三年。
如今过了一年,饭食上也见了一点荤腥,只是不是大荤,是小荤腥,也就是鸡鸭鹅这种“白肉”,而不是猪牛羊那种“红肉”。
衣着服饰上也见了一些艳色。
但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跟找上门来的女眷,撞色儿了!
海夫人愣神之后,就笑了,犹如花儿盛开般的美丽:“瞧瞧,这是谁啊?”
三太太马静还没回过神来,她非常没有礼貌和教养的抬起手,食指指着正座上的海夫人:“你这一身,是、是什么意思?”
这一身衣服,她非常熟悉。
为什么呢?
因为她也曾经当过五品宜人好么!
这是一身标准的,五品宜人的常服。
现在三太太还能背诵出这套行头的要求,连那用的镯钏,她都知道,别看是金灿灿的,但是却是银镀金。
不是带不起金的,而是朝廷就是这么规定的,可不能戴纯金的,那就是僭越!
在古代,僭越这罪名很大。
但是,为什么要穿着五品宜人的衣服,跟她见面?
海夫人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儿:“当然是给你一个下马威了,见了本宜人,为什么不见礼?”
这是李奶娘教她的,现在她有这个优势。
三太太的七品孺人已经没有了,因为三老爷的县令官职都被撸了,相对应的,她的七品孺人也就烟消云散。
现在的三太太,只能是一个普通的妇人。
尽管还是穿金戴银,但是却没有正规的朝廷给与的品级。
她已经不在外命妇的序列里了。
哪怕是最低级的孺人,七品孺人都不是了。
就算她还是七品孺人,可她比海夫人矮了两级!
不管她是,或者不是,都要给海夫人行礼问安,海夫人说起,免礼,她才能直起腰来,不然的话,就得一直弓着腰回话,海夫人要是再狠一点,让她跪着回话都是没问题的!
三太太的眼睛都瞪大了!
见礼?
她一直是给自己见礼的,自己给一个曾经的良妾见礼?
凭什么?
“凭什么?”三太太说完就后悔了,当然是因为人家有品级,她没有了啊。
海夫人嗤笑一声,没回答,李奶娘却毫不客气的站在那里,对着三太太一顿冷嘲热讽。
早就知道李奶娘是个厉害人物,但是今天却是让海夫人以及其他女眷开了眼界。
为什么呢?
因为李奶娘一个脏字都没有的整整说了一个时辰,将三太太气的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差点气吐血。
当年,三太太的人,可没少给李奶娘下绊子。
如今人家李奶娘是良籍的妇人,那些婆子还都是贱籍呢,她们不敢明目张胆的在这里跟李奶娘顶嘴,因为贱不能冒犯良家。
再说了,在这个地方,谁敢啊?
就海夫人这摆出来的架势,还真是给三太太一个下马威。
这下马威给的也太狠了,直接从马上摔下来了。
董瑞家的心里最是不舒服,早知道就不跟来了。
这丢人现眼的……啧啧啧,看来太太还真是不行了啊。
最后,三太太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屈膝,给海夫人见、礼!
可海夫人没说起,更没说免礼。
她就那么看着三太太,三太太身后跟来的人,都跪下了,跪了一地。
这些人,她有的认识,董瑞家的,很熟悉,这个女人曾经一来后罩房,她就害怕,很害怕,怕她来抱走自己的儿子。
另外那个婆子也认识,每次来后罩房说话,趾高气昂。
还有对李奶娘指桑骂槐,这都是常事,后来她立起来了,才好一些,等出了府,她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们了呢。
儿子果然没有忽悠她,这就可以出气了!
三太太屈膝,卑躬屈膝的样子,其他人都是下跪磕头。
但是上头没喊起,也没说免礼,她就只能保持这个姿势,抿着嘴,眼中凶光闪烁。
“怎么,连问安都不会了?”李奶娘还要狠狠地踩一脚:“不会说话吗?这位乃是五品宜人,万岁圣旨亲封,安信夫人。”
还有封号?
三太太这会儿如同三九天燃烧的火焰,被浇上了一盆冰水。
这种话不能乱说,她知道对方受封五品宜人,但是,没听说还有封号啊!
其实是来打听的人也不太懂这些,何况后院的情况,怎么能让外人知道是什么情况呢。
“我们都叫太夫人,毕竟我们家里头还有一位夫人。”哪怕是死了,那夫人的位置也是占得牢牢的:“问安吧。”
三太太张了张嘴,憋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个字。
最后她可能是实在受不了这个了,比起海夫人第一次去给她请安问好,被收拾了一顿,跪在地上半天没人搭理的情况而言,她觉得这是羞辱,一甩手里的帕子,转身就走。
李奶娘还要拦着她,海夫人却摇头:“以后想好了再来啊!”
气的三太太脚下一个跟呛,差点儿摔倒,身边的人爬起来去追她,还被她就近打了一个大耳刮子!
恰巧是马静这次带回来的大丫鬟,这大丫鬟长得也只是清秀,她怕找了太美丽的丫鬟,再让老爷看上了。
如今老爷身边的通房大丫鬟,就是以前自己身边的,长得美艳,就被老爷收用了。
到现在,她身边的丫鬟,已经不需要找美丽的过来,给她固宠了。
儿子都娶儿媳妇了,孙女儿都有了,还要什么“固宠”啊?赶紧让儿媳妇给她生个孙子,比什么都重要。
本来趾高气昂的来,想着没什么难度,结果却是被人如此这般的对待,马静觉得再在这里待下去,每一刻都在承受着羞辱,所以她要离开这里,等老爷出来,等老爷官复原职,等老爷当上三品大员,她再来这里,看谁给谁请安问好!
看着马静狼狈的带着人滚出了自己家,海夫人却仿佛松了一口气,李奶娘不太明白了:“为什么不收拾她?”
“一次收拾了有什么趣儿?今日她看到这些好东西,我不信她回去不心动,听说那个人贪污了不少,九殿下要往回找的话,需要钱,很多钱……。”海夫人看了一眼自己周围:“你们还不赶紧收拾了,我吓得都不敢动弹了!”
别人以为她威风凛凛,实际上,她只是不敢动弹而已,怕这一身行头再动弹坏了,还有周围,摆的那么多贵重物品,打碎一个都是大损失啊!
翠婶子跟李奶娘赶紧上前,将她扶了下来,一件件的给她卸妆。
等都倒腾完了,都过了饭点儿了,她们是一大早来的,中午吃的晚了点儿。
海夫人又去看了看大孙子,这孩子睡觉呢,听说吃饱喝足没什么事儿,四个奶娘给他照顾的很好,这才去休息。
起早就折腾了,昨晚就知道三太太要来,海夫人这口气出了,觉得高兴的很。
但是她觉得,三太太不会这么就算了的,今天她露富,也是勾引她惦记上,再来,她再出口气!
一点点来,当初害得儿子起水痘,她就心里意难平。
她当个妾,真的没有野心,也不跟她们争风吃醋,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太太,你也有今天?
当年她第一次去请安问好,跪了一下午,说是要让她知道一下规矩,回来后,膝盖都青了。
后来更是百般折腾,一直到她怀孕,这才好一些,儿子出生之后,就更好了。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终究是救了自己一把。
海夫人在夕阳余晖里,看着庭前的花草树木,想着,儿子现在在干什么呢?
赵仁河在干什么呢?
他也在欣赏夕阳余晖。
顺便,跟侯大宝侃大山,因为侯大宝说他寻到了一种好玩的东西,叫“发烛”。
“发烛?”
“对,发烛。”他滔滔不绝地往下说,“史书上载,昔日杭人削松木为小片,其薄如纸,熔硫磺涂木片顶端分许,名曰发烛,又曰粹儿,盖以发火及代灯烛用也。这不就是发烛是什么?”
这一段话,出自元末明初陶宗仪的《辍耕录》。
安全火柴,这里是指火柴头和火柴盒侧面分别涂着氯酸钾硫磺和红磷,将强氧化剂和强还原剂分开,而且红磷没有白磷或是黄磷的毒性,所以比较“安全”。
那么发烛就是不安全的火柴而已!
赵仁河一脸黑线的告诉他,改革后的才叫“发烛”,改革前的那叫“不安全发烛”。
“是吗?”侯大宝赶紧记下来。
“以后就叫安全火柴吧,别发烛了,听着别扭。”赵仁河一脸正色的告诉他:“这个东西要制作的话,大概需要很多违禁品,可不能随便制作。”
火柴的成分,都是易燃物,也是制作各类炸药的成分,必须要考虑好再说。
“好吧,我会回去说明白的。”侯大宝收起了自己的记录本。
他们一行人到了一个叫济平县的地方,这里是个交通要道,属于山东境内,泰安府的管辖范围之内,再往西北走,过了泰安就是东昌府,然后就是济南府了。